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章
必读社 > 好文 > 散文诗歌 > 正文

海棠文章

2022/12/04散文诗歌

海棠文章(精选30篇)

流光淡。海棠红

文/心莲

凉凉的风,挽着十月,悄悄地便走进了清秋季。不觉中寒露已过,重阳将至。

秋意渐浓。路旁的木槿,早已不再开放。而原本葱郁碧绿的树木,已经是轻黄淡染。又好像日日都在改变着浓墨淡彩,让人在不可忽视的视觉里感受。而春日里朝花夕落的影像,好似昨日。却又无迹可寻。

越来越安静的时光。读书,写字。那些平仄的句子,也越描越淡。仿似漂浮于那净蓝碧空的云朵,云卷云舒之中有看似平静的悠然。仰望之时,心间却犹如潺潺的溪流缓缓,又化作轻风,游弋于云水之间。

时光不老,岁月的年轮次第而生。光阴无挽,而纸上墨痕留存不逝。那些潜藏于心底的思绪,仿若一脉的暖香,温暖着每一个朝升夕落。生命的诗行,深重而又清晰。简洁而又绵长。

九月的琴弦,还袅绕在耳畔。笛声清越,穿越了山高水远的征程。那倏然而至的相遇,描摹着烟雨朦胧的温润景致,叙写着一卷让人回味篇章。虽远尤近,意韵悠长。任蒹葭苍苍,青丝变白发。这一心的烙印,与生命相随。

窗外,秋风又起。遥望,江南的方向,依然是空濛而遥远。而在,仅一个字,却是彼此的诺言。

而此刻,窗前新买回的海棠,沐在温暖的阳光下。开的红颜鲜嫩,生机勃勃。看着它,丝毫不觉清秋的凉,仿若春时节,红的红着,绿的绿着。从容的展现着它的娇媚。而心情,亦如那花开。安静,亦从容。

花潮

文/李广田

昆明有个圆通寺。寺后就是圆通山。从前是一座荒山,现在是一个公园,就叫圆通公园。公园在山上。有亭,有台,有池,有榭,有花,有树,有鸟,有兽。后山沿珞,有一大片海棠,平时枯枝瘦叶,并不惹人注意,一到二、四月间,其是花团锦簇,变成一个花世界。

这几天天气特利好,花开得也正好,看花的人也就最多。「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办公室里,餐厅里,晚会上,道路上,经常听到有人问答:「你去看海棠没有?」「我去过了。」或者说:「我正想去。」到了星期天,道路相逢,多争说圆通山海棠消息。一时之间,几乎形成一种空气,甚至是一种压力,一种诱惑,如果谁没有到圆通山看花,就好像是一大憾事,不得不挤点时间,去凑个热闹。

星期天,我们也去看花。不错,一路同去看花的人可多着哩。进了公园门,步步登山,接踵摩肩,人就更多了。向高处看,隔看密密层层的绿荫,只见一片红云,望不到边际,其是,「寺门尚远花光来,漫天锦绣逢云开」。这时候,什麽苍松啊,萃柏啊,碧梧啊,修竹啊,……都挽不住游人。大家都一口气地攀到最高峰,淹没在海棠花的红海里。后山一条大路,两旁,四周,都是海棠。人们坐在花下,走在路上,既望不见花外的青天,也看不见花外还有别的世界。花开得正盛,来早了,还未开好,来晚了已经开败,「千朵万朵压枝低」,每棵树都炫耀自己的鼎盛时代,每一朵花都在微风中枝头上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喜悦。「喷云吹雾花无数,一条锦绣游人路」,是的,是一条花巷,一条花街,上天下地都是花,可谓花天花地。可是,这些说法都不行,都不足以说出花的动态,「四厢花影怒于潮」,「四山花影下如潮」,还是「花潮」好。古人写诗真有他的,善于说出要害,说出花的气势。你不要乱跑,你静下来,你看那一望无际的花,「如钱塘潮夜澎湃」,有风,花在动,无风,花也潮水一般地动,在阳光照射下,每一个花瓣都有它自己的阴影,就彷佛多少波浪在大海上翻腾,你越看得出神,你就越感到这一片花潮正在向天空向四面八方伸张,好像有一种生命力在不断扩展。而且,你可以听到潮水的声音,谁知道呢,也许是花下的人语声,也许是花丛中蜜蜂嗡嗡声,也许什麽地方有黄莺的歌声,还有什麽地方送来看花人的琴声,歌声,笑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风声,天籁人籁,就如同海上午夜的潮声。大家都是来看花的,可是,这个花到底怎麽看法?有人走累了,拣个最好的地方坐下来看,不一会,又感到这里不够好,也许别个地方更好吧,于是站起来,既依依不舍,又满怀向往,慢步移向别处去。多数人都在花下走来走去,这棵树下看看,好,那棵树下看看,也妤,伫立在另一棵树下仔细端详一番,更好,看看,想想,再看看,再想想。有人很大方,只是驻足观赏,有人贪心重,伸手牵过一枝花来摇摇,或者乾脆翘起鼻子一嗅,再嗅,甚至三嗅。「天公斗巧及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人们面对这绮丽的风光,真是徒唤奈何了。

老头儿们看花,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或者嘴里低吟着什麽。老妈妈看花,扶着拐杖,牵着孙孙,很珍惜地折下一朵,簪在台己的发髻上。青年们穿得整整齐齐,乾乾净净,好像参加什麽盛会,不少人已经穿上雪台的衬衫,有的甚至是绸衬衫,有的甚至已是短袖衬衫,好像夏天已经来到他们身上,东张张,西望望,既看花,又看人,神气得很。青午妇女们,也都打扮得利利落落,很多人都穿着花衣花裙,好像要与花争妍,也有人擦了点胭脂,抹了点口红,显得很突出,可是,在这花世界里,又叫人感到无所谓了。很自然地想起了龚自珍《西郊落花歌》中说的,「如八万四千天女洗脸罢,齐向此池倾胭脂」,真也有点形容过分,反而没有真实感了。小学生们,系着漂亮的红领巾,带着弹弓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射击,即便有鸟,也不射了,被这一片没头没脑的花淹末了。画家们正调好了颜色对花写生,看花的人又围住了画花的,出神地看画家画花。喜欢照像的人,抱着像机跑来跑去,不知是照花,还是照人,是怕遮了花,还是怕花遮了人,还是要选一个最好的镜头,使如花的人永远伴着最美的花。有人在花下喝茶,有人在花下弹琴,有人在花下下象棋,有人在花下打桥牌。昆明四季如春,四季有花,可是不管山茶也罢,报春也罢,梅花也罢,杜鹃也罢,都没有海棠这样幸运,有这麽多人,这样热热闹闹地来访它,来赏它,这样兴致勃勃地来赶这个开花的季节。还有桃花什麽的,目前也还开着,在这附近,就有几树碧桃正开,「猩红鹦绿天人姿,回首夭桃惝失色」,显得冷冷落落地呆在一旁,并没有谁去理睬。在这圆通山头,可以看西山和滇池,可以看平林和原野,可是这时候,大家都在看花,什麽也顾不得了。

看着看着,实在也有点疲乏,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哪里没有人?都是人。坐在一群看花人旁边,无意中听人家谈论,猜想他们大概是哪个学校的文学教师。他们正在吟诗谈诗:

一个吟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一个说:「这个不好,哪来的这麽些眼泪!」

另一个吟道:「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又一个说:「还是不好,虽然是诗圣的佳句,也不好。」

一个青年人抢过去说:「『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也是杜诗,好不好?」

一个人回答:「好的,好的,思想健康,说的是新陈代谢。」

一个人不等他说完就接上去:「好是好,还不如龚定庵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有辩证观点,乐观精神。」

有一个人一直不说话,人家问他,他说:「天何言哉,四时兴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桃李无言,下自成蹊。你们看,海棠并没有说话,可是大家都被吸引来了。」我也没有说话。想起泰山高处有人在悬崖上刻了四个大字:「予欲无言」,其实也甚是多事。回家的路上,还是听到很多人纷纷议论。

有人说:「今年的花,比去年好,去年,比前年好。」

有人说:「今天看花好,今夜睡梦好,明天工作好。」

有人说:「明天作文课,给学生出题日,有了办法。」

有人说:「最好早晨来看花,迎风带露的花,会更娇更美。」

有人说:「雨天来看花更好,海棠看雨胭脂透,当然不是大雨滂沱,而是斜风细雨。」

有人说:「也许月下来看花更好,将是花气氤氲。」

有人说:「下星期再来看花,再不来就完了。」

有人说:「不怕花落去,明年花更好。」

好一个「明年花更好」。我一面走着,一面听人家说着,自己也默念着这样两句话:

春光似海,盛世如花。

海棠依旧

文/宁雨

喜欢海棠。

三月下旬,安静了一冬的千枝万条一齐萌动。几天不留意, 便是“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浅数点红”了。这时候的海棠,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清纯、娇羞,最合清晨的朝暾,柔媚的金芒一丝丝照来,枝桠的明暗之间,透着轻灵,透着朝气。看着她,宠着她,盼着她,一天天的,这心里头也是透亮的,鲜活的。

待到清明时节,海棠的世界也变了。头一天三两朵绽开如胭脂点点,楚楚有致;第二天起早,呵,已是一片缬晕明霞。眼睛亮了,眼神直了,心醉了。若是时间停驻多好,若是与海棠比邻而居多好,若是把灵魂化作海棠多好。“露章夜奏通明殿,迄借春阴护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此时此刻,放翁的天真、东坡的痴狂,都是那般入情入理。

也是一个海棠的花季,一夜狂风细雨,早晨却阳光普照。我回老家扫墓,顺路拜访故人。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农家院落。青灰色老砖垒起高高的院墙,墙头零零散散是去年的几株荒草,细看老砖上已经碱迹斑斑。在周遭邻居气派的红墙绿瓦包裹中,它更显沧桑,沧桑得有些不合时宜。大门楼也是多少年以前的,不高,依稀还能见到青砖上疏浅的雕痕。

过了影壁墙,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那两棵高大的海棠树下。大约,她们昨夜也是着了风雨的,偌大的庭院里星星点点尽是落红。树下,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妪,佝偻着身子,手持笤帚,一下一下慢慢清扫着海棠花瓣。她,正是我15年未见的木家奶奶。

我出生的时候,木奶奶已经50多岁了。小脚,驼背,灰白的头发绾个纂儿,一年四季着一件斜襟毛蓝褂子。听娘说过,木家奶奶16岁从县城里嫁出来,美丽端庄,出门坐三套马拉的洋车。木爷爷的名字叫木棠,在外边读大学,被家里招回来成亲。兵荒马乱的,一走就没了音信。后来,木家奶奶生了木木叔叔,一直孤儿寡母。多亏木木的叔叔木棣,终身未娶,扶持着他们那个特别的家,风风雨雨熬着。木家的海棠由棣爷爷手植,那年木木叔叔出生。

棣爷爷很内向。他住耳房,农闲季节,有时闷在屋子里,戴着老花镜看那种发黄的线装书,有时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海棠树下吸旱烟。他跟木家奶奶也不怎么说话,即使两个人都在院子里拾拾掇掇。

十五年不见,木奶奶收拾落花的样子,还是那么让我心动。一双浑浊的老眼,在绿肥红瘦之时,她看到的是怎样一种况味?遥想当年,海棠初长成,她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美貌的大家闺秀,如同应季的一树羞花。一个男人走了,走得那么决绝;另一个男人却跟她一样留了下来,种下两株海棠,与她一同在花开花落间打发岁月,一同抚育幼子奔光景。然而留下来的两个人,始终是两个人,就像那台阶两旁的两棵海棠,或许根紧握在地,叶却永没有相触在云里。

一次电话中,木木叔叔告诉我,棣爷爷已经在头一年冬天走了。

曾经,我真希望木家奶奶和棣爷爷之间能发生一个故事,哪怕惹一村子的人耻笑。后来,我终于明白,没有故事,其实是最好的故事。

都说海棠是花中神仙。每驻足在街心公园的几株海棠旁,总会触发儿时的记忆,“摇摇墙头花,笑笑弄颜色”。

正是清明,想起刘克庄的《临江仙?种海棠》。那句“他年绛雪映红云,叮咛风与月,记取种花人”,正是此时的心境。

拥抱莳花的白蝴蝶

文/清菡

晚自习前,夕阳最后一缕温柔的目光褪去,便是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刻。

在北方微凉的初秋,太多花朵娇嫩的花瓣已然凋零。她们落满一条通向“未来”石板小路,散落一地的寂静。这条路,曾有你有我欢颜笑语,有海棠风姿婷婷的枝干,有静谧,有秋天的风,有久藏于瞳仁深邃的秘密,有晚自习的钟声再次悠然响起……

那时,你还在我的左边,仿佛一个永远的位置。同是对文字爱到底对数学恨到底,你却倔强地说,再恨数学也要学好数学,左边的你,无论在教室里,还是在小路上,都要不惜余力地为我打气加油。你“狠狠”的话,你豪迈的侠女笑声,在寂静里显得格格不入,喜欢安静的我却默默存入心间,现在可惜只能写下文字来对你言说。

