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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江南的文章

2022/12/06散文诗歌

写江南的文章(精选14篇)

江南古镇之旅

文/Ww王书铭

江南古镇之旅

王琼升

去年四月,跟随海南省作协代表团到华东三省采风。枕河而居的江南古镇,我最喜欢。走过小桥流水人家作派的周庄、木渎,但每临一处,心境却都不同。

周 庄

周庄是我们行程中的第一个江南古镇。遗憾在于行色匆匆,不过,缘分也是在这匆匆的旅途和不凑巧的雨天之间发生了。那天中午饭后天上下起了大雨,我们只好躲进一间茶楼。

这间茶楼是周庄最有名的“三毛茶楼”。茶楼的主人张寄寒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据说,张寄寒和三毛有不浅的交往。客人多的时候,张楼主亲自泡茶、送小点心,招呼客人。没客人时,他也落得悠闲自在,独享无事乱翻书的那份惬意。他写过一本散文集《母亲的三道菜》,里面有江南农村生活的场景,有他与各地游客交往的故事,也有三毛给他的书信,影印挂在墙上的一句话:“真好,周庄有你在!”是三毛对张寄寒由衷尊敬的表白。

长篇大论的表达,大多是做给人看的。三毛这句“真好”,清清淡淡,却能透出两人之间无言的相知,让人得有体会。

当年,三毛来周庄,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张寄寒从陪同记者处了解得知,写成散文《三毛在周庄》,寄给台湾杂志社,委托他们转交给三毛。一个月后,他收到了三毛的回信:“下次,我再来,我去找你。烦你替我找个小客栈,住下来,好不好?住三五日再走。”张寄寒就此回信:“我替你找一条小船,荡漾在故乡那井字形河道上,在那浩瀚的南湖里,观赏南湖秋月一景;或在那急水江畔,遥望气势磅礴的急水扬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张厅居民家吃一次别具有风韵的阿婆茶。”然而,三毛却失约了,三个月后,她不能再来了……

张寄寒开了这间茶楼后,三毛的照片、三毛的信件、三毛的书,这些都深深表达了他对三毛的怀念。

木 渎

在江南古镇木渎的身上,最有那一种旧式的江南文人气。

没有想到,这个古镇的身后,却有一段香艳的传说。这是去的路上,导游给我们讲的。当年,吴王夫差为了讨得西施欢心,在灵岩山顶大兴土木。年复一年,木材源源而至,竟堵塞了山下的河流港渎,所谓“积木塞渎”,木渎亦由此得名。

据说,西施在木渎住下后,每日梳妆沐浴之水都会流进这条小河。时光荏苒,满河生香,古镇内的小河香溪之名亦由此得来。香溪之上,有一座明代古桥——永安桥。垂挂的葛萝,在五百年的岁月里尽情蜿蜒,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桥的侧面。你不留意,很难看出桥的年纪。待你的脚步落在石阶上,时起时落,垂眼望石阶,则看到了拙朴和沧桑。这座桥,老得最有味道。

香溪之畔,是乾隆六下江南时,从商贾云集的商埠木渎弃舟上岸的码头,当年可想的繁华,如今已是孤零凋敝;木渎曾经名家荟萃,明清之后山塘街上频频建起私家庭院。而今,这是生活平凡市井,理发店、家具店、皮鞋店以及杂货店散落在巷子里。铅华已然落尽,如今的山塘街上,错落有致的街灯下,罕见江南才子的身影,也没有他们吟诗赏月,但好像还残存着当年小乔初见面时的印象。

我离开了水做的木渎,抚摸着古镇的建筑,吸吮着古镇特有的气息,我心且记,总有江南古镇的一轮明月。

2011年5月13日

生命的乌镇

文/杨仁明

到过浙江嘉兴的人,想必是一定会去桐乡市乌镇的。只因为在旅游经济的大潮中,乌镇已声出遐迩。一个“乌”字,便已让乌镇特色独具。

众所周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乌”代表了黑色,不属于人们潜意识里的祥瑞色彩,就连一种名叫“乌鸦”的鸟,也不招人待见。记得我的童年时期,每遇春耕时节,乡村的山野田间,经常有很多乌鸦,乡下人都称其为“老蛙”,它的叫声的确不好听,极像青蛙哭哑的声调。况且乡下老百姓间还流传着一句“老蛙叫,要死人”的谚语。因此,每每听见成群乌鸦的鸣叫,自然会联想:又是周围哪里要死人了。可是,事实也总会凑巧。只要什么时候群鸦叫得厉害,真就会出现死人的现象。我想:这是否是“乌鸦嘴”的原始诱因。于是,我从小就觉得乌鸦是讨厌的,甚至可恶它,认为它实在是不吉利之物。

乌鸦,似乎天生就在大自然与人类之间,暗藏某种通灵的秘籍,但没有人去考证,也难以考证。

未去乌镇之前,我便疑惑:乌镇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乌”来命名!难道不懂得“乌”的色彩不吉利么?或有意为之,来个标新立异不成?何况自古江南辈出文人才子和鸿儒巨擘,居然也听之任之。

好不容易请到了五天的公休假,外加前后周末四天,专程陪父母去游览——父母已七十多岁,趁他们身体尚可,走得动,让他们去饱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一下这个时代、这个民族发生的天翻地覆、日新月异的变化,也让父母第一次去乘坐一下飞机。我们首选了杭州作为重要目的地,因为中国人都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达州到杭州,空中飞行两小时。因为我的表弟和妹夫二十多年前就在杭州务工,他们从萧山机场迎接我们一行,直接让我们去了余杭区临平镇(余杭区首府)。这个城市的崛起,全赖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民工的汗水。

杭州市余杭区所在地临平镇,离嘉兴市辖的桐乡市乌镇很近,不过五十公里上下。这让我临时起了先去乌镇看看的想法。

九月二日,适逢周末。沐浴着秋天微热的阳光和缕缕秋风,陪父母走进了让我疑惑多多的乌镇风景区。门票已涨到了二百元,实在不菲。到达乌镇时,游客已经太多,不断的来者正在源源涌入。川流不息的人实在有些拥挤和嘈杂喧闹,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的男女老少,还有一些肤色各异的外国人,比肩接踵,络绎不绝,构成了真正的人海闹市,与我想象的景象毫无差异。

走在乌镇,一边看,一边行,我渐渐明白了“乌镇”何以得名。乌镇曾名乌墩和青墩,以市河为界,河西为乌镇,原属湖州府乌程县管辖。河东为青镇,属嘉兴桐乡县管辖。新中国成立后,才将乌镇划归桐乡县,沿用乌镇之名。

乌镇紧邻京杭大运河,地势平坦,水网密布,是真正意义上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也是历史上重要的鱼米之乡。乌镇的青瓦木板房或青瓦木砖房,高低错落,连片而整齐,风格独具,韵致独特。尤其是青瓦与木板都属黑色,铺路的石头全是栉风沐雨、坚硬异常、油黄黝黑的太湖石,纵横其间、四通八达的水网是一致的深蓝青色,浮行水上的船也是油亮乌黑色,外加上以香樟为主的绿化树,枝叶浓密如伞,一派碧绿乌青。所有的色调都彰显出“乌(黑色)”的主色调。肤浅的我认为:这应当是“乌镇”之名的另一种意义涵盖。

乌镇,是中国传统农业社会里,富庶江南的外在结构组成形式和人们生活方式的经典宿影。它淋漓尽致、登峰造极地注释了农耕文明背景下江南水乡的丰富内涵。窄街小巷的婉转幽长,木板房的依次连接,水上石桥的比比皆是,传统青瓦的整体覆盖,桥水人家的相容相接,堤边杨柳的临水依依……雕刻艺术之精致细腻,石坎木栏之互彰互衬,无不像一部保存最整齐完美的远古水墨画卷,真真切切地珍藏了古老中国江南水乡传统建筑的全部要素。

