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

作者: 好大一棵栗栗栗子树2016年03月04日情感日记

我写下,你与你的故事。意非想念,亦然,愿非铭记。为的是,当冬尽春结、夏了秋收,四季之中,唯可留存和怀念并非壮烈和从未辉煌的情感

为的是,当时光生命命运留给我们别离,我们没遗落失落与庆幸,没留下后悔痛苦

为的是,浩瀚。为的是,当浩瀚无垠的时光匆匆流逝、当浩瀚无限的生命诞生抑或毁灭、当浩瀚无界的命运轨迹轨迹中其他人挣扎着平凡庸碌的躯壳疲惫地度过更加乏味和匆忙的生活,我们愿意以轻松和平静的心态去向命运苛以最轻蔑的责备。

亦如是,人生面对责任、人性难逃罪责,反抗和挣扎都被视为徒劳,你可以刻意并且极度鄙夷你和其他人的命运,避免解释和辩驳,在此以后,除了遗憾的、难过的、悲观的、失望的、无奈的、甚至是孤独的龃龉之外,我们甘之如饴并小心翼翼地承认并且赞同命运的结果;剩下的,并非不能说的言语,余下的,并非冰冷的问候。未来的生活,不是谁希望表达就真的有机会可以表达的,不是谁希望见到的就真的有机会可以见到的,不是谁希望否定和肯定的就可以在现在否定和肯定一切的。

因此,我写下了这篇《浩瀚》——纪念平凡的你,与渺小的我。

试问芳菲溅泪,流云晚归,你是否祈盼着未来可以在莽莽薄暮中朝花夕拾。

倘若朝花凋零,夕拾残缺,你是否又要惦念着他乡的圆月,与他乡的残梦。

再问轻风无语,柳絮无音,你是否记得这里曾谁的家,而今又是哪里升起的炊烟。

湖边阡陌的栏杆莫不是你用笔、用心写成的书卷,遥远的人们怎能听到你心中的愤懑与不安;如何月色,几度苍凉、几度花前,长亭归别的短句怎能书写你心中的怨念;韶华和光阴逝去,你听过多少为你而奏的离弦音,你又听过多少为你而鸣的归雁啼;缓缓的歌声,凄凄的雨声,会不会带来明年桃花坠水沾染的春芳,让你听闻风声寻觅又一缕遗漏的春暖。

谁人的朋友邮寄来哪里的音书,怎能成为你读过字与字的叮咛,又怎能成为你心中句与句的嘱托。善恶祸福,人生自知自得,任他纵横命运,谁人记得此情此景相同,此经此间相悖;无论你如何抱怨命运的不公,那都依然是过去的起源,抱怨无法强加他人,正如他人无力怪罪命运,命运归宿平等,始终并无遗憾。是以,生命总是沉湎在世间的丑恶与阴险中,留给我们寻找最黑暗的光明的希望;倘或,生命沉沦于沉默,必当成为最恰当的静止,漫长而且浩瀚,但终有一天会在美丽的缄默中迸发。

是以——

吾生为以浩瀚,吾死谓之蝼蚁。

浩瀚的时光在催促中使你与我在命运交织交错,生命中的美景一直是半路上的偶然相遇;终末回首之时,才毕然发觉曾经的美丽算不得美丽,曾经的景色称不上景色,曾经遇见的行人更不是熟悉的行人。你试图洞悉命运,试图掌握浩瀚寰宇中的因缘与结果,末了我不忍心告诉你的是:曾经的风景依旧是美丽的风景,可毕竟换了其他的颜色。你不知何时可以返回我们从前的故地、寻觅你从前的故友,只能默默地招呼着天上的云河,要问问他们是否知晓你应该归去的路。青山本是那座青山,江水还是那条江水,但青山毕竟遮不住流去的浩瀚江水,必然湮没你即将归去的路。

是不是从前的池塘飘飞着今年的柳絮,让你寻觅无处?

是不是远处的云烟比不得近处的云雾,让你难弃难舍?

是不是浅浅浮云还停留在曾经的山麓之上,让你觉得最终命运繁华落尽不过是生命的垂怜?

那又是不是曾经沾衣的墨迹已经成为你愁绪铭刻的记忆,所叨念的长长久久就是那浩瀚的河流在你面前流过且问是谁能在上游等我?

人的命运必将成为浩瀚的云河,在生命将尽的时刻,为你沿着这条河流溯洄而上,且不问路途的艰险,只为心中最后的承诺与最后的嘱托。

为此——

吾生为以浩瀚,吾死喻以蝼蚁。

吾生为以浩瀚,吾死谓之蝼蚁

哪问深情何处?

吾生为以浩瀚,吾死喻以蝼蚁。

哪问不离不弃?

一生一世,千年万年,让世间铭记你与我最初与最后的心愿:

以吾愿望,且回忆你的美丽,留下横槊赋诗的气概,留下齿唇留香的暖泽;

以吾愿望,且留下独立绝世的壮美,记得相濡以沫的时光;

以吾愿望,且记得淡漠并非命运最终的结果,哀莫大于心死,记得温暖的回忆才是人们永恒的渴望

以吾愿望,且知道最感人话语,不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而是千山万水不离不弃;

以吾愿望,且莫留恋路途中的苦雨欺霜,莫忘记罹难扶持,莫忘记困贫偕老;

以吾愿望,且盼望秋天落叶时,复信春天生机重燃。

与浩瀚时间赛跑的人们,最后的输家,只是自己的命运。浩瀚的未来,究竟是否会改变,最后是否能坚持,是否被唾弃,是否被记取,又是否被侮慢?那人们的命运,是否也为浩瀚的未来而延续?

舍弃心中的扰攘,也必然舍弃心中的忧愁。恩恩怨怨早就动荡成了华丽的梦,装点在路过行人的心中。那曾经的矫揉造作、呼天抢地的固执早已被浩瀚的命运吞没,我们抛弃年轻与稚嫩的躯壳,剩下的故事,即使可以被铭记和书写,也只是一篇篇无字的行书。

那成了你与我在命运的旅途中最浩瀚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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