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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散文

2022/12/11散文诗歌

辣椒散文(精选30篇)

红红火火辣椒串

文/刘丽华

秋阳下,街边有人家晒辣椒串,火红喜庆,热闹招摇,有女孩站在辣椒串前用手机自拍,说沾点喜气。

咱家就沾沾自喜,门楣上,吊着一串本人的辣椒作品,那是去年,我在阳台上栽了几大盆辣椒,用淘米水浇出来的成果。看到硕果累累,我一个也舍不得吃,等辣椒一个个由青转红,再一个一个连柄带蒂剪下,用棉线串连起来,让它们喜上眉梢。每一抬头,都是欣喜。

去菜市场,一见大排大排的辣椒串,鞭炮似的,红得似火,风头十足,一群妇女围着,挑挑拣拣。好一幅天然而不事雕琢的年画!我先拍下,再静赏,然后融入“画”中,也挑一串回家,挂在通往阳台的门框上,怎么看,都喜气洋洋。

下午,先生捎回了一袋婆婆产的红尖椒。我摊开在阳台上,穿针引线串辣椒,先生笑我颇有《乡村爱情》剧里那个串椒巧媳妇的范儿。我谦逊地回敬先生:“人家动作麻利,红椒在手上翻飞,我赶***都来不及。”串着乐着,初次去婆家的情景历历在目……

也是秋天,一进村口,隔垄相望,一户冒炊烟的人家出现在先生手指的方向,那就是婆家,土坯房。我一眼看到屋檐下火红的辣椒串,屋梁上金黄的玉米棒,与青草田垄拼在一起,这就是传说中的乡村三原色!养眼,养心,我欢天喜地。先生说成串的辣椒挂着,既好晾晒,又能辟邪,还象征红红火火的日子。越走越近,***——我未来的婆婆正在串辣椒,她看到走来的我们,忙起身,拍拍围裙上的尘土迎接我,就一眼,我爱上了这个勤劳的女人。

地上的红尖椒,堆成小山,个个饱满,水分充足,红艳如火,这就是地道的中国红!原来,挂在门框上的辣椒串,就是农家人的对联。

婆婆张罗我进屋,端出一个茶盘来,盘里有花生、豆子、芝麻、茶,有板栗、红枣、薯片、煮鸡蛋,我知道这都是婆婆的土特产。可我的心思全在那堆辣椒上,走出屋,坐在留有婆婆余温的小板凳上,操起她拿过的针线准备串辣椒。婆婆说我碰不得,那辣椒柄穿刺流出的汁会辣得手痛。先生却打气,说哪有做农家媳妇怕辣的。于是,他也找来针线穿,我们针针戳在辣椒柄上,可我串得歪歪扭扭,辣椒左弯右拐,且占内存,一根同等长的线,我却少串了几个。婆婆走出灶屋来教我,说把辣椒的弧度调整到一个水平线上,左右对穿,先生抢话,说像练兵列队一样,整齐有序就好看了。果然,我照葫芦画瓢,辣椒串出了模样,但赶先生,还待努力,赶婆婆,得强加训练。

婆婆念叨没好菜待我,我说有辣椒就好,辣椒是宝,辣椒素有消炎、杀菌、抗癌等功效。午饭上桌,果然是辣椒宴,一碗陈干椒炒老盐菜,一碗辣椒粉炒白菜梗,我食欲大开。心想,当年尧、舜禅位,不就是过着一碗红椒,一碗锅巴粥的神仙日子么?

腌制的旧时光

文/苏展

每每有人回老家,我都要托他带一点腌菜回湛江。讲究养生的朋友曾一再劝我少吃为佳,说是没有营养。其实他哪里知道,正是那些腌制食品,曾滋养了我整个童年与少年的时光。现在独处异乡,我唯有通过胃,才能完成那最深情的“望乡”。

记忆中,老家的床头床尾,到处摆满了陶罐坛子。母亲的一双巧手,似乎能把任何一种食材都腌制成美味的食物。豆角,萝卜,刀豆,茄子,黄瓜,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能拿来腌制。

腌制食物主要分为湿腌和干腌两种。湿腌又叫泡制。取新鲜生姜、大蒜、豆角、刀豆、黄瓜等菜洗净晾干,烧一锅开水放凉,将这些菜浸泡其中,放上适量的盐,一起盛到有荷叶边的泡菜坛里。在荷叶边里注水,再用盖子反扣坛口,以阻隔空气。十天半月后,那泡菜便腌制好了。拿开盖子,老远便能闻着一股酸香味来。坛子最上面漂着一层白幔,熟透的酸菜开始浮上水面,生姜黄得耀眼,大蒜晶莹剔透,豆角黄瓜则呈现好看的褐色,生动而别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和美丽。

母亲每天夹出一碗菜来放在餐桌上,是下饭最好的东西,亦可随时当作零食来吃。豆角、刀豆、黄瓜鲜脆可口。大蒜开胃,吃上一瓣,满嘴生香。生姜则是最受欢迎的,有种清香与刺激。微酸,微辣,坦坦荡荡,没有老姜那种江湖味道。多年后只要想一想,还能再次刺激味蕾。

什么菜都可以干腌,和在一起,我们管它叫“杂菜”。每家每户都会把吃不完的蔬菜切碎晒干,然后洗干净腌上盐,再放进陶缸里,盖好后在盖沿边盛满水。“杂菜”一般放上三个月便可以拿出来炒着吃,若是佐以肉末,便是人间绝美的味道。

“杂菜”的保质期相当长,放在坛子里密封好,两三年都不会坏。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这种干腌大约就是一种食物保存法,用来抵御因突发事故引起的食物短缺吧!那时候,每家每户孩子们去上学时,都会用瓶子装上一点“杂菜”,午餐的菜便解决了。若是有住校寄宿的孩子,装上满满一罐,吃上三五天都没问题。

杂菜好不好吃,是有很多讲究的。一是择菜,需得打过霜的才最可口;二是晾晒时机,必须等天气晴好,阳光曝晒过的,才最具质朴的美味。同样是晒菜,那种连续几天时有时无的阳光与一气呵成的曝晒,味道是相去甚远的。因此,每到天气晴好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女人都端着簸箕出来晒“杂菜”。母亲弯着腰在院子里忙碌的背影,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成了记忆中一道最美的风景。

湘菜馆里,现在还有一道扣肉蒸“杂菜”,不过“杂菜”并不“杂”,只有一两样蔬菜而已,而且味道也不纯正,远远不如母亲做的。因为这菜就跟酒似的,在坛子里待的时间越长,就会越香。——没错,生活中的美味往往是需要时间来完成的。时间蕴藏着真挚。商家凡事讲效应,讲节奏,哪能批量生产出农家的“杂菜”来?

