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面

作者: 王克俭2016年10月11日情感日记

解放初,我的家乡蓝田县金山乡北苍湾村有近40户人家,只有7台磨面的石磨。没有石磨的人家,要磨面得事先找有石磨的人家预约。我家有台祖辈留传下来的石磨。那时我家人口多,父辈兄弟3人及子女加上祖母共14口人,每月要吃200多公斤粮食,隔三差五就得磨面。当时家里人手多,磨面时用不上我帮忙。我只顾背上书包去上学。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四年级。

不久,父辈分家。我家只有父母和我3人,每月吃粮少了,磨面的次数也少了,但每次磨面我都得给母亲帮忙。磨面看起来很简单,但是磨面前淘粮食的工序却很复杂,先用簸箕把粮食中的杂物边簸边拣,再用筛子把粮食中的细土、砂子筛出来,再倒到大瓦盆中把过了筛子的粮食反复淘洗干净,接着用笊篱把粮食捞出来倒在筛子里把水控掉,最后倒在苇席上,用干抹布把粮食中的水分反复抹净然后晒干。这样处理完后,才能放到石磨里去磨成面粉。

一次吃完早饭后,母亲让我帮她淘粮食,准备磨面。因母亲还在忙着洗锅刷碗,就让我把淘粮食的工具:簸箕、筛子、笊篱、瓦盆、苇席和斗放到门前。这是我第一次帮母亲淘粮食,还不知道有那么多工序。当时父亲挑了一担水倒在大瓦盆中,就去地里干活了。我用斗把粮食提出去,直接倒在水里。当我正用笊篱捞时,母亲来了,见状,从来不发火的母亲竟发起火来,一把从我手中夺下笊篱,几乎要打我。我还莫名其妙,怎么出力不讨好。母亲才给我把淘粮食的工序讲了一番,接着把倒进水中的粮食捞出来挑拣杂物,并让我把在地里干活的父亲叫回来,又去深沟担水,把大盆里的泥水换掉。

炎热的太阳很快把淘洗的粮食晒干了。我帮母亲把粮食收完放在磨房。午饭后母亲又让我拉牛套磨。因我家没有牛,事先说好借三叔父家的牛磨面。我把牛拉到磨房套在磨子上,把粮食搭好,就吆牛拉磨。牛怎么都不走,在牛身上打两下,走两步,不打怎么都不走。母亲也很奇怪,后来母亲发现我没给牛戴暗眼(蒙眼器具),这时我才知道拉磨子的牛有个习惯,不戴暗眼是不走的,只有戴上暗眼才会一直转圈圈拉下去。那时一天才能磨30多公斤面粉。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我们村上买了台小型磨面机,因那时没有通电,就买了台柴油机当动力磨面。改革开放后,农村发生了变化,到了80年代初家乡通了电,磨面机也更新换代,100多公斤粮食个把小时就磨完了,且还不用淘洗了,磨面机有套处理程序即可处理。祖祖辈辈使用的石磨子和当初买的磨面机也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先后被淘汰,石磨子还成为了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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