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之苦恋

作者: 松淸拂檐2012年01月28日来源: 倚栏轩日志网散文随笔

很早很早就听说有一个啥子魔咒预言,预言2012年是人类的一个末日。

有好莱坞惊悚影片《2012》,高密度地运用了美国佬的所谓高科技技术,将一部“2012”拍得阴云密布,灾难肆掠,尖叫连连,鬼气森森,确乎就是一场人类的末日。这部电影我至今不敢去亲眼目睹,就是听到别人主要是那些喜欢美国佬的年轻的有点所谓的现代文化的年轻人们的议论时我似乎也会倍感惊心怵目,心惊肉跳的。美国佬们日子原本过得舒心,舒心舒心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一些莫名奇妙的感觉和心态,常常会假想出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会假想遭致别人攻击,会假想遭致无名之灾,要么星球来袭,要么是妖怪要吃人,要么啥子灵异之妄,要么什么世界末日,搞得神经紧张分裂,搞出一些怪里怪气的东西,美其名曰是科学预见。

美国佬似乎并不懂得自然规律的,自以为掌握了一点科学,就什么都科学了,要说他们懂中国的什么古圣先贤、易经八卦、儒道佛什、仁义礼信,我看美国佬就有点锤子啦。所以,不管美国电影也好、美女也好、生活也好、机关枪也好,我向来并不看好他们,他们连好莱坞的一部影片都拍得像钢铁一般的僵硬套子,还有啥子具备人的血肉温情?一部好好的生活片,拍得怪里怪气、妖里妖气,拍得穿件衣服都是硬硬的、泛着铁青的光芒,杀气腾腾,这种电影还有啥子球看头。

所以,每每一想到2012,难免不被一些人为的东西先入为主,整得紧张兮兮的。

如今,2012已经粉墨登场了。身处贵州高原北部的重庆地区,几乎是享受不到冬天的太阳,当然就享受不到冬天的和煦。有的只是阴雨连绵,有的只是漫漫泥泞,有的只是哮喘饥寒。2011年除夕头天,是传统的大寒节气,从凌晨半夜起,冷雨就下得稀里糊涂的,睡在被窝里都能感到寒冷在一点一点的穿过窗户玻璃,穿过砖墙,穿过窗幔,穿过盖在身上的被褥,穿过贴身穿在身上的睡衣,穿过身体之上的毛皮,穿过脂肪,穿过肌肉,透进身体的最里面去,冷啊。

因为大寒的来临,冷雨从头到尾浸淫着春节的天气。除夕冷雨,正月初一冷雨,正月初二冷雨,正月初三阴天,稍觉不太冷,正月初四,对了,今天正月初四了,阴天,很寒冷。还有两天,传统的春节长假结束了,龙年要开张啦,还不知道是阴是晴是雨。人们就在这个贵州高原北部的地方,在阴冷潮湿,在泥泞之中休整休整,度过了大吉的龙年之春。

整个春节,我的长假,我的休养生息的日子,我都在这样的天气之中挺着度过。更让我难过的事岳父的病很沉重很沉重,这也是2012年春节我们全家反复上演的重头戏。

岳父本人很坚强,一个年近古稀之人,得了不治之症,早在一年多前就查证出来,医生们都说只管得了几个月,但他居然就挺到了现在,挺过了2011的除夕,大大超乎我岳母和二妹夫们的预算。团了年,挺过了除夕,挺进了龙年里。之所以这样说,我岳父倒没啥子,挺安静的一个人。是我的岳母,一直似乎天天都害怕我的岳父死去,她不停地将这种信息和意识发布出来,将恐惧感分配给大家,搞得大家心慌,折腾得大家无耐。每天每天都对我们说,唉,你老汉怕过不到年喽,早点团年。结果,腊月24就团啦,人都没到齐,就团了,她解释说是怕我岳父过不到年,所以就一改常规,以往都是除夕那天才团的年,2011就24团啦,我们一小家人我还在上班,老婆还在重庆上课,2011年除夕年就没机会团了,因此,到现在我们两都还似乎没团年却过了年。