湖南的剁椒是最有名的,红红火火的剁椒鱼头便是有名的一道湘菜。不好定义它是湿腌还是干腌,只需等辣椒熟了,红彤彤地摘下来,洗净晾干后剁碎,再放进盐、料酒、姜末或蒜末和好,密封起来即可。几天之后,辣椒里有水分渗出,便可以拿出来炒菜了。比起新鲜辣椒,它的味道温和了许多,其中还掺杂点淡淡的甜味。

腌制剁辣椒看起来简单,但每家每户做出来的味道就有差别。盐多了,少了鲜味,盐少了,又容易变质。制作过程中如果沾了生水,辣椒就会发酸。每年夏天,母亲都要腌制好几缸子辣椒,那是我们一年的调料,甚至有时直接当成了下饭菜。那时没有任何搅拌工具,剁辣椒完全靠手工。多年后,我仍然记得母亲那双被辣椒刺激得通红的手,记得那双被辣椒呛得眼泪双流却含笑的眼睛……

如今,母亲与我已阴阳两隔,农家的腌菜也越来越少。然而,那些母爱,那些美好的旧时光,仿佛也被岁月腌制起来,永远新鲜如昨。每当午夜梦回之时,舔一舔嘴唇,只觉咸咸的味道还在,历久弥香。

晒出一片秋实

文/洪忠佩

篁岭村的日子滑入秋天,家家户户的晒楼便展现出一幅幅晒秋图,明艳、质朴,既有齐白石画中的笔墨意趣,又有印象派画家笔下的新鲜生动。鳞瓦、屋檐,恰到好处地成了画框,布局简单,却在交叉中有变化,搭配得近乎完美。走进篁岭村的一刹那,我的双眼立即被这样的画境吸引住了,甚至忘了看村口花圃的颜色,以及木坊上“渔樵耕读”的雕饰。

其实,篁岭的出身平凡,只是婺源石耳山上的一个典型山村,一百多户人家,挤挤挨挨地蛰居在山腰上。在久远的年月里,满山翠竹青松,水口林立着红豆杉、香榧、香樟、枫香,“其地多竹,大者径尺”,历史上,此地的竹海也相当壮观。篁岭山陡路窄,很难看到一块宽敞的平地,村庄依山而建,房屋错落有致,大多是两层的结构:墙脚山石砌起,一层大门口朝着路,二层开后门架天桥临着山,屋顶鳞瓦,墙体斑驳,大体是黑白色调,也有黄泥红砖裸露的砖墙。而五桂堂、怡心楼、书院、客馆,无不精雕细刻,称得上是村庄有名的“大屋”。山村周围,茂林修竹,屋宇之间,鸡犬相闻,依然透着原始村落的生活气息。

秋日的篁岭,天蓝得纯净,树绿得清亮,环境、空气都可以养眼洗肺。村庄一家一户楼堂前的晒栏,几乎都是用16根或者18根杉木从楼堂前抵墙而出,面朝天空,平整,伸展,放上竹编的晒簟晒盘就成了无遮无拦的晒场,当地人称之为晒楼。篁岭人家晒作物没什么讲究,山里种的、地里长的,什么赶上就晒什么,辣椒、紫苏、稻谷、黄豆、皇菊(菊花)、柿子……一年又一年,循环往复,他们恨不得把整个山野田地的收成都晒起来。而晒楼上色彩最为浓烈的,当属辣椒和稻谷——粉墙黛瓦,配上那一盘盘红色的辣椒、金色的稻谷,正是一幅明艳而恬淡的画卷。

如果说,鳞瓦与马头墙展现的是篁岭徽派建筑的“密”,那么天井与晒楼无疑是村落民居的“透”。在篁岭,农家的收成是不必问的,一看晒楼就知道。秋日里,我在天街边走近一位坐在长凳上切辣椒的老妪,她看上去有60多岁,头系方格子的阳袱(头巾)。她把两个或者三个辣椒并拢按在刀板上,一刀接着一刀,刀法娴熟,切下的辣椒一圈一圈的,散在刀板上,水滋滋的,鲜润得很。等装辣椒的竹篮够上一晒盘了,就搬到晒楼上去晒。于是,空气中飘浮着一股辣辣的气味。色泽诱人的辣椒经不住晒,阳光一照就蔫了,原本满当当的晒盘晒簟里便留出了许多空隙。篁岭女人的美是呈现在日常劳作中的,她们永远是晒楼的主角。趁着好天气晒作物,虽然忙前忙后,她们的言谈举止中却有闲适自得的一面。她们觉得生活很简单,日子就是春播、夏种、秋收、冬藏,一年四季有饭吃有事做就够了。往往,她们关注更多的是一家人餐桌上的鲜香。

从一家两家,到一百多户人家纷纷把晒盘晒簟里的辣椒晒出来,那是何其壮观的场景!穿过高低不平的巷子,平视或者俯视,我从不同的角度欣赏篁岭的晒秋图,感受篁岭人家对农耕文明最原生态的表达。

在篁岭村水口至木坊的青石板路边,有一组二十四节气的石雕。是的,一茬一茬,田地作物在生长轮回,还有什么比生命更有奥妙呢?二十四节气石雕的对面,是篁岭人家的开山之作——一层层叠起的梯田,每年秋天,这里都蓄势一场稻浪。在稻子收割的日子里,篁岭人家的晒楼更加丰盈明艳。

晒秋,一个多么形象的词。面对篁岭人家晒出的一片秋实,我看到了村人农耕生活的质朴,以及这片土地的殷实。

辣椒红了

文/江旺明

秋天到了,母亲菜园的辣椒渐渐红了。

缀满枝头一只只、一串串红辣椒,像一颗颗红色玛瑙闪烁,像一束束火苗跳动。走近一看,红辣椒更是引人注目。辣椒形态各异,妩媚动人,大的如胡萝卜,尖的如美人长指甲,弯的像镰月。两只红辣椒并于枝头,像一对对孪生姊妹;几只红辣椒拼在一起,像一朵绽开红花。色彩斑斓,炫眼夺目。粉红如桃花,鲜红如朝霞,深红如玫瑰,绿里透红如彩虹。

雨后天晴,母亲头顶灿灿的阳光,手挽竹篮,匆匆来到菜园。站在辣椒地旁,辣椒棵下一只只小青蛙蹦蹦跳跳,欢迎母亲的到来。微风徐来,辣椒树叶悉悉作响,隐在枝叶丛中的红辣椒时隐时现,好像见到母亲有些害羞。

母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轻轻分开绿色枝叶,开始采摘。摘一只,如捉蜻蜓那般认真;摘一对,如摘花儿那般小心;摘一串,如孩子放一串鞭炮那般高兴。一只只红辣椒,像蝌蚪在篮子里蹦跳,一串串红辣椒,像一束束山花将母亲篮子装满。