还记得那条叫“未来”的小路吗?那是我们一同起的名字,只因为她通向一所高中。每一步走过,都是一个脚印,那一端的梦想遥不可及,但你说,只有积攒千万个脚印,千万个今天就能到达。

春天时花开在晚上,昙花轻轻张开素白的花盘,素然静美,但那个时光却短暂消失。海棠树也开出淡粉的花朵,只是她没有香气。你总说你喜欢昙花的惊艳,海棠的默然,也许你就是上天降落的一朵花吧,绽放在久远的空灵里。

那一地的嫣红

文/霜天烏啼

今天下午,我上班的时候,路过一树海棠。

那前两天还娇艳欲滴的一树海棠,这时候,树枝上只剩下一片绿色,偶尔能看到一星两点的残红,可是,当我的目光移向地面的时候,我,惊呆了。那落了一地的嫣红,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烁着一种粉红色的娇媚。

我突然感动于那一地的嫣红,我惊诧于这一树的海棠,何以能够用这般的美与尘世告别?我似乎听到了海棠的低吟浅唱,我感受到了,那纷纷零落的不是心碎的声音,而是曾经的美丽。

由于上班时间已到,我只得恋恋不舍地回望几眼,就匆匆地离开,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一地嫣红从我的脑海中抹去。我第一次感悟到,离开也可以这么美。

二十年了,我一直都无法走出四月的忧伤。

二十年生死两茫茫啊,父亲!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四月,随着父亲的离开,我四月的天空,就一直泪雨纷纷。先是清明,再是父亲的忌日,整个四月,对父亲的刻骨思念,都会让我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二十多年过去了,许多人已经远了,许多事也已经忘了,唯有这份痛,不但没有被时间的河冲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浓烈。

我又一次流泪了,这个四月,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流泪了。可是,这次的流泪跟以往不一样,少了一份苦涩,多了几许释然。冥冥之中,父亲似乎是借这一地嫣红,想告诉我一些什么。

是啊,我是父亲最疼爱女儿啊,您又这么舍得让我伤悲呢? 您难道是想告诉我,既然注定要离开,为什么不以最美的姿式离开,一如这一树的海棠,没有痛苦,没有伤悲,却以最灿烂的舞姿挥洒出一地醉人的嫣红。

也许,是真的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我不会再悲伤了,父亲。我会像您希望的那样,开开心心地生活,开开心心地工作。我要让您看到,每一天的我,都会笑靥如花。

天国的您,是不是正在欣慰地看着我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每一朵花 都比蜂醒得早

文/凌仕江

川端康成笔下的《花未眠》,写凌晨四点,忽然醒来,发现壁龛里的海棠花开,并没有像他一样睡去。人与物的关系,由此展开情感的延伸。刹那间美得惊艳,点醒了他对自然美的崇拜与牵挂。

一个处于睡眠状态的人,不可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同样,一只容易在夜风中入睡的蜂,更不可能闻到花的香味。可见一个人保持若即若离的醒,方能接住自然投掷的万物秘密。

不少人以为,花都是白天开的。其实不然,越是夜晚,花越有绽放的激情。如同许多写作者,喜欢在夜晚独守灵感降临。有时灵感这件事,与花次第开放有异曲同工之妙。越是失眠者,越容易被醉人的花香吸引,把思想的翅膀扩张得比地平线更宽阔。

我常常思考一些常人不感兴趣之事。比如,花和蜂,睡与不睡,或者谁先睡?这当然不可能从《诗经》《楚辞》《本草纲目》里找寻答案,这是自然与生物学科的范畴。即使我承认自己在二十三岁的春天之前,头上长了一根通灵万物的天线,可之后的江湖太混沌,圣灵渐失的现实,让人很难将触角联通生物的所有命脉。每次醒来,看见窗前摇曳的君子兰,而不见那只硕蜂,心里自然便有了答案。

每一朵花都比蜂醒得早,可谓花未眠,蜂却已入梦。甚至午后,窗外白的黄的七里香,开得漫天漫地,停在花蕊中的蜂,此刻已被醉晕头脑,或被蜜满足得不肯挪动身子。蜂们不动声色,像不喜欢花的大多数沉默者,简直不想直视花的衣裳。

这仅仅是夜未央之前的景象。

到了晚上,蜂就彻底不一样了,像人一样,蜂还是要按时睡觉的,只是它不具备人的睡眠深度,蜂适应群居,如一支山地快速反应部队,有超强的组织观念,并且还有自觉的纪律约束。一般来说,蜂都是选择没有风险的晚上睡觉。遇有不妙情况,它们会轮流换班睡,但在睡的时候,它们会不约而同地扇动翅膀,用于调节温度。如果是六月天,蜂就会离开花朵,到处巡查,甚至停在蜂槽外睡觉。它们简直就是世上最有本事调节舒适生活的小精灵。

春分的早晨,住在浣花溪边的轲叔,给我发来一幅他的最新摄影,恰好是一枝开得正浓的海棠。仔细品味,惊奇地发现海棠花蕊里安睡着一只肥大的蜜蜂。在我眼里,轲叔不就是一只活跃在晨曦与夕光中的蜜蜂吗?退休后,他除了教孙子写诗,并专事摄影,看我朋友圈的人对他摄影作品常常惊叹。每次接到他私信发来的图片,我都会选择第一时间,找到好的灵感,迅速分享朋友圈。这幅海棠图,我没有更多想说的,天线遥感忽然送来一个句子——

每一朵花都比蜂醒得早。

谁料,此言一出,点赞迅速爆棚。这不得不让我感喟,语言的极致终究还是孤独。但孤独的人一旦找到共鸣,好比花挡不住白天和夜晚绽放,而蜂仅仅只是一个发现美的旁观者。

海棠依旧

两个星期以前,我从工具箱拿出一块废旧的毛巾,用剪刀分成两块,一块重新放进工具箱里,一块拿出来准备用来擦电脑上的灰尘。用那半块毛巾几天,一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直到前几天,我才锰的惊呆了一回。

那天我整理床头上的东西,顺便也把毛巾也重新换了个位置,以便腾出地方来放上我的电脑,找来找去,还是把毛巾放在离原来的位置不到30厘米的地方挂着。当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以后,我用那半块旧毛巾来擦所有物品上的灰尘。

我想再没有这么巧的事了,我发现刚买的毛巾跟那块旧毛巾是一模一样的。当时我的心是蹭了一下,心里不断的在思索着关于这两块毛巾的点点滴滴,试图用我少得可怜的回忆能完美的还原这两块毛巾的关系。

那块旧毛巾是我一年前在北海买的,用了半年,上面破了个洞,我就把它卸下来,放在工具箱里,平常用来擦画笔之类的。而这块新毛巾,则是我刚到桂林不久买的,挂在宿舍里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买这两块毛巾的动机,无非就是因为它们确实白得让我心动,我喜欢那样的白;另一个原因应该是因为上面的花纹。一种是深蓝色的装饰花纹,花纹中还缠着丝边,仔细一看,还能闪闪发光,一种是隐藏的凸印三角纹,挤满整条毛巾,手感确实很不错。我喜欢这样含蓄而又精致的设计。

转眼物不是人亦非,我独自从北海来到了桂林,身边的人又换了一些,床位也换了,生活也在悄然改变,我原想除了朋友以外,我会忘了所有在北海发生的一切,拥有的,失去的,喜欢的,难忘的。我想我会变的,喜欢另一个人,迷上另一种东西,看另一种书,换另一种生活方式,用另一种新的想法去看待这个社会,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犹记得很多年前,我也曾这么想过我会变的。然而,这么些年回家,他们仍说我没有变。

改变是这么的难。当我们自认为自己变了的时候,往往都是在自欺欺人。

《2046》里,梁朝伟写黄色小说,徘徊在各种女人之间。在灯红酒绿里寻找填补寂寞的牺牲品,在香烟和酒精里寻找昏昏欲仙的爽快,在胭脂唇膏里品尝美色。我一直认为他变了,他不再喜欢《花样年华》里的苏惠珍,因为他的生活方式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他在别人面前只字不提她的名字。不过,不过呢,每当别人提起“苏惠珍”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会长时间的陷入空虚和迷惘之中,他试图找到和她同姓同名的女人来,然后再试图忘记她。然后,最后他还是无法忘掉那个在“2046”号房间里陪她写小说的人。他爱着她,却不仅仅是一个名字。

原来他还是没有变。

最脆弱的人,不是在别人面前哭哭啼啼的人,而是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到今天之前,却还苦苦挣扎的人,他们的内心渴望得到,渴望去接受,却迈不开半步,他们用自认为最好的方式消遣自己的迷茫,空虚,以及遗留下来的伤感。可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陪伴他们的除了过去的还是过去的。他们始终改变不了自己。

那些不曾让我想起的和让我想起过的,却突然间历历在目,汹涌在大脑皮层最脆弱的位置,我像突然间恢复了记忆的植物人,我记起了北海,记起了那一首首小诗以及之中的每一个故事,记起了曾经在我身边的人。

我用毛巾擦去眼角的尘,夕阳大海的美景越发清晰。

开落

文/珊草祭

我愿是一朵素净的西府海棠,落进你久未尘封的梦里。

雾气缭绕的天气,像极了冬天在末尾的申诉,迟迟不肯就去的余寒,依旧在隔天的上演着。它是不肯离去呢,还是舍不得?

看漫园樱花的开落,夹杂着游人的嬉笑玩闹,偶见一对对的小情侣爬上花树与它们合影,或折下一束戴于发间。想樱花盛放的本意原不是这样的吧,却被世人如此曲解,它或许会难过的吧,可是它说不出来,无处申诉,亦无处辩解。所谓的赏花,又有几人能读懂它们的本意。我自认为是一个“爱花之人”,然,对花的了解也不过尔尔,想想我也不过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樱花的盛开,是不管天气境遇如何的,它总是一季又一季,在如此短暂的花期里,开落的无比精彩绚烂。对它们而言,只“精彩”二字就已足够了,不会再去强求其他。“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想人生该也是如此的过活才好。

记得陆游《花时遍游诸家园》里有这样的诗句:

为爱名花抵死狂,只愁风日损红芳。

绿草夜奏通明殿,乞借春阴护海棠。

可见陆游爱海棠,爱到了怎样痴迷疯狂的程度。令后世读来也不禁为之动容。

缘何如此,偏爱西府海棠,现在竟也说不清,道不明了。是因它的花树极其优美吗,还是因它优雅从容的气质吸引着我,抑或是它沉静的性子与我极其相似?或者,三者皆有之。

西府海棠,我极其敬重的花。开花的时候很美,像晚霞;落花的时候很美,想落雪;不开花不落花的时候也很美。它始终沉静的坚守在那里。

曾在书上看到,历史上,西府海棠被唐明皇御赐为“解语花”。从此,便觉得它似乎瞬间有了灵性,仿佛它能读懂我,读懂人生。

《圣经》里有语“万物都有时”。西府海棠便是如此,它不会错过花期,更不容许自己提前凋落。

下雨的日子,是宅宿舍的好日子,因为既不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又不会有罪恶感。我总是在为自己这样可笑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谁让我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呢。

看节目,有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发生了,但是有些朋友真的会是你生命当中一个特别的存在。”我自认为是个足够理性的人,现在竟也因为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话,哭得像个不能自拔的孩子。不是悲伤,不是感动,是满足,满足于有这样一些特别存在的你们。

真心对你好的人不会很多,一个也别弄丢了。

电影里,有这样的开头“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起身,推开因雨紧闭了两天的窗子,霎时,吹入一丝清凉,如此沁人心脾,真好……

美丽地活着

文/罗坤

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一天,正在福利院门口值班的我,猛一抬头,看到围墙边一株株粉红的花儿开得正艳。突然想起,已经立春了,春天原来已经来了。

像杜鹃吗?又像桃花?我不能确定,于是把她的照片放到“识花君”小程序里,才知道这是海棠花。

在这初春时节,天上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川中地区最高温度不过十一二摄氏度,最低温度只有三四摄氏度,如此寒冷的天气,她却开花了,无数黑色枝条的顶端,层层叠叠的花瓣团聚在一起。刚出来的花骨朵合着瓣儿,像一位位小姑娘,娇滴滴的,不肯露面。而开了的花,则大胆地展开圆形的花瓣和金黄色的蕊;那蕊漂亮极了,如阳光一般温暖,亭亭玉立;如繁星点点,使花儿更加夺目……我很吃惊,平日里出出进进并没有留意过,她是什么时候有了花蕾,有了绽放的欲望,突然间,她无声息地绽放了,仿佛要用生命来点燃这个不平凡的春天。

生命如海棠,开在最冷的枝头。84岁的钟南山院士,不惧危险,迎难而上,走在抗击新冠病毒第一线;86岁的老专家董宗祈教授,坐着轮椅也要出诊;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自己身患绝症,还一瘸一拐坚持在一线。这些医者仁心,不就是海棠花吗?他们开在了最冷的枝头!

