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歌

作者: 杜永利2017年10月24日来源: 焦作日报抒情散文

被一首歌打动,是一件幸福的事。越往后,这种幸福就越稀有,不是歌的问题,而是那颗心日渐沧桑,丧失了曾有的敏锐。

我们都有过柔软的内心。那时年少,花开正好,荫下有人读着郭敬明的书暗自落泪,教室里有人偷传纸条,少年塞着耳机踏单车,明媚的笑在嘴角荡漾……一切都是干净的,一切尚未开始。

这是在初中,周杰伦和蔡依林红得发紫,他们垄断了每个人的复读机。少年偷换掉英语磁带,李雷和韩梅梅沉默了,双节棍与七十二变争着热闹。那时MP3还没有流行,复读机也很少,听歌很奢侈。

这时候我在街上搜寻到一盒盗版磁带,收录有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这是第一首打动我的流行歌曲。再提起,会有人嗤之以鼻,它太流行了,属于KTV必点曲目,以至于泛滥成灾。不妨回到起点,回到最美的初见。那一晚我在电路图里迷失方向,只好搁置一边,让磁带旋转,突然的温柔如三月之风,拂开遮眼迷雾,一阵暖由耳膜传入心房,让肺腑熨帖。这是不同于周杰伦与蔡依林的另一种风格,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校园民谣,它大多时候是柔暖的,即便痛苦,也是浅浅的、淡淡的。我一遍遍让磁带旋转,直到有一天它卡带,给自己打上死结。

到高中时有了MP3,我却不会下载歌曲。在同学那里听到好歌,赶紧记下名字,周末到手机店,一毛钱下载一首。那时的歌不会随便删,因为百听不厌。保存最多的还是校园民谣那一类,除了水木年华,又多了老、沈庆等。“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吉他轻轻拨动,好听的曲,优美的词,忧伤心情。当我陶醉的时候,岁月悄然流逝,有些东西没变,有些东西悄悄地就不见了,男孩多了惆怅,看见心动的人会挨烫般跳开目光。

一次课间休息,同学让我听他的OPPO手机,那么好的音质,恰巧又是美到绝望的一首歌。我一连听了好几遍,直到上课铃响。那是朴树的《白桦林》,它将我带到了俄罗斯境内,白桦林里落满雪,相爱的人把名字刻在树上,最终却是一个战死沙场,一个孤独终老……这是多么意外的发现,居然还有这样一位歌手。我赶快下载了他的其他歌曲,其中有《那些花儿》,这首歌唱出了所有青年人的疼。简简单单的吉他伴奏,轻若呢喃的声音,让每一个和它相遇的人毫不犹豫地选择单曲循环。它是启蒙,将青春岁月里的离别提前告知于我。

似乎就这样多了些许沧桑。很快到了高三,复习紧张,间隙我们在门前的大杨树下仰望天空。时常有风吹袭而过,树叶哗啦啦,像是在低语着什么。树缝之外天空深蓝,和大学一样神秘遥远。也喜欢躲在书堆后面唱歌,10分钟可以消解40分钟的困乏。这时候我遇见了许巍的歌,犹记得《旅行》从窗外飘过来的那个夜晚。歌声里究竟有怎样神秘的力量?它从校园未知的角落出发,一路撩拨,有多少人和许巍一起去了远方?他沧桑的音色,带着熄灭过后的荒芜,又一次让我深陷其中,这一种沦陷绝望又美好

走进大学我有了自己的手机,陪我走过中学时代的那些歌,都移居到内存卡。在宿舍我喜欢和老大飙歌。老大喜欢自编歌曲,能从《两只蝴蝶》跑到《MYLOVE》,再跑到《甜蜜蜜》,而毫无违和感,我甘拜下风。这时候的歌曲太丰富了,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但是有一首歌却征服了所有人,它就是《老男孩》。这首歌惊醒了我:青春与梦想,你究竟要荒废多久?我在家门口上的大学,缺少新鲜感,但是另有一个远方在心间。我需要走出从前的自己,开启一段充满活力的旅程。

祥文,来自湖南,自带光环,唱歌好听,打篮球也棒;而我却黯然无光。他说大学就是用来改变自己的,我应该洒脱起来。运动可以重塑一个人,他便带我打篮球,尽管我连运球也不会,他也愿意和我搭伙。他和同学去KTV,不忘叫上我。他唱的是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在场者都湿了眼眶。这是一首写给前女友的歌,突然好想你,在这个寂寞的节日,许多人都想起中学时代的那分温柔。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挽回所有?可惜的是,他们在各自的生命里去向不明……五月天是台湾非常有名的摇滚乐队,拥有大量的粉丝。此前我从未听说过,此后我成了他们的忠实粉丝。他们的轻摇滚那么有活力,这正是我想要的。

岁月总是无情,老了一批人,又推出新一批。毕业后几经辗转,我又回到了焦作工作。校园里已经没有熟悉的人,我听见朴树的《平凡之路》,眼睛变得模糊。朴树也老了,相隔多年又出了这一首歌,好像一场特意安排的告别仪式。青春落幕,一切都归于平凡: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梦想也在日常的琐碎中死去。而两年后五月天出了一张新专辑,他们唱: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只是不再肩并肩了。想起伴我走过青春又各自走散的那些朋友,突然很想哭。

青春就是一场场告别,就是告别之后的痛,还好有那些歌曲疗救伤口。再回首,会有老歌御风而来,歌声里,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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