一阵凉风吹弯了菜园旁的高粱,向母亲鞠躬点头致意。母亲离开菜园,提着一篮红椒,迎着阵阵凉风,兴冲冲地回家。

夜晚,月色如银,透过窗户,泻于堂屋。亮闪闪的灯光下,母亲摆弄红辣椒。先将红辣椒倒入簸箕,再将其分门别类,淡红的、鲜红的、深红的、绿里透红的各堆一垛。此时,簸箕里如同装点一朵朵红花。接着,母亲飞针引线穿起辣椒来。银针在母亲手指间闪闪发亮,辣椒在灯光下如烛影摇红。月亮为母亲露出笑脸,蟋蟀为母亲弹琴。

霞光染红了屋檐。母亲掇来梯子,将一串串红辣椒挂在屋檐之下。那长的如一串鞭炮,那短的如一挂葡萄,那几只大辣椒并在一起的,如一束山花。一串串红辣椒与屋檐下的老葫芦、干大蒜、红高粱一起,组成一幅绚丽多彩的民俗画。

辣椒红了,母亲忙了;辣椒红了,丰收有望了。

没有辣椒的生活

文/天水

生为川人的我,天生嗜辣椒如命,一天不吃心里如猫抓。可我的妻子偏偏对辣椒不感兴趣。死心踏地愿意跟着爱吃辣椒的我过日子,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吃少量的辣椒。而她又不是吃辣椒的命,每次一吃辣椒不是口上火便是周身生疮,奇痒难忍。

看着她痛苦的样儿,我便主动要求减少辣椒的份量,但一日三餐绝不能少了辣椒。

妻子怀孕,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总是肚痛不止,妊娠反应不断,动不动就发火。那段时间偏偏我又得了十二指肠溃疡,每天胸痛胃痛腰板痛,火气也很大。我们动不动就大吵大闹。

乡下的六旬母亲看到儿子媳妇成天一个钉子一个铆,便责怪我:你辣椒吃多了?火气这么大!

一句家乡语,意思是说彼此脾气不好像辣椒一样火重。可母亲话未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再往下说,相反作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从明天起从乡下搬到城里和你们一起生活。

母亲的决定让我和妻子都很吃惊,以往我们无论怎么劝,老人家就是舍不得农村那几间破瓦房。

现在想通了,或许是看到我脾气大,她住进城里也好把媳妇罩着吧。再则可能是想照顾怀孕的媳妇,更是照顾未来的孙子。

到城里后,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她亲自料理,不允许任何人插手。我在心里想,这下糟了,母亲不爱吃辣椒,我又吃不成辣椒了。

果不其然,我们每天的饭菜都没有了辣味。

没有辣椒的生活,我开始真的很难受,像烟瘾极大的人突遇没有烟的日子。

数次,我央求母亲在饭菜中放点辣椒,哪怕是极少,或者单独给我开个小灶让我吃点辣椒,但母亲没有心软,反而劝告我:不说你媳妇不吃辣椒,影响孩子,你的胃痛更须戒辣性的东西。

起初的日子,多少我还是偷偷躲到外边吃辣椒,但渐渐地也习惯了没有辣椒的生活。

没有辣椒的生活,到现在一晃已经三四年了,在这几年中老婆的身体棒棒的,孩子也长得胖胖的,而我以前反反复复的胃痛也再没有复发过。

没有辣椒的日子,自然我和妻彼此也再没发过火动过气,相反更加恩爱。

这当然更归功于母亲不吃辣椒。

一直以来以为母亲不吃辣椒,但一天晚上在街上无意中发现小儿和母亲正大口吃着火锅串。

一定是爱吃辣椒的小儿硬拉着他奶奶去吃辣椒吧,我正准备上前教训小儿,但看到母亲大口吃辣椒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心里一酸,好像一股辣椒味窜入眼中,呛得我眼泪直往下掉:妈,原来你不是不吃辣椒啊!

母亲看到我后,也半天说不出话来,支吾了很久才说:其实孩子从小就应吃点酸甜苦辣。

夏日炎炎,火煨辣椒好下饭

文/卢兆盛

盛夏时节,回老家一趟。吃到了久违多年的火煨辣椒,吃得满头冒汗,舌尖上的味蕾告诉我:爽,实在是太爽了!

辣,辣得地道,辣得舒坦!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好长时间了,现在突然复现,让我欣喜、激动不已。

其实,火煨辣椒,是老家一带夏天餐桌上惯见的家常菜。它的做法非常简单便捷,首要条件是必须有主打食材——新鲜辣椒,青椒、红椒均可,尤以青椒更佳;其次要有火塘或灶膛,燃烧着的柴火周边厚厚的火灰堆,正是煨辣椒的好处所。

选刚摘下的色泽鲜艳、皮肉饱满壮实的辣椒,不用清洗,也无需用纸张或树叶包裹,用火钳直接将其埋在滚烫的火灰里。约摸两三分钟后,将辣椒翻过一面,重新覆盖上火灰;大约也是两三分钟光景,辣椒就煨熟了。拿火钳逐个夹出,拍去沾在辣椒表皮上的火灰,剥去已经煨裂了口的辣椒皮,将辣椒肉撕成条块,放在碗里或盘中,撒上盐,拌匀,一道香辣美味的农家时鲜小菜就“大功告成”了,整个过程要不了十分钟。如果再加些许油(香油或茶油更好)或酱油,搅拌好,那味道就更香了;想吃酸的话,滴几滴醋即可,那将更开胃。至于一次煨多少个辣椒,可视吃饭人数而定,一般来说,煨十多个足可装一盘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乡村,物资匮乏,食油珍贵,普通人家平时十天半月难得开一次荤。老家人夏天常以火煨辣椒下饭,既是弥补菜肴品种的单一,也是因忙于农事没有更多的时间打理一日三餐所致。不过,做煨辣椒这道菜,倒是省事、便当,同时也稍许节约了原本紧巴巴的食油。有一两个火煨辣椒,就可以吃下一碗饭。当然,腌辣椒也是老家家家户户必备的坛子菜,也省油,但毕竟没有火煨辣椒那么鲜、那么香,吃多了,本已没有什么油水的肚子,更容易被掏空,更令人感到饥饿。隔三岔五煨一次辣椒,权且也算换换口味吧。

这些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绿化环保的需要,老家人做饭也大多逐渐改用煤、电或气了,火塘与灶膛很少用了,自然,火煨辣椒这道菜也不常做了。但若想饱一饱口福,那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有辣椒、有火塘,随时都可以解馋。

炎炎夏日,天气燥热,胃口大受影响。餐桌上如有辣椒佐饭,食欲将会大大提振。如若每日都有三两个老家的火煨辣椒下饭,我敢说,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想起老家的火煨辣椒,我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辣辣的味道母亲情

文/周应福

我对辣椒有一种特别的偏爱,对辣味更是情有独钟,我吃的菜里如果辣味不足,我就会觉得索然无味,甚至会失魂落魄一般,我吃的菜最怕的就是辣味不足,辣得不够深。当然,辣椒的味道也伴随着母亲的爱给我带来许多挥之不去的回忆。