没有人进出的时候,我会仔细观察,这一簇簇海棠花在绿叶的映衬下有的舒展怒放像在畅怀大笑,有的花苞初绽像在含情不语。海棠花的花瓣似露微露,似酒渐浓,醉海棠更加妩媚动人。海棠花更像是一位面容楚楚的少女,轻盈飘逸。花虽无香,意蕴悠然,令无数文人雅士为其倾倒。其中苏东坡的《海棠》颇为有名:“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情要有多么浓厚,才能“烧高烛照红妆”呀。

“我等你”,这是丈夫对护士妻子最动情的真言;“爸爸,你会不会死”这是儿子担心驰援爸爸贾新华的问话;“王月华,我爱你”,这是临别丈夫喊出的知心话;“赵英明,你平安回来,我包揽一年的家务”,这是临别丈夫对妻子爱的承诺。“我报名,请让我去。”“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疫情如军情,我义无反顾。”“回来给你一个更完美的婚礼!”“我愿意为你,挡在疫情之前!”……这些真挚的话语,在病毒面前,比苏东坡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情谊更真更深更浓!

海棠花的美常常吸引我的目光,几朵鲜活的红,让这个特殊时节多了些温暖,少了几分寒意,于灰色中多了一点亮彩。每天看着这些渐渐盛开的海棠花,在海棠花照耀下工作,心中也如这海棠花般燃烧着。除去战斗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的勇敢奉献,在我身边也有许许多多感人的故事。我们小区有个保洁冯大爷,每天早上5点钟起床,戴起口罩打扫小区卫生,腰间束着一根蛇皮袋,把矿泉水瓶、饮料瓶等值点钱的东西收起来。冯大爷用捡破烂的钱和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和老伴儿。听说小区为武汉捐款,他居然拿出了3000元,要知道那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呀!冯大爷身上淡黄色的工作服,在我眼里一下子和这海棠花一样,散发出无比的清香。

我们小区对面就是农贸市场,为阻击新冠病毒,社区工作人员拉起了警戒线,还有多名身穿红色志愿服的志愿者帮着测体温、发传单,为市民宣传政府政策,讲解防疫知识。其中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特别的出众,听说是北京回家的大学生,让我吃惊的是,他把从网上买来的100多个口罩送去了交警执勤点,送完后又买了好几百个口罩送清洁工、送超市员工……我曾问他哪来的钱,他说是他在北京读书时做兼职赚的,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这就是我们当代的大学生。

最近读川端康成的散文 《花未眠》:“美是邂逅所得,亲近所得……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地自语道:要活下去! ”美好的东西总是在不期间相遇,正因为此,才为美,才是川端康成所说的“要活下去”的思悟吧!

面对而今的新冠肺炎疫情,我们就像这美丽的海棠花,一定会战胜疫情,一定会美丽地活下去!

海棠依旧,岁月静好

文/阡陌木棉花

你的周围,我的四方。是否有人深情凝望,是否有人静静冥想,是否有人默默等待,是否有人如一株海棠。

在远方,在近处;似有,似无;倚窗。聆听。

有时候,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午后,我不知道是醉是醒,一束慵懒的温柔,随浅浅的冬阳漫撒在指尖的《漱玉词》间,瞬间的迷离,唇齿间噙着这四个字“海棠依旧”,反反复复,丝丝萦绕,有折折碎碎的吟咏,有温存无声的流泻,从无因来,到无果去,轻盈地钻进我的心间,如初花绽开般静好。

淡淡的四个字,袅娜地飘过来,宛如一个从小楼阁榭中婷婷走来的素色女子,含眸秋韵,深情似潭,只一眼,就入了心,给人以静水细流的触感,仿佛温软的气息,迷惑了我的心神。

于是,我想,我就是那个女子,那个前世里与你约定的多情女子。在你失意的时候,为你轻唱一曲阳春白雪;在你高兴的时候,为你轻舞一支霓裳羽衣;在你静思的时候,为你写下幽幽曲曲的文字。

于是,我想,我就是你千年寻觅的知音。我用秀细的纤指在一尾雕花的紫檀古筝面上轻轻拨动,一声一丝一弦一缕,许久了,不曾抚触那一根根冰凉润滑的丝弦,再次拂起,生硬的味道,筝声里传出的音符,依旧有股云水渺渺,禅意悠悠的味道。

海棠依旧?人心依旧?我们可曾是五百年前的相遇?可曾是五百年前的相知?可曾记得烟花零落的扬州,可曾记得采菊东篱的桑间小唱?可曾记得白发红颜、生生死死的誓语轻愁?

人依旧!心依旧!事依旧!情依旧!终将是“点点花愁为我嗔”吧,因为无论是什么物事,总会遵循的一个自然规律,如同花开花落,醉酒醒酒……

白衣飘逸的人儿啊,四海江湖纶巾书剑,遗忘了故园的相约,逝去了少年登攀的志意。哦,今世而非昨般的依旧,开在流年的陌上,昭示着芳华渐逝,红颜皓齿旧梦依稀,可否在我们的等待里绽放一簇鲜艳夺目的海棠?即使是东风薄弱,我终将无怨无悔。

花阴醉,帘卷西风去。一切的一切,都将会渐行渐远。只要有今生的相遇,今后的一句问候,我们又何苦再去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何苦再想梧桐更兼细雨,梦断不成归呢。

归,就在你心,归,就在我梦。

在这株静静初放的海棠里,我庆幸自己依旧保有旧时的那一份清澈,依旧拥有最初的清醒,抛却华丽的虚荣和无序的寂寥,坚定地珍存着那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温暖的记忆,伴着你的声音,你的守候,你的爱意,生命依旧在携手的路上不断前行,相守于静好的岁月,快乐着,幸福着。

你说你愿意等,不会弃,五百年转身为我,五千里飞翔不渝。

就如同此刻,掌中捧着你从远方捎来的小食品,那里面盛满了暖意,藏着酸酸甜甜的爱情味道。你说你喜欢看我吃东西的馋嘴样,不禁微笑,如看到你轻轻地咳,习惯地眉梢眼角绽开的温厚笑意。

很多时候我们向往的,如同此刻的安然陪伴,温暖而安。

如若可以,宁愿一世相伴;如若可以,如约相依相偎,守候着那一个承诺,那一个约定。

今夜寄君,风花四时,唯愿:岁月静好,海棠依旧。

那枝海棠

文/张明军

四月的海棠逗人相思,有时却又惹人垂怜。一簇簇,一丛丛,一树树,一片片,似霞?似火?似诗?似梦?四品的海棠把人间的四月装扮得生机盎然,不似人间。

暮春三月,刘郞的桃花刚安然离去。人间有幸,四月的海棠已悄然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蛾眉微蹙,慵懒的妃子宿酒未醒;月下的花神憧憬着春睡的海棠,把一声叹息,融入了大观园深处金钗们娇柔的呢喃。逡巡良久,对着那枝艳丽的海棠,杜工部缩了缩瘦弱的双肩,却又毅然地转过身去。旷古的诗才未为她写下只言片语,留下的只是“少陵为尔牵诗兴,可是无心赋海棠”这千古之谜。

“海棠无恙乎?”多情的诗人,多才的词客,多难的巨擘,为何总对那枝海棠心心念念,温情脉脉?“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美丽的海棠曾经见证了诗人的爱情,海棠印象分明是对“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追忆,是对“裙拖六幅潇湘水、鬓耸巫山一段云”的赞美,更是对岁月蹉跎、人生苦难的自伤与遣怀。

海棠有幸,“花中神仙”绝非浪得虚名。海棠无辜,“断肠相思”怎知满腹酸楚?春风乍起,满城春色难掩红酥手的无奈;池阁落寞,何处能装下《钗头凤》的悲伤?佳人梦断,归去化着稽山之土,徒留一地相思红;词客已老,重访空叹满目红花,从此不见胭脂雪。

海棠无香,鲥鱼多刺,红楼未完,民国女神徒留三恨。面对那一枝海棠,张家小姐哪里知道,挚爱无言,真水无香。不是吗?中南海西华厅门前的那株西府海棠亦然无香,可当她被制成标本不远万里寄到日内瓦时,开国总理收到的爱情却花气袭人,芳香四溢。

“栽植恩深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浓。平生不借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鉴湖女侠的追求自然不同,并非她对四月的海棠心生成见,而是对秋后的海棠情有独钟。她看重的是秋海棠的风骨,当然,这更是她的风骨。

那枝海棠,让人怡情,更让人深刻。如果说温飞卿的“蜀彩淡摇曳,吴妆低怨思”只是小儿女的幽情怨思,那么张大千先生“锦绣果城忆旧游,昌州香梦接嘉州,卅年家国关忧乐,画里应嗟我白头”的《海棠春睡图》,寄托的则是对家国故园深深的眷恋。白头张公子,何日归来兮?

同样是白发老人,同样是张氏老者,人称张三影的张子野在面对那枝海棠时未免猛浪与颠狂:“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中间只隔一花甲。”白发新郎的诗里没有怜香惜玉,字里行间充满了得瑟与傲娇。正直的东坡居士看不下去,他自然有话要说:“十八新娘八十郞,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苏大学士和白发新郎开了一个风雅的玩笑,想必老先生能承受得了,其实,以东坡之性格没直言其“老牛吃嫩草”,就已经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大凡名花均有其钟情者,无论是醉卧菊丛之陶渊明、疏影暗香之林和靖,还是清莲之濂溪、桃花之刘郞,均视花为知己。海棠亦不能免俗,只是与其他佳丽所不同的,她的贴心知己乃一倾城红颜。

对着那枝海棠,有着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易安居士,于不经意间便为她沐浴了一曲销魂的《如梦令》:“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呜呼,海棠开到李易安,不到黄昏也销魂。

海棠有四品:垂丝海棠,贴梗海棠,木瓜海棠和西府海棠。她出身高贵,过去皇家园林中只有她才能与玉兰、牡丹及桂花足成“玉堂富贵”。而今,海棠已遍及人间,虽然无香,依然给春天带来了视觉盛宴。

绿肥红瘦谁知晓,人间一朵女儿花。

海棠依旧

文/焦新民

紫气东来,和风吹拂;落英飘飞,冬云已隐。

骏马岭公园的梅树缀满了花蕾,幽径处的柳条钻出了嫩芽,春天临近了。继而,百花次第开放,群芳竞相斗艳。走出蜗居的冬季,走出严寒,走向生机盎然的自然,走进春天的怀抱。或修禊、或汜水、或踏青,去郁闷而吐故,敞情怀以纳新。

登园观花,赏心乐事。小城虽非春城,花事倒也频繁。如惠泽园春梅、玉兰,骏马岭公园的牡丹和芍药,阳高泉公园的桃花,凤西公园的樱花等等。若繁花似锦,当属四月天骏马岭公园那片片的花海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时,当你登上骏马岭公园广场主入口台阶时,夹道两旁花枝招展,碧桃迎宾,丁香送香,海棠起舞;台阶旁、草地上、树林中遍植的海棠、碧桃、丁香、樱花、连翘、紫荆、梨花、苹果、山楂、马骝、杜梨一簇簇、一丛丛含笑怒放,如繁星万点。、

登顶前行,笔直的公园主道边即海棠成排。海棠摇曳在春光里,游人徜徉在花海中;人羡花容,花映人面,交相辉映,其乐融融。贴梗海棠、西府海棠、垂丝海棠、等争奇斗艳,红、黄、白、青五彩缤纷。一时繁花似锦、香风阵阵,直惹得游人流连,蜂舞蝶狂。这壁厢,游客摩肩接踵、往来穿梭;那壁厢,摄友长枪短炮、“咔嚓”不停。

海棠花,蔷薇科苹果属乔木,是我国特有的植物。明代【群芳谱】记载,海棠有四品,即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现今除上述四品外,另有湖北海棠、山荆子和东洋锦等品种。海棠素有“国艳”、“花中神仙”和“花贵妃”之称,在皇家园林中常与玉兰、牡丹和桂花相配植,以显“玉堂富贵”之意境。海棠花又称“断肠花”、“思乡草”,象征游子思乡和离愁别绪,俗称“女儿花”。

海棠花自古就深受诗人骚客的钟爱、融入文人士大夫的生活,并走进文学及绘画艺术作品中,留下一段段佳话。据宋代《冷斋夜话》记载,唐明皇登香亭,召太真妃,于时卯醉未醒,命高力士使侍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明皇笑曰:“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此乃“海棠春睡”典故的由来。

三百年后的苏东坡,据此咏“海棠”七绝一首:“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以花喻人,十分生动。另又在“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也”七言诗中写道:“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建华屋”。天下谁人不识君?唉,土人花且不识,又安能识君!坡公以花自喻矣。明代唐伯虎,又据“海棠春睡”之典故,画了一幅“海棠美人图”,并题诗曰:“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此亦“花中神仙”、“花贵妃”之注脚也。

传说是在玉帝的御花园里有个花神叫玉女。因为嫦娥温柔又漂亮,玉女与嫦娥就成了好朋友,并经常到广寒宫去玩。有一次,玉女看见广寒宫里新种了十盆奇花。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仙花,小花数朵簇生成伞形,甚是奇巧可爱。花蕾是红色的,花朵儿却是娇羞的淡红色。花枝上还结着果实,长长的椭圆形、黄黄的颜色。花儿和果儿都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实在逗人喜爱。玉女想到玉帝的御花园中什么花儿都有,唯独没有这种花。因此请求嫦娥姐姐送她一盆,好拿回去栽种在御花园里。但是嫦娥却摇摇头说,这是王母娘娘的花,是如来佛特意为庆贺王母娘娘的寿辰,派人从天竺国送到广寒宫来的。因为这花耐寒,所以才种在广寒宫中。玉女连连请求,只说广寒宫中花儿这么多,少一盆也没什么关系,王母娘娘也发现不了的。嫦娥经不住玉女这么“姐姐长”“姐姐短”的直央求,就答应了。

