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作者: 杨书平2017年05月18日来源: 邢台日报亲情故事

我的父亲今年79岁,是一名退休干部。他一辈子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爱多说话,为人很低调,但做事却雷厉风行,嗓门大,不熟悉的人会说他架子大。可我们做儿女的不这样看,这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

父亲两岁时,我的爷爷被日本人打死,三岁时我奶奶受不了打击也离他而去,在正需要爹娘疼爱的成长阶段,父亲却成了一棵野草。从此以后跟着自己的两个叔叔生活。当时两个叔叔自家的孩子都喂不饱,谁有心思去管这么苦命的孩子?父亲经常挨打受气,流浪街头,甚至睡在大街上到天亮也没有人找,醒来还要去割草。

转眼间,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可父亲只能在割草的时候偷偷跑到学校窗户外面听老师讲课。到了晚上,从庙里拾些香头、蜡烛拿回家,用来照明学习。后来,直到找到了我的姥爷、姥娘,父亲才上了学。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认真刻苦学习,最后考上了保定师范,毕业后被分到团县委任书记,后来还担任了公社社长、书记等职务。

父亲对工作一直尽职尽责,也从不沾国家一点便宜。我小时候遇上大跃进年代,父亲带头把家里的大锅小锅连同门吊,都上交支持国家搞建设。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家里没有吃的,我们兄妹四个整天饥肠辘辘。那个时候,全家人每天要到队里食堂领饭吃,每到开饭的时候,我和弟弟总是最先跑去排队。有一次等开饭等了好长时间,我和弟弟饿得忍不住大哭起来。队长看我们实在可怜,就给我们俩每人几个山药片。后来,姥娘给了我们一口小锅,娘就挖些野菜和叶煮着吃。有一次吃了槐叶,我们几个的脸肿得好大,眼也看不清东西。再后来,我们改吃棉花籽皮儿,吃了后因为拉不出来,难受得好几次都哭晕了。姥娘急了,责骂父亲:“就知道工作,不管一家人死活!”父亲却说:“我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沾国家的光,更不能损公利己,做对不起党的事。”

后来,父亲又调到县海河指挥部任政委。那时全国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下定决心根治海河,爹常年在外带领全县民工到处挖河,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等工程完工,父亲回来,我们都不敢认了,那脸黑得像非洲人,衬得牙齿格外的白。“为革命甘当火车头,为工作甘当老黄牛。”父亲常说,像他这样的穷孩子,没有根,是党把自己培养成了国家干部,为党干好每件事,才能心中无愧。

如今父亲已经退休在家,终于可以告别与家人聚少离多的过去。希望他安享晚年,幸福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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