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湖畔

作者: 张建春2016年07月19日优美散文

巢湖的水波从没平息过,天上的月怎么就能安静下来?驿动的湖月该是何等模样?

夜晚的巢湖在星星点点渔火中隐藏下了自己的面孔,如不是拍岸的涛声,还以为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浑圆的月投进了自己的倩影,浮浮沉沉中,虚拟出隔空相望的真实。水波漾动,月随风传,水中月羽化为了片片光明的碎屑,转眼间又合拢而来,做实为可以轻轻抚摸,湖光四溢的元素。合拢的月再次被波漪揉碎,夜鸟的啼鸣裹缠着,一次次升上了无垠的天空,抬头望去,天上一轮明月俯视着人间万物,巢湖舒展了身体,万顷碧波在月的清辉下,富有诗意地弹动,让空落的心充满了润湿的情境。

总以为离岸边不远的孤山是明月落脚生根的地方,孤零零的石与山寸草不生,礁石硬气光滑,月光和阳光一样,尽情尽意地为它的周身镀上了生命的迹象。夜鸟惊叫,鱼儿溯水观望,芦苇摆动摇曳,渔火激荡浪花,月光似乎不在意这或有或无的声音,静静地洒落轻巧的柔和。山石带着水的温存,把月光揽入怀中,恨不能每个旮旯都被疏密的月光打湿,如飞动的水沫,生命般激活山的纹理,石的纹理。倒映在水中的月,守卫着山的坚实,突然狂浪卷起泊月,猛地向孤山扑来,月碎了,山仍坚定,只是山体瞬息剔透起来,月色细致地注入了山的心中,山明亮了,一湖水清洌了。

沿着月亮的岸线,去走最原始的路,我已分不清拥在夜晚湖声中谁是湖光山色的主人。沿湖岸而生的细柳、芦苇、蓑草、青苔,带着《诗经》中曾有过的叹息,带着陷巢州、长庐州的不老传说,甚至还有有巢氏夜间取暖嘘叹的拥挤声,密密匝匝地伸出自己的根须,舒展迎露陡生的绿叶,历史的况味在水波的冲击下清晰而又意味深长,而这些正是从草芥中生发出的。

我急于分辨出细柳和芦苇在夜色月光扭结下的形状,顾不得浪急风高,顺着湖坡向水而去,细柳轻俏,芦笛声脆,一湖水意韵无穷。我捧起湖水轻贴面孔,此时我已是湖的一滴,湖月的一缕,我陡然感到生长在湖边的细柳、芦苇们真的幸福,听拍岸的浪声入眠,顶一轮明月过活,天天都有“千里共婵娟”的境界,好生可叹。

明月唤归,行走巢湖明月里正是初秋时分,城市的灯光闪闪忽忽袭来,增加了观月的心情,大湖名城将巢湖纳入心怀,不也将湖畔明月植入了市声里?“我欲乘风归去”,采一轮明月置于枕边,让所有夜晚的梦明亮起来,该是何等的逍遥?归途仍在明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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