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除夕

作者: 黄群2016年09月30日情感散文

人一生,活多少岁,就过多少次年。而1978年是我唯一一次在外地过年,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一年,我在蒲白矿务局马村矿工作,临近年关,工友们纷纷准备年货,筹备回家过年。由于煤矿生产是全年不停产,逢年过节必须有人值班,尤其是过年的日子,大家更是归心似箭,过年假期谁留下上班,谁来上除夕夜和初一的班,就成了队领导的头痛的事。那时候,我是井口班班长,井口是咽喉要道,责任重大,过年安全生产尤为重要。因此,队长与我商量春节三天假的人员安排。经过分析,由于井口工作特殊,基本是中青年人。中年人家在农村的居多,上有老,下有小,媳妇在农村,见面机会少,老人孩子都盼着回去过年,需要照顾。因此,只有年轻人多排几个班,照顾中年人回家过年。我没有成家,理应留下上班。我们留下上班的年轻人开会商量,让家近的上白班,尽量回家团聚除夕夜,我家远回不去,又是班长,自告奋勇安排在除夕和初一夜班。

除夕夜,井口没有了平时的人来人往,偌大的井口寒风凛冽,看着罐笼在夜色中上下,天轮在空中转动,听着不远处的鞭炮声,想起了父母和家人,感到了寂寞,有着他乡的孤独。好在值班的矿长和队长交换着来井口检查,同我们说话聊天,拉着家常,很理解不能与家人团聚的感受。从交谈中知道了矿上各级领导,多年来都是除夕夜值班,成了规律,这也是示范表率作用。我们运输队周队长老家是安徽人,大学毕业后就分配来蒲白矿务局,扎根在陕西,每年春节因为工作需要,从未过年回家与父母团聚。他说学校毕业时,党组织号召去艰苦的地方,要求好男儿志在四方,来到了煤矿一线,一干就是20年。我问他后悔吗,他说已经习惯了,自古忠孝就不能两全。那一刻,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周队长就是把青春献给祖国的人。除夕零点,我指挥罐笼送矿长与工人一起下井,矿长到一线给工人拜年。周队长和我也通过电话给机房、井下工友拜年。

下班后,我到食堂买了红烧肉和烧三鲜,拿着节日专供的太白酒,到事前约定的工友宿舍聚会。大家围着炉火,白酒倒到茶缸里,你一碰,我一敬,连吃带喝,好不欢畅。我看着他们划拳行令,大呼小叫,讲着自己的故事,说着他人的乐事,颇有大碗酒大碗肉的英雄豪气。宿舍之间闻声串门,拿起食品就吃,端起酒缸就喝,欢喜在一个大家庭里。天亮时,我摇摇晃晃回到了宿舍,没有脱衣服倒在床上大睡。醒来已是下午五点。起来洗漱后,去食堂吃了饭,又去上初一的夜班。

多少年过去了,我常常回忆起那晚,虽然没能回家过年,却经历了人生唯一的一次特殊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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