小时候,我吃辣椒就非常的厉害。那时,母亲有做辣椒酱的习惯,每到年初,母亲都要把辣椒酱做成酱粑,晒干以后利于储存。母亲晾晒的酱粑总会突然减少几个,但母亲是从不过问酱粑下落的。那时我不但“偷”吃酱粑,还把酱粑分给邻居家的小伙伴,母亲知道了从不责怪我的。可是有一次,使我至今也不敢忘怀。我六岁那一年的一天,我同小伙伴们去割草,我用酱粑给他们换草,不曾动手就有了满满的一萝草。我特别得意,并且把这事告诉了母亲,谁知母亲竟大发雷霆,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并且还骂了我“败家子”、“好吃懒做的家伙”。 那时母亲特别生气和伤心,我是无法理解的,为什么我白白的把酱粑送给小伙伴们吃母亲反而很高兴呢?就是现在我也仍然不明白。

后来我上学了,母亲每天给我准备早餐,她每天都起得特别早,把洋芋烧熟了,剥了皮,花成两瓣,然后在中间夹上辣椒面或者是辣椒酱,等我们起床,吃着洋芋去上学。那时的母亲是多么的年轻和漂亮,但她似乎不会休息,因为每当我看到母亲,总看到的是她特别忙碌的身影。

我每天吃着母亲精心准备的早餐,在路上就完成了吃早餐的过程,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节省了买早餐的费用。那时,父母是不会给我们零花钱的,父亲的工资也只能用于家里最急需的开支。母亲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给我提供早餐,直到我初中毕业。

初中毕业以后,我考取了师范学校。刚到学校的第一个星期,不知是第一次离开家,还是饭菜不合口味,学校食堂的饭菜我无法下咽,竟失魂落魄一般,我瘦了。第二个星期,母亲到学校看我,给我送来了油炸辣椒面和她亲手做的布鞋,辣椒面里还有许多火腿肉。按我家的习惯,家里的火腿是不能吃的,要留着待急需用钱的时候才能背到市场上买,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然而,这次母亲却在炸辣椒时加入火腿肉,这使我无法接受。

第二天,母亲一大早就要忙着回家,我送母亲到车站上车。在汽车开出的瞬间,母亲嘴角抽动了几下,总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母亲不善于言表,只是热泪盈眶。那次,我看到母亲的两鬓已经有许多斑白的头发。

在师范读书期间,我每次打饭回来,都要在菜里加入带有火腿肉的油炸辣椒面,学校食堂的饭菜我就觉得特别的可口,很快就适应了学校新的生活。我还把油炸辣椒面分给我们班的同学,同他们一起分享辣椒独有的滋味,很快我们就成了知心的朋友,亲如兄弟。

师范读书期间,我最爱穿母亲做的布鞋,穿着它会感到特别的舒适。我在上师范以前,我穿的鞋都是母亲亲手做的。那时我穿布鞋如打鸡蛋一般,我几乎每个月都要穿破一双布鞋,母亲总会连夜赶着为我做鞋。有一次,母亲在煤油灯下为我做鞋,由于光线暗淡,被锥子刺伤了拇指,流血不止,用棉花塞住伤口才勉强止住流血。

就这样,母亲常常给我送油炸辣椒面和布鞋,直到我师范毕业。

师范毕业后,我分配到我家乡的一所小学任教,承担了一年级的班主任并从事该班的语文教学。学校设施滞后,不能住宿,我每天步行数十里给孩子们上课。在学校,全校的老师都没有各自的办公地点,每天的午餐都只能在办公室简单的煮洋芋和煮面条。在这种情况下,母亲再次用油炸辣椒为我送行。

当时我班里的学生离学校都很远,每天中午都只能吃已经冷了的洋芋充饥。冷了的洋芋总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很难下咽,但孩子们却吃得津津有味。一天,我把油炸辣椒端到教室里分给孩子们,孩子们立刻就涌上来,就把辣椒面争吃光了。母亲知道后特别高兴,为我班里的孩子炸了许多辣椒面,让我分给孩子们吃。

就这样,母亲一次次用辣椒为我送行,我也一次次适应了新的环境和生活。结婚以后,妻子以辣椒伤胃为理由,反对我多吃辣椒。有孩子以后,由于孩子怕辣味,我家的菜里辣味越来越少了,辣椒那美妙的辣味已被亲人之间那份浓浓的爱给取代了。但每逢母亲做饭,母亲总会把我的菜都分开,加入适量的辣椒,让我感受辣椒那种奇妙的味道。

辣椒一次次的由绿变红,时间的车轮在飞速的旋转,在岁月轮回里母亲已经越过了花甲。母亲乌黑的长发早早地变成了根根银丝,岁月的锋刀在母亲额头上留下了抹不平的皱纹,母亲老了。许多疾病无情地纠缠着母亲,腰痛、腿痛、头痛、胃痛等无情地折磨着母亲,母亲在艰难地与病魔作着斗争。

在父亲和母亲的艰难维持下,我家姐弟四人都有了固定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都成家立业。母亲本应该告别她洒过无数次汗水的土地,但母亲却不听家人劝阻,仍然坚持种地。母亲对土地是有着特殊情感的,她怎能愿意离开她曾经精心耕耘的土地呢?

母亲有丰富的生产经验,种辣椒更是母亲的绝活。我家的辣椒每年都会丰收,母亲总把吃不完的辣椒穿成串,挂在屋檐下。每到深秋,我家房前屋后总挂满鲜红的辣椒。母亲也常常把辣椒送给邻居和亲友,让他们共同分享辣椒的美妙滋味。

现在,我每逢工作之余,我都会回家陪父母谈心,向他们说说外面的世界。在做饭时,母亲都会习惯性地在我的菜里加入适量的辣椒,让我感受辣椒那独特的辣味。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无比的幸福,当辣味刺激着我的时候,就仿佛母亲的手正抚摸着我。

秋茄味道香

文/江初昕

菜园子里的蔬菜一茬接着一茬,一季下市,接着就要种下一季,生生不息,绵延不断。入秋以后,上一季的蔬菜也就即将退出舞台。这时,母亲会把菜园里的南瓜、丝瓜藤蔓扯了,架子拆掉,菜地里顿时空旷明亮了起来。接着,又把辣椒、豇豆等的藤蔓拔掉,空出菜地来,种上萝卜白菜。唯独留几棵茄子在地里。母亲说,秋茄子最经得起风霜寒冻,暂且留着,还能长出不少茄子呢。

“红米饭,南瓜汤,秋天茄子味道香……”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已经懂得一些农事了。谷雨前后,是种植蔬菜的最佳时节,辣椒、茄子、丝瓜、豇豆都在这个时候下种,母亲把菜畦平整得如床似榻,泥土也碎得像细沙般匀称,还把一个个小石子抛出园外,仿佛生怕硌痛了心爱的秧苗。这块地种辣椒茄子,那块地种有藤的蔬菜,母亲心里早有规划。一般靠墙角的地方种有藤蔓的蔬菜,这样就不会占据位置,也不会遮挡住阳光。这些秧苗种下以后,菜园里顿时生机勃勃起来。茄子苗和青翠碧绿的辣椒苗隔畦相望,时间不长,茄苗叶上就长出了绒毛,叶掌儿也硬朗得片片举起,一身的紫衣,风度翩翩立在春夏之间。没过多久,叶片下悄悄地绽放小花儿,随后,不知在哪个晚上,一个体型饱满、紫色润泽的茄子就勃然挺立在枝头。

