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花

作者: 张维2016年12月26日来源: 襄阳日报散文随笔

近日读汪曾祺散文,有一篇写到凤仙花,看其介绍感觉就是我小时养过的指甲花。

乡下养花,不像城里可以去花市挑品种,拿回来安置在阳台、客厅茶几或书桌上,乡下姑娘只是问邻居姐姐要些前一年留下的花的种子或者讨几棵小苗,随便栽种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花的品种也常见,多是美人蕉、夜来香和指甲花。

我养花,向来缺少侍弄花的那份心性。往往一时兴起,热情也不过三日,起初浇水、松土的殷勤过后,便是不闻不问,所以也难有成气候的。种花年年有,花颜不曾见,便是最好的写照。但有一次意外的惊喜,算是给多年种花留下了光辉一笔。

那年春天种了几株指甲花,不高的花苗被我随意丢在打谷场和菜园篱笆墙的交界处,谁能想到它们居然长高了,越过我的膝盖了。后来农忙,打谷场四处都被用来晒粮食了,几株指甲花还努力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居然,开花了。

花,是那种指甲壳大小的瓣,浅浅的水红色,一串一串的,女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摘下它们装扮自己。可惜等不到花落结籽,那块地方就被父亲堆放了秸秆。指甲花站不起来了。农忙里的父亲,一心盘算着一家人整年的口粮和生计,是没有心思为女儿保留几株指甲花的,而我,对花也一向不重视。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后来外出求学、闯荡,便没在家种过花,倒是养了一些盆景。一大盆芦荟,学姐留下的,一年寒假,我们都回了家,将它放在室内,也没能躲过那年异常的寒冷;一盆同学送的茉莉花,毕业时带不走,送给了学妹;工作时养了一盆仙人球,去武汉读书,没有带它回来,送了人,也不知它是否尚在人世。

我养的花多是些易活的,无需多花精力侍弄,活便活了,不活,只得感叹它的不皮实。人是需要像这些易活的花一样,多几分皮实的。

什么时候,能在打谷场的空地上,再种上一株指甲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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