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走走

冬日暖阳。郊野走走正当其时。同行者妻儿、王健、阿邓。

公交车13点出发，半小时后抵达小镇洋溪。这是我们常来也很熟悉的乡镇。

下车后，沿着宽阔的水泥路经过圩场前往朋友家。虽然距离市中心才15公里，但这里还保留着赶圩的古老传统，逢3和8为圩日。虽然街上的店铺摊点每天营业，什么物资也不缺，但周围村庄的老百姓仍旧将赶圩当作节日过，城里的人有时也会来凑热闹。自然乡亲们已不再需要肩扛手提，早骑上了摩托车，甚至开上了小汽车。今天不是圩日，圩场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老人坐在角落里晒太阳，小孩子们在场内水泥台案上爬上爬下。

事先没有通知对方，离朋友家还有200米，意外遇到朋友，他正送客人出来呢。他是我们的农民朋友小林的弟弟（其实是妹夫），早几年我跟小林到她娘家，见过，但没交往。今年春节在小林家又遇到，算是认识了。3月份，我组织一大帮同事去他家玩，开了两桌，大家很开心。

朋友姓张，与我同属猴，四川人，精明能干，早年打工，机缘巧合安家落户于此。种菜为生，日子小康。去年刚建一栋漂亮的新楼房。就在日子越过越红火时，天有不测风云，10月份小张检查出肝癌晚期。考虑到费用高昂，他拒绝化疗，回家吃草药。

除了衣服穿得厚一点，头上戴着毛线帽，小张跟原来没什么两样，一点也看不出重病号的样子。一见面，他就爽朗地说：我已休息了两个月。他不说自己生病，我们也就用不着安慰他。事实上，整个下午，无论是在他家聊天，还是他陪我们去菜地采荠菜，他一点不像病人，依旧乐观开朗，有说有笑。我们也根本不把他当病人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安慰他的话，只在心里默默为他祝福。这样轻松的看望病人，于我还是第一次。

荠菜，上海人爱吃，包水饺，煮汤都行。湖南人只在三月三才采，“三月三，地菜子炆蛋恰一餐”。现在荠菜不好采，一是长得还小，二是常有城里人来采。我们在路边和菜地边沿仔细地寻觅，只找到了不多的一把。一种银灰色开黄花、叶片毛绒绒的，可以做清明粿的野菜倒是很多，但我们没采。在一块荒弃的菜地里，我们意外地发现了很多的马齿苋。这野菜炒来吃，酸酸的，有药用价值。既然采不到荠菜，我们就采了一大把的马齿苋。

野菜虽然采不多，我们告别时却大包小包，原来是阿姨送给我们好多用农家肥种来自己吃的芹菜、花菜，还有我爱吃的地瓜以及自做的木薯粉。

小张送我们出门，热情邀请我们今后再去玩。我很想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兄弟再好好喝一场。想想，终究没说。

满载而归。走在街上，同事碰到，笑道：你这样子，很像农民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