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之柳

作者: 黎胜刚2017年09月21日来源: 安康日报社散文随笔

柳林坝是以一堤柳而得名的,柳与堤结缘。一片柳林守护着一个坝子,让这个坝子享受到了最早的春天。从数九寒天开始,柳枝上便开始孕育叶芽,等不到打春,柳枝上便涌满了一串一串的春意,成为报春第一枝。

柳林坝在黄洋河上游南岸,紧紧依偎在十八盘的怀抱,河岸的龙首山上稀稀朗朗几棵柳树,把偌大的一个坝子隐藏很深很深。以往,去柳林坝的来往行人是靠摆渡过河,上世纪70年代才修了一道水泥拱桥,结束了村民隔河渡水的历史。渡船口的那几只小船成了文物,撑船的哨工也从此弃船为农,很多船上的故事随着滔滔无尽的黄洋河水渐渐远去,知道这些故事的人也越来越少,对这些逝去的往事也渐渐淡漠。唯独那一棵棵遒劲的古柳,黏着这个坝子,念着这个坝子,守着这个坝子。以坝子为家,以坝子为伴。岁岁年年,年年岁岁,无论风霜雨,电闪雷劈,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放弃

柳树是一个最为普通的植物。或河边,或沟旁,或石缝,或坎穴,尽且能安身立命。只要有一分土壤,便会有十分的活力。凭着骨里那份坚毅,扎下细细的根须,无须浇灌,不须经营,她就能长成一棵大树,洒下一片荫凉,或成为一根建材,或成为一道风景,或成为一个故事,给人留下无尽的联想。……柳树很谦逊沉稳,垂柳成丝,低低地放下自己的枝干,不生骄枝,不长傲叶,总是一副谦谦君子之态。纵有狂风袭来,也只慢慢摆动几下柳丝作为回应。陶渊明先生择柳而居,以柳为友,以柳作为镜,以柳作文,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乐趣,自诩五柳先生。身边的柳树成了他的座佑铭,让他在惆怅的岁月里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找到了做人做事的真谛,让自己的生活充满阳光,这是做人的最高境界。柳树很普通,很平常。论木质,她不能作椽,不能作檩,更不能作梁。论景物,她既无鲜花,又无果实,是一个没有多少作为的树种。她没想过要成为参天大树,也没想过被人们宠为娇子,只是老老实实的以堤为友,与土为伴,以清水为生命之本。砍一根而发一丛,砍一丛而发一片,富有极强的生命力和韧性。坚守着一方热土,任凭风雨雷电,严寒风霜,风姿不减,生机勃发。黙黙地守护着那个坝堤,黙黙地守护着那个坝子,黙黙地守护着那片希望,给人们带来一个又一个希望。

柳林坝以柳树之多、之奇、之大而闻名。后街池塘边的柳树枝劲苍桑,恬静古朴;龙井边上柳树枝繁叶茂,柳丝垂地;渡船船口两岸的柳树淳厚挺拔,安详泰然……柳林之柳,多姿多彩,各有风韵,自觉与不自觉地成为这里的一道风景。有坝子必修堤护坝,有坝必有柳,柳成为守堤护堤的中流砥柱。顺着修起的河堤,插一路柳枝,十天半月就会长嫩白嫩白的根芽子,过不了多久,绿油油的树叶子就会挂满树梢,慢慢也会成为大树,成为柳林。所谓“有心栽花花不活,无意插柳柳成荫”。她把软弱的根须慢慢扎进泥里,扎进石缝里,越长越兴旺,越长越结实,把一个个零散的石头结为一体,相拥成团,河堤就牢固起来,洪水就望而生畏,绕道而行,一河两岸的良田就安然无恙。

柳林坝住着四百多户人家,主要有两大家族,一为贾姓,一为王姓。两大家族像那片柳林一样,世世代代在这个坝子上和睦相处,亲如一家。屋连脊,地连界,耕田种地,互帮互助,从没因你多一点、我少一点,你强一点、我弱一点发生口角,闹过是非。贾家有贾家的家规,王家有王家的家法,各司家道,各秉祖训,使得这块风水宝地人才辈出,地灵人杰。我们在这里看到了清朝时期装 置官帽的官帽子合,拜见了年逾九十一岁的抗日老红军,也遇见了文质彬彬的老书生。他们对这里的前世今生有着独到的见解,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感情。这些鲜活的人和事,是对这块风水宝地最有说服力的佐证。

柳林之柳是一种自然之美,是一种本真之美。在二月的春风里,少了几分娇柔,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伟岸,多了几分执着,还多了几分坚守。有这片柳林之柳,柳林的春天不会暗淡,柳林的春天不会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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