玉女好不容易说服了嫦娥,得到了这盆馨香迷人的奇花,高兴地捧起花盆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谢谢!谢谢!”不想刚刚走到广寒宫门口,迎头就碰上了王母娘娘。她一见玉女手捧着天竺国送来的仙花,一边嘴里直道谢,便明白嫦娥一定私下将她的花儿拿去送人,因而怒气冲天地训斥嫦娥胆大妄为。而且,她边说边夺过玉兔的石杵,将玉女和她手中的那盆花儿一起打下了凡间。

这盆花正巧落在一个靠种花为生计的老汉的花园中,老汉有个女儿叫海棠,姑娘的面貌也像花儿一样美丽。老汉见一盆花从天而降,种花人自然是爱花惜花,便连忙伸手去接,怕有闪失,又忙叫女儿过来帮一把,口中连叫:“海棠、海棠!”海棠姑娘听见了,急急地跑过来,看见爹爹手里捧着一盆花儿,连叫“海棠”。便高兴地问:“爹爹,这美丽的花儿也叫海棠吗?”老汉接住了这盆花,只见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叫不上名儿来的花,听见女儿这么一说,觉得这花儿的确和女儿一样美,就干脆将错就错叫它“海棠花”了。

只是海棠花儿虽被爱花的老汉接住了,并且从此培植在人间,但它的香魂却随风飘去了。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传说海棠花原有天香,如今却没有了香味的缘由。

初夏煦煦的暖风中,垂丝海棠柔蔓迎风,垂英凫凫,如秀发遮面的淑女,脉脉深情,风姿怜人。宋代杨万里诗中:“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举似老夫新句子,看渠桃李敢承当。”形容妖艳的垂丝海棠鲜红的花瓣把蓝天、天界都搅红了,闪烁着紫色的花萼如紫袍,柔软下垂的红色花朵如喝了酒的少妇,玉肌泛红,娇弱乏力。其姿色、妖态更胜桃、李。

一阵疾风,万树摇曳。

一树海棠,落英缤纷。

我在树下仰望,花瓣落下如泪洒满脸颊。苍白的颜色里,带着轻轻一抹血色,如病容。一缕香魂,在花间渗出,缥缥渺渺。我又闻到那种曾经熟悉的气息,生命即将失去时的气息,不禁弦然欲泣。

你会在何时飘落,何地飘落,难以逆料。我多想我有足够大的胸怀,可以将你拥抱。拥住你,使你免受这风的轻侮。但花轻如梦,落下时已不堪接。

你把一生下成场花瓣泪,却告诉我不必动容,这只是个生命的程序,只有失去才是永远,拥有的终是会过去。但我想告诉你我的爱,虽然它并不能感动命运,但因了我这爱,你无论停留得多么的短暂,在我心里都必将是永远。

我爱又如何?我痛又如何?我那么多的伤心眼神,你都不再能顾及。你曾抚慰过我多少伤心的日子,但这次你已疲倦得无法再言语。我想象你的痛、你的恐惧、你对生的留恋,我因此痛入骨髓。而我纵然万般不舍,却也只能看着你悠悠的落下,只留下一段飘落印象,使这一生的日子都成灰色。

轻轻的捧起你的脸,沾满了人世风尘,已不忍细看。这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手,可以将这破碎再拼起?我该到哪里去寻找?花开花落是很寻常,可这次落下的是我的那一朵。多么凄楚的景象,有风吹过,有花凋谢,有泪落下。

花期过了吗?春残了吗?花开花落,那本是寻常的事,我不必太过悲伤。就这样好吗?我不哭,你从从容容地落下,纷纷扬扬,落成这漫天飞花。树若有情时,待你起走后,定是青青如此。

来年的春天里,那一树海棠花还会依旧,风起花落。

老师,您送我的果树苗已长大

文/盛忠波

小时候,我像同龄的小伙伴儿一样,嘴特别馋,因此做了不少令自己都难为情的事。其中有一件事虽然难以启齿,但却不得不说,因为它关系到敬爱的朱老师对我的谆谆教诲和辛勤培育,让我日后受益匪浅,今生难忘。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在本市一所小学读四年级。在我上学路过的一条偏僻小道上、一户人家的后院里,长着一棵枝叶茂盛的海棠树,树上结满了色泽鲜红的海棠果。微风吹过,一些快长出墙外的海棠果,探头探脑,左右摆动,像一个个小灯笼可爱而又喜庆。每次经过那里,我都情不自禁地驻足,抬头向结满海棠的果树多看几眼,然后吧嗒吧嗒发酸的嘴巴离去。

有一天下午上学,我实在禁不住海棠果的诱惑,决定冒险偷果。我每次在这个时间路过时,那户人家总是静静的,不像屋里有人,即使有人,也应该是在睡午觉吧。我四外看看,确定可行,便爬上了墙头,向早已垂涎多日的海棠果伸出了手……

突然,只听到一声断喝:“干什么?赶快住手!”我吓得立刻腿脚发软,十分狼狈地从墙头滑落下来。我还没跑几步,就被铁钳一样的大手牢牢捉住:“我看你往哪儿跑!说,你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的?走,找你们老师去!”这是一个身材粗壮、满脸胡子的叔叔,貌似小人书里的“猛张飞”,让我畏惧不已。我很不情愿地跟着他往学校走去。

那天下午,原以为班主任朱老师会在全班同学面前严厉地批评我,让我丢尽颜面。可是朱老师并没这么做,一直风平浪静,一点儿迹象也没有。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发慌。

放学的时候,朱老师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她一脸严肃地说:“你在学校一贯表现得挺好,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偷人家东西吃,你嘴咋那么馋呢?多丢人啊……你一定要给我写个深刻的检查,明天交给我,听见没有?”我点头说“听见了”,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朱老师见我哭了,拿出手绢给我擦了擦泪水,态度变得温和起来,接着说:“念你是初犯,今天我就没在全班同学面前批评你,怕你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这事儿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否则在班级点名批评,还要报到校长办公室。”我连忙说:“谢谢老师,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我向您保证!”朱老师点点头,继续说:“那就好,我相信你……千万记住,从小就小偷小摸,这恶习如果不改,长大后就有可能撬门别锁、盗窃抢劫,走上犯罪的道路……那不把一生都毁了吗?你父母和老师可都期望你胸怀大志,有理想、有抱负,做一名品德兼优的好学生,将来好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啊!”

从此以后,朱老师的一席话像种子一样,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

没过几天,朱老师又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她递给我一棵带着泥土的海棠树苗,面带笑容地说:“老师送给你一棵海棠树苗,回家种在后院里……你不是想吃海棠果吗?那就靠自己的双手,勤浇水、常施肥,当然更不能忘记给小树修枝剪叶,就像父母和老师‘修剪’你一样……将来你就等着吃海棠果吧!”望着朱老师的笑容,我鼻子一酸,一下子扑进了朱老师的怀里,有些哽咽地说:“谢谢老师!”

后来,朱老师把我们这个班带到小学毕业,就随丈夫调回老家浙江工作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朱老师,您在浙江一定过得幸福安康吧?您对我的谆谆教诲,还时常萦绕在耳际。感谢您对我的培育之恩,我将永世不忘!朱老师,您送我的果树苗早已经长大了,我把它种在了乡下表叔的院子里,每逢金秋时节,都会枝繁叶茂、果实累累。

诗人笔下的花卉

文/张福勋

中国古代的那些诗人,往往因为他们的籍贯或长期生活的地域特征不同,或是因为他们的兴趣爱好、审美情趣不同,或是因为他们要寄寓的意旨不同,在他们的作品中,往往喜欢以某一种特定的花卉意向反复运用,形成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

比如屈原与兰草、陶渊明与秋菊、苏轼与海棠、陆游与梅花、元好问与杏花等等,都值得我们探讨一番。

花以兰为最,取其幽香韵致也。屈原于《离骚》中,反复咏唱“纷吾既有此内美兮”,而与诗人这“内美”相匹配的就是“纫秋兰以为佩”。兰花是他妆饰的标配。他亲自种了九畹地的兰花朝夕与之相处。生于幽谷疏石之中的兰草,淡雅清幽,银根盘错,铁线常青,既不与桃李去争艳,也不因霜雪而变色,成就了它“国香”的崇高地位,王羲之一篇《兰亭雅集序》以高雅的兰花为纽带,将众多幽人雅士牢牢地连结在了一起。流芳千古,传颂至今。让天下士人为之尊崇。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之悲壮与家国情怀之深沉与幽兰之清幽高雅两相辉映。康熙大帝《咏幽兰》说:“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将兰花的姿色、幽香推向了天下“第一香”的崇高地位。而革命烈士秋瑾将自己的崇高品德与大义凛然通过一首《兰花》喊出:“九畹齐栽品独优”。

陶渊明被称为“菊友”。他的那两句名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清新淡雅,毫不费力,自然流出,树立了中国山水诗的最高样板。千百年来为人们所传颂。

在中国,菊花是被文人们一致推崇的。不仅因其形“瘦”太似诗人的形象,李清照:“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菊花不以姿色取媚于人,也不与群芳争春哄斗,而以自己的素洁淡雅在百花凋零后,傲然独立,赢得全世界士人们的一致喜爱。因为它彰显了读书人的君子之操,涵养了一个民族的精神风貌,“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节义如此顽强,受人尊重是理所当然的。当选了印度尼西亚的“国宝”称誉,荣登了新加坡的“国花”地位。

据科学家竺可桢先生《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由于气候干冷,原本在黄河下游无处不有的亚热带植物“梅”从华北地区就退出了。即使如此,据南宋范成大《梅谱》记载,在一千多年以前,国人就栽种梅花100多个品种,可见国人对它的喜爱。现在,我国的梅花品种,多达200种以上。它或粉红,或纯白,花繁香浓,素雅清净,他的精神风貌更为世人所称道,南宋陈亮的一首小诗:“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消息,不怕雪埋藏!”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传诵。而毛泽东所颂扬的:“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高尚品格更是代表了一切革命者的高风亮节。也正因为如此,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陆游才唱出了那震撼人们心灵的:“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的最强音。

花叶俱美的海棠虽比不上梅花的地位,也没有菊花那么高的名声,但它在大文豪苏东坡的笔下,被描绘成占尽春色最风流的花卉。

苏轼的老家在四川,而蜀地自古就盛产海棠,因而赢得了“香海棠国”的美誉。苏轼自己说他笔下的海棠是“吾平生最得意诗也”。

“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海棠的颜色如此秀美,而它的神韵更是被诗人以一个“睡”字活画出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元代诗人虞集也形容海棠花说:“睡起多情思,依稀见太真。”“太真”指的是杨贵妃。据《杨妃外传》载,在唐明皇的眼中,贵妃的最动人之处就是她酒后似醒非醒的睡态:“海棠睡未足耳。”海棠花下午以后由于阴气用事,花房敛藏;而后半夜以后,阳气用事,花敷蕊而散香,其妖娆全在那欲开而未全开时的“睡”姿风韵,似美人朱唇得酒,脸上泛晕,又翠袖映肉,其行,其色,其神,它之美直让人神魂颠倒而不能自持!所以李清照才埋怨那个不懂得欣赏的“卷帘人”:“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苏东坡也不无遗憾地说,一株海棠“幽独”地开放在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之中而“土人不知贵也”。

我探访过金代大诗人元好问的家乡山西忻州。那里的气候、地势、温湿度等自然条件,非常适合于杏花的生长与繁育,春风一吹,阳和入骨,漫山遍野,杏花烂漫。所以在元氏的诗中,竟然有40多首描写杏花的作品,如《杏花杂诗十三首》、《冠氏赵庄赋杏花四首》、《庚子南庵赋杏花二首》、《甲辰杂诗第二首》等等等等,真是喋喋不休。就是诗友聚会,也要选择有杏花开放的环境,如《纪子正杏园燕集》。无论在什么时间,感情上来不由己的也要写杏花,如《癸卯岁杏花》、《甲辰杂诗第二首》。也不管是在什么地点,抓住机会就写杏花,如《张村杏花》、《浑源望川百叶杏花二首》,正是杏花与诗人融为了一体了,见了《荆棘中杏花》就歌颂,不厌其烦,反复吟唱。

在元好问看来,杏花不仅颜值高,而且神韵也特别招人喜爱,“阳和入骨春思动,欲语不语时轻颦。”“融霞晕雪一倾倒,非烟非雾非卿云。”简直就是一个让“天公”都爱不释手的“花神”。

元好问这个老山西,自认为“杏花”就完全可以寄托他的家国情怀了。就连“一枝红杏出墙来”,“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些无法比况的绝美诗词,也羞涩地退避三舍了。

