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狗记
进门，女儿正埋头做作业。
我将箱子放地上，转身去取剪刀：“今天，有个‘Surprise’！”她没反应。
我探手拾起一只小黑仔：“看，这是什么？！”
——啊，什么东西！黑漆漆的！她大叫，随之，
——妈，这不是真的吧？你会带只狗狗回来！
“所以是‘Surprise’啊！看好了、是两只！”我另一只手入箱、揣起另外那只黑乎乎的小家伙，”好好看看！“
——怎么会啊？！两只！这么小！……她们在发抖呀！
我坐到沙发上，放两只小狗在地板上；只见她俩都半闭着眼，几乎是四爪趴地，全身瑟瑟发抖。我问女儿：“你要抱抱吗？它们刚满月，又是陌生环境，想必害怕呢。”
——我不敢抱……怕摔了它……两只皮毛都这么黑，不过，黑得很好看……妈，她们今晚吃什么？睡在哪？
我抱起小狗、一只一只送回纸箱：“就在这纸箱中，将就一晚上吧，——得找件棉的毯什么的给它们垫上。吃的东西，我带回了一点粮，足够两三餐的。”我进里屋，柜里四处翻了翻：“就用你件棉袄垫底吧，反正小了、你也不穿了——可以吧？”
女儿跟在我身后，我干什么她都看着，跟着。，
——不会冷吧？（应该不会。）要是，半夜他们叫，怎么办？
我想了想：“人家主人说了，半夜叫，通常是要撒尿了。拎出来、尿完了再放回去，会乖乖睡到天亮。”
——哦，那就好……
两只小狗，各自蜷成C形，头尾相拥着，一动不动，似乎睡了——只有两段黑黝黝的小肚子、在微微起伏。
——好可爱！……好可怜！真的，我们准备养吗？
“都说，养狗狗，是要能付起照料的责任的。我们家现在养狗狗、时机不对，我忙着，你上学，都没得空闲。是想抱去给璇子姐姐养的。如果这狗真能成为她的陪伴，倒好。我们，以后有机会。”女儿听着，明理地点头，
——可是，它俩确实很可爱！好舍不得啊……
我们俩，因为担着心，这一夜中途醒好几次，终迷迷糊糊睡着……一夜无动静……忽觉女儿在枕边推我的头：“妈，妈！狗，狗在叫！”我抬眼一看，窗外微明，有“呜呜”声隐隐传来，——狗狗在叫唤。两人赶紧起身、穿衣。
“狗粮，需不需要热水泡开了、再给它们吃？家里现成有鲜奶，但牛奶、要温一下吗？里面可以加点米饭？昨儿有剩下的、正好一起煮软乎了！……”于狗狗饲养全然无知的我们俩，一早就手忙脚乱。
“一会见了姐姐，赶紧请教请教！”女儿的大姐姐、我的大外甥女，她家曾养过一只狗，养了11年、直至狗狗老去。
——妈，小狗不吃啊！糟了糟了，都尿地板上了…… 女儿在叫。
我一看，盛牛奶稀粥的小碗，被打翻；门廊及卫生间门口，相隔约半米，各一滩黄黄的水渍——是它俩的尿吧； 两只小狗呢，一只趴在地上，前、后爪交错扑腾着，但似乎地板太滑了，它根本立不起身，另一只，缩在纸箱与墙之间的狭角——全都周身发抖着；狗粮，似乎未动。
“不吃，只能饿肚子了！——赶紧放回纸箱，我们得出门了！”我急急地催促着自己和女儿。
待到回家时，已是下午5点。我、女儿及外甥女进门，室内暗淡、悄无声息。
——狗狗呢？呀，还睡着！纸箱里一动不动！女儿一阵惊叹。
“来，我们来抱抱"……外甥女俯身从纸箱中双手托抱起一只狗仔，温柔地：“别睡了……嗬，好油黑光亮的毛，黑巧克力一样！”那只狗，在她手掌中不安地扭着身，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呜”音，“喝，脾气不小！是有‘起床气’吗？来看看……原来是位女生！还有只小家伙呢？”她把“女生”放在坐下的双腿间，又俯身抱另外那只出纸箱：“……嗯，重多了！这是只公狗……”两只狗仔，躺在她大腿间，似乎很舒服。然后，眼睛睁开了，各自伸懒腰，其中一只开始撅撅屁股。“快、快！要尿尿的！”她急忙放它们到地上。果真，来不及待我将抽取纸铺好在屁股底下，一股小小的水流就喷向地面，接着是稀黄的，大便便，盖了半张餐巾纸……三个人一道惊叫、复又大笑。“这个淘气的，是小子额！”一阵急忙的现场清理。到此时，两只小狗也完全清醒了，放在地上，身体也不再发抖，开始四只腿交错、匍匐前进，——它们在适应环境，小鼻子东闻闻、西探探。
“来来，两只小黑黑，得起个名字，要不分不清啊。"我及外甥女一人抱起一只狗仔，“姨，你手上这只、是女生，毛色这么黑、这么纯，像黑巧克力，就叫她‘巧克力’，好不？”“好呀，巧克力，丝滑温柔，应很合她！”女儿在一旁拍手。“我手上这只，男生，脑袋大，虎头虎脑的，屁股也大，走起路来还两边甩，很性感哦！纯黑的毛皮……我想想，陶喆有首歌很有名，叫什么……对、《黑色柳丁》，黑色的柳丁，就是黑色的橙子……”“干脆去掉‘黑色’、就叫‘柳丁’吧——本来就是黑黑的嘛，就不必再加‘黑色’，‘柳丁’，嗯、很顺口，男生用这名，倒也别致、生动！”我的建议获得她俩一致赞同。
接下来，我和外甥女一人一只、抱在怀中各好一番爱抚，两只狗狗时而哼哼，时而埋头小睡（把头深深地伸进我俩的臂肘中），时而睁眼、抬首再望望我们；待放它俩到地上时，一扫先前的胆怯、颤抖，开始在地板上扑闹、追逐，——女儿仍不敢抱它们，只在一旁“巧克力”、“柳丁”地轮流呼唤。
就这么逗弄这两个小家伙，时间1小时、2小时地很快就过去……
天很黑了，外甥女要回家了；
“你要带它俩回家住一晚上吗？”我问。
“不了。明天直接送璇子家吧。虽然很萌、很可爱，我也想养，但我妈妈绝不会答应。以前养‘飞飞”那么多年，后来分开了，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难受。妈妈不会让我再养了。”
我们约好、次日在璇子家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