夏季的茄子辣椒成了餐桌上的主角,可入了秋,菜园陆续下市了。丝瓜、南瓜无精打采耷拉在藤架上,辣椒和茄子似乎还在努力坚守,但它们都已经不年轻,叶子上布满了虫噬的洞痕,但辣椒还是把火红的果实不遮不掩地挂在骨瘦如柴的枝干上,做生命最后的燃烧。茄子,要比辣椒来得更顽强,它的茎干虽然失去了血色,但是紫色的茄花星星点点羞赧地藏掖在浓密的枝叶间,憋足了劲,一脸的紫铜色,与辣椒遥相呼应,成就着秋园大红大紫的图景。

秋后的茄子似乎多了一份坚强。虽然叶子稀疏零星,依旧挂着几颗紫色的茄子,孤零零地在秋风中摇曳。看到茄子禾杆开着一些花骨朵,还长着幼小鲜嫩的小茄子,母亲犹豫再三,还是不舍得拔掉,在地脚边留了几棵。一场秋雨,秋茄子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似的,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精神抖擞了起来,干巴巴的叶子也滋润了起来,腋下又开了几朵淡紫色的花蕾,不久,禾杆上长出酱紫色的茄子来。

比起夏季的茄子,秋茄子的口感更加细嫩柔软,做出的菜愈加滋味悠长,所以民间尚有“留命食秋茄”的谚语。能得到人们如此推崇,足见它的魅力不可小觑。

茄子虽是寻常之物,从中医的理论来讲,却因味甘、性凉,故能清热解毒、通脉络、降“火气”、除秋燥,因而秋天里食用,更能发挥出其药食两用的功效。所以,老辈人常说:“吃了秋茄子,饿死郎中爷。”饿死郎中爷,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茄子营养丰富,美味可口,又兼具药疗作用,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文/朱小平

我撩开窗纱幔,去翻晒那满筲箕小辫儿似的长豇豆,不料惊扰了一只秋蝴蝶,它披着高贵飘盈的紫帛霓裳,裳绸上点缀着几枚艳丽的斑花,身段苗条,纤纤灵动,那宛如黑丝线的细足,轻搭在一根幼嫩的豇豆蒂尖的一朵蔫耷的紫白花瓣上,眨眼间,秋蝴蝶像一片纷飞起舞的落叶,悠然扇翅停附于我的手臂。

往年这时节,早该是蝴蝶生命里的垂暮之年。那么,这只秋蝴蝶是从哪里来的呢?莫非是昨夜它潜藏在我的行李箱,随我,从千里之外的故乡披星戴月而来?

母亲的菜园里,我无数次见过这样的紫衣蝴蝶,它们曾在蒲公英一样的莴苣籽上飞扬、在爬藤的丝瓜大喇叭黄花瓣上舞蹈、在朝天的红灯笼辣椒树梢停歇、在节节攀升的芝麻树上栖息、在缠缠绕绕的豇豆花蒂上吮露……

噢,想起来了,我离开家的当日,母亲黎明即起,为了添满我归途的行囊,借着微光采摘新鲜的长豇豆,疏忽了这只沉醉于酣梦中的秋蝴蝶。

秋蝴蝶在我手臂上摇曳,扇开记忆的心门,岁月长河中的点点滴滴,汇聚如潮,时而急流,时而缓淌……

父母是并不太熟谙农事的手艺师傅,晚年不肯长住哥哥工作的粤地城市,执意要回家乡种菜,说那边的青辣椒是黄瓜味,红辣椒跟吃胡萝卜一样,长豆角还带点怪异的甜……我知道他们不是挑菜,是勤劳惯了闲不下,是想为分散各地的孩子守住回归的家园。

远嫁的这些年,父母的菜园在不断探索与实践中逐渐繁茂。掐着我回去的日期,早早备好各种我爱吃的菜,吃不完的,兜着走。

有年晚秋,在岳阳高铁站候车,我看见邻座一个气质优雅、衣着时尚美丽如画上彩蝶的中年女人,气喘吁吁抱着一个粗劣的镂空篾篮,里面盛满了黄瓜豆角辣椒等蔬菜。黄瓜老黄、豆角粒胀鼓皮干瘪、辣椒红亮,几乎都已熟透,想必是家中的老母亲等待她很久很久,迟迟才摘下这份沉甸甸的牵挂。

她叫了一个帮送行李的挑夫,把篮子小心翼翼绑在挑夫的货拖车上,又拿出车票再三叮嘱挑夫一定要送到几厢几座,特意多给了挑夫十元。 豆蔻年华的女儿在一旁不耐烦地絮叨:“三十元可在城里买一大堆上好的新鲜小菜啦,何必呢!” 孩子没有乡心,亦不懂乡愁。

女人的眼眶刹那间湿润,我不忍多看,怕她眼睛里映射出我的影子。

当时我手里提着母亲做的一大瓶子剁辣椒,还有一纤维袋子鲜豆角茄子和菜瓜,身边儿女,正值叛逆青春期,有些嫌弃跟我坐车麻烦,像个流浪的难民似的,损了他们年少的虚荣。我犹豫着不愿将那瓶剁椒放进黑洞洞的安检口,生怕母亲安装在我身上的“千里眼”,一眼望见了她亲手制作的剁辣椒,正跟我一起颠沛流离……

后来我开始推脱父母各种赠予的土特产,假说我要轻装上阵。两个大学生儿女,已然读懂了我与母亲两辈人情绪:一个在辜负,一个在失落。

隔年再回,父母又忘了旧年辜负的失落,又反复往我的行李箱里添重:“吃不完新鲜的,可以做冬储的酸豆角卜豆角。”

“收下吧,一路上有我们提呢!”渐渐懂得承担的儿女,就把长辈们的心意寄托全部稳妥安放。

此刻,我静伫在窗口,秋蝴蝶静伫在我手臂上。于尘世而言,我和秋蝴蝶都只是短暂停留的过客,但我还是希望,这份静伫,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酱香情浓

文/陈英

丽质生身菜圃中,少时葱绿老来红。

倾情不怕千刀碎,佐料尤调百味丰。

在这炎炎烈日下,比阳光更火红的莫过于辣椒了!提到辣椒,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脑海里自然而然地蹦出豆瓣酱这一诱人的美味调料?这种吃进嘴里火烧火燎,心里却亳不抗拒的辣啊,伴随着我们的生活。