走在乌镇曲折通达曲巷里的所有人,也许都如我一般,在实现一次有别于现代文明的生命穿越。这是以文明记忆的实物为通道,让目击者回到了书中曾阅的远古时代。那些早已离去的先人们,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许多后来人的膜拜和景仰,似乎预料到这是一个民族不可丢失的文明物证。因此,不仅仅只有我,而是所有人——不管是专程前来还是过路偶然而来,都将沉浸在一种意外的喜悦中,情不自禁地为乌镇保存如此完好的传统建筑群而惊艳和惊愕。

走出乌镇,我一直相信一个事实:即便这个世界有才高八斗、学贯中西的文人骚客和艺术大师,真要透彻地、淋漓尽致地用文字来注解乌镇的内涵,该是多么艰难和无奈。乌镇所沉淀和积成的文明元素和精神价值,似乎已经是一个标本。这个标本会向源源不断的后来朝圣者,诉说大美江南曾经的风华。

于是,乌镇便是诗。人到乌镇,必定难诗。因为再美的诗,都美不过乌镇,也赞美不了乌镇。有缘赏析乌镇的人,必将获得生命的逆向穿越,并为这种穿越而魂牵梦绕,终生难泯。

谢谢你,生命的乌镇。

江南霜雪夜

文/江南雨

依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某一年的冬天,时值大寒节气的数九寒天,我同父亲搭乘从上海开往浙江双林的小火轮来到一个叫马家桥的江南农村,既不是走亲也不是访友而是去那里摸鱼。数九寒天下河摸鱼,这不要说现在的人不可思议,就是在当时也很少有人干此营生,可我的父亲为了全家能吃饱肚子不得不干,是世道不公苍天无眼还是命运的劫难,我也说不好,认命吧!

船是晚上七点从上海的十六铺码头开出的,次日凌晨七点到达马家桥,这马家桥并无码头,在船停靠时,船上的工作人员拿了快跳板往岸边一搁嘴里喊:“马家桥到了,要下船的带好东西快点下船!”在这叫喊声中,我们踏上跳板走上河边的小路,路边的枯草上积满厚厚的霜,小沟小溪小水塘上结着像鸡爪似得冰,在走过两个田埂进入桑田里的小路时,天空中竟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此时,我感到特别冷。

“爸,到那家人家还有多远?”

“不远,怎么啦?”

“太冷了。”

“叫你别跟来,你不听,现在只能忍着,没有多少路就到了。”

走出桑田,眼前横着一条河,河的不远处有一座竹板桥,桥那边的路通向远处的村庄,河岸两边长着芦苇,那芦苇的芦花随风摇动迎接着飞来的雪花,河边有几只白鹭正在水中觅食见到我们父子俩的到来也不飞走,只是伸着长长脖子毫无表情地看看我们,然后漫着细长的腿继续在水中觅食。

过了竹板桥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总算到了那户人家,进得屋内,只见家徒四壁,除一张台子和几条长凳及用木板隔起的一个小房间别无它物,屋主人名叫昆三,是个单身汉,此刻正和两个人坐在长凳上说话,见我父亲到来,寒暄了几句,便叫我和父亲去灶间吃早饭,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准备下河摸鱼的物件,每人一只鱼篓,一根打水的棍子,一件皮衩,所谓皮衩就是只有头和手可露在外面的橡皮衣裤,准备完毕,即刻出发,从一个村庄的河走到另一个村庄的河,所摸得的鱼必须卖给该村庄的人不得带走,不论品种每斤0.55元,若带到上海每斤可卖1.2元,但这是不可能的。尽管这样,在傍晚回昆三家中时,父亲数着十几元的卖鱼钱很高兴,能不高兴吗? 我一个月的工资才40元,昆三和另两个人的收获和我父亲也差不多,大家都很高兴,这一高兴便想到喝酒,昆三说:“今天我带你们到我相好家喝酒去。”

昆三的相好实际上是一个有夫之妇,小名彩娟。听说人长得很漂亮,与昆三原本青梅竹马,但到了谈婚论嫁时昆三拿不出聘礼,结果让本村的赵阿根给娶走了,这女人虽说人跟了阿根心却还在昆三身上,暗中一直有来往,为此事两个男人打了无数次的架,有几次还闹到了公社,但不管用,因为昆三的阶级成分是贫农,是革命的依靠对象,不能打击更不能专政。后来,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用的何种手段和方法,最后让这两个男人和平共处了,而她自己却能同时拥有两个男人。而今天晚上昆三竟可以带两个外乡人到他(她)们家喝酒,这真是不可思议。

赵阿根的家要比昆三富裕多了,可能是昆三事先通知了他俩,饭菜显得很丰盛,桌上还有碗红烧肉,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因为猪肉是要计划(肉票)的,没有计划那就只能买黑市(高价)了,赵阿根很热情,给我们父子俩满满地倒上一碗自酿的米酒,叫上妻子陪我们一起喝酒,此刻我见到昆三的相好了,她确实很漂亮,头上盘着少妇的发髻,两鬓的青丝向前微微勾起,性感的身材,秀美的脸蛋,说话时的笑容很甜美,难怪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会对她如此依恋不舍,宁可资源共享,谁都不肯放手。

吃了晚饭后我们仍然跟着昆三回到他的住所,昆三叫我们父子俩坐一会儿,自己则到屋外得草堆上抱了几捆稻草铺在地上,然后到村邻家借来两床被子,于是,我们就在稻草铺就的地上睡觉了。

父亲可能是白天摸鱼累了,他很快的就睡着了,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是阿根问的那句话“你结婚了吗?有对象了吗?”这确实让我睡不着,想想自己都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是有女朋友,既没房子又没钱,结哪门子婚?

窗外的雪依然纷纷扬扬地飘着,窗台上不知是霜是雪已经积得很厚了,是雪上加霜还是霜上加雪,说不清。总之这年江南的冬天特别冷,尤其是这霜雪夜!

塞北烟凉

文/听晓

塞北荒原,在此年的风雨里又是一度苍茫;苍茫风雨,在此一行的荒原内,又汇聚成无垠荒原。

我不是从塞北的北边来的匆匆过客,江山有万里,万里有江山。我是从万里江山的南面而来的痴心者。因为塞北如此遥远,我终于交心遗忘。我遗忘了江山之南的那么多是是非非,却没有忘记你。塞北的冷艳凄凉,烟幕纷飞孤独不了你多情的涵养,你笑着对我说,“逸儿,我们去哪里都无畏。”

黄沙点秋叶,胡杨照黄昏。

依然记得,你的名字和诗句一样透着无限的姹紫嫣红。春花春雨,秋叶秋霜,还有在那之后的冬雪暖茶,总是你绚烂的楚楚模样。因为你是爱红茶的,所以我终将你的名字和你的茶,还有让你欢喜的雪联系在一起。不要嗔怪我的连翩浮想,我只是习惯的跟在你的身旁,安然而又乖张。

红雪姐姐是爱诗词的,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方,她多情的敏捷才思依旧风起云涌。所以,再面对着黄沙风景时,我也不再拘束。既然红雪姐姐爱这塞北黄沙,那么我也是如此。悠悠黄沙万里天,几遭风雨几遭年。黄沙的性子也是和江南烟雨相像的,我走在黄沙里,想象着这属于北方的塞上风景,也很像江南。

红雪姐姐说,塞北是胜过江南的。从前她没来过塞北,她不知道,在这万里江山的另一畔,还有一块如此风华的地方:千丝尽染透,黄沙晚来香。所谓美妙景致,不过如此玲珑,红雪姐姐说,她后悔这么晚,才结识塞北。

那么江南呢?

