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离别?

2012年06月06日来源: 网络文章情感日记

静夜,无眠。我能听见风从弄堂里穿过的声音,却无法触摸岁月离去的痕迹。五月的兵荒马乱已然结束,六月的浅夏如烟姗姗而来。在季节的颠沛轮回里,轻轻拾起一片回忆,绘成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高高悬挂在青春的尾巴上,深情凝望。

——言岩。

1.

我是被窗外的鸟语声吵醒的。之所以说吵醒,是因为我正梦到一抹少年白衣翩然的背影,时远时近,如幻影般飘忽不定。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我希望看到他的脸,我希望看到他对我笑,我想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拉开窗帘的瞬间阳光扑面而来,我微微眯起眼睛,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泥土味儿。骤雨初歇,阳光迫不及待地从云层里挤出来,竟是那般美丽。我突然觉得感动,能活着真好。

母亲推门而入:听说鸡蛋涨价了,昨儿还四块八,今儿都五块三了,我要去上班,你一会儿去超市买些鸡蛋回来吧。我盯着母亲的脸,眨巴眨巴眼睛,撇了撇嘴,继而认命地点头:嗯,我下午去。母亲满意离去,我则丧气地扑倒在沙发上。瞧,母亲就是这般扫兴,我难得诗意一把,她立马儿把我拉回柴米油盐的现实生活里。

从超市回来的时候,冥王星的疯子们正在歪歪里闹得正欢。因着一段不甚愉悦的经历,我曾经发誓,此生再不玩歪歪。终究抵不住这帮疯子们的热情和痴缠,每日便只安静地挂着机,偶尔也会窃听他们之间的嬉笑怒骂,心底跟着喜悦起来。听寒突然说要专门为我唱首歌,我惊诧莫名感动莫名,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唱小虎队的《祝你一路顺风》。听寒说她是为了我特意学唱这首歌的,我听了心底至少有三十秒充满温暖和感动,接着便被回忆的浪潮彻底淹没,关于这首歌,关于那段青葱岁月。

2.

自从看了芳语的号召令,似乎我一直都在感叹这期的文字活动无话可说。毕业太久,时光磨碎了太多记忆,很多感觉也早就随风消逝,着实没什么可写的。当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首歌,蓦然让我想起某个人、某件事,这才恍然明白:有些东西就像手里的风筝,当它渐渐飞高飞远,我们会忘记了初初放飞它时的喜悦,甚至忘记它最初的模样,然而那条连着风筝的线一直都在我们手里,不曾切断。正如,我对毕业的感觉。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但其实只是时光沉淀了那段韶华,我站在光阴的背后,不愿主动转身窥探它旧时的模样儿。蓦然回首,记忆像划破云层的星辰,瞬间绽放,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么美那么暖。

小虎队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我正念初中,那会儿疯了一般迷恋着苏有朋,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容不得别人诋毁半句。《祝你一路顺风》唱响大街小巷的时候,我正面临中考,对未来充满势在必得的自信和勇气、对同窗充满依依不舍的祝福和眷恋。照毕业照那天,全班五十一名同学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挤扁了脑袋凑在一起。老师说这样看起来更加亲切,却不知为何拍出的照片个个儿都是笑容僵硬、满脸悲壮、像是要上刑场一样。接下来便是分别跟大家合影,全班五十一名同学至少得跟四十九个合影,唯一缺席的大胖因为拉肚子提前回了家。整个拍照过程是开心的,各种搞怪姿势,各种温馨画面,教室、宿舍、礼堂、食堂、操场、草坪、花坛前、荫下,我们不断更换着场地,似乎要把学校每一寸土地都定格成永久的画面。时间便在嬉笑怒骂中悄然滑过,大家并没有太多离别愁绪,横竖反正同在一座城市,即便以后不在一个学校也是容易再见的。

我真正的伤感开始在拍完照独自回家的路上。想着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的同学和老师,想着我们即将踏入不一样的学校、从此开始没有对方的学习和生活,想着我们终将要对彼此说再见、曾经相处的温暖画面只能在记忆里鲜活……亲爱的同桌,我以后再也不能每天见到你那张娃娃脸了吧?还会有人上课给我传纸条、陪我聊天吗?还会有人在我解不出化学试题时给我耐心讲解吗?还会有人在我上课偷看武侠小说时帮我掩护给我通风报信吗?还会有人在学校各个角落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我一跳吗?还会有人因为同学说苏有朋的坏话跟我一样气愤填膺吗?

