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作者: 隆如2016年09月05日散文随笔

朋友说,她最喜欢夏天。我先前不能理解,夏天有什么好呢,又闷又热,还有苍蝇蚊子讨人厌恶。可是站在这初夏的香樟下,头顶盛开的细碎小花,在金色的光线里,繁星一般闪耀着,我有点明白她喜欢夏天的原因了。

初夏的草木,从春天一路走来,已是一派繁茂而又葱茏的样子。乡间的小路旁,一大片夹道的白杨树,心形的叶片,小巴掌一样,绿得逼仄,绿得沁心,撑出一大片的阴凉,即使再火的太阳也别想照进半分来。

公园里一方小小的池塘,有荷叶从水底钻上来,铜钱一样的,一个又一个在水面散布开来。蜻蜓飞来又飞去,在寻那尖尖的小荷。若是盛夏,又该是怎样一番清凉的境界呀!走着,想着,无端生出无尽的遐思来。

睡莲,却不甘示弱,已经开出了几朵粉白相间的花朵。想起了那句:“池上莲花初开了。”原来,夏天是这样的,一切都已从青涩走向成熟,是繁华落幕后的淡定与安然。好比走过青春的我们,开始试着寻求一份寻常和笃定的生活,粗茶淡饭,也能品咂出无尽的清欢。

槐树开花了,苦楝树也开花了,就在寻常人家的房前屋后。晶莹的白,烟熏的紫,它们有着自己的颜色。

至于槐花,根本不要用眼睛看,鼻子吸一吸,老远就可以嗅到它的清香。小时候比较文静,不会爬树,只能看着别的孩子,三下两下蹭蹭就爬上树去捋下一大把的槐花来。树下仰着头的我,只有羡慕的份,他们知道我的心思,也从来不吝啬,乐意和我分享这芬芳的甜蜜。

还有那野蔷薇,沿着河岸,漫溢成一大片,不紧不慢,边开边谢。野蜂在花丛中,嘤嘤嗡嗡地吟唱。也有人家的院墙上,爬了满满的月季,粉色的花朵,或半开,或盛放,严严实实遮住半片墙,就快要垂到门楣上去了,风里也有了花的香。初夏,不似春的妖娆,春的妩媚,却也有一样的花开花落。那斑驳的老墙,因了这花藤依依,平添了无限的生机。

门前的艾草,今年长势特别旺盛,它们在初夏时节,已经出落得有模有样。艾草是为端午而生的,在初夏的风声里,有那种苦涩的、微凉的香气掠过,怎能不心旷神怡,物我两忘呢?

人们去河浜里“打”苇叶,那是端午裹粽子要用的。父亲种的苋菜,也已经发芽,那是端午节必备的时令蔬菜。这几天蚕豆上市了,乡下的阿公阿婆一筐又一筐地摘了挑到集市上去兜售,也好让城里人尝尝鲜。枇杷树上的果子,日益饱满,待到麦子熟了,它也就成熟了。初夏,那些已经成熟的,或者正走向成熟的,准备着的,期待着的,都是这样令人愉悦而又满足

记得,上初中时,学校举行“红五月”歌会,唱的什么歌早已记不清了,只是“红五月”三个字却刻在了心间。虽然已经过了姹紫嫣红的春天,但初夏的五月也是红色的呀,红红的衣裳,红红的脸庞,我们的心在歌声里生出红色的梦想,红色的希望。

青蛙的清唱,每晚伴着我们入眠,知了的嘶鸣,就要出现在那片寂静的树林,萤火虫呢?萤火虫也一定在盛夏的夜空,举行盛大的舞会吧!

夏天,原来是这样可爱,这样令人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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