不记得江南是在何方,不记得从江南来的那些点滴往事随我们走到了哪里,似乎可以忘掉世事繁华,走过烟雨巷陌,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或者看清那些留在江南小巷内的清淡记忆,我以为自己可以无谓,可实际上却是不可以,江南的回忆就都聚集到了我和红雪姐姐新建的矮小茅屋内。

这儿留给我和红雪姐姐的景致,不过是一方无垠的荒原,比江南的土地还要贫瘠的点点滴滴。红雪姐姐来到这被沙丘撑起来的朴素茅屋前时,经常会被在地上晃动的老鼠给吓到。姐姐说,贫瘠也不一定是坏事,这里的空旷天空和苍凉流沙,很像国画里的留白“道场”,所谓禅理,明慧的不二法门,就是在这一天一地的虚无中曼妙汇成。

红雪姐姐说的话不知道为何这样深奥,反正我是听不懂的。我只知道,她有着玄门慧根,又兼具佛家的慈敏。所以,她才是我的姐姐。江湖千里,不离不弃,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走在江湖里的第几个年头。岁月如此静好,江湖如此温柔,我们的一路行走,不醉不休。

我还记得,在莫愁湖畔的那些江南风景,和姐姐一起在漫天的芦花中附和青衣唱场的情景,姐姐的青衣妆扮,是我看到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模样。寒花照水的时候,姐姐还会有无数诗词在熠熠生辉的宣纸上落款走笔,浑然而成。我会端着茶杯,斟上酒,在月色的芳华里,泼洒宣纸笔墨。酒味的诗词书画,是最让我们感觉知足的。

现在的我和红雪姐姐来到的这个地方,名曰“凉地”,也不知道这信息是否确切。反正当地的牧民是这样讲的,我看着他们干枯的瘦小眼睛,不得不从中读出确认的消息。塞北悠悠千万里,黄沙连天接地息。都说中原遥远,江南如虚,真正到了此处,我才发觉,所谓鱼米封藏,干果飘香的江湖,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个梦啊。

红雪姐姐在来塞北之后的日子里,活跃的让我惊奇,也许是江南的岁月给了我们太多的温柔娴静,唯有这样的开阔塞北可以将人的一切杂念,欲望清除干净。塞北的风干冷,清爽,在有阳光的天里,又会温暖,空灵,塞北的风景因而分为一干一冷,一淑一灵。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人来热闹,凉地边上的茅屋,小窗,经常是一盏天亮,红雪姐姐说她在欣赏凉地之处的星空,那要比江南的星空更辽阔,更苍远些。

夜色上茅檐,秋火照无边。

点灯不强睡,凉地画犹眠。

红雪姐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在夜色中遨游黄沙风景,姐姐说,倘若逸儿也有空闲的话,要我领着她前去守候塞北夜景。塞北夜景,呵呵,也只有姐姐如此关注这塞北的风景了。其实,我也早从凉地人那里打听到了,所谓“凉地夜半,天外飞火”,那样的奇观总是要经过潜心等待才会偶然出现。

飞火的景色,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观,我是不知道的。我向姐姐描述的时候说,流火像极了在江南看过的孔明灯。然而流火之境,衍生天地极光,流星焰雨,那景象又不是区区几盏孔明灯所比拟的。

在一阵淡淡的沉默里,姐姐终于缄口不言,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语。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大概读出了她的“若有所思”,姐姐肯定是在想念某一个人了。

那夜我和红雪姐姐守候了很久,一直到夜半之后的凌晨,还是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天外飞火。后半夜的时候姐姐说冷,我只得拾来了干柴,升起了一堆火。对着火红的篝焰,姐姐倒忘记了看飞火,而只是潜心的和我聊起了青衣唱场的话题。

我又记起来了,姐姐是有一幅祖传的名为《青衣》的画像,多少个飘荡江湖的日子里,她都将青衣随身携带。姐姐的青衣唱场功底自是炉火纯青,她还教会了逸儿我手拉二胡的技巧。我还记得自己的二胡就是姐姐所赠,多少个江湖风雨里,我也始终带着那扇二胡。二胡技艺不凡,青衣唱场不凡,姐姐和我的组合,早就是轻车熟路。

那个夜晚的篝火熄灭的时候,我们便不再傻等了,我拉起了二胡,在一阵幽怨的胡声里,姐姐唱起了青衣。黄沙长夜冷,青衣胡声香,在穿越了大半个中原盛地之后,凉地之畔,也生起了我和姐姐最明艳的戏剧风声。篝火缭绕,冷烟丝爽,那夜的塞北和青衣就这样静静变凉……

后来的凉地夜景,姐姐都是一个人去的,我也早就知晓了,红雪姐姐在这塞北凉地,也幸遇上了一位名叫“阿炎”的故人。这个世上的感情就是如此奇妙,明明两不相念,却时常挂牵。也许,人的情感就如那些奇异的飞火吧,绚烂了一瞬总是火热,而熄灭后的冰凉又有谁可以知晓。所以你我的遇见,究竟是短暂的情缘还是一世的相念,需要我们永远的牵连。

红雪姐姐说,她终于在那之后的某个夜晚,陪伴着他的阿炎看到了传说里的天外飞火,那美丽的景象让她终生难忘。其实,我也在那夜看到了“美景”的,飞火飘过茅屋檐的时候,那些火与草交相辉映的场景啊,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只是姐姐后来却不再提及那夜的天外飞火之境,我也没有再从她那里知晓阿炎的去处。姐姐在有一晚的醉意中反复痛苦的念及阿炎的名字,面对此情此情,我只有无边的不知所措。

君从塞北来,不归凉地去。

飞火景虽美,我从何处知。

姐姐说,那个叫阿炎的人,走了,走的悄无声息。

我恨那个叫阿炎的混蛋!

对着醉意的红雪姐姐,我第一次嗔嗔地责怪起她来,语气之老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叫阿炎的人哪,其实不就是和之前的阔少,之前的江南诗社里的书生一样的吗?不知道红雪姐姐究竟是染了什么道,始终被这样的人给蒙骗,究竟有多不值得。

再有一年的时间过去后,姐姐早就看淡了一切,凉地的夜景,依旧风华安详,像整个塞北的夜一样晴好。红雪姐姐又是打算去守候天外飞火的,我准备好衣物和二胡,随她离开了茅屋,一年塞北秋尤盛,天外飞火写青衣,这才是我们的飞火。

塞北的夜,无论多少年依旧清冷异常,升起篝火的时候红雪姐姐还是说冷,我将衣服给她披上,又马上抓起她的手,哈着热气,还一个劲地“嘿嘿”傻笑。姐姐的手的确冰凉,在塞北的空旷天地里,让我有种隔着青霜的感觉。

红雪姐姐淡淡的望着我,嘴角留有丝丝笑意,就像多年前,她拉着我从江南诗社里逃出时的感觉一样,让我安心坦然。也正是这位红雪姐姐,在6年前,将年幼的我从生死的边缘上救出。

姐姐已经不说冷了,因为凉地天空下的篝火正烧的越来越旺,有青烟升起的时候,姐姐还是让我拉起了二胡,因为她又要准备唱那段《青衣》了。我坐在姐姐身前,看她的淡妆浓抹,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温柔。

这塞北的青烟,早就不再凉了!

过年况味

文/乐痴

除夕的早晨,睁开惺忪睡眼,感觉光线格外亮堂。忙不迭的穿好衣服,雀跃着来到窗前,拉开帘子。啊,憧憬已久“雪天使”,终以无与伦比的静美,覆盖了我所在的城市。屋檐下,花坛上,枝叶间……抬眼望去,哪儿哪儿都是银光烁烁,哪儿哪儿都是素洁晶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令我惊喜的雪景终于出现!连忙呼老公,唤女儿,并拿出相机,一会站到南边的阳台、一会儿来到北边的窗前,将触目可及的旖旎妩媚的远景近色摄入镜头。

伫立窗前,风静雪止,我欣喜地微笑着与雪景对视,眼前幻化出一幕幕饶有情趣的景象:更深夜静之时,“雪天使”们以素裳翩然、澄明纤巧的容姿,氤氲出如梦似幻的仙境。她们摇曳着轻盈袅娜的身姿,妖娆出一季的沉香;她们单薄的身躯,前赴后继投入大地的怀抱,明净世人的心扉;她们神采奕奕,灵动生香、飘逸飞扬,雅韵依依!我仰视乳白色的浩瀚苍穹,禁不住从心灵深处发出喟叹:可爱的“雪天使”们,你们舞了一宿,为混沌世界披上了素洁银装,此刻,是中途休息还是悄然谢幕了呢?可知,我仍在期盼你们蹁跹的舞姿?