每天每天岳母说,唉,你老汉怕过不到今晚喽,你们要守到他,我一个人怕得很。于是,大家从两个月前就守到我岳父,一直到现在还在守到的。正月初一一早,我们一小家就踏过泥泞,冒着冷雨前去守到我岳父,正月初二下午,我老婆刚回到小家,洗个澡,刚躺下,二姨妹的电话追过来了,说老汉和二妹夫说怕过不了几个小时了,要大家都去看到哈。我们立即从床上爬起,穿内衣内裤,穿保暖衣裤,穿外衣外套,穿袜子穿鞋子,戴帽子找手电筒,找手机找充电器,关水关电关气,关窗户关门,抢出门外,走上大街,踏入泥泞,冒着飘洒的冷雨,匆忙向着黑暗中岳父的家中奔去。到处漆黑,鞋子踏在泥泞里,噼噗噼噗地赶回去见岳父最后一面。三公里,一会就到了,迈进堂屋,满屋子的人,站着坐着,吸烟,喝茶,谈天,打牌,我很礼貌地一一寒暄两句后,就走进岳父的病榻前,还是一屋子的人,站着坐着,烤火的,看电视的,就在岳父的病榻前。

然后,岳父的妹夫走进来,一个大男人,五十多了的一个大男人,就哭了,边哭边说着难舍的话语。大家费九牛二虎之力劝出。夜逐渐深了,大家见没有啥子动静,逐渐离去,屋子逐渐安静下来。我们就坐在隔壁的屋子陪着寒冷坐着,坐着等岳父辞别人世。听着远近还没有在2012被屠宰的叫鸡们此起彼伏的打鸣,感受着身上热气腾腾的温度一点一点地被寒冷吞去,寒冷从脚尖,从脚底,慢慢爬上小腿,爬上小腿肚,爬上膝盖,爬上大腿,爬上胯下,爬上臀部,爬上肚脐眼爬上腰部腹部,爬上背心,其实背部早就被从头上下来的寒气漫罩喽,寒气爬上全身,终于架不住了,凌晨六点,睡去。

正月初三,雨停了,阴。不太寒冷,很疲惫了,但是心情好点。吃过午饭后,倦意突然袭来,爬上铺去准备睡睡,基本上入眠了。岳母突然走进来:唉,起来起来,哪个哪个来啦,起来整饭菜招待。又挺不情愿起床,将昨晚陪着我们冷坐打鸣的叫鸡杀了,宰鸭,砍肉,劈材,洗碗筷,摆桌席等等,几个堂舅子们帮忙烫酒,将啤酒一瓶一瓶倒进一个不锈钢盆中,放在电磁炉上,切点广柑放进去,放点冰糖进去,放点枸杞进去,放点姜进去,不晓得还放些什么进去,啤酒就冒着泡泡咕嘟咕嘟地被煮沸,屋子中被甜甜腻腻的,充满酒味的味道弥漫了。等饭吃的过程中,有点面子的人就打个牌,口袋头掏出一叠红太阳,放在桌面上,红太阳上还压个液体打火机,一方面为吸烟之用,一方面为应好彩头有火嘛,火头高好赢红太阳。

病入膏肓的岳父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骨瘦如柴。隔壁屋子高声笑语,赌着钱,赌着酒,开着玩笑,品着烫酒和腊肉的美味。岳母很惬意,在殷勤地招待客人,回报着客人们的友善,友善着大家为来送我岳父最后一程的探望。闭着眼的岳父也许就在这些声音中慢慢回味着他的人生,等着岳母和二妹夫他们召集的人们送终。

正月初四,阴天,十分寒冷。临近中午,老婆回来啦。洗了澡。我帮忙洗了衣服,她擦家具擦地。我正准备庆幸终于在正月初四这天有一天的小团圆啦。擦完地擦完家具,老婆说:"我走喽。"我心头咯噔一下:“你走哪点去?”“嘿,你这个人朗格这样呐,还有哪点去嘛?”我突然不晓得我哪样啦。正在我迷惑的时候,听到大门“嘭”的一声,然后,我就在惊悚中听到屋外乒乒乓乓下楼的声音渐渐远去,逐渐消逝啦。

我老婆去守到我岳父辞世送终喽,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冷冷的屋子里。

2012啊,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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