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记忆

作者: 王献青2013年08月20日情感日记

没来煤矿之前,我的童年是在淮河岸边的一个村落度过的。穿越时空隧道,拾起片片回忆,拼凑起来忽然发现,二十多年前,因为某种宿命,注定我与煤矿今生有缘。

那个时候,大人喜欢叫我馋嘴丫头。现在想想觉得亏得很,原因有二:一是那时真没吃过什么东西,二是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得到。当然,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穷,因为当时的物质匮乏。

童年印象中,关于吃的影子最多,那时候觉得什么东西都好吃。说起来,我出生的七十年代中期,对于父辈们而言,与可怕的六零年相比,生活不知算要好上多少倍。但我还是经常感觉到清寡,甚至是饿,肠胃对食物的敏感性超乎寻常,因此对吃的创造性也发挥到极致。家里头高高悬挂在房梁上的馍馍篮子可看不可摸。馍馍是有数的,若是偷了拿来当"零食"吃,是要付出被打的代价的。因此,多数的时候,我把目光投向田间地头。捋一两头还未成熟的小麦,或生吃,或烧了吃,都能体会到不同的味道。更别说与小伙伴们一道,烤鸡蛋(鸡蛋需先从家里偷出来,当然也会落得一顿打骂),烤黄豆、烤红薯,甚至烤螃蟹,烤蛇肉了。这些牙祭,能让自己留恋好多天。

如果说,以上这些吃物,其它孩子也可以得到的话,那么,一种叫面包的东西,让我在一段时间内成为统领小孩子们的法宝。由此,对面包的热爱,让我对煤矿产生强烈的关注和向往。

面包,是父亲从一个叫新庄孜的煤矿带回来的。香喷喷的面包,油光光的,可以照得见人影。后来知道,那是父亲省下来的班中餐。农村的孩子几时见过这般好食物!第一次,我几乎是吞虎咽吃下去的,完了,又后悔吃得太快,没来得及品味。第二次,我就悄悄躲起来慢慢地品,先一遍遍地舔,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生怕像第一次,让香气跑得太快。第三次、第四次,我没立即吃,而是拿出去到小孩子们中间炫耀,在他们无比羡慕且直咽口水的时候再夸张地一口口地大咬。但我已经把面包的香气留给他们一起分享,这足以体现我的大方。再后来,面包成为他们听我招唤的嘉奖。于是,我越来越盼望父亲能从煤矿早日休班回来,能及时带回面包,一来能解嘴馋之苦,二来能满足当孩子王的虚荣心 .

父亲对我说,面包,他们食堂多的是,另外还有好多其它好吃的东西。我就吵着父亲带我去矿上的食堂,并要把里面好吃的东西一天换个样儿地买给我吃。父亲就笑,说有机会一定让你这个小馋猫过把吃瘾。

愿望终于变成现实。有好长时间父亲没有回来,听说是矿上搞大会战,不让休班。父亲找人带话回来,让母亲带着孩子到矿上看看。

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满眼和满心都充满了新奇。到了矿上,父亲满怀欢喜接待了我们,并让我们住进了矿上的招待所。食堂就一路之隔。

当晚,父亲带我们到了食堂。食堂真的好大,赶得上我们村七八户人家的打麦场。父亲说,食堂三面开着的窗口,里面都是吃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我从一个窗口跳到另一个窗口,张大了眼睛,对每一种吃物都充满了热爱。于是,在探亲期间,我如愿以偿第一次品尝到了人生最美的食物。那几天,我觉得自己像活在天堂--煤矿就是天堂。

临走的时候,我号陶大哭,不愿随母亲回去。后来听母亲说,正因为我那一闹,才让父亲下定决心让母亲弃田举家搬到煤矿居住,也才有了后来我们兄妹三人能在煤矿生活、在煤矿子弟小学上学并从农村娃成为城里人的机会,当然,也为我多年后走进淮南煤矿工作埋下了伏笔。

所以我想,我与煤矿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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