倏忽间,网友笑对寰尘那篇优美散文《雪落江南》,呈现于脑海。

“江南的雪很羞涩,是那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秀女样;不到冬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她是绝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娇容的。

江南的雪很温柔,她从来都没有压倒一切的霸气;她知道自己只是江南风光的点缀,所以山还是那样青色如黛,水还是那样碧蓝似玉。

江南的雪很文雅,她来也悄悄,去也悄悄;不曾想要呼风唤雨,不曾想要凛冽刺骨,而且最喜欢在人们静静入睡的深夜,轻轻地柔柔地来去,雪落无声,雪走无痕。

江南的雪很秀气,雪落江南,你只能用“花”来形容;这儿一蓬,那儿一簇,连在一起,算得上花团锦簇,却绝对用不上“广袤”“雄浑”的字眼。

江南的雪很青春,忸怩中的那份轻盈,是妙龄少女的曼妙舞姿;卧在枝头上和着绿叶一同随风轻扬的风姿,绰约成满树的青春激扬,逗弄得矜持如我者也忍不住想鞠一捧这样的青春于手中。”

笑对寰尘已将雪赋予了如此神韵,描写如此贴切,俗笨如我,焉能写出更好的词句来描述此刻的雪景?尘,真正不好意思,借用啦!此刻,我还在想,那怀揣“一颗诗意的心,头上戴了一顶枣红色风帽,脖子上缠了一条淡灰色围巾”的你,在沅江边“俯身掬起一捧亮晶晶的江水”“雀跃在洁净无尘的鹅卵石上”,是怎样一番如诗如画的妙曼景致啊!还有,我那吟唱“雪心纯语”、爱雪成“痴”的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小姐姐雪纯,面对如此雪景,不知会发出怎样的感叹!我那些网名含“雪”的朋友,雪的传说、独钓寒雪、冰山雪峰、雪舞飞扬、风花雪月、北国雪绒花、雪中的寒梅、含雪、如雪、雪……一定都与雪特别有缘吧!

好想来一场雪中漫步!好想去赴一场雪梅之约!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医院通知因肝病住院却已请假回来和我们一起团圆的姐姐,赶去医院输血浆。因为血浆供应特紧,又极有时间限制,不可延迟。想想上午要去另住一处的父母那边准备年饭,下午还要赶回双峰老家陪婆婆过年,只得将“浪漫情怀”暂且搁置,让自己的思维回归凡尘烟火。用罢简单的早餐,便急匆匆和老公赶往父母那边。老公送姐姐去医院,我便开始为团圆年饭做准备。

系上围腰,戴上袖套,一阵悉悉索索的忙碌,丰盛的饭、菜、甜酒已然上桌。陪伴父母团年的,有我们小家三口,还有外甥小家三口,待老公将在医院输完血浆的姐姐接回,祥和温馨的团年大餐即正式拉开序幕。彼此简单的祝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心意。祝父母福寿绵长!祝姐姐尽快康复!祝外甥宏图大展!

饭毕,送姐姐回医院继续输液。我们也只得和父母依依相辞,赶往婆婆家。兴许太累,本来就习惯午睡的我,在车上沉沉睡了一觉。虽然,错过了品赏车窗外边的雪景雪韵,却让自己可以精神抖数投入下一轮“战斗”。

放下行囊,从婆婆手中接过刀柄和锅铲,年夜团圆餐的准备工作正式启动。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忙碌,大年夜团圆晚宴准备宣告就绪。伴随着响彻云霄的鞭炮声,祭拜完神灵和先祖,团圆晚宴才真正开始。大大的圆桌上,十余味佳肴罗列其上,五兄妹中除大妹一家未至外,共14人陪着婆婆共度佳节。喜庆之心、高兴之情、祝福之愿、希望之声,尽情演绎!

伴随着春晚的欢笑声,我不停的收到来自亲友们、同事们的新年祝福,那一则则趣味盎然、真挚深情的祝福短信,令我内心温馨而感动。于是,我也不断地向亲友们、朋友们传送着自己虔诚的、美好的新年祝福。

“炮竹声中一岁除。”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宁静的乡村喜炮齐鸣,漆黑的夜空绽放着一簇簇七彩烟花。在震天价响的鞭炮声中,婆婆领着我们所有的晚辈,位列摆放在厅堂布满供品的供桌后面,遥望天地,虔诚跪拜。曾经,我总觉得这只是一种应付长辈的形式,从没去探究其丰厚的文化底蕴,这一刻,我虔诚地面对苍天大地跪拜时,对天地神灵从心底滋生了深深的敬畏,因为他们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才有了大千世界的美丽与和谐。天意不可违!人们祭拜天地神灵,不仅表达了自己的感恩之心,也表达了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和向往。

新春佳节来临,似乎很多人比我等更激动、迫切,因为整晚的鞭炮声都不曾间歇。迷迷糊糊中,迎来了新春第一天的晨曦。容不得半点慵懒,新春的早晨依然要祭拜神灵和先辈,饭菜照样需要丰盛。协同婆婆和老公做完了这一切后,前来恭贺新春的亲友、乡邻便络绎不绝。鞭炮迎送、发烟递糖是最基本的礼节。倘若来客时间充裕,愿就坐稍歇,则要热情以酒款待,也是我们这儿多年保留的风俗。我和老公除了协助婆婆迎来送往、接待陪伴客人之外,还要安排时间去给已故的先辈们上坟,给上年新故的亲友乡邻“烧新纸(钱)”,然后再去乡邻亲友家拜年。

在去给已故公公上坟的当儿,我悄悄的把相机带上了。返回的路上,山涧、树枝、田野、菜地、屋顶……那静静的、毛茸茸的雪蕊,深深的吸引了我。俯身掬起一捧雪花,用力地抛向天空,心情随之清澈而爽朗。极目望去,未融化的雪,就像仙女撒下的碎玉,遍布大地每一个角落,到处散发着银色的柔光;那一栋栋具有浓烈乡土气息的“别墅”顶上,依然覆盖着一层寸余厚的“雪被”,安静地与乳白色天空接壤,似乎还在等待更多的同伴;路边的山坡上,无以计数的松树,青翠茂盛,素洁的雪花静卧枝桠,晶莹剔透,松针穿过“雪被”向四方伸展,别有一番韵味;油菜地里,洁白的雪花与碧绿的油菜,就像一对对多情的恋人,相拥相依,彼此温暖,我似乎窥见到了仄仄寒雪里流淌出来的柔情蜜意;阡陌田野里,一丛丛清秀的绿草从洁白的雪花中钻出嫩头,随风微拂,几只肥鸭漫步期间,探寻着可口的食物,略显荒凉的旷野陡然现出无限生机……

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享受“风花雪月”,老公催我一起去亲戚家拜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婆家娘家都在同一个乡镇,要拜访的亲戚较多,而初二又必须回娄底陪伴我的父母,所以春节这天,我们拜年的任务特别繁重。两边的叔叔、舅舅、姑妈、姨妈等长辈家,平时疏于走动,春节是无论如何都得去拜访才行。好在有车,到傍晚,我们终于完成了这天的拜年任务。

第二天,我们回到娄底,可我依然没得轻闲,给亲友拜年还得继续,大批来娄底给父母拜年的客人需要好好接待。说心里话,每年春节这几天,都是我全年最最辛苦的几天,无论是将婆婆接来娄底过节,还是陪着父母一起回乡下过节,或许象今年这样,父母、婆婆两头兼顾着过节,都是如此,辛苦没商量!当然,还有比我更为辛苦的,那就是与我甘苦与共的老公。乐痴,加油!老公,加油!我为我们自己鼓劲。

2012年的新年就在这种忙忙碌碌中快快乐乐的度过着。虽然不乏辛苦,但更多的是享受幸福和喜悦。想想,在这么隆重而又喜庆的传统佳节里,能够陪伴婆婆和爸妈,能够一大家团团圆圆在一起,能够给平日里疏于走动的亲戚们送去祝福和关爱,能够给久违的亲朋好友、领导同事发个短信表达自己的祝福和牵念,这是一份多么了不起的幸福盛宴啊!更何况,除夕和春节,老天还送了我两份厚重的大礼:“雪天使”造访凡间,让喜庆的佳节平添了一番别样情趣;在深圳工作的最要好的大学同学俭来信,初三将来我家团聚,让我充满了温馨的期盼!

