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华尽褪,所剩几何?

作者: 汉斯Han2015年04月19日情感日记

昨日为了陪小弟,再次去父母和祖父母墓地。

清明前就和其余弟妹来祭奠过了,只是小弟不愿意和大家一起而没有来。

在墓地小弟一直安静不下来,跑前跑后,一会翻包,一会儿发现什么找不到了,自然一会又找到了。依我判断,他有点焦虑症。

我喜欢安静地坐在墓地,静静地坐着,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对小弟说,在墓地应该尽量保持安静,甚至是静默,是发自内心的静默……静默了,才能进入一种特殊的境界,找到和父母对话的感觉,缅怀。但我没有说出来,省略了,你懂的。

小弟带来的纸元宝,袋子上有字写着,小弟说把我们的名字全写上了,我没看,也没搭腔。还带了香炉,六支香,香烛。点好站着拜了三拜,就是鞠躬。我带来两束由花店扎好的鲜花,有衬底和丝带,装饰精致,美而端庄。小心稳妥安放在墓碑前,我还是老法,跪下,深深地磕三个头,怀着无比虔诚。

小弟要在墓碑前烧纸钱,我说规定不可以的,不要破坏。没有想到正好有位墓地工作人员经过,居然说现在人少,你们就烧吧。我依然坚持说,既然是有规定,就应该自觉遵守。再说制度是为了墓地安全,不应该为管理人员遵守,是为了自己而遵守,你总不希望墓地发生火灾,惊扰了父母。

深深地缅怀我的母亲

每次在墓地,依稀感觉母亲还在,如此清晰,生动,慈祥。还能记得母亲的体味,小时候就深深镌刻在记忆深处。

母亲经常过来按着我的头为我洗脸,总说耳朵后面,下巴,头颈难道是别人的?像个“漆头”,给我好好擦擦,简直不像洗脸,就是在脸中央画符……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画符是什么,也更不知道漆头实际是做七的意思,守7期间不能理发。那时,我想我的头颈难道真的那么脏,像是油漆?也太夸张了,让我很不服气。

感觉母亲好大的力气,像似刨了我一层皮,洗过的脸皮发红,发烫。洗时疼,洗后发热。让我总想逃避,经常是趁着母亲不注意时赶紧洗脸完事。而母亲也常在我没有发现时就到了我身边,一下子就逮住我,按住了我的头,脸颊紧贴在母亲的腹部……消逝了,这一切。

父亲在我心目中,总是冷漠的。也让我总是躲着他,甚至都没有好好叫过他,甚至恨他,他要和我母亲离婚,让我母亲受了不少气和委屈。自然我也不理他,从小到大都对他很冷淡。直到他离开这个对他并不友好的世界。

我默默地注视墓碑上他的遗像,衰老中透射出一丝悲凉和无奈

父母20岁结婚,大概是父母做主的,牧师的儿子,和美国传教士收养的孤儿的女儿。我没生下来父亲就离家出走了,一直到解放。那时他一表人才,风光无限,沉醉于舞场,二十多岁就常为解放日报写社论,去北京怀仁堂开会。但好景不长,反右之后就一直不得志了,临近退休才总算升迁了,算是安慰吧。

朦胧之际,似乎一代人与一代人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觉察的相似性。程序的相似,色彩,表象不同。这得益近几年阅读了一系列哲学,历史人文书籍之后,才突然看事物有通透的感觉。

简化表象,褪尽铅华,所剩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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