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茶梅

作者: 曹敏2016年01月27日写景散文

从时序上来说,茶梅是这个城市这时节最娇艳、最赏心悦目的观赏花了。

更可喜的是她的花期绵长。

10月底,城中各处,香樟林下,行道旁,偶尔可以看到团团油绿的灌木丛中,一朵两朵零星开放。那时,栾树红花正在盛放,银杏正在转黄,红枫正霜叶红于二月花,天地一副斑斓的画卷。到了11月下旬,栾树艳丽的红花、银杏金黄的树叶都呈现了零落之意,秋意一天浓于一天,霜降,小,二十四节气渐进年末。这时,白的、粉的、红的茶梅才真正渐次开放。这时,才有更多人的目光降临它。

父亲喜园艺,家里的北院这当口是茶梅的天下。

“朝仓”开花早,每年10月底,就带着红晕的花蕾抢先绽放。初开时像荷花,放开后至半重瓣或牡丹型,白色花朵开满3米高的枝头,姿态丰满。这棵老树又高又壮,细雨中浓浓的绿叶闪着片片的油光。这棵老树又高又壮,细雨中浓浓的绿叶闪着片片的油光。今年事务杂忙,没顾上欣赏,不经意间花已谢得差不多了。

“财神”这两天正当季。树形开张,枝叶紧凑,花色深红,虽为薄瓣,色极亮丽;最讨喜的是有好些大红的花苞正想裂开嘴,欲一展丰姿;还有那重重叠叠被褐色鳞片紧紧包裹着的花蕾。苏东坡诗云:“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其实,这时,小小的茶梅也正当艳时。

人活着,就得有点兴致。传统闺秀雅兴偏浓,好烹饪,好园艺,好文学,好美术,好音乐。我雅兴都有,成果一般。每日是单位家庭两头奔忙。偶尔喝了两杯酒,一时兴起,便裁出一张纸,随意画两笔。所画多是芬芳——对生活喜悦,大时代下的小乐趣。

茶梅凋谢时,花瓣会一片一片飘落,往往花色未褪,花瓣落在土壤上铺成小小的花毯。等到茶梅花期结束,正是茶花怒放的春天,昔日的落红恰巧完成了“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使命。

平常觉得红色有点俗气,但一到初冬,万物开始萧瑟中,能在院落里到处见到红色,才想到农历年之所以有趣,多少该归功于那万点朱红,一片俗气。这是中国人的颜色。这是中国百姓日常生活里古朴的俗气。

雨后天晴,气温骤降。再出去散步,见树树茶梅怒放着。眼前景正是宋代刘仕亨《咏茶梅花》所写——“小院犹寒未暖时,海红花发暮迟迟。半深半浅东风里,好是徐熙带雪枝。”我想,未来几天,应该都是晴天,有好的光线,能把这些漂亮的花朵拍得更加明亮。

想起了里尔克的诗:

“给我片刻时光吧!我要比任何人都爱这些事物。

直到他们与你相称,并变得广阔。

我只要七天光阴,七天

尚未有人记录过的七天,

七页孤独。”

待这些茶梅开尽,真正的春天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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