与一只水鸟有关的文字

文/鲁北明月

江南历来以一种温润的感觉种在心底。

来源其实是有些暖昧的:譬如花间词,譬如婉约派,譬如戴望舒笔下雨巷里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或许最直接的源头是江南的梅雨,赵师秀黄梅时节,家家有雨,池塘青草,处处蛙声。若是急雨如矢,豪雨如注,蛙大约是不会叫的,诗人之约便颇不近人意了。当然,江南也有大雨,但感觉不是推理,不需要精准。

不过,水乡江南自古便有定论。

既是水乡,自然少不了河道纵横,池塘密布,也便灵动和丰富起来。柳永《望海潮》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的名句,确是江南的准确代言。即便现在,每日班车一路之上,仍能见荷池、菱塘和钓者,水面稍大,会有航船经过,多运黄沙石子之类的建材居多。也有小小的木船在水面荡漾,老者正提了丝网清点鱼获。

所见更多是些不知名的池塘,或者叫做湿地更加恰当,散布在路边田头,或大或小,极不规则。地边杂树稀疏,百草环生,也有水草慢慢延展,去侵那水面,也池边芦苇之类春萌绿绿秋黄冬枯,天序因循倒也自得。

沿途是当地政府设计的农业观光带,生态想必有所恢复,近年竟能见到小群的白鹭或翔或栖或渔猎。梅雨季节的江南,满目葱绿的一个世界,湿地的植被都在蒙蒙雨雾里默默地飞速生长,有一只白鹭静静地站在水边耐心等待一条到水面换气的小鱼儿。

班车从不因风景而停留,疾驰而过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苇草被相侵得有些逼仄的水面上似乎有一只黑色的小鸟在游动?一只黑色的小鸟?!

第二天时,心里便有了准备,早早把所有的注意聚在目光里,只等擦肩而过的刹那。车近的时候,果然见一团灰黑在净洁如镜的水面上轻轻地摆动屁股。身上似乎是未长齐的绒毛?是一只新孵出的野鸭吗?为什么只有一只?

再后来,每天大约三秒的观察变成无约之约。她多数都在戏水,努力地游来游去,有时把头扎进水里,屁股朝天撅着,只是不知她会捞到什么?她一直是单独的一个,如果她是一只野鸭,一般会有两三个兄弟或者姐妹,可她一直是单独的一个。就算没有兄弟姐妹,那么她的父母呢?晚上她会去哪里呢?有蛇鼠之类的危险吗?

有时她并不在那块小小的湿地,让我有些担心。不过,最多一两天后,就又见她在水里悠哉悠哉了,而且似乎长大一些了。偶尔有白鹭造访,看来也是相敬如宾,共享小小湿地的无私馈赠。

小小湿地,一只不知名的水鸟,成为这个江南的梅雨季里最温柔的记忆。不过,秋天到来的时候,一切都在悄悄变化。先是一块桃园边上的湿地,曾经长满参差的荷花和水草,挖掘机取走一切后,还原成一个清澈的水塘,水塘的边上建了回廊和水车,中央堆一个孤岛,岛上种三株四季开花的塑料桃树,想必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创意。

九月的时候,又有几块湿地,连同水鸟的家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大块的黑色泥块带着挖掘机的齿痕吞噬了所有的绿色。或许不久之后这些新辟的土地将与桃园连成齐整的一片,在春天到来的时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那只小小的水鸟。

一切疑问都没有答案,又或者本不需要微不足道地发问。即使最后一问也无需回答:

江南多的是湿地和水鸟,少些,亦或再少些也应该不损其温润吧?

一路行程

文/夜半。月南弯

《一路行程》

清明时节,雨未纷纷,路上行人,遇着牵挂的情……细数数,许久没有回家,看看乡间小路上的枸杞,盛开的野菊,没有牧童的黄牛,依旧笛音缥缈的午后,爆竹声声难留。

一路走来,从未返程,记忆中的家开始模糊,是否还有布满清苔的水井,颓圮泥墙,屋前的香椿是否偷偷的发了芽而没有被小朋友们‘摧残’,窗后的枣树是否已经‘扩展’到别家……

不是荒烟漫草的年代,几间小屋躲在村后,却寂寞的凄凉。或是主人的离去让这儿失去了欢笑,杂草肆意疯长。时间留下了野草,忘却了我们……

清明,哀伤的备忘录,固定着日期提示你该去怀念。缅怀那一列青冢,换不回昔日的感情,时间,渐渐淡了过去,哀伤渐渐散在四月的风里,我,渐渐迷失在回家的途中。

一路行程,满城的孤寂,风拂过面颊,惊扰了思绪,归途怕是遥遥无期,一个人的城市,一个人的风雨,不想背负太多,不想遗憾下去,路难行,也得走下去。

这个城里也爆竹声声,小心眼的我似乎很记仇,这些年也没在这个季节想起过她们,感觉自己不是个好孩子,毕竟是长辈,不能就这样遗忘,即使没有什么太多的记忆,对于她们。今天还是想到了她们,祭奠一下,作为晚辈的祝福。

离开久了,乡音改了,人不识了,有些东西淡了,有些却不舍了,回去,或许是个奢侈的想法,但还是深深念着那儿…… 那儿,不比江南,迷离的天气,悠闲的气味,不比漠北,漫天的风沙,晶莹的雪,不是你的北国关,不是我的江南桥。那儿,也有小桥流水,水上人家,也有东风纸鸢,桃花盛开,青石板的台阶,幽深的古街小巷。

一路的行程,路过了,错过了,记忆朦胧了也清晰了,等到风景看遍,便回忆这种细水长流,流出江南,落在手心里的雪。

我的旅途,一人,一包,一路行程……

忆江南

文/卿琴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绝不是对杭州的溢美之词。提到这个城市,不得不提起的当然是闻名遐迩的西湖,无论我们赋予她多少美丽的词汇和故事都不足以表达心中的那份喜爱和钦慕。

走进西湖,湖面如镜,难怪济公把它当酒,白娘子把它当泪。究竟是因西湖的美景,惹出了无数美丽凄婉的故事;还是因那些发生在长桥断桥的风花雪月,才使得西湖历尽沧桑而容颜不改、妩媚依然。

短短的长桥上,梁祝却相送十八里,你仿佛见到当年他们难舍难分的情境。断桥未断情未断,心有灵犀自相牵,莫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白娘子与许仙,晴天送油伞,断桥邂逅的美丽传说更是使人联想翩翩。

西湖的历史,西湖的传说,太美,太悠久,我与她虽初相见,但却有旧梦重温的情感,断桥长桥的缠绵悱恻,雷峰塔的哀怨,白堤苏堤的历史意蕴,都让你沉浸在这美景中,久久不愿离去。

忆江南,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苏州

从一个天堂城市到另一个天堂城市的激动和欣喜,若不是身临其境,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君到姑苏间,人家皆枕河。故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在这里处处易见“小桥流水人家”的清新美景,若不在这水乡,园林的木渎小镇上走一走,也是一大憾事啊!

