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祖母

作者: 丁利民2016年09月28日抒情散文

七年了,总觉得不长,因为音容笑貌似是犹存,突然离去恍若昨天。

七年了,总觉得很长,因为不时地会想起一些片段,久久不能忘怀,有一种无奈的煎熬,一种长长的痛楚。

七年了,孙儿一直觉得要写些什么,抒发对您的怀念,珍藏对您的回忆,享受那曾经沐浴着的祖孙情。只是可惜孙儿本是拙笔,更何况搁笔已久,难以刻画以抒胸,您会原谅孙儿的。不过不写不快,写过少留遗憾,愿以此文来寄托我们对您的思念

那是一个初春的中午,在我家开的商店里,大家刚刚坐下开始吃饭,大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听到了电话那头颤抖而惊恐的声音。原来是祖母突发脑溢血,已被送至第一人民医院急救。我们马上打车赶去,几个叔叔、姑姑早已眼圈发红,泪水似断还流。我们顾不得戴鞋套,直奔祖母床前。昏迷的祖母再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亲切地唤上一声我的乳名。亲友们都在第一时间赶来,挤满了家属等候室。接着医生将她推入手术室,没有太多的话语,大家的心中只有一个祈愿:她能奇迹般地康复。

下午五点祖母被推出了手术室,但要用呼吸机,医生说要能自主呼吸才算初步脱险。那晚,亲友们自发轮流在ICU病房外守候。第三天晚上,医生建议送祖母回家,她已属脑死亡。我们不忍心就这样放弃,决定再住一个晚上。奇迹终没出现,祖母就这样悄然离开了我们。

祖母过世后,我总要抽出时间到她的画像和骨灰前看一看,掸一掸灰尘。哪怕没有灰尘,我也要去掸。因为在我的心中,她不是一抔黄土。我心中有话,就会到她的画像前上支香,吐露一番。

祖母是个无畏、坚韧、独立而能干的人。她朴素的话语中蕴含着深深的哲理,她的身体力行向我们默默地传递着软性的“文化基因”,让我们懂得了处世的基本原则。儒家文化价值的核心是“仁”,“仁”的思想源自家族的“孝悌”,祖母一生都在关注家族内部或乡里社区的道德程序以及对嘉言善行的追慕和规训。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祖母就开始住在市区花园浜。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回合兴老家一次,锄草、整理房前屋后……将旧居整饬一新。一到村口站点下车,总会有乡里乡亲不断的问候和招呼声。

祖母对各种农活都十分在行。就连上屋面换瓦这样的事也十分拿手。有一次要换旧平房屋面的一批旧瓦,我很费力地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勾下几片,她说来就来,“嗖嗖嗖”几下,只见她用竹子从上往下轻轻勾勾,旧瓦片便纷纷乖乖地“跑”到她的手边,随手擒来。

祖母常教导我们“爱衣有衣穿,爱饭有饭吃”;教导我们“六月出门带寒衣,多带盘缠少带货”;教导我们“他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她的朴素教导总让我们心悦诚服。即使批评,也像春风化雨,让人连连称是。有人在三年困难时期给她送了五市斤粮票,她也一直念叨着。尽管后来还了这五市斤粮票,她还一直不忘那人的恩情。村里有个季家阿婆,没有生育儿女,在生产队时期是队里托儿所给大家带小孩的,祖母一直教育我们要尊重她,叫她“季家阿婆”,她有什么难事要我们及时帮助……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叮嘱我对学生要好一点,多向学生说明道理。我想这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在关心我的工作。

祖母去得太突然,太早了些,孙儿们还未来得及报答,真是遗憾。由于我是长孙,祖母对我有点偏爱,记得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带我到她妹妹家中玩,住了一个多星期,这是极难得的一次,因为她总是要求我们少给亲戚家添麻烦。

祖母,每年您的忌日前后,我都格外想念您,这是一种长长的痛,也许今生走不出这种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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