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楼下

连续几个傍晚，我下班回来，都在楼下看到她。

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六十岁开外的年纪。她独自一人站在僻静处，侧起身子，向楼上翘首望去。

一天黄昏，天气突变，我在楼下又碰见她，和她搭话。

老人低声告诉我，女儿的家就在楼上，顺着她手势的方向，我抬头看二层的一个房间，此时，房间的灯已经亮了。

既然是自己女儿的家，为何不直接上楼呢？何况马上就要下雨。

老人这才道出事情的原委：一个星期前，女儿和姑爷闹别扭，一气之下，跑回娘家。自己千说百说，才把女儿劝回来，又怕女儿脑筋没有完全转过弯来，于是，每天过来看她是否按时回家。她也知道姑爷的犟脾气，唯恐两人言语不和，再起争执。即使知道女儿回家，她也要在楼下多站一会，等姑爷到家之后，再仔细观察楼上的动静。我劝她回自己家去，她摆摆手，开始向另一个楼角走去。

她是想换另一个方向，继续观察女儿家中的动静。一位老人，一位母亲，在这个初冬的傍晚，向自己的亲人，默默投射出爱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