老屋

作者: 宋显云2017年09月16日来源: 安康日报社情感散文

老屋是爷爷手中的基业,老屋建于何年何月,是我不得而知的,我只记得爷爷从这里老去,我在这里长大,它承载着我们祖孙三代的繁衍生息。

老屋场名叫狮子凸,一个8亩见方的土丘,远远望去,像一个狮子,些许名字是有些来历的,不过谁也说不清,如果别人一说到狮子凸,就知道是去我家了。

老屋只有五间不大的青灰石板房,一园竹林环绕而生,土地庙立在房屋左侧的山垛上,院落前后种满了柿树,几棵老女贞代表着老屋曾有的沧桑。

屋场西侧有眼泉,是从后山的石崖里流出的,泉质清冽甘甜,滋心爽口,终年潺潺,长流不息,不受季节雨量的影响而干涸暴涨。相反,水却反着季节冬暖夏凉,冬季来临时,远近的妇女都大老远地赶到这里,一边谝着绑子,一边搓洗衣服。

童年凄惶而过,我从老屋里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老屋也在岁月的磨砺下日渐衰老。颓败的屋檐上,长满了青苔,就连门前的两棵老柿树,也老得残枝败节了。老屋老了,就像我老去的爷爷,在风雨侵蚀中催白了容颜。

我毕业后,对于老屋,一次次的走进、又无数次的离开。在来来去去中,我走过了28个春秋,这么多年来,我的脚印越踏越远,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先是外出求学,接着是外出工作,后又在远嫁他乡……即便是再三计划,每次也是来去匆匆,形同过客。每一次回去,我都会在老屋的前后到处溜达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在寻找什么呢?恐怕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远离老屋后,爷爷、奶奶和父亲相续的去世,母亲也随哥哥去了城里生活。我很少有机会去看看老屋了,只是,我会常常在梦里忆起那个熟悉的地方。梦中的老屋突然在顷刻间变得陌生而模糊,梦中总有爷爷坐在老屋檐下、安然自得地叼着烟袋,大声喊着在玩的正起劲的我去给他挠背,我使劲的跑呀跑,又总在奔跑中醒来……现实中我时常停滞思维而茫然四顾,逝去的生活场景沥沥在目,童年的一幕幕,总是那样的不离不弃而如影随形。

时光如梭,远逝的,就不会卷土重来,当我敲打下这些破碎的文字的时候,我的眼里充满了酸楚。今年暑假有机会回了趟老家,看着熟悉的老屋,我眼角却湿了一圈,老屋里的一切,还一切如故却又变化多端。我睡过的那个土炕、亲手栽下的桃树,和玩伴打闹玩耍的草坪,还有屋西头的那口老井,都让我有一种久违的亲切和深深的感动。情不自禁地躺在土炕上,儿时一家五口挤在这张土炕的那段贫寒却又温暖的画面在眼前浮现;那颗亲手栽下的核桃树已经长到桶口那么粗;那片记忆中我们翻滚过无数次被压平的草坪却长得很高很深,只留下了一条窄窄的几乎没有脚印的小道。只是,在这片深草边,多了三座坟,他们是那么安静的、默默的永远守望和陪伴着老屋……

离开老屋时,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滴落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我对着老屋深深的、久久的挥了挥手……

老屋的每一寸土、每一根草、每一片瓦,都留给我深深的眷恋。骨肉亲情里,老屋,那是我永远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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