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顾所来径,苍茫横翠微

2012年05月20日来源: 网络文章情感日记

--------这一生中总有几个人,像钉子一样守候在我们命运的岔路口,于一瞬间就决定了生命的方向。

读高三时教我们数学的,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妇人,江西师范大学数学系毕业的。刚恢复高考那年,老太太正身怀六甲,是拖着臃肿的身子进入考场的。给我们讲起这些史迹时,她老人家布满皱纹的脸色总有有一种顾盼生辉的得意。然而,熬过了那些艰苦年岁的她,步入老年时,却落下了诸多疾病。可是,每天清晨,她早早地坐上公交,七点钟准时到教室里守着我们早读,自己拿出一套数学试卷做,整整高三一年,似乎没有间断过。常人都以为,老年人身体机能退化,思维不如年轻后生,可她偏不,有时讲题时,她潇潇洒洒在黑板上列下一大堆步骤,把粉笔朝讲台一丢,我们都得把脑袋转半天,才能想出她省略下的那些步骤。对于她如此有跳跃性的思维,我们是望洋兴叹啊!由于身体的原因,老太太脸色不太好,常呈暗黄色,有时也咳出那么几声。但她给我们教题时,永远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神采奕奕之态,浑浊的眼珠里闪现出璀璨的光亮,那是几十年如一日对数学的挚爱之情。

我不由地肃然起敬。甚至遐思,当我七十岁的时候,我也会对我的专业有这般的赤子热忱吗?

读高三时教我们地理的,是个奔三的女青年,湖南农业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的。地理老师性格和蔼,而且博学,有谈资,所以,我们一向投缘。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爱看书的人。有好几次,她来问我们班的理科生借生物、化学教材,我好奇,问她缘由,她说:“闲着没事啊,就当看小说呗。”“我在家啊,经常一个人坐在地毯上,一看书就是一整天。”这是她的原话。还有,“读大学那会,不说把全图书馆的书都看完,至少我是都翻过一遍了。”我半信半疑地探究虚实,每次去文华书城看了什么好书,就和她狂侃一番,哪知她早就看过了,见地还远比我深远呢,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能正常听课已是上者了,更不用说潜心阅读了。她一定是个素静的女子,安安静静坐下来,读书沉潜。当我进入大学的第一天,我就暗暗立志,我也要如她一般,把图书馆的书都看完。

在大学里我和文学院的一班人创办了一本电子杂志,杂志社社长是阿K.初次联系,她就很赏识我的文笔,我们交往一向愉悦。因为我是文字总监,每期的稿子都由我校对,我自己也得写稿、排版,任务量比较大,所以我经常是截稿的最后一晚才做完。当我做完时,已是凌晨了,宿舍外面一片清冷岑寂,静得吓人。我每次都是这么晚了才发邮件给她,发完就关闭浏览器上所有页面,关机睡觉。然而,我的页面还没关完,就收到了她的回复。她审起稿来毫不留情,小到字体,大到文稿主旨,常常批得我体无完肤,而且是雷令风行地要求我马上修改好重新发送。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批评都剖析入微、鞭辟入里,让我无话可说。我们是纯粹地爱好杂志才办杂志,毫无利益可言,可是她兢兢业业的态度却震撼住了我。都说认真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我却觉得,认真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因为凭着她这股劲,大半夜的还劳心戮力,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杨小晴,是我暑假打工认识的朋友,17岁的四川小女孩,独自一人坐飞机来珠海念书。打工期间,有些人恃着自己在厂里戴的时间长,故意刁难我们。我常常是默不作声就去做他们吩咐我们做的事情,她却不干,扯开嗓子说:“凭什么老要我们做这做那的?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这样欺负我们有意思吗?”不管不顾,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组长过来也拿她没办法。可是,当那些欺负我们的“老工人们”遇到困难了,她又赶紧义不容辞跑过去帮忙了。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冰心玉壶的大气,不屈从,不记仇,实属不易。

很多时候,由于经验和阅历,我们会以很极端的态度来定性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复杂,最终,我们的勇气和激情被我们的复杂所消磨、所束缚、所扼杀。而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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