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麦梢黄

作者: 乔兆军2016年09月29日优美散文

时节已是小满了,我不禁想起了家乡的麦子。家乡的麦子黄了,大片的麦田,像金色的海洋。风过时,会掀起层层叠叠的浪,荡漾起的麦香味儿,把整个心滋润得如同一块丝绸,柔软、生动。

那浸润了无尽的阳光、空气和水分的麦子,正黄得深沉。它们一棵棵挺着直直的腰,垂着颗粒饱满的穗,宛如脚下的黄土一般结实、厚重。

父亲吸着烟,眯着眼,掐一根麦穗,将麦穗扣于掌心,双手轻揉慢搓,吹去麦芒、麦皮,手心里便留下了干净的麦粒。扔几粒在嘴里嚼了嚼,满是麦子的清香。经父亲抚摸过的麦粒,是那么新鲜动人。

远处,布谷鸟开始叫了,一声声清脆嘹亮地呼唤着村庄,麦子黄了,快来收割啊。

于是乡民们纷纷从窗棂上取下生锈的镰刀,在磨刀石上好好地磨一磨,用布满老茧的手指肚在刀刃上刮几下,试试锋利程度。磨好了镰刀,钎担上扎上两捆草腰子,挑着陆陆续续地赶到麦田里。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父亲割麦时精神抖擞,汗珠从他黑红的脸上滚下来,就像露水滚过荷叶,刺得我眼痛。可父亲仍然不疾不缓,无比珍惜地割着他的麦子。阳光在我眼前的麦秆上嘶啦啦响,我跟在父亲身后,累得直不起腰,汗水流进眼睛里,涩涩的痛。裹在麦秆上的灰尘,吸进鼻腔和气管里,咳一口痰,都是黑糊糊的。

风吹麦梢黄,农家的日子鲜亮了许多,炊烟也多了一份妖娆。新鲜的麦子,经过洗淘,在阳光下晒干,磨成白花花的面,做成枕头馍、面条、面饼、糖包、菜包等。无论哪一种做法,吃起来都格外的香甜。

现在,我见过有的孩子,吃包子常常只掏馅吃,包子皮却丢在一旁,饭菜稍不合口,就整盘倒入垃圾箱。他们是体会不到我们对粮食的那种虔诚的。不过很感谢时下发起的“天天光盘节”的倡议,让“光碗”重回我们的生活

又是麦香的五月,父亲老了,再也割不动麦子了,家乡也早已发生了巨大变化,联合收割机完全取代了人力,三夏天也不像过去那样忙了。

站在家乡的田埂上,我深情地凝视着麦子,感觉一种温暖从肌肤直入内心深处。是这些麦子,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淳朴的人。也因为有了它们,生命才变得温暖,厚重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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