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情

作者: 西梅依2009年09月28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我第一次去长春是一九八二年的秋天,随编辑部的同事一起开会,会议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个城市的幽雅和恬静、记得一次不寻常的密林感受。我们落榻的宾馆仿佛就在密林边上,当天下午我独自深入密林。

走在去密林的小路上,感觉所有的树木都如七层楼那么高耸云端,我置身处地,渺小的如坠入深海一般。我被枝丫笼罩、被林荫包围,所有的树木都仿佛在向我述说自己的久远。我愿意的聆听着,喜欢的不愿意走开它们半步。为了聆听那些树木的声音,我没有走在小路的中间,尽量的靠近它们。当我感到我的脚步声打搅了它们的幽深时,我开始停下来聆听,聆听这来自密林深处的声音。此时,我必须自己静下来才能感受到的、来自深远的那种微弱的、呜呜的风声。伴随着这些声音那些在树梢上的吊着的树叶会摆动起来,时而发出哗哗的叶子互相摩擦的声音,就像一个一个的自然风铃迎风歌唱。随之,一片儿一片儿的落叶也从高耸云端的枝杈上不断地脱离、飘落,并相即发出落地的沙沙声。让我喜欢的不敢有一点呼吸的打扰,用心来体会它们的丰富。在我走起来的时候,我的脚步蹚着那些落叶发出缓慢的嚓嚓声,但是感觉声音并不从脚下来,而是从深远的密林中传输过来。如果我能听到我的呼吸,仿佛也是从深远处传出来的。当我屏住呼吸的那一刻,我仿佛被融化,融化在这天然的气息里,我已完全不是我自己,而是那些来自深远的、鲜活的密林生机的一部分,我已经完全被融化在这自然的幽静里和勃勃的生机里。我感到无限的逍遥和自在,我愿是爬在树枝上的蝶蛹,紧紧的吸附在枝丫上面,静静的期待着春天的放飞;我愿是睡在树洞里的哪只憨憨熊或是一个盘旋在树枝上涌动的蛇,与大树一起度过休眠的季节,安心的期待着春暖花开的再度来临;我愿是路旁的蔷薇,随金色的落叶一起消声灭迹,屏住呼吸、让我死去,接受并期待来年随万籁重生。

两旁的参天大树把欢快的小鸟,直擎蓝天。鸟儿唧唧咋咋的在树梢编织的网上蹦跳、雀跃,让我在那幽深僻静的林荫小路上感受到我并不单独,有许多欢快的鸟儿陪伴,时而有鸟儿三两只飞快的从我身边掠过,时而有鸟儿两三只伴在我的路旁觅食。仿佛他们随我左右歌唱、伴我大胆的独步体验这久远的植被的芳馨。喧嚣但不嘈杂、安宁而不单独。深深地吸一口来自远古的森林气息,清洗出内心的浑浊,使身心焕然疏朗,我的心灵、植被与鸟儿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帖服,假如我能和那些树儿一样的无声的、温和的、友好的矗立,假如我和那些鸟儿一样的欢快的、充满生气的雀跃,假如我减少一些欲念的吵杂,我不仅仅是一个路人,而一定会与万物结友、与万赖同生息。

霞光在即将辞别时的地方,几乎是趴在地平线上,试图避开高耸的枝丫,穿过密林的缝隙直铺设在蓉蓉的落叶上,落叶在偏土黄、土红、暗蓝、暗紫的色彩映衬下,辉映出橘红、桔黄、淡黄混合在一起的颜色,绚烂多彩。我走在这样的色彩里,宛如走在蓉蓉的金色地毯上。微风翻卷着多彩的落叶,让这个地毯滚滚的变动,那色彩如河水里的磷光变换,走在上面如乘坐五彩云霞翩翩飘动一般,令人心旷神怡。我真诚的愿意任期而去,去随那秋叶、那晚风、那霞光、那清爽的气息一并呼吸吐纳,随着沉睡的霞儿去、而融入在哪沉睡的晚风中。

霞光在隐去,我不得不从密林的缝隙中出来、从自然融入中默默的退出,远离了那令人流连往返、日益眷恋的自然生息。用热血臆造出的梦幻,继续填满我的空间、填满每一个分秒。就是在这每个分秒中,我忽然感觉这些梦幻出的万象与我的生命的亲和,与我的呼吸亲和。以往或许我还没有察觉、没有发现她的美丽、没有看到她的温良、她的菩提。此时这些被融化了的梦幻,也透出未来生息的无限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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