那时,不要再绕开阳光走

想起你,像手指滑过河流,滴滴落落都是流淌的忧伤。

第一次见你,我站在海棠树下拍阳光。长椭圆形的嫩叶,若幼兔的耳朵,几片几片的沿着一个小茎枝辐散开,耳鬓撕磨、你推我搡的样子,簇生在顶端的花粒,一朵也没有开,一点一点娇柔摇荡在风里,似伊人眉间一点朱砂。我拍的是叶花交错的缝隙里流动的阳光。暖暖的,无限好。

也就是一个转身我看到了你。

夕阳还在那堵高高墙头的上方,长长短短的光线晃了我的眼,我埋下眸光,看到了墙根下小小的你。怎么描述当时的你呢?一些影像也像那长长短短的光线淹没在西山后,记不清晰了。只记得你当时穿着很宽大的深蓝色棉袄,看不出新旧,晃晃荡荡的挂在你的小身板上。红色的小背包,后面的图案是喜洋洋和灰太狼,可惜白色的喜洋洋在你的小背包上颜色已然和灰太狼的颜色差不多。你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垂着,不知道再看地上的什么。我一时兴起对着你拍了张照片,咔嚓声惊动了你,你抬起头看向我的方向,我又迅速拍了一张。你黑黑亮亮的眼睛,像颤动在花瓣上的晨露,带着摇曳的惊恐。我正想叫住你,你却一转头迅速跑开了。

后来的几天,我经常在傍晚到海棠树下去。每次都能看到你沿着墙跟走来,走进我的视线,瞥到我,就加速沿着墙跟跑走。太阳被墙头切下一片金灿灿,绕过墙跟的暗影,温暖一派花木扶疏。我以为你怕见到人,才不敢走在阳光里,所以后来,我就不再站在能让你看到我的海棠树下看你。因为我就住在你经过的那堵墙里面二楼的房子里,我推开窗,可以看到海棠,也可以看到走在墙跟的你,你却看不到我,因为你从不仰起头。

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我透过我的窗,看到到你在斜晖铺撒的路上,却始终绕开阳光走。你走在太阳的影子里,那阴沉沉的墙跟,我不知道那角落里会不会有倔强的二月兰细数你的脚步。你像一只倦懒的流浪猫,看不到春暖花开。好像只有那么一次,你的指尖触摸到了春天。那天,天已经很暖,我窗台的迎春花开的鲜亮。有只燕子从我窗台的迎春花旁一掠而过,飞了出去,经过你的头顶又一个仰身飞向那株海棠。你随着那只燕子蹦了一下,跑向那株海棠,我看到你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已经盛放的的海棠花,阳光打在你扬起的嘴角上,那晨露般的眼睛流光溢彩。但是那光彩很快灭了,远处有人走近了,你低下头,收回手攥紧背包带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墙跟,走进那暗沉沉的太阳的影子里。

第二天,我在窗前从傍晚站到天黑也没看到你出现在墙跟。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你都没再出现。

第八天,我再次来到海棠树下,原来的花粒全都开了,花瓣肆意地舒展开来,浓密而热烈。

两位老婆婆走来,坐在海棠树旁边的草地上晒太阳。

“你说可怜不可怜,才八岁的孩子,这大人也真是,就这么把他撇给他奶奶,两人出去打工一走就是好几年不还来。一孩子和他奶奶在家能不出事吗?唉!小孩子怎么能让他乱碰与电有关的东西呢,可怜那孩子就这样被电死了。”“就是,他奶奶,咱那老姐姐,也是真可怜呢,她也不懂漏电不漏电,怎么也想不到孙子开个电视会被电死呀。她觉得没脸等儿子儿媳妇回来,竟然到东河跳河死了。”“那孩子以前放学总从这儿过,就沿着那墙根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喽。”两个老婆婆你一言我一语长吁短叹地说着,我起初没在意,听到“沿着墙根”我的心猛地一惊,我想到的小小的你。我摸向口袋,拿出手机,找到第一次见面偷拍你的那两张照片,我拿给两位老婆婆看。一老婆婆说:“呀?你也认识这个可怜的孩子呀!本该活蹦乱跳的孩子不爱说话也没见他笑过,好好的也行呀,却说没就没了……”

我忽然感觉,仿佛穿着薄薄的春衫却经了一场深冬的密雨,寒凉浸彻心骨。

太阳像一只敛了羽毛的鸟,长长短短的璀璨全都不见,剩下一片死白,飘在虚空里。

东河是条很寂寞的河呢。岸旁连一颗柳树都没有,翻滚的河浪泛起污浊的白花,飘着冬天的枯草和远处飘来的落花。但是说不定这条丑陋而寂寞的和可以流向天堂,你的奶奶乘着这条河去陪你,两个人的拥抱总好过你一个人人的寂寞吧?

我沿着你经常走的墙角一遍一遍来回走,虽然离那大片大片的阳光只有几步之遥,却丝毫感觉不到太阳包裹周身的温暖,寒森森的。我看着那开的繁密的花,激烈决绝,至死方休,满目都是颓败的哀伤。若生命只能到这里,那些花,激烈的开过,有太阳照耀的痕迹。你八岁的小脑袋瓜里,都留了写什么记忆呢?上学时,妈妈追来,往你书包里塞一个红苹果,正了正你被书包带压皱的衣衫,抚了抚你额前的乱发?生日时,爸爸从背后拿出给你做的木玩具,捏了捏你带着笑涡的脸蛋,把你举过他的头顶,让你骑在他的肩上,驮着你疯驮着你闹?小小的你,有这样的记忆吗?这对你来说恐怕是很沉重的思考吧,那就不要想了。

光在天边盛开了,你的笑脸也是那样的吧,光芒万丈,带着天国的香气,那时,太阳穿过云层,带给你的温度刚刚好,不寒不凉。那时,不要再绕开阳光走了。

最美四月天

文/郝向阳

时序如此匆匆,抬头已是春浓。四月牵着和风细雨,招来鸟语花香,唤醒青草绿树,将大地织成一幅流光溢彩的云锦。

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这是一场美的接力、诗的传承、画的延续。

桃李杏梨刚刚谢幕,“花中神仙”海棠便立刻登场,开始了艳惊四座的走秀。贴梗海棠、垂丝海棠、西府海棠、木瓜海棠、梨花海棠、绚丽海棠、道格海棠、钻石海棠、霍巴海棠、红玉海棠、王族海棠、粉芽海棠、火焰海棠……这些海棠家族的成员一树千花,风情万种,将园子装扮得五彩缤纷,美不胜收,风流才子唐伯虎曾禁不住写诗赞叹:“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绣领任垂蓬髻,丁香闲结春梢。在这个万紫千红的季节,高洁的丁香自然不甘示弱,她在美丽的四月打开心结,暗吐幽香,白的似雪,紫的像霞,催生出一首首动人的诗篇。路边的紫荆花开了,这群紫红的精灵,像一串串蝴蝶敛翅驻足于枝头,在金色的阳光下舞动着热情的火焰,展示着浪漫的诱惑。架上的紫藤萝也鼓出了花苞,绽开了笑脸,嘻嘻哈哈地挤着闹着,流淌成一条条紫色的瀑布,在四月的轻风软雨中摇曳着紫色的风情。一簇簇窈窕的樱花也加入了这场视觉的盛宴,粉嫩的花瓣宛如美人之面,吹弹可破,不胜娇羞,一阵风过,落英缤纷,在天地之间氤氲着朦胧诗意。

这些花木装点着公园和街道,有条不紊地传递着春的消息,为生活在水泥丛林中的居民打造出一方精神的圣地,安抚着日益绷紧的神经和焦躁的灵魂。

而在广大的乡村,一批土生土长的草木,金黄的菜花、淡紫的桐花……也在无拘无束地绽放,它们虽然没有硕大的花朵和艳丽的花色,但开得热烈而奔放,带着乡村特有的自然与率真,与翠绿的麦苗一起,把黄土地勾勒成一幅令人震撼的水彩大画。

四月之美,不仅美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不仅美在一树繁花、满目新绿,不仅美在蜂飞蝶舞、鸟鸣啁啾,也不仅美在荡起的秋千和高飞的风筝,而且美在四月所激发的蓬勃生机、愉悦心情和美好希冀。春天是检点梦想、整装出发的时节,“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人类与自然万物都在这个季节脱胎换骨、抖擞精神,不肯辜负生命中的青春与芳华,从而构成了大地上的一道流动风景,任时代轮回、世事变迁,这一精神内涵始终不变。

那一地的嫣红

文/霜天烏啼

今天下午,我上班的时候,路过一树海棠。

那前两天还娇艳欲滴的一树海棠,这时候,树枝上只剩下一片绿色,偶尔能看到一星两点的残红,可是,当我的目光移向地面的时候,我,惊呆了。那落了一地的嫣红,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烁着一种粉红色的娇媚。

我突然感动于那一地的嫣红,我惊诧于这一树的海棠,何以能够用这般的美与尘世告别?我似乎听到了海棠的低吟浅唱,我感受到了,那纷纷零落的不是心碎的声音,而是曾经的美丽。

由于上班时间已到,我只得恋恋不舍地回望几眼,就匆匆地离开,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一地嫣红从我的脑海中抹去。我第一次感悟到,离开也可以这么美。

二十年了,我一直都无法走出四月的忧伤。

二十年生死两茫茫啊,父亲!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四月,随着父亲的离开,我四月的天空,就一直泪雨纷纷。先是清明,再是父亲的忌日,整个四月,对父亲的刻骨思念,都会让我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二十多年过去了,许多人已经远了,许多事也已经忘了,唯有这份痛,不但没有被时间的河冲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浓烈。

我又一次流泪了,这个四月,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流泪了。可是,这次的流泪跟以往不一样,少了一份苦涩,多了几许释然。冥冥之中,父亲似乎是借这一地嫣红,想告诉我一些什么。

是啊,我是父亲最疼爱女儿啊,您又这么舍得让我伤悲呢? 您难道是想告诉我,既然注定要离开,为什么不以最美的姿式离开,一如这一树的海棠,没有痛苦,没有伤悲,却以最灿烂的舞姿挥洒出一地醉人的嫣红。

也许,是真的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我不会再悲伤了,父亲。我会像您希望的那样,开开心心地生活,开开心心地工作。我要让您看到,每一天的我,都会笑靥如花。

天国的您,是不是正在欣慰地看着我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海棠未眠

文/墨路

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还在开放。

川端康成曾在《花未眠》中写道:“我常常不可思议地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昨日一来到热海的旅馆,旅馆的人拿来了与壁龛里的花不同的海棠花。我太劳顿,早早就入睡了。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

那晚的月光很好,夜半醒来,松木地板淡淡的芳香充斥在房间中,想去露台上感受山中的新鲜空气,便披上单衣,向玄关走去。月光透过窗格在地板上映射出浓淡相间的阴影。壁龛上的另一盆铃兰已经是低下了枝条,显然早已入睡,而海棠花却是依然开放着,释放着那一丝惊心动魄的美。

天空依然是一片化不开的黑色,山岚在缓缓地流动。我倚着栏杆,想起了大阪的山,函馆的海,不知道那里是否也是有着这样一盆夜半开放的海棠?或许,我与这海棠花很相似吧,不仅是因为我们在这凌晨四点都未入眠,更是因为我们同样有着一颗享受宁静的心。而夜半的这份独特的宁静是我在白日的奔波中不曾见过的。楼下的浴池中空无一人,远处石径上也是空无一人。我仿佛是在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中,这里只有我和这一盆盛放的海棠。忽地心中生出一个自私的想法,想要去独占这一片月光,顷刻后便自嘲自己想法的幼稚,就像是一个孩子想要占有拿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到头来只是徒然伤悲罢了。但事实就是这样,只那一个念头也给予了我无限的欢欣与喜悦。

在这片天空下,到底有多少人在与我共赏呢?雪地中闪烁的萤火,沙滩上小憩的海鸥,山林中飞舞的昆虫,都是这片天宇的分享者。在这一点上,即便是身为万物之灵的我们也不能阻止这片夜色的流动和扩散。

何况,那盆海棠一直陪伴着我。凌晨四点,花未眠。我亦未眠。

海棠花饭团

文/李玲

在东北,每入初夏,都会盛开满树的海棠花。那些粉嫩的小花苞,从嫩绿的树叶间冒出来,仿佛在一夜之间全绽开了。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海棠花的香味,常把脑袋伸到花朵之间,使劲把那淡香往肚子里吸。有一次,我吸着吸着情不自禁道:“这花要是能吃,该多好啊!”奶奶听了,抬头笑着说:“能吃啊,你去摘些花下来,奶奶给你做海棠花饭团。”

我蹦跳着跑进屋,端出饭盆,七手八脚地摘了一盆海棠花。

奶奶去除里面的杂质,然后将花瓣放在清水中轻轻搅动,洗掉灰尘,捞出后,再放到事先化好的冰糖水里浸泡。

趁花瓣吸收糖分的时间,奶奶便去煮小米饭。奶奶一边在锅台上忙活,一边给我讲解,她的脸淹在一团热气中,额前的几缕银丝被热气冲得直往上飞,飞着飞着贴到了眼睛上。我蹲在灶前帮奶奶烧火,看着她抬手将头发别到耳朵边,忽然觉得奶奶特别美。

