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

2011年11月16日来源: 网络文章情感日记

山脚下原来是一个临江的造船厂,几年前搬迁到瓜洲渡口,这里变成了一片很大的没有围墙的自然绿地,给山的脚穿了一双绿色休闲运动鞋。

每天清晨我骑着单车,从这个天然的氧吧经过,习惯了扭过头去欣赏这片连着江边的风光。附近的居民和马路对面的江苏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早早的来到这里,老人们开始晨练,莘莘学子们读着英语,熟悉与不熟悉的人们打着招呼,溜达的狗儿们见了面不忘记打斗一番,在满是露水的青草上打着滚,恶作剧地弄湿了干净的皮毛,难免让狗主人训斥几句后,怯生生的收起它们狂野的狗脸,服服贴贴摇着狗尾巴去讨好主人。

山上晨起的鸟儿饱睡了一夜,精神头格外的好,铆足了劲在枝头上呼兄唤弟道早安。它们脆生生的歌声和挂在枝头上笼中的鸟儿们来个大合唱。

看见狗儿的爪子和青草握手,看主人的眼神也在闪闪发亮,开心得发昏,还看见野猫在草地上悠闲地迈着优雅的猫步。

从柳旁到江边去只有几步远,一滴露珠不小心跌坐在我的鼻尖上,先是凉飕飕的一惊,接着是突突的一喜,惊的是它不早也不迟和我的鼻尖巧遇,喜的是那份新嫩的惹心一激淩的清凉,通过皮肤直扑感官的清新。

草地上的露珠是天上送来的珍珠,又似落在腮边上一滴感动的泪。脱了鞋子,赤足走在草地上,把手放在胸口屏住气,听得到我心与草心深处的狂跳。

星星点点白色的鸡蛋花散落在山坡上,风的衣襟掀动着江边的垂柳,扭着婀娜的腰肢,鸟儿静坐在围墙头还在鼓起它们的舌簧,好让清风把它们的歌声传得更远些。

有一天清晨,这片连着大街的绿地上,来了一群建筑工人,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砌起了一堵灰头鼠脸的水泥围墙,顿时给我的心设了道厚厚的防御工事,也让附近的和与远道而来的居民们望墙止步,对墙兴叹后怅然离去。

这一堵圈起来其貌不扬的围墙,是可以获得多少张公园门票,更是多少GTP可喜的增长点。我转身从蓝色的施工大门向里张望,心惊不已。这里原来的绿地上,水泥黄沙堆积如山,搅拌混凝土的家伙扯着嘶哑的嗓门吼得正欢畅,青草在铁锹的挥舞下被斩草除根,仰倒在木方下发出呻吟,还有那棵很听话的香樟树正在被电锯解剖。这里原本似天然去雕饰的一位美少女,现如今欲给她强行穿上一件不伦不类,花里胡哨的新花衣,在她的桃腮上涂抹一层劣质的脂粉,还要强行让人们去咏叹她如何的美若天仙。这里不久会多了人工的假山,人工的小桥流水,多了七拐八弯的鹅卵石小路,还有人工的亭台楼阁与饭庄……

可是,这里可以转身回望的风景还有多少?我们本已逼仄的心还能飞多远!

除了这块绿地,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还有多少地方正在或已被人为的添上了败笔,无法一一统计。自然界中的天然美景给过人类多少惊喜自不必说,而人类给自然界的戕害是多少?

年轻时代曾去过杭州的西湖,风光涟漪的西湖是没有围墙的,能直面西湖是一种幸福,少了围墙阻隔,湖面上的风迎面吹来,心在湖面上荡漾,水鸟曾从头顶的掠过,纤巧的爪子勾乱过一两根发丝,人鸟之间是那样的惊喜,把西湖中的美景尽收眼底。西湖水被从一池中引至脚下,环湖一圈几乎不用掏出一分钱,这样的西湖俨然从大公园升级成了天堂,难怪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啊!

听一位刚从大草原回来的朋友说:如今草原上的趣味比不上从前的草原,包括为客人们敬酒唱歌的牧民们笑容也商业化了,草原上的天还是那个天,草还是那个草,只是人的感觉在发生巨变。人不可逆转的巨变,同样让大自然发生惊天动地的巨变。自然界中的那些猛兽如:泥石流、地震、洪水、灾,干旱,都在惩罚人类这个不听话的坏小孩。

这里曾经是满眼的芳菲地,隔着灰色的围墙,再也看不到完整的绿地和参天的树木,只能看到风中飘摇的半个树冠。它们的另一半被围墙一分为二,一半在心中,一半在眼中。还有墙内孤独的风筝,放风筝的老人也一定是孤单的。

这片城市中心临江的绿岛让无数人牵挂着,我每天拒绝抄近路回家,宁愿多走几分种的路程,也要从它身边经过,看看草地上放风筝的老人和孩子,听听朗朗的读书声,瞅瞅如孩子般调皮的猫儿狗儿们,闻闻青草的味道,遥望江上的白帆点点……一年四季中这里的空气是那么的柔和,日日像春天,清香扑面,吻一吻江边的垂柳,把朴实的心暂时安放。

周末得空会去绿地的江边散步,与钓鱼的老者们熟悉了,看他们从江水中钓上来的岂止是鱼儿,钓的更是快乐日子,几两斤把重的鱼儿在钩子中活蹦乱跳闪着银光,兴奋得发慌的渔者像个孩子一样收线取鱼,咧嘴笑着,我跟着他们大笑,为他们的高兴而喜悦,回家的这一个夜晚,梦里也有煎鱼的味道。

那些有形、无形围墙围住的岂止是人们企盼的目光,更是把美好的心境永远挡在了墙外边。

人类在不断的创造新美的同时,也正在毁灭着曾经的美丽,新旧的更替中总是会带来许多无法回避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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