木渎是与苏州城同龄的水乡古镇,迄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相传春秋末年,吴王夫差为取悦美女西施,在灵岩山顶建馆娃宫,并增筑姑苏台,“三年聚材,五年乃成”,木材源源而至,竟堵塞了山下的河流港渎,“积木塞渎”,因而取名为“木渎”……

且听这名字的由来就让人遐想无限,若能乘上一叶扁舟,在木渎的小河中荡漾一番,真是不羡天上神与仙。划桨的阿婆,在这美景中会情不自禁地唱一曲小调:太湖美,美就美在这太湖水,水上有白帆,水下有红菱……

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阳光,绿波,美景,好心情,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无锡

“有锡兵,天下争,无锡宁,天下清。”这市名的由来,已让人不禁想起了战火纷飞的年代,而更能使你穿越时空身临其境的地方,莫过于三国城——无锡着名的影视基地。

诸葛亮巧施空城计,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桃园英雄三结义……一幕幕壮阔的画面都呈现在你眼前,烽烟四起,连年战乱,有志之士保国安邦,气志慷慨,愿建功立业,展雄才,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死不分开,长矛在手,刀剑生辉,迎着烽烟大步来……

都说江南是水性江南,是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江南芳草鲜美,出才子佳人,孕育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但这里也是英雄辈出的地方,古往今来,骁勇的战士豪杰彪炳千秋。那,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力量使得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这样天衣无缝的契合在一起,生生不息,千年不朽?

这丝顿悟源于一位智者的文章,在此借用,别无他意,只想让更多的人感知这美如画的水性江南。“一次重读《老子》,书中的一句名言让我茅塞顿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老子的话,一语道破了水的柔美与坚强的两重性。江南是水乡,千百年来,是水,滋养着江南的风物,江南的人,孕育了江南特有的文化属性。”

江南的美,我们永远无法一言以蔽之,她需要我们亲手去触摸,亲耳去聆听,亲身去体会,忆江南,早晚复相逢!

梦里有约,张家港

文/通大醉侠

工作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个恋家的孩子。

一个人漂泊在外,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挥洒自己的青春、激情与梦想。

之前没有到过太多城市,利用国庆节的机会,逛了逛海安北边的东台、盐城。原来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文化底蕴,都有自己的文化呼吸。

北到盐城、南到张家港,或许以后还会更远,随着阅历的增加。南通的狼山、濠河,陪伴了我的大学四年。而今,工作后的我,更想在江南,梦里的江南,那个小桥流水、吴侬软语的江南。

是的,江南的美女,江南的小桥,江南的流水,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在张家港这儿,一些小镇经济实力足够媲美某些地方的一座县城。它像一个魔术师,在长江的南岸变幻着自己的光泽。张家港是座港口城市,自然而然地靠水吃水,这边的沙钢集团、永钢集团,实力在全国都排得上。

想想,有谁没有听说过张家港保税区?有谁没有闻听过全国民营经济的老大沙钢集团?有谁不曾闻听香山的寺庙、凤凰山的温泉?它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有着现代化的城镇,有着卓越的生态文明,一个个都成了吸引我的地方。

不想太多的豪言壮语,我只知道这是一座宜居的城市。这座城市里,有着大量的外来人口,他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愿意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足可见这座城市的魅力。她是那样的娇羞,只展示一点点甚至一点都不展示,散发出的丁点光芒,就足够让人心旷神怡。

通沙汽渡、张皋汽渡、江阴大桥、苏通大桥,把江南江北联系在一起。这是一座人文底蕴深厚的城市,把男女老少的心连在一起。这是一座成长中的港口城市,每个人都乐于在这里拼搏,在这里发掘出存在的意义。

不用奇怪,好多人想着在这座城市定居,优美的生态环境让人心驰神往。不用奇怪,好多人在这里取得了成功,他们用自己的智慧与汗水换来了人生的巅峰。未来,心中满是忐忑。这座城市让我充满了期待。

前世的一百次回眸,换来了今生的擦肩而过。非常庆幸,年轻的时候,有这么几年,我会在这里拼搏。优美的生态环境,给人的心灵不一样的感觉。

梦里有约,张家港。

不如你送我一场春雨

文/楠城

我的心还是柔软的,也许柔软也可以贴上稚嫩的标签,所以想让你送我一场春雨,在江南。我一直是一个固执而矫情的人,正如同我一直认为江南应该是三月里桃花纷纷,美人顾盼含笑兮的模样。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是一个男子,生在江南。那么我便必定是一个眷恋故乡的人,也许会在某个清新古朴的小城生活,从生到死,安定的过平凡的日子。

我想要拥有一枝清新极具灵气的笔,就像江南的一场春雨。我可以赞颂大海的壮阔,戈壁的广袤,林海雪原的苍茫。我向来对“世间有大美”这句话深信不疑,我知道它们定会带给我不曾想象过的震撼。但它们不属于我,我对于它们来说只是又一个过客。而江南不同,我想她不会给我震撼。她只是让我的心能够安定下来,得到一点慰藉,我能够停留。

我由始至终无缘见江南一面,却千思百念。记得有一本书叫做《租一条船漫游江南》,真好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看。好像任何词语或任何句子,一旦与江南有关,都会美妙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在想,我为何对江南情有独钟。我没有去过南方,也就不曾亲眼所见她的清丽婉约。只是从那些诗词与歌赋的只言片语中所知一二。但我想,这就够了,只有这些已经教我魂牵梦绕了。韦庄说,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杜牧说,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白居易说,能不忆江南!还有许多人,用他们一枝生花妙笔,将江南描绘的淋漓尽致。

若,若来世不能生为江南的人,那就让我做一只不知名的鸟吧。没有鸿鹄之志,只是很简单的愿望,生于江南山水之中,每日寻草籽来吃。有一个温暖的窝,头顶是洁净的蓝天,有白云漂浮,想必也很快乐。江南,你送我一场春雨吧,涤去我身上世俗的尘埃。这样你拥抱我,我们才会真的相近。

我亲爱的江南,那岸上清俊的少年,温和的眼眸,衣白衣,在垂柳之下站立着。那船上聪慧的女子,笑意嫣然,眼波如水般温柔,百转千回。如果这时我能够,必定倾我全力送你一场春雨。

如果可以--我愿意守着你过一生。可以找一份安闲的工作,嫁一名温和的男子,有一个女孩。我想,她在你的身边长大,定会像你那样聪灵。这样的一生,应该不会漫长,但我想我会快乐。

可是,我又怕。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身上有许多劣根性,自私以及虚荣。你离我是如此的遥远,我眷恋你,却无法贴近你。我多想生在江南,共你一生。偏偏家在北国,而我又十分恋家,没有生出豪气的梦,只愿守着爱的人过平凡的日子。

你我是否已无缘?

不,在我的心里我已经认定,你就是我的江南。总有一天,我会奔赴你,与你相约。

我想也许我会邂逅一个女子,在一场春雨之中,铺着石板路的巷子里,两旁是青砖白墙的院落。她撑一把伞,面容干净。我们擦肩而过,不做任何交谈。

这样就足够。

你终于送我一场春雨。

江南。

江南在面前,也在记忆里

文/山涧流水

江南,有水的清纯,有雨的珠润,是轻盈灵动的,是温婉秀丽的。江南的雨,比别处更湿;江南的水,比别处更清;江南的湖,比别处更多。江南是梦中的水乡。

江南,周庄的乌蓬船轻轻地摇,碧波荡漾的湖水落入眼底,茫茫无际中,心漾起一圈圈涟漪,坐在船头,面前的情景几回回泛上心头,只愿船不限时地摇下去,那水,那乌蓬,那碧波,那远影,和自已可以更久长一些……

去江南几次,心中的雨巷却未出现,是没有下雨,还是小巷待在江南的一角,专等某个成熟的时机?