“无肉不欢”,对于嗜好辣椒的川、湘人来说,更应该是“无辣不欢”!每到七八月份的时候,红通通的朝天椒、灯笼椒、小米椒便齐刷刷地隆重登场,占领了农贸市场。趁着天时,勤劳的家庭主妇们便张罗着做辣椒酱,储备一年的主打调料。能否烹饪出各种鲜香美味的菜肴,这是缺一不可的材料。更何况衡量一个家庭主妇能干与否往往以她家的辣椒酱罐、榨菜坛、泡菜缸够不够丰满为标准。这虽是一个约定成俗的概念,但却透露出“辣椒酱”从古至今世代沿袭下来的普通而珍贵。它普通到家家户户必不可少,又稀罕到生活中离了它,你的味蕾将寡淡无味……

关于豆瓣酱的记忆,早在我童年时扎下了根。在家乡读小学时,每当放学回家,由于大人们还在田间地头忙着农活,自己便从碗柜里拖出一个碗来,盛一碗煨在灶上铁罐里的粗粮饭,见没菜也不惊慌,掀开桌上簸箕下随时准备的一碗辣酱,舀上一勺拌在饭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丝毫不觉得它与其它美味佳肴有什么不同,那辣乎乎的味道直叫人吃得心满意足。

最难忘的莫过于剥胡豆瓣的热闹场景了!剥胡豆瓣是做辣椒酱最繁冗的一个工序。那时院里的乡亲们做酱习惯于每一道工序都亲力亲为。我母亲也不例外,她先烧一大锅滚烫的开水,再把晒得又干又硬的老胡豆倒在铁盆里,待胡豆在开水里泡软发胀后,再进行脱壳。那时人工脱壳方式是先用嘴轻轻咬破胡豆皮,然后用手轻轻一搓,一粒粒黄澄澄的“豆娃娃”不一会便在盆里堆积成一座小山。那时只要哪家剥胡豆瓣,乡亲们无论大人、小孩都不约而同地跑来帮忙。一来外面火红的大太阳让人们都在家乘凉;二来乡亲们趁机聚会交流思想,拉拉家常。大人们一边麻利地剥着,一边唠嗑,小孩们则漫不经心地一边剥,一边嘻嘻哈哈打闹。

当时我极不明白的是,为何要把那些剥得干干净净的胡豆瓣,用瓜藤上割来的毛茸茸的南瓜叶严严实实地覆盖上,置于屋里阴暗不见光的角落,然后等它生长出一层毛茸茸的霉。那层霉看上去很丑很脏,可把那一层白霉清洗干净,撒上盐、拌上黄豆酱油,在阳光下曝晒,竟然会散发出一种浓烈的醇香味道,连空气里都氤氲着一股浓郁的气息。后来,我才知道那层白霉居然是发酵而成的益生菌,有助于人体调节肠胃消化系统功能。

上中学那会每个周末回家一次,临走时,母亲总会用装水果罐头的玻璃瓶给我装上一瓶豆瓣酱,然后将煎熟的清油冷却后浇在罐里搅拌一下,这样也算让我补充点营养长身体,还让我拿到寝室去和室友们一起分享。有一次,父亲用自行车载我到学校,我双手紧抱着豆瓣酱瓶,一路颠簸都完好无损,可到了学校门口爬上台阶时,我一手挎着书包,一手拎着网兜,一不留神把绳滑低了,美味可口的辣辣酱瓶便与梯坎亲密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顿时鲜红的辣椒酱便流了出来……我涨红了脸,又急又恼,心痛加惋惜的眼泪夺眶而出。最后沮丧地回到寝室,闷闷不乐了很久……

后来走入社会,远离家乡,无数次在梦中回味故乡的辣椒酱。虽然超市里有琳琅满目的各种辣椒酱,但买来一尝终归不是原汁原味的家乡味道。

如今,自成一家了,不再依赖父母,我也开始跟身边的朋友“拜师学艺”,学会了自制辣椒酱。年年我都会精挑细选红彤彤的新鲜小米椒,颗粒饱满的大红袍花椒,带紫皮的本地大蒜,黄澄澄的小块土生姜,再配上绿油油的山胡椒(也称野胡椒)做上乘材料。只是捂起“霉”的胡豆瓣是在副食店里现买的,省去了脱壳的工序。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当作“珍宝”,储存在一个青花瓷坛里。看着凝聚自己心血的豆瓣酱,心里满满的安心和踏实,仿佛不再为自己的一日三餐无着落而忧虑。我把自己亲手做的豆瓣酱送给身边的朋友,与她们一起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想到她们竟然赞不绝口地吃上瘾了。这让我在拥有成就感的同时又收获了一种微妙的幸福感!

做茶饼和剁辣椒

文/商子雍

听当地人说,在丽江市的大研古镇,客栈有3000多家。客栈是供南来北往的游客睡觉用的,但一天24小时里,整个白天,还有前半夜,相当多数的游客,是在客栈以外活动,这就得有为数众多的餐馆、商店、酒吧、茶社,来满足他们吃、喝、玩儿、乐,外加购物的需求。在大研古镇,所有为游客提供服务的场所,经营者几乎都是外地人。他们离乡背井来到这里创业,说明游客趋之若鹜的大研古镇,的确是有钱可赚,甚或商机无限;但为了赚钱养家糊口进而积累资本,这些外来者历经的艰辛、付出的努力,怕也是我们这些优哉游哉的游客,无法感同身受啊!

有这样两位年轻的创业者,让我历久难忘。

在从我下榻的那家客栈前往四方街途中,有一家虽小、却引人注目的茶叶店。这家茶叶店门外没有招牌、店内不加装饰,一架原始的加工普洱茶饼的工具旁边,忙碌着一位三十上下的年轻人,刚刚做好的普洱茶饼,就放置在靠墙的简陋货架上,供游客欣赏、选购。在大研古镇的一个星期里,我从这家小店门前走过,少说也有小二十次吧!其中好几次,还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或在小店门外,有时也步入店堂,默默欣赏那位年轻人制作茶饼的手艺。年轻人常常是友善地微微一笑,很少说话;但他的第一次张口(记不清是说什么了),就被我和老伴听出来,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天津老乡(老伴是在天津长大,我祖籍河北邯郸)。有了这么一层关系,这位年轻人的话多了起来……

原来,10年前,小伙子缘于对普洱茶的喜爱,告别家乡来到云南投师(具体的地方好像是勐库),学得了一手制茶功夫。这期间,又与一位丽江姑娘相恋,并最终结为伉俪,再往后,就在大研古镇上开了这家小小的茶叶店。对眼下茶叶市场上劣质普洱的多有出现,我们这位小老乡显然是相当不满。他说:“我在这儿用上好的茶叶制作茶饼,表演制茶工艺,观赏免费,喝茶得掏钱。不过,喝了我的茶,您就会知道,优质普洱是怎么一回事,再也不会去搭理那些劣质货了——钱掏得值啊!”我问他:“是爱情、还是普洱,让您无法割舍丽江?”他回答:“二者兼而有之吧!”我对他说:“在家里,您有爱情滋润;在店里,您有茶香熏陶。苏东坡说:‘从来佳茗似佳人’,您小子可是佳人、佳茗通吃,太幸福了!”小伙子笑了,笑容像丽江的阳光一般灿烂。离这家茶叶小店不远,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另一位年轻人,同样让我深受感动。

