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记师

作者: 陌上花2016年01月13日现代散文

在师范上学期间,有两位老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位老师是“艺术型”的,姓杨,教音乐,不修边幅,穿着随意,无论外貌还是谈吐的确带有“艺术家”气息。

师范学校经常搞一些文体活动,像合唱比赛、演唱会、诗歌朗诵会等。搞大合唱的时候,杨老师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因为他所教的每个班级在男女生和声、分部、领唱、指挥,甚至是队伍的排列等方面,都需要他帮忙指导。本来他平时就不怎么注意着装修饰,一周下来,他脸上的胡须更长更密了,鞋子更脏了,连裤子的裤腿边缘也松松垮垮地被踩在了鞋跟下……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看着耐心教导我们时他脸上的笑容,我们都觉得杨老师的“邋遢”也是一种独特的美,我们都会由衷地说:杨老师,真好!但每每这时,杨老师那冷艳的妻总会面带不悦之色地喊他回家吃饭,杨老师边走边回头对我们说:“没事儿,吃完饭我再来……”

二十几年过去了,杨老师当年可爱的“邋遢”样子依然在我脑海中:微黑的脸庞,自由的胡须,嘴角一抹浅浅的笑,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两条细长的线,在舞台上陶醉地演奏着各种乐器:笛子,唢呐,二胡,手风琴,吉他……

第二位老师是“书生型”的。他是我们的文选老师,姓赵。当时赵老师大学刚毕业,瘦瘦的,戴着一副银边黑框眼镜,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最初,年轻的赵老师和我们交谈时还带着点大男孩的羞涩,不过上起课来,他可就让人刮目相看了。“旁征博引”“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用来描述他上课时的样子是最合适不过了。他慷慨激昂地背诵李白的《将进酒》,他情绪高涨地朗诵王勃的《滕王阁序》;他会从柳永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讲到晏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再到晏小山的“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从李商隐到温庭筠,到鱼玄机,到薛涛……他的文史知识非常广博,常把知识拓展延伸至课本之外很远的地方,让刚刚初中毕业的我们听得聚精会神,心驰神往,陶醉得很。赵老师还有另一个亮点——一手漂亮的粉笔字。看他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一首首诗句,简直就是一种超爽的享受。

像古今所有的书生一样,赵老师也是一个不媚世俗的人。那些虚头巴脑的荣誉,他宁可不要;那些应景逢场的戏,他也懒得去跑龙套。我们上师范的最后一年,学校只剩两个班级,还要照例举办运动会。两个班各选拔两人参加项目,选取前三名发奖。赵老师是二班的班主任,两个班的体育老师恰好是另一个班的班主任。赵老师征求了他们班学生的意见后放弃了参加运动会:我不陪你玩了,我什么都不要,都是你的,你自己玩吧。运动会当然也就没有举行的意义了。我们都感觉赵老师好率真,好可爱!

毕业前夕,赵老师用行书给我写下了“文思飞扬的女才子。祝:幸福永远!”的毕业留言。这是老师对我的谬赞,我实不敢当。每当看见他写下的这一行如行云流水般秀逸多姿的毛笔字,我就会想起那个高高瘦瘦的周身清爽的儒雅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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