米饭捞出凉干,凉到温热打散,然后把泡好的花瓣撒进去,用勺子轻轻搅匀,就可以捏饭团了。奶奶轻轻捧出一小把花瓣饭,双手一扣,反复攥两下,一个饭团就成了。

金黄的小米饭里夹着片片粉白的花瓣,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我接过奶奶递过的饭团,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说:“真甜,真香!”奶奶笑着:“慢点吃,别噎着。”然后伸手捏掉我嘴角的饭粒,回手又递给我一个饭团……

那之后,每年夏天,奶奶都会给我捏海棠花饭团,捏完就放在饭盆里等我。我在外面玩够了,跑回家,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那些饭团成了我童年最美味、最常见的零食。

没想到的是,这本属于夏季的美味,竟然出现在了我生病的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我的风湿病严重起来,不能走路,只能卧床休息。我的情绪极度低落,吃不下东西。这时,奶奶又端出我爱吃的海棠花饭团。

原来,奶奶在夏天时将海棠花摘下来,晒干储存,准备随时给我捏饭团吃。那些海棠花晒干再泡开,依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奶奶把饭团拿到我鼻子下,笑呵呵地引诱我:“吃点这个吧?”我闻着饭团的香味,看着奶奶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眼泪流了下来。

多年后,我熬过疾病,走进城市,每到夏天,就会想起家乡的那棵海棠树,想起奶奶的海棠花饭团。那屡屡清香伴着奶奶对我无微不至的呵护和宠爱,始终在我心头萦绕。

海棠花开

文/胡楠

忙完一天的工作,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一个寻常的转弯,不经意往窗外一瞥,却见往日树木葱茏的河堤旁,几树粉红娇艳的海棠,正在绿树的掩映下耀眼地绽放,张扬而又充满活力,肆意而又妩媚动人。走近些,只见花朵密密麻麻,争相开放,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把树枝挤得不留空隙,因浓密而艳得摄人心魄。

海棠花因其娇艳多情,自古就颇受文人墨客的喜爱。少年时,读到元好问的《同儿辈赋未开海棠》,“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层层叠叠的绿叶间,海棠娇嫩的小花蕾隐匿其间,微微泛出些许的红色,那一抹娇羞的红,成了海棠在我心中最初的印象。又有陈与义的《春寒》,其中“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一句尤为喜欢,诗里的海棠,宛如一位孤立在细雨中的美人,不知何事惆怅,竟不觉春雨已弄湿自己精心打扮的妆容,只独自落寞地凝望远方。

苏东坡也偏爱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在他眼中,海棠花是如此芳华灿烂,怎忍让她独自栖身于茫茫幽暗的夜色之中?于是,即便夜深了,也要特地点燃高烛,陪伴在海棠身边,极尽呵护。怜香惜玉之情,跃然诗间。更有趣的是,苏东坡调侃朋友张先之作:“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如若把梨花看作是老翁的苍苍白发,那么海棠就该是那妙龄新娘娇羞的脸庞了吧!怪不得电影《洛丽塔》引入国内时,译者会将小说的原名弃之不用,而择900年前东坡写下的这句诗为书名。

心怀古韵花香,再看眼前,那几树开得正旺的海棠,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年轻美丽而又蓬勃旺盛的生命啊!你是因为知道春天的脚步太匆忙,才这样尽情烂漫、倾其所有地绽放着自己吗?记得,在最美好的年华,和挚友一起漫步于月下静谧的校园,细看路旁不知名的小花;一起去路边的排档,把酒言欢,畅所欲言;一起品读古往今来的名篇佳作,妙趣横生。相知相逢,让蓬勃的青春激情飞扬,花样的年华尽情绽放。一如这炽烈的海棠花,即便春后芳华落尽,却因曾经的美丽与回忆,变得更为丰盈充实。

海棠花开,是春天不可或缺的风景,是记忆中丰盈的段落,是生命里灿烂的音符。

欲绽红深开处浅

文/汤飞

“妈妈,那棵树起火了!”

一个小女孩惊叫道。两人戴着口罩,同时望向“烧”得红火的树。妈妈说:“那是海棠花,病毒挡不住春天的脚步,枝头的火焰是她点燃的呢。”

她们没有停留。小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燃灼正旺的花团,而那一树繁花也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眼波中。短短的一瞥,新春与天真烂漫的孩子重逢。

这几株海棠悄悄站在道旁,沉睡已久,行人匆匆,视而不见。它们默默积蓄着生命的活力,察觉春归的讯号。光刷刷的枝条上涌泛星点,星火燎树,十分惹眼。尽管慑于新冠病毒,人们的步频更快,不会出现“出门俱是看花人”的壮观场面,但它们绝不失落,热闹绽开,锦簇成团,春绚如火。

先秦文献里已有海棠的倩影,从彼时起,它便香透华夏文化,成为文人雅士吟咏、描摹的常客。它盛放于汉武帝的皇宫林苑,占据群芳C位;流芳于司马相如的名作《上林赋》,景致艳绝;承欢于金谷园,聆听过二十四友的高谈阔论、雅辞华章。刘彻有“金屋藏娇”的情志,富可敌国的石崇有“金屋贮花”的期愿——“汝若能香,当以金屋贮汝”。

李唐一代,海棠堪与牡丹争艳。唐玄宗在沉香亭召见杨太真,后者卯醉未醒,不能再拜。看着她醉颜残妆、鬓乱钗横的模样,明皇笑赞“海棠睡未足”,以花喻人。“海棠春睡”的典故,苏东坡写入诗,唐伯虎画入图。不知它得誉“花贵妃”是否跟杨贵妃有关。多才多艺的宰相贾耽在《百花谱》中甚至推赞海棠为“花中神仙”。它可以“玉是精神、雪为肌骨”,多情相伴,也能不惜胭脂色,傲然独立于蒙蒙细雨,简直是仙女醒醉两种状态的绝妙比拟。

宋代是属于海棠的盛世,相关诗词固然层出不穷,秦观创制了《海棠春》的词牌名,研究书籍亦有《海棠记》和《海棠谱》等佳作。宋徽宗的艮岳遍植海棠,胜景另称“海棠川”。

海棠香润的作品里,我最爱柳永《木兰花》中的“欲绽红深开处浅”。一深一浅,道尽海棠花娇美之经纬,颇有情深缘浅、“愿望丰满,现实骨感”的意味。那朵名为玉环的海棠花被迫凋谢,当年的赏花人见月伤心、闻铃肠断,倍感凄苦。故烧高烛照红妆的苏轼一生颠沛流离,长恨此身非我有。写下“碧鸡海棠天下绝,枝枝似染猩猩血”的陆游事业不得志、情场不得意,心在天山而身老沧洲。至于艮岳,从建成到拆毁仅有五年时间,八年后,受尽屈辱的赵佶死于五国城。又过了七年,他的棺椁才被迎回南宋。

海棠花欲绽红深开处浅,而浅溪虽安于现状,却不得不流入深海。何为深,何为浅?每个人有自己的倾向,每段经历有不同的呈现,能否如愿,并无公式可作演算。

只希望无论深浅、成败、得失,皆可坦然面对、泰然接受,脚踏实地,不懈地追求自己认定的深与浅,不负当初启程时意气风发的少年。

三回第二故乡

文/杨蓉蓉

我是一名下放知青。1969年,风华正茂的我下放临海农场。当时的农场大地,一片荒凉。在那里,我和其他知青插秧、割稻、挑秧草、挖八匡河……辛苦劳作。有一次,我在农田里劳作时遇到了雷暴,火球从眼前瞬间滚过,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后怕。而因医疗条件落后不幸逝世的知青战友,更让我心中悲痛。1978年12月随最后一批知青返城后,我暗下决心,永远不回这贫穷、落后的伤心之地。

两年前的一个春天,在下放48年后,作为一名参演课本剧的演员,我无奈地随《临海大地在呼唤》情景剧剧组回到了农场。农场变化可大啦!条块分割的田埂消失了,泛白的盐碱地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农田里长满了翠色欲滴的庄稼。树是绿的,草是绿的,麦田是绿的,像是一幅浓妆淡抹的绿色水墨画。风力发电,养鱼养虾,花木培育……多种经营改变着农场的面貌,改善了农场人的生活。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春到第二故乡,第二故乡充满了希望!

今年四月,临海农场举办“首届海棠旅游文化节”。我们《知青五十年》情景剧剧组受到邀请,我再次踏上了临海大地。走在十里海棠的身边,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看着蜂蝶起舞的美景,喝着清香的花茶,吃着酸甜的海棠果,听着农业技术员的讲述……原来,这10万株海棠只用了4个月就栽成林了,而引进项目制订计划是一拍即合。海棠全身是宝,花、果、苗木,每一部分都有它的功效。单单海棠苗,一年后的卖价就能提高4-5倍,简直就是发财树。徜徉在白的、紫的、粉的、绿的海棠中,看到每个农场人脸上的笑容和自信,我感觉到第二故乡抓住了大发展的机遇,美丽的临海,花漾春天。

我是知青,也是共和国的同龄人,我能为第二故乡做些什么?我主动请缨,第三次回到第二故乡临海——到农场的学校为孩子们上课去。我要把苏南先进的教育理念传播给他们。于是,我和先生自费送教上门。我上了作文指导课《送名人回家》,目的是让学生和好书交朋友,在书中和名人交朋友,吸取前进的力量。先生上了一节短文分析课《高贵的施舍》,教育学生要活得有尊严,要靠自己的努力奋斗过上好日子。学生的配合使我们颇感意外。他们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木讷的农村孩子,不管是知识面还是理解能力,都不亚于城市孩子。课后的交谈中,我解开了这个谜。原来任教老师董老师,40出头已是副高职称,因为研究、服务于留守儿童而多次受到嘉奖和肯定。聊天中,我们得知,这个学校虽然只有147名学生,但教职员工却多达60人。副高职称的老师月工资高达1.3万元,因为有乡村教师的多项补贴,比城市教师工资高得多,且每个老师平均只要管理2.45个学生。远少于城市教师一人教育管理26名学生的人数。这个两年前还是贫困县的地区,为了留守儿童,国家投了巨资,打造了一支稳定的教师队伍,实在是高瞻远瞩!这一次,我的感受是:农场脱贫致富,事业、建设后继有人,国家有希望,处处皆春天。

20岁下放,30岁回城。从68到70岁,我三次回到第二故乡,每一次,它的巨大变化都令我惊叹,令我振奋。这是祖国70年沧桑巨变的缩影,祝我的第二故乡迈上祖国飞速发展的快车道,未来更加美好!

老上海美味小吃

文/鲁守龙

鸡鸭血汤是老上海一道颇有特色的点心。从当天早上菜市场活宰鸡鸭的血滴入含盐水的水中,经搅拌后凝固,整盆倒入沸水中,煮成盆型、棕色凝固的血块。再把鸡鸭血块切成一立方厘米左右小块,汤料就是白开水,但碗中加调味品,味道就来了。另外汤面上撒些葱花、香油或辣油,其味必是鲜美的,少许葱花撒上香麻油,煞是吸睛。伴有扑鼻的香味到了口中既有鸡味又有鸭味,滋味混合,又特别爽口。一碗下肚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排骨年糕也是我很喜欢吃的。年糕是长椭圆形的,加热后置于盆中,排骨在热锅中不停地烹饪,有客人要食用,一个小盘放入两条糯软的年糕,上面压一块热腾腾的大排骨,关键是在排骨年糕上浇上一些秘制的甜面酱,这酱一加,排骨及年糕的滋味就大不一样了。想当年,摊主们为了吸引顾客,提高自身在市场上的竞争力,都极其注重食品的质量和品位,并且各有一手绝活,吊住市民舌尖上的味蕾。

海棠糕是当年上海青年和学生儿童钟爱的点心。它是用一个铁桶,做成煤球炉,一个铁板锅,做成像海棠花,梅花等花型的模型,先在底部浇上一点油,将面粉和成糊状,加入糖和香料,倒在铁锅模型的底部,然后,把豆沙、奶黄放在中间,再倒上面糊,把铁锅放在煤球炉上烤熟,待海棠糕快熟时,用刷子蘸上一点油,把海棠糕表面涂上一层,再在海棠糕表面放上1-2枚西瓜子仁,还有红绿丝,烤熟了的海棠糕金黄色的真是可爱,比一般蛋糕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海棠花开,是离愁

站在年少的路口,未来我遥遥的望,一纸的明天,写在窗前,泼黑的句点,一些小片段铺天盖地袭卷而来,操场上投蓝的动作,走廊上的女生羞红了脸,小纸条传递着羞涩的爱恋,QQ上悄悄的留言,课桌上划下一道三八线,却又悄悄的递上口香糖,那时是最贵的珍藏,够哥们够兄弟。

班主任曾说,爱只是一个字,太多的责任谁都负担不起,那时的我记住长头发的你,淡淡的浓浓的没露出痕迹,只记得谁的歌我们把它唱得晕天暗地,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若是无缘再见,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青春的旋律,流淌的音符,一路走一路喝,从断桥残雪,到千里之外,转眼就真的是离开,我记得,那一年我们高三。