他在一家较大店铺的临街之处,拥有不到两平方米的场地,放置着一小凳、一矮几。小凳前有一木盆,里面是正在加工的剁辣椒;矮几上摆着5瓶成品剁辣椒,矮几前竖着一个简陋的硬纸牌,上面发布着如下广告文字:“我拿青春换大米。我拿青春剁辣椒。25元/罐,谢绝还价。邮寄微信:××××××。内存有限,非诚勿扰。”25元一罐的剁辣椒,利润能有多少?他要卖掉多少罐剁辣椒,才可以在养家糊口之后,再圆自己的有房、有车、以及其他诸多梦想?然而,这位年轻人挺直腰板坐在小凳上,不紧不慢地剁着木盆里的辣椒,神情淡定从容、不卑不亢。忽然想起那个荒淫跋扈的李大歌唱家的儿子李某某,还有利用父亲周永康的淫威疯狂敛财的纨绔子弟周某,顿时感到眼前这位年轻人身上显示出来的一派清气、一腔正气,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我趋前发问:“拍张照片,不介意吧?”“不介意。”回答非常爽快。拍照时,年轻人正在查看手机,是有人要订购剁辣椒吧,祝他好运!

做秋酱

文/苦茶

秋风一起,田野里的蔬果粮食好东西,一波波,陆续走上回家的路。我没田可种,但每年也会制造点小秋收的欢喜:半袋子山楂,是从山里采回来的;庭院小圃里的辣椒摘了摘,有小半篮;厨房的窗上,悬着一大把野生的山葱花儿。青红靛紫,馨香馥郁的微丰收,使人有一种拥秋入怀的豪迈。

密友来访,我给她看山楂、辣椒这些铺开来像张艺谋电影一样红彤彤的收获,她惊喜道:做酱呀,做酱呀。你看我,把吃不了的葡萄,做了一坛子葡萄酒,每晚喝一点,日子凭空多出来一味。多么好!

一语点中我暗里涌动的心思,这就准备动手了。做酱宜选好风日。要一轮澄澈如金的大日头,还要秋风一缕。今日是白中微紫的韭菜花,明日是青青红红的山楂或辣椒。不要急,不要乱,漫长秋日,足够你用来慢慢酱制到瓶子里、罐子里、坛子里。

先说韭花酱,它不动火,清逸简单。韭花掐去花蒂,只要那朵伞形花絮,清水里过一遍,大太阳下,晾干;一定要舍得花费时间和耐心,去等。安静地等。等晾干了,摊在菜板上,噼啪几刀,粗剁之下,辛辣的香味,四下乱溢。如果一边有古典味道的曲子,幽静入云,那么,这个做酱的过程,便成了俗世丰足的美满享受。

韭花,切好;姜和梨子,切好。跟盐、料酒,白糖,大融合;放石臼里,小杵细捣成泥;也有用粉碎机哗啦啦一顿压榨,出来就成了碎末;芝麻油装瓶密封。这还不算完,还有重要一味:时间。时间的手,抚平一切也调和一切。将韭花酱,放阴凉处,静待时间来调和,让韭花和相搭诸友慢慢缠绵、相融。一周后就可以享用了。吃火锅,吃面条,吃馒头喝粥,都可以蘸蘸韭花酱。等主食和诸菜上桌,拣一枚豆青小碟,细瓷亦好,粗陶亦好,小勺子挖出一些些,青碧一点,置于碗碟琳琅之间,真真有点小脱俗。秋酱入口的那一刻,你总能体会到花开富贵、锦上添花的幽美之味。

辣椒酱和山楂、杜梨、苹果之类的果酱,要开火,而且主要由那种美丽文火幽幽焐成。相当考验一个人的耐心。以山楂酱为例。山楂,去核,去蒂儿,切块儿,一点点水,加冰糖,大火煮开,小火慢熬。这时候,是不可离开灶台的。你就端着整幅心思,候分数刻,守着一锅咕嘟微响的辣椒酱、山楂酱、苹果酱或这个那个酱吧。眼睛端详那一瓣瓣朱红、绛红、粉红、脏红,拿勺子轻轻搅动一锅的桃花飘零。此时,半窗橙黄艳阳,满屋酱香馥郁,如果有心,可以分一点心思出来,划拉一首有关秋藏的诗歌了。

看看旧时饱满的辣椒、秋果,在高温和时间的双重作用下,渐渐离析,交融,稠而黏,厚而亮。嘿,就要完成了。且慢,多一份的耐心,多一份的苦等,往往就多一份滋味。做酱,容不得速效和作假,它是这么高度禅意的事情。

一锅果酱,熬煮到最后,是淋漓漓的饱满,红彤彤的壮丽。一勺一勺沥到瓶子里,会有甜蜜的拉丝似断不断,真是风华绝代的一味。四季晨昏,碗碟中间那一点红,像不像妖妍媚人的隔世桃花,给人生添一份深深的吃不透?酸甜之间,酱味的厚朴,辣味的通透,醇的沉湎,醉的清醒。这样的一餐吃完,似长叹声中之掩卷,收拢一份完美无缺的幸福。

而做酱的那个过程,容不得急,容不得假,耐心侍候,安心静等。这跟父兄田垄之间精耕细作的传统,多么地曲径通幽。如今,上班走过酱坊,亲切之余,也读出来点古意。小券门,雪白墙,墙上那个“酱”字,真真入画。圆溜溜的艺术体,下部是口釉色大缸,旧时的市井风貌,普通人家的小日子,就从那字那缸,袅袅蒸腾出来了。

秋日采摘

文/荣风伦

上周末,我决定回老家一趟。

今年,被单位派往施工工地,因此回老家就少了许多。现在工程已经告一段落,可以回家看看父母了。回家首先得准备一下,跟妻子商量中午吃农家宴:烀地瓜、芋头、玉米饼子。再煎一小锅鱼。这些原料都要准备齐全。另外,还准备了一些纸箱子,回家好摘柿子和辣椒叶子。

车子出了城,眼前变得开阔了。秋日的阳光有一种成熟的美,是那种暖煦煦的感觉。眼望公里两旁的山野红、黄、绿相间,色彩纷呈,让人进入眼花缭乱的痴迷境界。碧蓝的天也显得分外高远、辽阔。人长时间生活在热闹、繁复、烦躁的城市环境之中,突然感受着美好秋日的清新和煦,心情陡然舒畅起来。

