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故乡的味儿

作者: 许永礼2018年02月03日来源: 潮州日报抒情散文

冗长的冬天,一旦被年味儿叫醒,就变得沸腾起来。孩子们穿新衣,戴新帽,撒丫子追着冷风结伴野跑。迎大年,要数女人们最为忙碌,她们大清早便起身,先把男人支使出去,跟着便洗衣浆衫,晒被除尘,再把碗儿碟儿收拾出来,洗得锃亮搁置于通风处。

除尘是年前必走的程序,从桌案,床铺,橱柜内外,以及房前屋后,犄角旮旯,沉淀了一年的尘垢,全都要在此时除尽。这不是平日里的清扫,需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预示着辞旧迎新,以崭新的面貌踏入新年,乃至接踵而来的春天

晌午时分,男人们回来了,打市场拎回整条的大鱼,或驮回半边猪肉。尽管天气齁冷,女人们则来了劲头,她们在清水里把鱼开膛破肚,洗净腌制。有的人家还会自己动手,灌制一些腊肠。于是,经过腌制的鱼肉,香肠,便适时悬挂在屋檐底下,一排排,一串串,在阳光下嗞啦啦地冒着油,散发着诱人的腊味儿。

腊味儿会跟着风,走得很远,出门在外的人们闻到了,便能够循着这香味,回家过年了。是了,腊味儿便是年味的中的沉香,带着浓浓的,家乡的味道。记得小时候,在村东头,抽水机房里住着一个光棍汉,每每弯一根铁线,绑在竹篙上,去钩人家晾晒的咸鱼腊肉,妇女们见了,便群起而攻之,摁他在地里一顿乱打。却也不真恼,到了除夕,一碗饺子,一碗肉地送过去……

人们大抵有同样的记忆,孩提时最为盼望过年。过年意味着吃大餐,放鞭炮,恣意地玩耍。也意味着板着面孔的长辈们和颜悦色起来。即便打碎了碗盏,大人也就笑笑,说没事,岁岁平安嘛……不知是物资丰足了,还是成长的缘故,后来的年味儿就大不如前,那一份期待也淡然了,跟走形式似的。即便亲朋好友聚在一块,多半也就低头弄手机,抢红包,新年的祝福给虚化了。

然而,今年我变成了“空巢老人”,儿子考上了大学,去上海读书。所以我又开始盼望起过年来,早早就开始囤积货物,学着从前母亲的样儿,自己动手腌制咸鱼腊肉,一串串地挂在阳台上,阳光下。儿子也打来电话说,他一早就在网上订了车票,学校的饭菜还算丰富,但总比不上家里的好吃。

我知道,求学过后的儿子还将谋职,因为生活的缘故,太多的人们远离故乡,游走在异地他乡的人潮中。于是,年味儿就变成了一纸回程的车票,一路奔波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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