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作者: 田筱卉2015年11月29日亲情故事

几年前,就想写一下我的母亲,苦于多年很少动笔,肚子里本来就装的不多的墨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干涸;还有借口工作的忙碌,无法静下心来。这次因病住院期间,临走随手带了儿子的两本作文阅读。在医院时闲来无聊边听音乐边看中学生的作文,目的是想回家后和儿子共同讨论以便对他的作文有所帮助。当看到孩子们一篇篇关于母爱的的话题时,我不禁为之感动。

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年近七旬的母亲。我的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善良朴实、乐于助人、辛勤劳作、任劳任怨是她一生的写照。

父亲兄弟三个,他排行老二。奶奶去世的早,爷爷一个人生活,后来年纪大了,一家一个月轮流了不到半年,爷爷就去三爷那流泪说他要留在老二家谁那都不去了。(当然这是三爷多年后偷偷讲出来的)由于父亲常年在外上班,这样母亲身上又多了份担子,但她竟然同意了,没有其他条件,只是提出让三叔有空时上山砍些柴火,她要给爷爷把炕烧的热乎点。事实上这唯一的条件也不了而了了,三叔为了养家也不常在家。就这样,自从爷爷住我家后,唯一的热炕头成了爷爷的专利,家里日子不宽裕,但凡有口好吃的,爷爷绝对是首份。我亲眼见到母亲雨中背生病的爷爷上厕所的情景。爷爷这一住就是六年,直到临终的前一天他告诉姑姑说:“亲生女儿也不过这样”。去看望爷爷弥留之际的亲戚回去都说卧床数月,爷爷的被褥没有异味儿,这在农村是很难做到的。

母亲的女红在左邻右舍中是数一数二的,很遗憾这一点我们仨姐妹没一个学到手。东家孩子满月,让她给做小棉衣棉裤,烙道喜的大花饼。西家老眼晕花的老奶奶让她给做棉鞋,张家出嫁女儿,让她给缝被褥。她每每都是有求必应,因此,现在只要我和她同回老家,总是东家几个瓜,西家几把豆,张家一壶柿子醋的满载而归。

在四姐弟中我明显感觉到母亲和我谈话多些,那是因为我对她多份支持和理解。母亲喜欢在楼顶弄一个小菜园,其他成员反对,我就支持她,因为我也在露天阳台弄了一个。每周末去看她,她总是很自豪的邀我上去看看她的菜园。很久不去,去了总会有惊喜。绿油油的韭菜,茁壮的青椒,鲜嫩欲滴的青菜,争相比高的嫩葱芽,还有扑鼻而来的茴香……这时她还会神秘的告诉我那筐里撒了香菜籽过一阵就出来了,别让你他们知道,这时我会同盟地点点头,说:“真会种菜。”那一刻,是我见到她进城十年来最开心的时刻,脸上总是呈现出灿烂的笑容。临走,总要给我扯几把她的绿色蔬菜。我也告诉她不敢再扩增了,毕竟是楼顶,况且你的身体也吃不消。这时她会像孩子一样听我的说:“不了,不了,我也知道在楼顶种菜不好,我就是看看它们,就像回到咱老家,要不我就跟坐牢一样”。说着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花。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转移情感的方式,母亲是把对老家的思念,和对过去岁月的回忆都播撒在了泥土里。

记忆中母亲几乎没问我要过东西,唯一张口是要一部老人手机,我的大姐在乡下,大姐的大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现如今我们三姐弟和父母都生活在城里,因此大姐一家成了她的牵挂。和大姐沟通也是她了解在乡下生活了几十年的左邻右舍唯一的窗口。但父亲和弟弟担心母亲心脏不好,怕一些不好的消息影响她的病情,而大姐是个心直口快,不藏话的人。所以他们尽量让母亲和大姐少联系。那个周末,我过去后,母亲当着父亲的面说:“我让我小惠给我买个手机,再不用你和你儿的手机。”母亲说这话时,我内心滋味特难受,我太粗心,乎略了母亲对另一个女儿的牵挂。同时我也有从未有过的开心。那是母亲对我的依赖与信任。第二天,我就送给她一部大红的老人机,把卡、话费全弄好。教她如何使用,她甭提多开心了!

也就是这部电话,成了我这次住院、回家休养期间,母亲关心我的纽带,我相信这段日子是她这一生给外界打过最多的电话,因为她以前从不用手机,说她不会,她也不要,偶尔只是接接父亲手机来电。由于要去西安做手术,我担心父母胡思乱想,影响他们的身体。一直没有告诉他们,期间她打电话让我过去吃饭,弟弟告诉她我出差了,她信了,直到手术第三天,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我包了饺子,你忙完了来吃吧,我给你留着。”那时我术后的声音还很嘶哑。我说:“妈,我不过来了,天热。”她说:“你感冒了。”我说:“嗯。”我赶紧挂断了电话,眼泪却忍不住涌出。

一周后,等我出院回家,儿子拿着茶几上的几盒药告诉我说:“妈,这是几天前外婆说你感冒嗓子都哑了,让外爷买了送过来的,我没告诉外爷说你去手术了。”我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来了,当着弟、妹及家人的面。

在家休养时,我的声音近一个月扬不高,母亲催着七十多岁的父亲去探访和我病情类似的老同事,询问人家的声音术后多久出来的,当时都吃的哪些营养品。然后一一打电话又告诉我,还特意让父亲去药房买了三盒胖大海枇杷糖让我口含。生病的人难免心思多,几天前,我和爱人闹了小别扭,就回到了母亲家,我刚到家,父亲就说还没吃吧,我上楼顶叫你妈下来给你做饭,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那是我这多年来最脆弱的一刻,来自工作的、来自生活的、来自病痛的、真想把压抑多年的苦楚一古脑在母亲怀里哭出来。但我强忍住了,母亲进门看了我一眼,说:“在家吵架了。”我说:“没。”她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一盘豇豆炒西红柿、小米粥、馒头就端上来了。她看着我吃完饭,说:“你一天那么忙,要学会自己心疼自己,他爸也忙。要不今晚住下和我说说话,”我说:“坐会就回,孩子还在家。”我走时,她站在楼梯口,我从六楼走到了二楼,才听到关门的声音。

十几年前,我在深圳时,接母亲过去帮我照料小孩,她那时年轻,承担了所有的家务,闲暇时给深圳的同事做了好多手工鞋垫,得到大家的好评。但回到老家逢人却说:“她跟我享了福,村里哪个老姐妹坐过火车,跑过那么远的路,吃过肯德基,到过海鲜楼,享受过那么热情的星级招待。到深圳市内游过世界之窗,锦绣中华,我想不到一个只进过三年学堂门的母亲竟然记住了这么多。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位朴实的农村妇女,把自己的四个孩子含辛茹苦的养大,又帮自己的儿女把孩子一个个拉扯大,现在年近七旬的母亲在照料我那可爱聪明的小侄子。唯一没有帮小妹带过孩子,每每在我面前提及,她总有愧疚之意。(因为那时她在深圳帮我带孩子)我们都说她今年消瘦了,我那知书达理、为人师表的弟媳总是动情地说:“妈是带宝贝累的。”但母亲却说:“瘦了我却精神了,孙子是我的精神支柱。”

如今我也是俩个孩子的母亲,进入不惑之年,尚且能享受这份浓浓的母爱,让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儿,如果有来生,我还是心甘情愿做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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