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发早生

作者: 赵攀强2016年03月04日心情随笔

在我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有人开始叫我老赵了,那天去某单位采访,副局长站起来说:“老赵,我敬您一杯”,局长急忙把他的后襟扯了一下,悄声纠正:“是小赵”。不知是副局长记性不好,还是我真的很老,没过一会儿,他又开始叫我老赵,忍不住令人发笑。

叫老赵,原因是我面相显老,主要是头发少,此外还过早地生出许多白发。

我在宣传部工作的那十几年,头发越来越少,白发越来越多,看着看着对不起观众了,我就开始自卑,不愿见人,更不愿参加聚会,怕别人有事没事的瞅着我看,使人难堪。

朋友给我写过一篇评论,说文字掏空了我的心神,卷走了我的头发,真是说到了点子上。那时我整天写材料,写讲话,写新闻稿,写领导署名文章,白天写不完,就在晚上写,经常是通宵通宵地熬夜。每次熬夜之后,枕头上都会粘上一些头发,洗头时脸盆里也会漂浮一层头发。看着那些“凝结的经血”离开头颅,我常常发愁,担心有朝一日会成为光头。

人生的有些时候,往往令人不堪回首,虽然白天黑夜地写,绞尽脑汁地写,但还是满足不了领导的要求,经常受到批评,某位领导甚至爱在半夜三更电话责难,加之日常受到记者的煎熬,真是苦不堪言。那时,工作很是艰难,媒体应对难,报刊发行难,写稿发稿难,人整个麻木了,精神也很恍惚,晚上时常被梦惊醒,冷汗淋漓。

有次,在办公室写着写着就晕倒了。有次写完稿子起身竟然碰得头破血流。还有次下乡回来走到县城却一头栽倒在地。这时,有人说话了,说我神经,还说我身体有病。

有病就要去看,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病,主要是疲劳过度,关键是要注意休息。这时,头发掉得越来越厉害,白发也从两个鬓角向“森林”深处进军,跑到了头顶。我是越来越急了,到中医院咨询名医,问问防止脱发和医治白发的灵丹妙方,医生说除了劳逸结合,注意调养,没有其他办法。

从医院回来,心情郁闷到了极点,饭桌上自言自语诉苦,不料岳父发了脾气:“你也真是没有出息!干不了就不要干了嘛!”我哭笑不得,能不干吗?假如我不干了,饭碗能否端稳?

对于我的脱发和白发,心中总是一个疙瘩,好像做了坏事一样,怕别人看见,怕别人问起。朋友建议我去染发,妻子也鼓励我去染发,还有人建议干脆戴上假发。但是我不愿意去染发,也不想戴上假发,觉得染发和假发毕竟是假的。我这个人最讲真实,做人真实,写作真实,生活真实,头发白了就白了,最起码是真实的,作假别别扭扭,没有意思。

那天,在街上行走,女儿突然笑着对我说:“爸,你不用自卑了”,我问为什么?女儿随手指向一个人,只见那个人头上油光华亮,一根头发也没有,妻子噗嗤一声笑了,我也被她们娘俩逗乐了。

对于我的早生华发,其实,着急没用,染发没用,吃药没用,假发没用,自卑更没用。何况艰难的岁月已成往事,现今的环境比较优越,只要心态良好,乐观处世,真诚待人,努力工作,勤奋写作,真真实实做人,自自然然生活,让每一天过得富有情趣,这样的人生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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