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宠出来的好看

作者: 周雁翔2017年07月10日来源: 贵州民族报散文随笔

到了夏天阳光一宠,江界河的好看,更是淋漓尽致。

江界河梦想的轻羽,在夜里将桁桥守 如弯月。晨醒时,那桁桥瘦如一根睫毛,翩翩幽静,销声世俗,其间发生了什么?然后桁桥的 腥松,在曦微里渐渐清丽,她开始享有一江游岚,猝然低飞的鸳鸯,或者白鹤,还有叫不出名来的鸟儿,把江界河的乳香带起,带到岸沿的罅、露晶,草笺拨弄而呼吸急促的生灵。

瞬前在,此刻还在的太阳,迸射出母性的光辉,像一辆行进的婴儿车,透体渲染鲜艳至殷红,桁桥在其中,浑然婴儿般的纯美。周遭的云彩,像睡梦中滑下婴儿车的婴儿物件,一小块、一小片、一小团,也是刚睡醒的样子,不经意间揉搓睡眼时,粘满手的朝霞,甚至整个手都粉红一团。这让我感到山水,有着诗歌一样的健康。

阳光围着桁桥转,像围着自己的小灵魂,任何枝叶、草线、泥沙,可以什么也没有,随手变成玩具。桁桥在成长,在审视生存,在藏起成熟,晒出娇憨。许多事物被桁桥接受,像接受食物和水,接受一件易于消化的玩具。

——阳光,就这样把江界河当婴儿宠着。

江界河缠着、萌着、逗着,想象桁桥成自己的花轿,迎娶两小无猜的江流。江流狡黠地藏起沧桑,像藏起情人的礼物,做岁月不老的新娘。阳光也不拦阻,反而敲打浪涛的鼓乐,一任柔情似剪,剪出一江铜镜梳洗的沉静,剪出渔船煽动的翅膀,剪出江岸人家的窗花。

还是阳光,悄然发一条短信,约请岸崖上的猴子,灌木丛的锦鸡,崖畔花欲滴未滴的心事……谁也不冒失说出感到的甜蜜、妩媚、诱惑,都齐齐选择沉默

直到浪花一簇簇抹平讯期的坎坷和皱折,江上气息平和,鱼群献出殷勤,将群舞的彩绸,替下大海的脉动。直到桁桥下的“震天动”,作为一个不甘淹没的景点,像一个被按下水去的干葫芦,一次次挣出水面,打破柔涌的宁静,一滴曦红,刹那浸洇出江流百年的喜庆。

——阳光就这样把江界河当新娘宠着。

老渡口的“十八学士峰”,对火金山的文化,有着保留疑惑的诠释,是谁暗地裱糊一幅“乌江天险”的书法,挂上猷劲的山头,阳光立马给烫了金,让风霜雨觉出自身的肤浅,让绿苔腐气认下历来的弱智。“乌江天险”是一串文化符号,更是一种象征相约攀岩,每只脚都在找着力点,站稳江界河的雄浑,看见的是雄浑,高远江界河的心境,享有的是高远……阳光也不吭声,她在不摆故事的时候都是这个姿态。

江界河的故事摆不完,鱼吃牛,是不摆就得罪河神的一个。说的是太阳也嫌天热的夏天,江边的孩子照常把牛赶到江里去打滚,趁机孩子们也一个猛子扎进江水,玩个痛快。一天,正玩得翻江倒海的孩子中,突然有一个叫喊起来:“鱼吃牛喽!”朝着叫喊声一看,大家都哈哈大笑,原来是一条大鱼,咬往水牯牛的尾巴,牛护痛往岸上逃,边逃边跳,边哞哞地叫着。据说鱼至少有十多斤,深奥透红。孩子们兴奋了,就追着牛捉鱼,牛更惊慌,狠劲跑,费了很大的功夫,孩子们才将牛从鱼嘴里救下来。整个过程,阳光在场,如果看得见阳光的脸,一定洋溢着明媚而爱怜的笑。

红军强渡乌江,对这段史记生疏者,多数张冠李戴,不知道原本是发生在江界河的事。那是1935年,红军在江界河打了长征以来第一个大胜仗,顿时士气大增,当时是冬天,但红军满心温暖,艳阳高照。就是这颗江界河的太阳,被红军带过河谷、扛过雪山草地、举到天安门城楼,挂成照耀东方的灯笼。

也许江界河的江流太慢,耽误了从远处运来更多的幸福,也不能把更多的故事、更多的灿烂、更多的神秘运到山外,于是新修的港口,定格一个旷阔的坐标,东向巴蜀,西出大海,构成融入贵阳的经济圈,将阳光从中原及沿海收拢,团成梦想孵化的态势……于是,红军湖更为推波助澜,仿佛江界河这棵液体大树上结出的硕果,红军湖更为运筹帷幄,仿佛在江界河摆开一个沙盘,拓宽了停靠阳光的幅员,也储蓄了远航的底气。

——阳光就这样把江界河当文化宠着。

其实这个“宠”呀,不用饱读诗书也明白,不用悉知底细也懂得,不用颇费周折也清楚,她有一个内核、那就是一种文明的滋养和照耀,那就是大自然的神渝和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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