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自在心间

2009年05月19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由何兆武口述,文靖执笔的《上学记》终于拜读告罄。趁着心中冲动未淡,还是留些文字纪念一下吧。

读一本书,特别是一本与学术关系不甚密切的书,读者的情感投入是大有必要的,感情在文字被“咀嚼”的过程中顺承流淌,潜在的理性判断也会悄然变化。这种感觉如登山一样,每登高一点,内心的感触并深入一点。等等到山顶,似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周围是飘渺的山峰与虚幻的云霭,还伴有屡屡凉意。但庆幸,有暖风在心间。也许这是我认真卒读一本好书的收获吧。

《上学记》到底是不是一本好书?仁者见仁,功利些说,读者是否被打动,是否为其着迷,心中总有杆秤吧,当然每个读者心中的评判标准时大相径庭的。我被打动了,而且是深深地打动,我认为《上学记》是一本好书。耄耋老人,回首人生,口述生活点滴,意淡而情深,怅惘思逝,心豁至诚。他为读者展示了29年(1921-1950)的“上学”历程,跨越了50多年后重新翻开这段记忆,预期说他是在整理记录,不如说成是继续感悟,或者说成“个人精神世界的欣赏、无止境的漫游”更为贴切。

《上学记》不仅是何老人生一段历程,也是周围外在世界变迁的历史。以一个切口着手,纵向延伸历史的轨迹,个人荣辱尽收时局变动之中;以时间为轴,以事件为线,简单勾勒出了复杂的时局变动;以己为圆心,辐射散去,忆起往人往事。不是以人衬己,而是以己衬人,何老谦虚豁达心态跃然纸上,达到的效果有何止以人衬己,这应该比个人自我宣传的效果强多了吧。以个人为中心的强迫式“宣传”,与受众为中心的服务式“传播”,叙事的艺术应自有其意了吧。当然将传记的叙事艺术在这里简单划归为“宣传”与“传播”不太恰当,也仅是我个人的感性体验了。

《上学记》里的名人轶事也是颇有娱乐味道的。热情的闻一多大骂张学良“劫持统帅”,联大时期给人刻图章,赚些小钱;做吴晗做过二房东,在轰炸警报下惊慌失措,连滚带爬,有失学者风范;冯友兰高举政治牌,紧跟时局,相时而动,毛泽东复信给他:“总以采取老实态度为宜”;总是蓝布大褂、破破烂烂,趿拉着两只布鞋、不刮胡子,头发蓬乱的形象的曾昭抡,在中央大学任化学系主任,时任校长的朱家骅不认识,说“去把你们系主任找来开会”,曾昭抡一怒之下卷铺就任北大化学系主任;还有王浩、傅斯年、杨振宁等等,每个人在何兆武眼中都有角色,当然展现在读者面前的形象也就一人一面,拉近了读者与历史,与记中人的距离。历史问题是严肃的,但也是可以被娱乐的,要不于丹的《论语心得》和易中天的《品三国》也不会被炒得姹紫嫣红的。当然百家讲坛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宣讲场。正如何兆武评价梁启超和胡适,对中国的影响力很大,而单纯从学术角度来说与陈寅刻等学术大师就有差距了。

一部好书,让读者耐看是表象的,本质还在于与读者在情感与理性上思想的交叉的程度。当然这样的理解也是很有偏差的,因为这里涉及一个读者层次问题。小学生可能对童话等儿童读物感兴趣,大学生对一些文学作品可能更感兴趣,而学者可能对当前的学术作品更感关注。这和饰演的“职业”角色关系密切,需要受众的细分,需要市场的细分。但总体说来,价值评判时需要一个相对稳固的评价体系,之间存在着共通的意义空间。拜读《上学记》,是怀着崇仰的心情的,开始觉得地位地,本着学习的态度;但越读很自然地感觉地位提升了,直至平等,是在听何老在讲故事,潜移默化地接收并接受着信息以及信息表达的观点,有“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感觉,在传播学中这就是说服效果吧。

历史经常被忘记,但历史从未走远,逝去的东西也总被人惦记。何兆武先生的历程耐人惦记,那是一部写满沧桑的时间雕刻;一名普通老者的历程难道不耐人惦记吗?自我逝去的记忆难道不值得自我惦记吗?言语会“撒谎”,记忆也会被冲淡,但总是真实而绚丽的。不知何老在口述感觉如何,或喜、或忧、或苦、或甜、或酸,但总该是宜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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