记忆中最早的江南,不在乌镇,不在周庄、秦淮河,而是在江对面的小镇上。那里的学校环境优美,狭窄的长街,拥挤的人流,摆杂货的小摊子,路边大片齐腰深的玉米杆,一行人边走边聊,从巷口这边走到巷口那一边,脚踏上轮渡,视线还在不停地回望。长江隔住了你我,却隔不断对江南的惦念,那旧模样还在吗,想来该是天翻覆地的变化了。

此刻,行驶在江南的大地上,嗅着江南的气息,零距离地接近,江南的美又在触摸之中了。车子向前,路边的护栏疯了似地往后退,青山农田却在视野里缓缓后移,其实车子经过一座山时间很短。

地毯似的绿,将视野塞得满满的,高的矮的,到处都是青一色。那大片的庄稼,一望无际,几朵红花从绿叶中探出头,只有她们是红的,喜洋洋地招人眼目。一条河穿越大地,劈开两边的绿色,一眼望到底地清澈;一栋栋白墙灰瓦的楼阁,色调古旧,玲珑中有小家碧玉的清秀。仿佛一幅水墨画涂在原野上,格调是素雅的,面前的江南是秀丽的。

山路像条蛇一样从绿色中钻出,不断蜿蜒着向前,车子在曲曲弯弯的山脚下穿行,空气似在水里荡了荡又爬起,是出浴后的清新和湿润。天穿上件老头衫,一本正经地故作深沉,云层在加厚,看样子要下雨了,莫非江南的《雨巷》要出现,果然,不一会雨点就落在车窗玻璃上,大而密,前方视线全被挡住了,雨刷不停地摆动,玻璃还是被雨水弄得模糊一片。这不是江南的烟雨,是江南的性情。

雨有种急切的气势,少了缠绵,比想象中的江南雨大多了,心中有点遗憾。车驶过一段路,雨突然停了,前方路面干燥,如同刀切的另一个天地,山区雨呈块状分布,云聚在哪雨就落在哪,来得快去得也快。江南雨,雨江南,江南离不开水啊。

江南,骨子里有水的性情,小舟荡漾,划浆的手或快或慢,船工性起时扯开嗓子,龙船调扬着原生态的唱腔,九曲八弯高高低低,荡起一路银白细碎的水花。湖水环城而过,支流绕在民居的脚下,悠悠起波,河流不急不慢地穿过房舍,带着几分混浊,把生活的浓浓气息融进水里。小桥跨在河上,步子迈得很大很豪迈,大得连结上两岸的房屋,一串串红灯笼悬在屋檐下,倒影挂在水里,一种别致的风格,一种古朴的风味,掩不住地扑面而来。

江南在面前,也在记忆里。江南的气息是灵动的,在一吸一呼中,遍布山山水水,不管在江南的哪个地方哪个景,只要脚踏上江南,心就属于江南了。

江南白杨

文/王胜华

没有见过北方的白杨,却一天天在江南白杨里感动着。

这,是云贵高原山间盆地和丘陵地带常见的一种树,一种极易生长、极普通的树,因它不择土壤,极易生长,在江南丘陵和山地赢得一个绿色的名字——绿化树。

我无数次地栽种这种树,只要挖一个坑,随意取下一根枝节,断去两头,将粗的一端插在坑里,掩上土,浇上水,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生根、发芽,不需几年,便长到二、三十米高,苍天耸立,枝繁叶茂。

在国道的危险路段,我常常看见道班工人将它们插在路边,它便在蜿蜒蛇行的国道旁以路标的形象傲然耸立着;我常常看见在洪水冲毁农田的地方,农人将它插在田旁,它便在浪花飞卷的急流边以航标的形象直挺秀倾着;我常常看见在沟渠塌方的地方,人们将它插在泥里,它便在澐澐水漾的沟渠边以军人的身姿笔直挺立着;我还常常看见在横风侵袭庄稼的地方,农人将它插在地边,它就在横风肆虐的空野里以墙的威仪苍翠挺拔着……

我常常被这有着鲜明个性的江南白杨所震撼。因风因雨的气候,江南白杨更加高大挺拔,更加雄奇伟岸,更加硕大浓荫,在众多的江南树种中,迅速成为优良的绿化树种,赢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可它,入不得繁华的都市,入不得喧腾的庭院,入不得清净的寺庙……这样的环境太过安逸,它只能默默站立在喧嚣以外,作为防护林和绿化树的身份存在。或大路边,或粮田旁,或沟渠沿,或乡下每一个塌方的地方,哪里露出黄土,哪里就有它的身影。它不追逐急流以求致远,它不贪恋骄阳以求艳丽,在板结的土地上,不需施肥,只要给它足够的水,它就生根、抽芽、开花,默默生长着;只要不揽腰斩断,只要不连根崛起,只要不肆意焚烧,风越烈烈,雨越沥沥,它就越加挺拔,越加向上,从不对脚下的土地说个“不”字。它不像楠木,靠人工打造来走进华堂,成为华贵的装饰品;它不像红杉木,靠匠心雕琢来走进殿堂,成为不朽的艺术品;它不像樟木,靠根艺者的包装而成为绝世的奢侈品……它可以作为柴而倒下,等待着地上的火烧;它可以作为桥梁而倒下,等待着救援车辆的滚滚碾压;它可以作为撑桩而倒下,等待着一场场风雨的检验;它可以作为纸张而倒下,等待着书写历史的华章……可倒下的白杨,它成不了盲人和老人手里的拐杖,去盲目引擎;它成不了农夫手里的锄头把,一锄一锄去薅除;它也成不了农妇手里的镰刀把,一镰一镰去收割;它更成不了能工巧匠手里的弯尺、推刨和锤柄……只要站立的一天,它当担和托起的,就永远是绿色的希望:在水患频繁的江南,灾民把它当成抵御洪水的铜墙铁壁;在地震频生的川北,灾民将它看作众志成城筑起的脊梁;在连续干旱的云南,灾民将它当作寻找水源的老向导……在每一块恢复重建的土地上,到处能看到它的精神和意志。

虽身处春风又绿的江南,可江南白杨是禁得起风雨霜雪打磨的。在绿树成荫的江南,白杨算不得金贵,甚至被人冷落,以至遗忘。然而,它在风雨中快乐生长,成为江南大地四季分明的景观:当大地还陈压着厚厚的积雪,当春风还裹挟着嗖嗖的霜意,它就已经满树繁花,葇荑花序间,那黄金色的花粉,往往是饥荒时期蜜蜂的救命粮。接着,它翠绿的嫩芽毅然在高尖长枝上顶风冒寒吐绿,而且枝枝平直,叶叶向上,绝不俯身以乞,并将茂密宽大的叶片怀柔夏季里的风风雨雨。秋天一到,墨绿的叶片从上往下依次转为鲜黄、绿黄,装点着满目秋野,成为摄影爱好者的首选镜头,然后簌簌凋零。冬雪寒风里,它脱尽外装,枝枝向上,昂首向天,将平直光滑的枝条和身躯展露给风寒世界,虽树树无声,杆杆无言,却枝枝像箭,傲向苍穹,铮铮铁骨颇有易水萧萧的英豪气概。

我无数次从江南白杨下走过,那宽大的叶片一如母亲温存的手掌,那伟岸的身躯一如父亲厚实的脊背,那密叶繁枝形成的巨大伞盖一如温馨的家园,给过我无数次的呵护:累了,我走到它的绿荫下歇息、纳凉,甚至眯上一会儿;渴了,我在它的根须里找到水源;风雨来了,我在它的绿荫伞盖下寻得庇护与慰藉……

中学时期,茅盾的《白杨礼赞》将我带到西北去看白杨;大学时期,梁上泉的《小白杨》又将我带回这里来看白杨。从此,我心生着白杨,长着白杨,挺着白杨。

只要需要,白杨的任何一根枝节,都可以插在泥土里,长成一杆杆挺直的躯干,扬起一颗颗向上的头颅,撑起一片片绿色的希望,挺起一个个不屈的脊梁。

生在南方、长在南方,我常被被这与烟柳同处一山而不被同化的白杨震撼着,我常被这铁骨铮铮的英雄白杨震撼着。

山无魂,其林自凋;木无魂,其根自腐;人无魂,其骨自朽。从漫漫风沙的北疆到花红绿柳的南疆,人们似乎有意要矮化这江南白杨,媚化这江南白杨,但它绝不婀娜,绝不妩媚,绝不俯身就腐。