还有阿坤,那个阳光帅气的男生,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生,那个每天骑着单车来上学的男生,那个会写诗会唱歌的男生,那个会为了学生会的事情跟我吵得面红耳赤的男生,那个在开学典礼上仅仅一句话便获得满堂喝彩的男生,我以后再也不能时常见到你了吧?其实我最不舍的,应该还是阿坤吧?他是我第一个暗恋的男生呢,我多想坐上他的单车,我还没坐过他的单车呢……

还有我最亲爱的英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个性活泼面容姣好,你写一手好字,画一笔好画,还记得你送我的那张素描吗?还记得我们那次一起逃课去给阿坤过生日吗?那天阿坤的不在家,我们悄悄溜进他家,吹了那么多气球,飘得满屋子都是,还亲手为阿坤做了生日蛋糕,虽然失败到了极致,大家却那么开心。那晚我们甚至偷喝了阿坤爸爸珍藏起来的两瓶红酒,正因为微醉,我才意外得知阿坤喜欢的一直都是你,而不是我。我的初恋还没开始便宣告结束,但我却一点儿都不怨你,也不怨阿坤,只满心希望你们能安好。

还有大胖,我平日里是最不喜欢你的,你总是拖班里的后腿儿,上课睡觉,下课打架,各科成绩一塌糊涂,作业从来不交,考试时永远都是用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ABCD,记得有一次考试时被老师没收了硬币,你便用抓阄的方式来寻找答案,后来抓阄的动作也被老师禁止,你便在试卷上转动你的圆珠笔、用东南西北的方向来填写试卷。你瞧瞧你,就连拍个毕业照也那么不干脆,弄个拉肚子提前退场。可我却永远记得那次拔河比赛,正是因为有了你我们班才取得了最后胜利,那次笑笑被别的班的男生欺负,也是你带着咱们班同学一起去讨回了公道……

最后的告别,全年级五百多名学生拥挤在学校操场上开告别会,气氛诡异极了,似乎到了此刻大家才意识到很多人再见已是不易。最后,校长说:同学们,记得有空儿多回母校看看,老师们永远惦记着你们,祝福你们在今后的学习和生活里,都能以学校之所学,展自身之所长,达众人之所望。然后便是阿坤上台唱歌,那天阿坤唱了小虎队的《祝你一路顺风》,大家哭成一片,一起合唱着: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

3.

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唠叨太多,但关于毕业我貌似还有更多话想说。小页说,你丫唠叨来唠叨去怎么还停留在初中阶段?我说:小页啊,你倒是大学毕业了,记得悠着点儿,吃散伙饭时多吃菜少喝酒,千万表跟人家学摔啤酒瓶子,也表跟男生一起去爬楼顶,否则会丢了初吻滴。小页惊诧莫名:难不成你当年爬了楼顶、摔了啤酒瓶子、还丢了初吻?我羞怯怯地点头,小页继续惊呼:你丫初中就懂得暗恋人家,怎么到了大学毕业还留着初吻?第五百零一次初吻吧?我悲呼:都是俺老娘把俺给耽误了,她老人家那会儿瞅得忒紧,以至于俺到现在都还单着呢……小页翻了个白眼儿,直接无视了我。

过了许久,小页说:我舍不得我的洗脸盆,还有我的垃圾桶。它们陪了我那么久,我却带不走它们。我沉默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感恩所有路经我生命的同学、老师、朋友同事、博友。因着你们,我的城池才这般温暖如旧。这个夏天,你们的城池我会赖着不走。六月,念你们皆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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