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

作者: 江初昕2017年12月11日来源: 四川经济日报散文随笔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气温也下降了不少。晚上照例和妻到公园里散步,走在幽静的小径上,清冽的空气中,鼻翼间隐约漂浮着一股浓郁的桂花清香味,妻说,是桂花的香味。我停下脚步,借着路灯驻足观看,翠绿如盖的桂花冠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桂花。

公园里有一池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因为有了一湖灵动的水而变得婉约清秀了起来,湖边楼台水榭,曲径通幽。两岸垂柳拂水,梧桐浓荫,也有翠绿灌木,艳丽花草点缀其间。漫步其中,可凭栏小歇观景,亦可闲庭散步。金秋时节,漫步于湖畔,一定是丹桂飘香,馥郁满怀。白天,恰是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空中悠然漂浮着几朵白云,随性走过公园,两旁的桂花树上,一团团,一簇簇,小小的花蕾好似玉叠银山,如火如霞,阳光下花光闪闪,芳香四飘。树墙一般立在湖边,车辆行人都在花中穿行,妙不可言。闲适的人群中,几个人停留在桂花树下,仰着脸庞,不时驻足品赏。香气浓郁,使得游人赞不绝口。坐在湖边古香古色的廊亭里,就像坐在月宫里的桂花树下,香气熏风,幸福无比。桂花在秋阳的照耀下,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香味,充斥在鼻翼当中,有点浓得化不开的感觉。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游船逐浪,犁开的水波中,充满了欢声笑语。飘香的桂花漫天飘荡,溢满了湖中,醉了游人。

若是在绵绵的秋雨中品赏,更具一番风味了。雨水把公园冲刷得更加透亮光泽,石阶浸润着雨水,小径两旁的树木尤为翠绿,要不是偶尔飘倏下来的枯黄的梧桐叶,还真不知道这萧杀的秋天就在眼前。宋代吕声之的《桂花》写来形神兼备:“独占三秋压众芳,何夸橘绿与橙黄。自从分下月中秋,果若飘来天际香。”这个时节的桂花可谓是独占鳌头,一枝独秀,任凭秋风萧瑟,桂花绽放得愈加热烈精彩。几番金风凉雨,桂花盛开,香满空山,落英如雨,秋风乍起,随风洒落,密如雨珠。撑上一把雨伞,行走于湖边,珠英琼树,恍入金粟世界。清冽的空气中淡淡的桂花清香满怀。虽然没有秋阳下的浓烈,但就是这份清淡和淡雅,还是让不少人喜欢,不惜沐雨而至。人行桂树丛中,沐“雨”披香,别有一番意趣。

倘若在月朗风清的夜晚,借着湖边橙黄的路灯,皎洁的月亮悬挂于中空,倒映于水中,岸边闪烁的霓虹灯五色斑斓,湖面变成了一块硕大的毛玻璃,朦胧恍惚让人如坠梦中。夜色包裹着桂花淡雅的清香,暗香袭来,宛若置身于芳香的境域中。

清秋的晚上,明月当空,轻薄透明。秋露不觉中湿润了周边的树木,我嗅到这沁人心脾的桂香,不由地吟咏起王维的诗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诗人将“花落”与“人闲”结合起来。花开花落,都属于天籁之音,唯有心真正闲下来,放下对世俗杂念的执着迷恋,才能将个人的精神提升到一个“空”的境界。诗人用心去感受到了盛开的桂花从枝头脱落、飘下、着地的过程。而我们在诵读的同时也似乎进入了“香林花雨”的胜景,唯其心境洒脱,才能捕捉到别人无法感受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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