生为白杨,死为树魂。

梦里不知秋

文/刘虎

仿佛是喝醉了酒般,秋天在宋词里飞落一地花语。从漠北来的风很小,就像是细细的绣花针一样,在一夜之间,伴着细雨的柔,山川与原野就像是被妆扮过似的,呈现一派壮美的秋色画卷图。

我居住的乡村,也不例外。一场秋雨落过窗棂,小院子里一树一树的叶子从雨中飞落,那旋转的姿势,就像是无言的告白。门前的高粱,害羞地低着头,稻子也弯着腰,给人一种成熟的谦卑美。秋天的雨,带着凉凉的味道,就像是时光做的玉琉璃,落在地上的声音,说像是精美的瓷碎声,顷刻间,让人的心颤抖一下,那疼,就像是被遗忘一样。

在江南时,我喜欢上江南的秋。

也许是从唐诗里有过际遇吧,那一山一水的秋色,总让我对江南有着淑女般的多情。这样的秋,让人感觉不到凉意,每每读时,就像是身居在诗词里的红楼。而北方的秋,和江南比起来,则显得通俗与粗犷。无论是在草原、戈壁看日落,还是在大漠看胡杨,还是在天山听风吟,在边城看瀑布,秋天的目光就像是一面镜子,把人内心的尘世,照的清明透底,为名也好,为利也好,爱恨恩怨,在秋的目光中,让人看到另一个自己。远也好,近也好,自己最终是自己的菩提。也许和我一样,走过岁月的峥嵘,听秋天那岸的水声,画一幅自己的画儿,只为这秋的相遇。

许多人对江南的秋也不陌生,无论杭州、苏州、秦淮河还是仙居城,江南总给人戴上一个多情的面具,给人一种绚丽的色彩。红的热烈,黄的艳丽,白的纯净,紫的真实,兰的透彻……江南在秋里,没有半点的虚假。如若用水墨作画儿,你的心,就是最美的序笔。

如果说,江南的秋是多情的少女,而深居在北方的秋,更是富有粗莽的北方汉子味。从兴安岭大片的白桦林,到额尔古纳河右岸;从额尔齐思河到天山山麓,那一抹的秋色,映着大漠落日的苍茫,映着戈壁金色的余晖,给一种辽阔的想像,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豪放,让人感悟现实,领略到真正的秋。那秋天,仿佛是大自然用佛国的音律和天笔勾勒的风景,透过岁月,耳际仿佛还有秋天那厚重的歌声,还有原始图腾里那对自然无欲的崇敬之情。让人对这秋天,对自然有着敬意,也让人对自然从心里充满着敬畏。

游牧,作画,赏月,听雨……一些的词,在秋天就像茶。我在别人的故事里,想起江南,想起故乡的花台。时光荏苒,那曾经与我少年牵手的人,而今成为他乡客;那曾经与我把酒对饮的人,也成为彼岸的花;那曾经与我陌生的人,已成为花落;那曾经与我相遇的人,转身又天涯。我站在时光的一角,看墙面上长着岁月的青苔,被秋的画笔染过,深深浅浅的就像是时光的再次相遇,我在这个秋天,终究是一个过客。

有人说,秋的绚丽是带着丰腴的。一山一山的红叶,一水一水的细流,一朵一朵的白云,让我在秋天里行走感觉就像一片叶、一朵花,一滴水。菊花的号角吹响时,我阅读到人生的另一面。无论是身在繁华还是世俗,人保持一颗平常心才是快乐的。而梦老了,岁月也会老,不同的是,人很渺小,而岁月可以重回年轻。

常醉山水人无志,半闲风月只听秋。这个秋天,让人在散落的诗行里看到人生的诗。又让人感觉梦里不知秋。用竹做成乐器,吹一段秋的小调,我在那秋的身后,看花开花谢,原来,那世间的草木只不过是生命又一次的轮回。

春雨江南

文/张年华

江南本是多雨的,可是整个冬季也只是飘了两三场小雪花,落到地上半天的功夫就没影儿了。瞧!风在大街上狂奔着,灰尘漫天飞舞着。回家时母亲总是念念有词:油菜都快干掉了,老天不知何时下雨?

入夜,我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女儿在摇篮里安睡了,劳累了一天的妻竟打起了呼噜。不知何时起,窗外刮起了呜呜的北风,隔壁人家雨棚上的铁皮咣啷啷、唰啦啦地拍打着、颤抖着,响彻天际,似乎要撕裂这寂静和安详的夜,令人毛骨悚然。

夜渐深,女儿哼哼了几声,接着奶声奶气的哭了起来,她饿醒了。妻披好衣服靠在床头,我将手舞足蹈的女儿抱到妻的怀里,只见她小嘴儿一鼓一鼓地、吧嗒吧嗒地吮吸了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窗外的响声似有若无。妻睡眼朦胧地问道:“是不是下雪了?”“天气预报雨夹雪转中雪。”我答道。

女儿哭声渐息,吃饱后又睡着了。“是不是下雨了?”妻忽然从被窝里探出头问道。侧耳静听!沙沙沙!滴—答—答!吧答答!屋檐上的滴水声愈来愈紧。“嗯!应该是下雨了!”我靠着床头捧着杂志《读者》,眼睛在书页上,思绪却在这幽静甜美的雨夜里悠闲地徜徉着!忽然,妻翻了一个身说道:“下雨真好!睡觉香!”她又知足地甜甜地睡着了。

哗啦啦!哗啦啦!听!久违的雨滴敲打着屋顶,抚摸着的山林,亲吻着菜园。久旱逢甘霖,母亲一定欢喜得睡不着觉了。开春后,油菜花儿定是绚丽灿烂、漫山遍野!菜籽粒儿定是壮壮实实、又黑又亮!油坊里的醇香味儿定是十里飘荡、沁人心脾了!

沙沙沙!沙沙沙!这江南雨不知不觉就跨进了春的门槛。清晨,站在走廊里望去,但见天地间雾气蒙蒙。雨儿细如牛毛,亮似花针,如烟似雾,若有若无。一粒粒雨珠儿悬挂在枝丫上,亮晶晶的;一棵棵大白菜歪歪地站立在菜园里,绿莹莹的,憨态可掬,如同襁褓里欢笑的宝宝,可爱之极;山坡上泛出了青草绿了。我不禁吟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04年秋,别离娇妻,带着美好的憧憬到北京求学,没曾想那里空气异常干燥,鼻孔经常有血丝流出。每天上下午都得拎着个胖嘟嘟的灌满水的旅行杯。半夜一觉醒来,也总是又干又渴,咕咚咕咚又得喝上一通。背井离乡,怎能不想念江南?怎能不想念春雨中站在村口的娇妻?还是回江南吧!

次年4月份,乘坐北京至安庆的火车回家。北方还是寒风刺骨、一片肃杀,灼眼的黄土地裸露着;而临近江南,雨点飘飘洒洒,绿意越来越浓,金黄的油菜花开得越来越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芬芳。原来,北方才刚刚萌动春意之时,江南早就绿满大地、香飘四野了。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是湿润的,因为江南的雨是多情的。没有江南雨哪有这江南美呢?最有韵味的、最值得品味的、最耐人寻味的应该还是江南的春雨吧?

轰隆隆!轰隆隆!春雷在头顶炸响了。哦!芽儿们,花儿们,虫儿们,蛙儿们,该醒醒了!睁睁眼吧!让风姑娘给你揉揉眼吧!让雨仙子给你洗洗脸吧!

嗒嗒嗒!嗒嗒嗒!春雨就是缠绵缱绻,隔三差五,一下就是四五天。深夜,最爱听那雨打芭蕉的声音,看几篇文,写几行字,手牵着摇篮,臂枕着娇妻,期盼着绿芽儿,展望着油菜花,寂静而安宁,诗意而温馨。

哗啦啦!哗啦啦!雨儿又在山林田野里唱起摇篮曲来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还是早点睡觉、做个春梦吧!

在梦中,烟雨朦胧,深深的青石巷,一个娇羞的东方女子撑着一柄油纸伞正款款而来,你闭了眼,张开双手,深深地呼吸,迷醉在那甜甜的香水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