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在街道转角处哭了

2012年05月20日来源: 网络文章心情随笔

特殊的使命决定了特殊的工作,特殊的工作决定了特殊的劳动强度。

连续几天“连轴转”式的加班,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一切,其实我知道,域这几天正因手足口病的轻微感染而请假休学,陪同她打吊瓶的,是每天送她上学、接她回家母亲,仿佛,生活中除了母亲还是母亲,父亲也只是偶尔回家带点“好吃的”客人一样(因为是全托,白天回家与孩子见面于事无补)。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妻子带着跳了半天舞、打了半天针的小雪域来到我单位,通知我她准备陪着孩子吃披萨,她看到我满脸疲惫的样子,便拉着孩子的手走出了单位的大门,只把孤寂的车子留在了我们单位。就在她放车子的刹那,我看出雪域向我投来会心的一笑,然后是再见状的小手拜拜。

我打了一个寒颤,五月的气候变的不再宜人,瞬间头晕脑胀的感觉散播开来。——没辙,怎么出的办公楼,又怎么回办公楼。——人一辈子总是重复着“原点出发—中途驿站—回到原点”的轨迹程序,我逃不出这个规律,也无法标新立异。

许久,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妻子的电话再一次将我通知至单位大院,这一次,是她和雪域回家向我告别,而且这一次走出办公楼是我主动要求的。妻子简单“汇报”了一下雪域吃披萨的情况,然后我帮孩子拉上拉链,嘱咐了一些“把孩子带好”、“别让风把孩子吹着”之类的话,雪域脸上依然挂着开始见我时的会心微笑,依然摆着再见状的小手,坐在车子上的她回头轻微地说了一句:爸,再见!

她的笑,她的摆手,她的别语,就像即将谢幕、快要落下地平线的夕阳那样定格在西天,美丽到足以让人窒息、甚至令人有点心碎的程度,因为这些美丽的东西,都不会很长久,只是平湖里偶尔被风吹过而泛起的一丝丝涟漪、一圈圈水波而已。但下来发生的,却让我深深的感觉到这个思维定势里“短暂的刹那”并没有结束,而是才刚刚开了一个令人没有半点提防的小头。

我怔怔地站在单位大院,目送她们母女俩在我视线里消失,正要转身重回办公楼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妻子告诉我,她们离开我后,就听见车子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等拐过街的转角回头一看,娃的眼泪流的稀里哗啦,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还不要让我给你打电话……

我的头脑在“嗡”了一下之后,心里的五味瓶便打翻了。往日的雪域可不是这样的,就连做皮试、打吊瓶这些令我看起来都头疼的事,她也最多只说一句“慢点”,可眼泪是从来不会轻易流出来的,此刻,我面对自己的工作,面对家庭,面对雪域,我已无法理出一个相对理性的头绪,眼里瞬间有一些让人痉挛的激动在眼眶里此起彼伏,包含着的是那些大过惊涛骇浪般的精神颤栗,埋伏着的是那些眼里、表情里看似平静的浮浮沉沉,这样的心里较量似乎于我从来没有停止,也似乎从来没有开头,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声哭泣,便足以勾起我内心里伪装着的“波澜不惊的世界”。

包装我虚伪层面的,是雪域不知道的精神范畴:和我同室上班的同事,面对妻子和他两地分居、不仅要干好工作而且还要照顾好孩子上学起居的重重压力,他仍坚持每天晚上将不足十岁的孩子哄着睡觉后,才摸着黑不顾寒来暑往来到办公室里加班加点赶工作,这样的习惯方式无疑令条件相对优越的我受到了莫大的精神感染,我常常因之而慰藉、交代、感动,从而化作无数无贪无求的工作动力。

然而,让不足五岁的雪域怎么来承受这些,这些足以让大人翻江倒海的精神东西,似乎对孩子来说,那却成了一种包袱,一种欠账,一种大人们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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