已经很久未写心情,但是今天突然想给你写点什么,最近这个城市的天气变化很大,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阴霾密布。

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在凌晨4点多醒来,一直看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灯光,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那一刻,我好想就此长眠不起,因为,死亡,对于我来说,或许是最完美的解脱,我觉得我好无助,好想找个人抱着大哭一场,可是放眼望去,除了黑暗,还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很想很想知道你的近况,很想很想告诉你我有多想念你,可真到面对时,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最近很讨厌上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看到你上线,心竟然是甜甜的,貌似有点儿小快乐。

晨晨说,小妖是不语娃娃,我看到这些,心里酸酸的,是啊,小妖是个奇怪的女孩子,碎碎的心情,古怪的习惯,我知道,只因为我是男孩子,而我,也有一个值得我爱的女孩子,仅此而已……

说到晨晨,我不可避免的想起很多女孩子,比如小妖,比如莫小忘等等,小杨儿昨天有心情,大概意思是,周末没人一起玩,我没敢说话,就这样突然就想起一堆铁铁的兄弟,尽管现在他们都不在,有点儿无聊的漫无边际。

昨天,这个不再陌生的城市下起小雨,下了足足一早上,下午有课,我就去了,不过听到中途,还是不想听了,于是从兜里拿出手机,翻着他们的心情,有不好的话,看着不忍心,也就词不达意的安慰几条,看见还不错的,也就嘴角扬一下而已。

昨晚和毛毛聊天,她说喜欢我写的东西,我笑了,笑的那么怀疑,我和她之间,也就是朋友,不过是我的忧郁,她看不懂的喜欢,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叛逆,不过我清楚,其实她也不想的。

好久没见过萧燕,在前几天通电话,我记得二十三点刚过,电话接通,久别的问候,然后就是闲聊,她刚被我从周公那里拉回来,不过聊的很开心,自从高考考完就没见过她,的确是想她了,自然从初次相见时,她的小暴力。

突然记起明天周末,不想睡觉,只是因为睡醒之后的空虚,宿舍里,未成年看电视,也有童鞋网游进行中,而我,则是继续写东西,想着一群正在逐渐长大的孩子,我们的萌小孩,小光两人早就睡得不省人事。

于是,我的身边总是出现一个又一个怪人,他们拼凑着我的生活,让我的日子变得紧凑而又不存在特定的规律不管是曾经逝去的,还是伸手可及的,他们一曾出现,而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我写的这个人TA就是我身边的人,难忘的时光,不能磨灭的岁月,那个人在背后,不止一次……

我低喃,你若转身,所有的所有,皆于一朝静止,佛家有言: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我轻吟在心中,不能忘,不敢忘,终只得用一句记得拂去所有前尘过往,彼岸风起,此岸黯然,掬一抹忘川水于掌心,竟看不穿这痴傻人世的一番纠缠,眉心纠结,郁结紧织。

那个淡雅如海棠花一般的女孩儿,是否也从眼底的蜜意里看到一段割不断的痴情,这一世,是否记得去那个如今不再敢去的老校园里承接那一拘无人收拾的海棠,拂拭那青青桑槐,晕借一方港港湾,收留一缕情长,于光风霁月中用心曲唱一段地久天长,无关山水,无关风月,一个染墨的眼眸,一次清舞沙袖的牵手,一隅暖暖的笑靥,便醉了海棠,醉了心底旖旎的梦想,时光在游龙群山的河流中畅想。

昨日又迷离在清流的潺潺中,一条路,一瓦房,一丈纱,一纸笔墨,万丈芳华,只把流年付冬夏。

游乐场上的人儿又消了几个黄昏,平添了几段愁绪,字迹隽永,泪倾了天下,我愿将心比明月,只愿明月千里寄相思的绝艳,将今生的寻觅抽丝剥茧,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可是,落落红尘中,那个绝了一段情的人,有着纤细的眉眼,飘逸的身姿,甚至是嘴角解不了的牵挂,从此各自逞强。

所有不被遇见的剧情,或许会终将弃去,如彼岸花,妖娆至极,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待到我不再想活的时候,直直的落入我眼里……

4月,很多时候都只是无奈的感伤,生活的忧伤,4月,没有心情欣赏城市雨后清晰可见的风景,在雨后,街道两旁都是翠绿朦胧的生命,我们很少去观察,因为我已习惯在忧伤的初夏用一种忧伤的心情来记忆这段弥漫的阴雨,然后继续着在初夏生活,只是,还是无法搁浅青春的记忆。

如果还有机会选择在下一个城市生活,我希望不只是路过,因为,路过的记忆太模糊,而且太匆忙,还来不及拾起就已经烟消云散,也许,是因为年少,所以我风雨无阻,有时候更是跑得飞快,生怕雨凌乱的飘落在我们身上或者浪费我的时间。

当我的身上飘满浅浅的清晰可见的细雨时,我还在口中唏嘘着,该死的雨,差点让我耽搁,当我还在雨中等待的时候,我的心也和这些还在点点滴滴飘落的雨一样七上八下,只是,那浅浅的印痕已经证明我们曾经来过,浅浅的印痕凌乱的青春,斑驳的映衬着生活,只是,我们还是一直走着一条没有走过的路,寻找,停住了脚步,找不到方向的路。

开始,还是错误,到底哪条才是自己要走的路,想要自己把感情看清楚,背负起所有所谓幸福放下所有的包袱,只是,看不清所谓幸福的路,还有那些放不下的背负,所以用凌乱的文字印证,刻下的斑驳的记忆离去,有时候,一个人习惯于在夜里遥望这个陌生而点点星光的天空,有时候,看着自己淡淡的青春在生命里流窜而没有方向,心有一种隐隐的痛,这时候海棠花也该开了……

很想不要想太多,像普普通通的人们一样幸福而简单的活着,可是,有时候,回忆着家里的那些记忆,真的,心里很痛很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背负着那么多,很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世界,忘却过去的生活和那些记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一种现实,我只有用寂寞的言语和忧伤的文字来过自己的生活。

在外边流连的日子,有的更多的是一种多愁善感,有时候,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个无法遗忘的,给我带来快乐的地方,只是,那里牵扯了我太多的忧伤和无法割舍的感情。

在这个忧伤的初春,在这个淡淡的人间四月天,在这个下着朦朦细雨的日子里,人们在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去匆忙的生活,难道这就是所谓幸福?

我不知道,我记的我记忆深处的幸福不是这样……

醉海棠

文/刘玉宝

一直喜欢海棠,虽总说不清原因,但并不妨碍我“一片春心付海棠”。有一回我喝醉了,经过一株海棠树下,朦胧中见月色勾勒出造型,感觉就像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站在面前,不知不觉躺在树下睡着了……醒来怪不好意思,心想别把花也醉了。

最近得了一本《全芳备祖》,竟然发现书中记载,有许多古人如我一般与花同眠,当真“好个海棠花下醉卧图!”也不知是花醉还是人醉,刘后村怕“海棠睡未足”,杨廷秀说“艳翠春销骨,妖红醉入肌。” 东坡先生就更不用说了,眼里竟是“朱唇得酒晕生脸……”

其实,真正醉的只怕还不止是人,还有花。为什么这么说呢?海棠花开,就像美人涂了胭脂,偏偏还没涂匀,越往边上越浓。借西方人的观点,也就是“残缺美”。

海棠花另有一名“断肠花”,多少让人肝肠寸断。

宋代诗人陆游与妻子唐琬的悲剧,据说就与海棠花有关。陆游与唐琬结婚,陆母嫌弃唐琬一直无所出,强迫他们分开。临别,唐琬赠送海棠一盆给陆游,言此花叫“断肠花”。陆游觉得花名太伤心,遂改名“相思红”。后来,陆游与王姑娘结婚,唐琬改嫁赵士程。他们把痛苦埋在心里,苦苦恋情缠绕在那棵海棠上。1155年的春天,陆游回到老家,于沈园再睹“相思红”苦闷万千,于酒后在沈园墙上题下了名传后世的《衩头风》。

传说未必当真,不过在《花镜》中也有这样的记载:“俗传昔有女子,怀人不至,涕泪洒地,遂生此花,故色艳如女面,名为断肠花”。因此,后人听到此花,总要产生伤感。其实,爱花之人多半惜花,而海棠易逝,这才招致怜惜。

镇江南山珍珠湖边有一条小径,两旁遍植海棠。每到春天,游人争相欣赏,煞是热闹。说真的,我不太喜欢人山人海。人道海棠是花中神仙,有多少神仙会喜欢嘈杂呢?何况海棠还是睡美人,美人也不愿意被人扰了清梦。倒是东坡懂得欣赏,“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

海棠有四品,分别是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在扬州瘦西湖见过一株贴梗海棠,枝干肉肉的。像唐朝时美人,花朵娇艳。背景是一幅国画,古色古香。至今记忆犹新。

镇江不少路旁都有垂丝海棠,到了春天竞相绽放,那才叫热闹,让柏油路顿时就成了画。开车在路上走,就像在画中游,司机不问男女,无不心旷神怡。在行人道上行走,红男绿女,穿行花丛,都成了风景的一部分。那些从外地来春游的可美了,还没等回去,就迫不及待在朋友圈狂晒图。

若得微风细雨过后,再去赏海棠,那就更美了! “秾丽最宜新著雨,妖娆全在欲开时。”海棠最是娇羞,而以雨润过的花蕾最显娇态,仿若豆蔻年华,又或者二八佳人,总之让人只不忍离去,当真是晨曦念你,夜来想你。

海棠,沈立《海棠记》说:“其香清酷,不兰不麝。”对香我真没啥感觉,绝大多数海棠本来就没香;不过,对她的胭脂色,难免情有独钟。镇江宝塔山有海棠园,我多次徘徊花前。那些海棠虽然并非来自四川,却也十分好看,粉粉的,嫩嫩的,拍成海棠图,迷死人。更别说“脸晕轻红酒力微,真妃半醉夜深时。”保准你乐不思蜀。

当然,要说浪漫怎么也没法跟古人比。真宗御制有杂花十题,以海棠为首,你说有多雅。这还不算啥,曾端伯十友《调笑令》干脆取友于十花,海棠位列其中,号称“名友”。啧啧,别提多浪漫!唐人李绅的《海棠诗》中有句云“海边奇树生奇彩,知是仙山取得栽,琼蕊籍中闻阆苑,紫芝图上见蓬莱。”如此看来,海棠是花仙子想来是不错了。睡里相看,酒边凝想,醉八仙的何仙姑实在应该让位给海棠。荷花脱俗不染尘如何醉得?倒是海棠多半睡眼惺忪,不醉也迷离,让许多书生神魂颠倒。又是扶不起,又是恐花睡,有的干脆不醉装醉,以便“春柔一枕流霞”。既然如此,也别“牡丹花下死”了,就海棠花如愿可好?

虽然,古人吟咏海棠的诗词很多,大诗人杜甫的诗中却只字未提。于是,弄出一桩文坛公案。有人说杜甫母亲名海棠,也有人说杜甫没见过海棠花,还有人说杜甫的海棠诗遗失了,总之各种猜测都有,却没有一条能让人信服的。说千道万,无非是酒桌上一个文人唠嗑,掉掉书袋罢了。

“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在众多吟诵海棠的诗词中,我最喜欢李清照的《醉花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不知道李清照当时是真醉还是假醉,那份心情就足以醉人。自己都找不着北了,还关心海棠,这就是所谓的痴吧?不消说一夜风雨,海棠哪还有得好呢!可叹,一代才女错生了朝代。

“为困未眠娇欲吐,将唇微褪笑如嗔。”许多时候,美好的东西往往留不住。辣手摧花,或许风跟海棠才是真正的冤家。高兴了就细雨霏霏,微风轻拂,海棠花枝乱颤,那叫一个美;一个不高兴,狂风骤雨,必定是遍地残红,一把伤心泪。便是黛玉妹子也无可奈何,徒把“葬花吟”重抄一遍。说到黛玉就想到了《红楼梦》第九十四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的故事,说是春天里的花秋天里开了,我想那应该就是秋海棠了吧?大户人家少见多怪,以为反常,这才弄出花妖一出。

窗外,梅雨淅淅沥沥,现如今海棠花期已过,秋海棠又未到时候,凭空怀想也不过徒增烦恼。也罢,我且浅酌低吟,期许佳期梦回,人愿与春不老。

海棠寂静

文/许冬林

海棠,要衬上月色来看,更显一种永恒之美。

有一年春天,跟两位友人在公园里散步。彼时是月夜,月色疏淡朦胧,仿佛蓬蓬敷着一圈羽绒。我们在月下并肩走着,一路细细碎碎地聊。我们走到一片草坡上歇脚,一抬头,满树的白花,悬浮在月色与我们头顶之间,贞静无语——是海棠!

