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

作者: 陈频2016年07月13日优美散文

谷雨已过,料想包河已是葱茂一片。那紧偎河畔的丽人秀发一般的柳丝,定然会撩拨得河水笑意不止;那挺立在其外围的水杉,伟岸的身躯上,也一定会披满了针一般的叶子,还原为昨天的自己青春洋溢。

此刻,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曾经连天碧的莲叶、别样红的荷花来。小别了起码也有两个季度的光景,我真该再去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包河着实为绿色所拥抱。包河水也改变了自己的本色——绿绿的,而且是深绿色那种。我知道,这都是因为绿的濡染,只有垂柳、水杉之身影莫及处,才波浪着一弧弧粉白色的水纹。

就在我怅怅然若有所失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分明看见了波浪间露出了尖尖角的小荷。大约是因为太小,且又在波浪之中,很容易被人忽视。

可能是因为我的重视,这才发现,露出头来的尖尖角确实不少,只是比较零散。斜斜地、尖尖地戳出水面,像鹤之喙,又像是箭之镞,给人一种凌厉的,势不可挡的气势。稍高一点的,已经高出了水面,一个个像是卷起的纸,是从两头同时卷起似的那种。“荷叶初开如半卷”,这卷,实则是打开之前的准备;这卷,卷出了一种神秘——这里面藏着什么锦绣文章?或是裹着什么绝妙画图?越发地让人期盼着它早点展开,此时的心绪,全然没有诗人赵善括的感叹:“看新荷,泛水学人愁,心常卷”。何愁之有?

确实有应景的蜻蜓飞来,红色的。先是在水面上低飞,一圈、两圈,是观望,也是打探,然后小心地落在尖尖角上。就这么一落,落出诗情,落出了画面——“泉水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宋代诗人杨万里,莫非就是为包河之荷写的诗?一个“早”字,道出了多少人的心愿。

这只红色的蜻蜓稳稳地立在尖尖角上,还时不时地晃着闪光的脑袋,惬意极了。“风蒲猎猎弄轻柔,欲立蜻蜓不自由”,轻柔的蒲草,怕是不能与挺挺的小荷之角相比。蜻蜓,确是选对了立足的地方。

看出了兴趣,也就放开了眼量,环顾四周,近在身边就有小荷的身影。有的,已经展开了叶面。不大,也不过碗口那般;很圆,没有残破,亦没有凹凸,这又应了晋人张华之诗意:“荷生绿泉中,碧叶齐如规”,何等的玲珑,但却不失规矩。

田田的荷叶,平平地铺在水面之上,不知何时落下的雨点或是露,在微波的蠕动中,晃呀晃,很惹眼,很灵动,让人很容易想到明亮的眸子。

比起偌大包河的水面,这些“才露尖尖角”“田田八九叶”的小荷,确是微不足道。好在,现在只是开始。人们常说,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可以充满信心地展望,一旦到了夏日,整个包河的水面,一定是莲叶、荷花的世界。满眼莲叶,万朵荷花,清风八面,清香四溢,那是何等地令人神清气爽的风景!只是,这还要时间、气候等因素的相助,急不得。

小荷才露尖尖角,这是多么让人心动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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