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

好一盘象棋：大不大，小不小，风云再现。说它大，横扫黄河两岸；说它小，弹指一挥间。

闲暇时常去街边观棋，不仅仅是喜爱，有时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棋摊就设在单位旁边，四季如此，风雨不误。每逢雨雪天，摆摊的老人总拿来一把特大号的雨伞打开，为对弈者遮挡雨雪。

棋摊并非营业性的，有愿下的来一盘，让车、让马、让卒随便，一盘下来，胜者不骄，败者不馁。我自知棋艺不精，不敢下盘，但经常去看看，实在是受益匪浅。

站在棋盘两侧，犹如置身于两军阵间，时时风云变幻，神秘莫测，这边一个“将”，那边一声呐喊，进兵拱卒，炮打隔山，车扫十字，马震八面，士相护卫，帅居中间。好一盘象棋：大不大，小不小，风云再现。说它大，横扫黄河两岸；说它小，弹指一挥间。对弈者更是全神贯注，伺机而动，有时一子落中，步步胜算，抑或半步走错，连连败北。对弈者时时犹豫，观棋者处处指点，虽说是“君子观棋不语”，妄言曰“象棋非是相面”。真正置身于其间，谁又能想到这些“棋外之言”？只杀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而作为两边的看客，此时便饱了眼福，一盘棋下来，真正累的并不是对弈者，而是两边的看客，对弈者每走一步，他们都要指指点点议论一番，更有甚者，干脆把对弈者挤到一边，越俎代庖。尤其是到了决定胜负之时，生死存亡之际，两边的议论声、争吵声、叫嚷声连成一片，有时甚至吵得对弈者直捂耳朵，但谁也没有恶意地斥责那些旁观者，有的也只是善意的劝告。这正如在球场上，哪个球员能斥责那些为他高声喝彩的球迷呢？象棋之魅力乃至于此！

观棋久了，渐渐和摆摊的老人熟识起来，他告诉我说：他是个退休工人，在家闲着没事，于是便摆起了棋摊，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和过往的行人切磋一下棋艺，从中体会那种独有的乐趣。

老者的话深深感动了我，这不禁使我想起初中时曾学过的一篇课文《钓胜于鱼》，文中的老教授每日驾一叶扁舟于湖上垂钓，竟时，只有几条二三英寸长的小鱼，但他却乐此不疲，他说：“只为钓，不为鱼”。老教授的意境，像极了摆摊老者的心态。垂暮之年的人，要比年轻人更会享受生活，更能领会生活的真谛，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年轻人羡慕。

由于我常去街边观棋，所以引来许多人笑问我观棋的感受，我亦笑答曰：“无事消遣耳。”其实这些人呀，哪里懂得观棋之乐呢？

傍晚，我又去观棋，夕阳的余晖照着“楚河汉界”，倒映在对弈者的脸上，给街边增添了一道别致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