我们被它的美惊讶得僵着了。

我们静默相对,陪着海棠花沐浴着毛茸茸的月光。我们的发上、肩上、面颊上也像起了毛,是月色,是海棠花吐纳过气息的夜气,在我们身上起了毛。

夜里的海棠有寂静之气。

它们静静地敛住若有若无的香,敛住或浓或淡的色,敛住风和月光。它们静静地开,时钟停止走动。它们寂静。静得像要随时睡去,不再理睬这个世界。它们静得呀,仿佛此时的盛开,已然是微凉的回忆。

我看过无数回白日里的海棠,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桃红,粉红,橘红,猩红,月牙白……它们在艳阳下,在和风细雨里,开得前呼后拥光芒万丈,开得气喘吁吁热气腾腾,开到肝胆俱裂残垣断壁,直到开没了自己。

它们开得太累了,真让人心疼。

想想,还真是喜极了这月夜海棠,喜极了这海棠寂静。

海棠花败 倾谁一世落寞

时间在忙碌和琐碎的光阴中转眼而过,想停下聆听聆听心灵的诉说,都变的是那样的奢侈难得。

家里的海棠在璀璨十来个日出星行的日子后,毅然决然地凋零散落,空留惜花之人满腔不舍。

张爱玲曾经提到人生的三件憾事: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所以,喜欢海棠无非就是爱上了人生的缺憾和落寞。

很长时间不再提自己经历的那些个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忧思愁虑的日子了。一直以为,过去了,都过去了,恁谁都不愿非得把愈合的旧伤撕裂了来证明自己的伟大不可,除非生活铁了心的和你过不去,硬要在同一件事上狠狠把你折磨。

看来生活真的觉得我是个钢铁般意志坚强的女子,而且觉得不时地锻造锻造可能提炼出金子般的品质,无论风吹雨打火烤油煎永不褪色。

还在半个多月前,我心里面还是充满了感慨和期待的。熬了一年之久,由于工作调动(那可是在我三十岁高龄以后,考了三次,被扒下来一次,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杰作)被删除的十七年的苦劳和汗水终于可以有所寄托了。单位管人事的大姐通知我把三证(教师资格证,任职资格证,聘任证)上交,然后就等着补发人民币后请客了。碰到此类苦尽甘来的事情,我想没有几个凡夫俗子能够抻得住,咱劳动咱挣钱,咱优秀咱嫣然,钱虽然到得晚些,但还是终于满面春风的向咱扑来了,咱再不济,也会喜怒哀乐。

可生活是不讲道理的,反手浮云覆手雨。就两周之隔,管人事的大姐通知说,因为有的学校对新入编的老师聘了,有的学校对新入编的老师,所以没被聘的老师眼儿红了,把由于工作突出被新单位评了老师扒拉下来了;所以不管你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不易,上面一律不承认对中级以上人员的职称聘任,也就是说,不管你刚刚毕业,还是工作了数十年,一切从头再来,按刚毕业的大中专生对待,这是政策。

懵了,一向遵纪守法唯命是从的我彻底蒙了。俺可是在原单位出了名的以校为家的典型儿,日日干夜夜干,拼了命的奉献,因为突出的业务和成绩,在和数十人的职称角逐中脱颖而出的,为何,也被一并拿下?为何去年新入编的老师就能如愿以偿的被聘任,领导的内部子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被聘任,能在而立之年,再去奋斗,我们可是拼了命的结果,怎么就落得如此结果。

什么是政策,难道政策就是今年我会给全市的代课老师一个考编的机会,明年我就可以给全社会的具有教师资格的人一个考编的机会;政策就是你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觉得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却由于某个人某件事某种关系条文改了还美其名曰的说政策是与时俱进了;政策就是聘你是我的需要,不聘你也是我的需要,折磨你是我的需要,成全你也是我的需要……看来我们这些无力与政策周旋的人,只是瞬间变化的所谓政策任意玩味的角儿。除了沉默,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面对扑簌落地的海棠花,心旌一阵摇曳,这本该在四月天里绝艳于尘世的花中仙子,难道真的能解人语,在本该妖娆妩媚的日子里竟然过早的从枝头脱离,成就自己化作春泥更护花更护花的传奇和职责。

突然觉得,自己的落寞,其实并不是遗憾的没有拿到应得的人民的币,而是,纠结于这个让人猜不透道不明的世。

兀地想起了早些年看过的《北京人在纽约》里的那句露骨又直白的卷首语:如果你爱她,请把她送到纽约;如果你恨她,请把她送到纽约。我们的现实生活何尝不如此,爱她,让她来到尘世,恨她,让她来到尘世。

镇安海棠奇石

文/侯宁

说到镇安山城,人们自然会想到镇安的秀美山水和自然风光。这风景没有桂林那么娇艳,也没有西湖那么纯真。镇安的风景虽然很美,却少了人文足迹,只有一派自然原始的美丽景色。但镇安有一个能和西湖、桂林、九寨沟等名景相媲美的宝贝,那就是镇安独有的海棠奇石。它的确奇美绝伦,天下无双。

镇安海棠石产地位于县城正东海拔1000多米的海棠峰上。2005年初当地人发现,有几位来自西安的奇石爱好者在山上高价雇佣村民往山下运石头,当地人都感到可笑。过了几个月,上山挖石头的人越来越多,当地的爱好者采了几块拉回家剖开一看,大惊失色。各种图案的花鸟人兽、山水风光,惟妙惟肖,奇美无比,带到西安市场一看,此石早已被命名为“陕西镇安海棠石”。价格高得惊人,当地人才恍然大悟,大叫遗憾。

镇安海棠石是远古海底拱起历经数百万年造山运动作用挤压、沉降、褶皱形成的一种玉石。今天我们走进镇安街头的大小奇石商店,无不被大自然鬼斧神工之杰作的镇安海棠石的精美造型所震撼。形态奇异,色彩斑斓,温润如脂,大小各异,色彩对比强烈,各种海洋动植物镶嵌其间,栩栩如生。有的如盛开的菊花;有的似一片山水竹林;有的仿佛是戈壁日月风光;有的活似洁白如玉的北极熊;有的好像正在林间漫步的一群山羊。白的似冰,红的似火,蓝的如天,黑的如墨。海棠花颜色的居多,如同一尊尊立体的动态的诗画,让人眼花缭乱,浮想联翩,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听人讲“居有奇石,不是凡家”,一块海棠石,置于书桌之上,就像一尊无声交响音箱或诗的画面。它无时无刻或以造形,或以色彩,或以条纹,或以其他什么形式的动人“旋律”和“诗章”打动和感染着你,让你产生无限联想,并与她内在蕴藏的美产生共鸣,使你爱不释石,乐以忘忧。这就是海棠石美的自然魅力所在,它既淳朴又自然,既抽象又具体。于是大自然那鬼斧神工的万千造化,就能从神似到形似的各种风姿吸引你,撩拨你,勾起你如梦如幻的情怀,打动你,使你如同畅游其间的神仙……

朋友,如果你来到镇安,一定不要忘记来看看镇安的奇石。带一块海棠石,或置于客厅,或放于书房,沏杯好茶,放一段《二泉映月》或《春江花月夜》。细细品味人鸟花兽、原石风光的美轮美奂,体验一下做神仙的感觉!

暮春忆蝶园

用草长莺飞来形容目下的光景,真是歧义又靠谱。是啊,原本用来形容江南暮春二月天的词句,如果想形容一下这座北方城市的话,那就得等到4月了。钢筋水泥的阡陌间,没有嫩草,亦不见黄鹂。之所以要等,等得就是路边绽放的海棠。仲春的津城,随处可见,一片一片淡淡的粉,那种无限趋近于白的粉。海棠,海棠,一树梨花压海棠。东坡苏先生的诗句,由于这白白的粉,现在看来也恍惚了,那80的老梨花现在也只得压个70的老海棠了,都与时俱进了。

身边的小朋友说,她倦了,想去远方。我问想去哪,回答说西北。是啊,现在的孩子们,他们的心比我们这个年代的人飞的远。她们有的要去普吉岛,去寻求那一世的蔚蓝;有的在等待,等待军营里那份迟到的幸福。

透过漫下的夜光,我的视线轻易的逃过了阳台铁制的护栏。尽管很轻易,但要想看清某个场景的全貌时,我必须不时地调整我的角度,设法在密密的铁条间找到我需要的位置。我曾经无数次有过想带上隔壁小胖墩儿的玩具手铐,双手高举,在护栏下留个影的冲动。可无奈何每天都自动按时回到这个铁网里面,这一点,我敢说,我绝对比双规干部做的好。

夜虽深,但周围清晰了。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其实我也想故地重游,想着重聚,想着老式录音机上的倒带键。仰望星空,晚风模糊着点点闪烁,飘出这万家灯火中的一隅,一切仿佛逐渐清晰了。这感觉,这景象,就像你在百度地图上对着一个位置,不停的转动鼠标的滚轮,渺小的瞬间变大了,忘记的瞬间就在眼前了。

微风拂面,清爽自由,卸下身上的一切,你我就是天使。大概中午,到达石川县。没有停顿,直奔目的地而去。当我再次走下大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听到了熟悉的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放眼望去,崖上的田披着青黄色,层层重叠着逶迤而去,美极了。远处,一处处耸立的怪石,高高低低,千奇百怪,不知名的低矮的灌木披覆在上面,既安之若素,又生机勃勃。这便是半岛上最迷人的景致。别去能登的金刚。不知哪年还能再回来。草草的餐饭后,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当看到路两边渐渐多了白色的雪迹,当看到田里老牛口中重重的哈气,当看到日高山上温暖夕阳,意味着,梦开始的地方就要到了。汽车盘绕在山路上,速度一点都不慢,两边枝头的花已经开得很密了,这里的花形状跟津城的非常相似,但颜色要艳丽了许多,有的是稍稍多了些粉色,有的却是如玫瑰般的红色,深的,浅的,好似人为故意的摆布,就这样一片一片参差掩映着,很是招人喜爱。

爬过了这蜿蜒的山路,随着汽车飞快的一转,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坦的沃野倏然展现在眼前。高峡出平湖,咳咳,只是这平湖是绿色的。低矮的木围栏大致把这里划出了几个大圈圈。走近那座位于草场偏左的宅院,目中景象显得既陌生又熟悉。院子里落满了细碎的花瓣,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湿润的暗香,左右的屋子空空如也,间或的几声鸟鸣更加衬托出了无人气。从右侧的双连房间走过,绕道大厅房的后面,那熟悉的小花园就在眼前了。展眼望去,不长的小径上铺满了粉红的花瓣,却似极津城的海棠。小园的入口处,不再细长的石碑上斑驳着2个小字:蝶园。之所以说它不再细长,是因为它原本是细长的。远波先生当年给它取名叫:蝴蝶园。因里面种满了蝴蝶藤而得名。89年那个暮秋时节,因竞选知事的缘故远波先生带着他的女儿举家迁往札幌附近的小镇,临行时搬迁的车子不小心把石碑碰成了2截,这样,没了“蝴”字,就剩下了“蝶园”了。说来也奇怪,自那石碑断了以后,园里的蝴蝶藤就再也没了生机,转年便都枯掉了。91年,代为料理的邻居浅田家的小姐筱悦来信说,不忍看着后园就此荒芜,便将同学曾她的些许种子胡乱的撒了。不久后她也去到美国读书了。至今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年年底,特丽莎最后一次参加了歌会,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或许正是这个因由,自那年起夏山路玲子便开始崭露头角,大红大紫独领风骚后,去年告别了歌坛。满园花儿开的虽艳,只是来自筱月小姐无意的挥洒,没了青葱的蝴蝶藤,没了路玲子的歌声,想到这里,却不由得一阵凄冷。有道是: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即便是如此空旷寒冷的地方,不也是照样花开花谢么,或许是缘分尽了吧。

当鼠标将连同我在内的周遭变得渺小的时候,我已然漫步在大理道上,它叫这个名字,却不通往大理,对此我一点都不奇怪。转眼瞥见路边院墙里探出的花枝,这花枝很直耸,丝毫不似那出墙红杏的弯曲妖娆,只是简单的高出了院墙而已,的确是如此的简单。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这花枝,这院落,好熟悉,一如远波先生家的“蝶园”。

三月,却道海棠依旧

文/百合心雨

三月,花团锦簇,盈一缕淡香,旋转,飞扬,静静地绽放幸福。

那些粉蕊,被一双轻风的粉手触碰,一滴一滴飘香,蘸满白衫。

沿着水湄的记忆,席卷而来,悄悄漫过我的身体,铺天盖地,漫天飞卷,和我盈盈相握。

此时,那么多的海棠,满怀着春思,迎风袭来,让思念渐红,穿越北国的苍茫。

仰望繁花似锦,我且用半生的诗情,为你芬芳,写下如约的温婉。

只等那花好月圆之夜,用一朵朵花瓣,堆积美好的言辞。

在这姹紫嫣红的季节里,我一直翘首以待,一幅殷红的画卷,时光会找回唐朝的诗句。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月光如水,那是谁的身影掠过,滑过竹林,蓦然回首,落入我的眉心,留下一行情书。

那扇已经封闭了很久的柴门,今夜会打开吗?她留住了谁?谁又会被她留住?

是那一朵朵纷乱的花瓣雨吗?一袭白衣被海棠花掩映,春天,我与你同行。摘一朵芬芳斜插鬓角,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三月,桃花开了,海棠花袒露出盈盈粉朵,一江春水,吟唱三月之媚。临水照影的燕子,归来后,也衔走了昨日的轻愁。

无限春光里,我吹弹可破的心,被一朵朵花儿微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