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童年

作者: 李天喜2016年03月18日情感日记

儿时玩伴的孩子都在与他们的玩伴嬉戏着属于他们的童年了,我的童年也清晰成笛儿般灵动的乐曲,久久弥漫。牛背上的瞎想,清贫中的辛酸,学堂里的嬉闹……都在编制成一条彩色的丝巾,在这醉意的冬天把我记忆的围脖绣成五彩的图案。在此,我愿吐丝成茧,在记忆的星河中采撷几颗明亮的星星,让前行的路上星光普照,让灵动的过往追忆成梦。童年,也将在记忆中流动成文,流动成难以忘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再画成圈,画成圆,化在笔尖。

记忆中的童年,很苦,苦水常伴口水流。每每门前的叫买声响起,我的口水就会自主泛滥。但渴求的眼神总会在母亲无奈和叹息中冰封,懵懂的希望也会在父亲冷漠和坚毅中绝望。那声声诱人的叫卖声,就像我童年生活中的魔。“换西瓜喽!”、“换苹果喽!”……这质朴成土样的吆喝,在我童年的四季里苦涩成黄莲的味道,把希望泯灭在“缺失”中,也把母亲眼角的泪水滴进了我心的魂灵。当时,我一直五味杂陈地讨厌并喜欢着那个不时会在门前出现的小贩。他出现了,诱惑就会牢牢揪住我的心。我就会哭着哀求母亲,渴求得到一点赏赐,可结果总会在落寞中结束。母亲常会抹着泪水把揪心的目光投向父亲。父亲却常常一脸坚定,还会训斥母亲不珍惜囤内的那点麦子。我就十分痛恨父亲是一个吝啬且绝情的人。然看到炕上用毡片修补了好几大块,偶尔还会让屁股扎上尖刺的苇席,我心中的尖刺也会折减,我想这刺可能也扎疼了父亲的心。

广种薄收的庄稼,一家人的口粮都难以维系,又怎能支撑我馋得流口水的嘴?我就只有和姐姐弟弟望着隔壁孩子嘴里吸溜吸溜淌出的吃西瓜的声音,再使劲咽一咽唾沫,让欲望化作口水一起下咽。

偶尔,母亲会背过父亲偷偷为我们换取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我们就一直揣在怀中闻了又闻,生怕这难得的芳香会遗失在一时的享乐中。过年时,父亲会破例给我和弟弟两毛钱的压岁钱。等到过交流会,就会有一根冰棍成为我们口中轮换享受的至上美味。那流淌的口水和冰水会香甜成为童年记忆中的一道彩虹,以至于后来,我都不痛恨邻居家那条不懂事的小狗曾差点把我的小命根子当狗妈的奶嘴咬伤。不再伤感这件事的起因竟然是,我穿着开裆裤俯身想捡起商贩遗落在地上的粉条喂进嘴里。不再伤感因为偷摘了邻居家的果子而被揍得胆战心惊;不再伤感母亲疯子一样撕扯着我的耳朵告诉我一定要做个有出息的人……

童年也甜,甜成回味无穷的惦念和幸福。父亲彻夜编制的藤筐是养育我成长的“乳汁”;母亲灶灰中抛出的香喷喷的洋芋是我永远期待和温情;玩伴们一起挥起的放牛鞭是灵动我童年的音符;教室中挤油取暖的热烈是伴我前行的温馨。每每忆起,都像喝了故乡清洌洌的山泉水,甜在心中,甜进骨头。

那时,一声鞭响,大群的牛就会从满眼青翠的山脊跑下来,饮完夕阳下归家的小溪,鼓囊着肚子等待我们拽住它的尾巴,向回家的路走去。我们会在山底的清泉里用手掬起清澈的泉水来个喝水大比拼,然后使劲拽着牛尾,看谁家的牛力大健壮。在山脊,吼一曲山歌,会把山间的野鸡惊得普拉普拉乱飞。还结队掠走松鼠搬出晾晒的核桃,再合伙把它赶上梢,逼迫它“高空跳伞”,让我们的笑声爽朗成泛开的波纹。

冬天,用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裹住冻得发青的脚,然后十几个人靠着墙根“挤油”,等头上挤出了“白气”,温暖也会被回忆升腾。

有时,望着母亲冒着白气的灶台,等不住热腾腾的馒头出锅,饿得打转转。母亲就会微笑着把一团面塞进灶火中滚烫的柴草灰,烧出一个焦黑的烧饼,一边拍着灰一边说,快吃,把娃饿坏了。上学前,父亲在漆黑的夜色中架起火盆熬上一杯稠得流油的罐罐茶,把玉米棒子烤成喷香的“诱惑”,让我忍不住钻出被窝,再也无法赖床。姐姐会在没着膝盖的大中把我背上脊背,而她自己却滑到了又爬起……

兴许,当我用几个省略号把对童年的记忆点缀成一条汪洋的河,那不断浮现着的苦涩和甜蜜会被惊动成一波涟漪、亦或者一股波浪,会不管地滚动和翻飞,但我的日子,我的人生,终会在这美好的惦念中一直回首,一直憧憬,且永远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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