车子到了老家门口,父亲一抬眼有些惊喜,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说,今天要干的活不少。摘柿子、摘辣椒叶子,还得做饭。我们将车上的东西拿出来就开始工作。妻子是个干活泼辣、雷厉风行的家伙,进到辣椒地就开始拔折辣椒干茎。宋姐也跑过来帮忙,问辣椒叶子好干什么?妻子说,辣椒叶子可以腌制咸菜,味道很好。一会儿,辣椒干茎全部被妻子折下来,一大堆。父亲、母亲和宋姐都帮助摘叶子。我们家的院子因为栽植了不少树,辣椒在树荫下缺少阳光照射,所以叶子很嫩。患了老年痴呆症的母亲边折辣椒枝边哼哼,而且不停顿。摘了一会儿,母亲不哼哼了。我笑着说,俺妈有个活干着就强了许多。其实她干的那活还不如不干,我们是摘叶子,她是折枝。辣椒叶子摘好后,放在大盆里洗,重点是洗叶子上的尘土。洗好的叶子在腌制前要晾晒一下,去掉多余的水分。父亲找来白色的塑料纸铺在院子里,我们将辣椒叶子和夹杂在里面的小辣椒均匀撒上,让强烈的太阳光对付它。

第二项工作就是摘柿子。我们家的柿子树是前几年整修房子时栽植的,现在已经长的不小了,胸径有几十公分。每年都会长很多柿子,而且柿子的口感不错。今年因为打药晚了,被柿虱子破坏的厉害,挂果不多。但柿子相应地比去年的要大一些。妻子脖子上挂个果包,嗖嗖嗖地上了墙。父亲笑着说,真大胆子,我可不敢上那么高!

我说,爹,你不知道,这个人在华山那么高的悬崖边照相的险劲,那才叫险,这算什么!

妻子在上面将果包摘满,就递给我。我负责将柿子装在事先准备的苹果箱里。这时保姆宋姐要过来帮忙,我说,宋姐你把地瓜、芋头洗洗,咱今天中午吃农家宴。母亲自从没有活计干了早已开始哼哼了,我剥了一个熟透的柿子给她。她捂住嘴,摇晃着脑袋不吃。妻子在树上催我递柿子,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吃掉手里的柿子。啊,这熟透的柿子,太甜了,甜到人的五脏六腑。这是自有这棵柿子树以后很少的几次吃它,因为每次回家都要和父亲喝点小酒。喝酒是不能吃柿子的。看来今天小酒是不能喝了。

第三项工作就是做饭。宋姐已经将地瓜、芋头洗好,放在锅里,正在做苦菜菜团子。妻子开始和玉米面。我先将大锅烧热,就去做炖豆腐。先用姜丝、红辣椒、葱段爆锅,再将豆腐切成大小基本一致的块煎炒,待豆腐煎成金黄色,加虾皮后添水炖煮。又用另一个锅煎鱼。鱼是前些日子到水产品批发市场买的新鲜的大口鱼。这种鱼价格不高,鱼肉呈蒜瓣状,鲜嫩可口。鱼原来都剖洗干净,只是块比较大,我将其切成小段。先放足姜丝、辣椒、大蒜炝锅。待各种作料炒出香味,放入鱼段煎一下。然后倒入面酱炒熟,添入开水。锅里的水全部烧开后,加入适量的食盐、醋、白酒。待水焅得差不多,加入味精、香菜、葱末,就可以起锅了。

“开饭了!”妻子招呼在院子里的父亲母亲。我们三个将饭菜端上桌,妻子烀的玉米饼子喧呼呼、香喷喷,都笑开了口。地瓜的甜味更吸引着大家。当然我做的炖豆腐清香四溢,煎的鱼呢则鲜香味醇。还有宋姐整的苦菜团子也有一股山野的野香。大家的馋虫立刻被勾出来了。父亲边吃边说,都说宾馆的饭好,哪里赶得上咱这纯天然无公害的食品。好吃,好吃。

我吃着地瓜,想吃玉米饼子,吃着饼子又想吃菜团子,好像嘴都不够使的。母亲喜欢吃鱼,我们四个都给她搛鱼,还要舀些鱼汤。这样鱼的味道更好。

这顿饭吃得大家肚子鼓鼓的。真是没有最饱,只有更饱。

家乡的秋日很美,家乡农家宴很美。但家里的亲情更醇厚。

桂花飘香的日子

文/陶承良

蓝天蓝,阳光艳。

桂子在树叶间翩翩起舞,桂花香似娃娃捉迷藏,或隐或现,桂香沁人心脾。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早晨我们在菜市场买了青菜和辣椒,准备中午用青菜配鸭子,用辣椒配银鱼,做一顿可可的大餐,品尝假日里佳肴带给我们的甜蜜,体会财富带给我们的香甜。

今天是个快乐的日子。孩子在外读书,打来电话说要和好友利用国庆假期到广州旅游,欣赏南国美景,品鉴高大榕树绘出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宁静和葱绿,感受改革开放前沿的现代化气息。

今天是个丰收的日子。稻浪如此起彼伏的金绸带,铁牛在细心灵巧地收获那闪光的宝贝。我的父母忙碌在自己的土地上,感谢为培养我们而付出辛勤劳动的父母,是他们送我读书,育我成长,帮我成家,曾经的叮嘱是一种阳光对于禾苗的照耀。

有了今天充满阳光的生活,我要感谢伟人毛泽东给予的恩泽,是他吃尽千辛万苦,用自己的天才和抱负,带领他的战友和部队,推翻了蒋家王朝,让终年劳作的贫苦百姓当上了自己生活的主人,他们终于挺直了腰杆,朗声赞祖国好河山。

我要感谢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而给出的奉献,是他们在硝烟弥漫、炮声隆隆的战场或是在隐蔽战线和敌人斗智斗勇,为祖国的美好前程出生入死、血染疆场。

我要感谢那些为中国革命胜利献出自己的英雄儿女的母亲们,是他们养育出了我们民族的脊梁。

桂花飘香的时候,我们迎来了人民共和国六十六岁生日。我告诉自己,做好自己本职工作是我爱国的最好的体现。

我深刻理解了小时候读的那两句话: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毛主席。

石臼

文/贾炳梅

在我很小的时候,房檐下靠墙根有一个三十公分的圆石臼,上下平整稍小,中间如同弥勒佛的肚子凸出着,钢钎凿出的凹窝因为常常使用已光滑深陷。不用的时候是倒扣在地上的,如同一个小小的圆石凳。而那个青黑色长椭圆形的光滑闪亮的石杵,常常是放在我们够不着的高窗台上。

最喜欢奶奶端一箥箕在大锅里焙烤的鲜红干燥的线辣椒,拿了她常坐的那个小马扎,坐在已翻转过来的石臼前,杵捣辣椒面。

奶奶拿一把厨房里的细小扫把,清扫石臼周围粘的灰尘土屑,那深深的石凹里已是布满稀疏的蜘蛛网,也得仔细的清扫出来。然后用干抹布将石凹里擦好几遍,最后才站起来从窗台上将石杵拿下来,仔细擦干净,使得那个青黑色的石杵更加油亮起来。

将箥箕里的线辣椒用长筷子夹起放入石臼的凹窝里,放满甚至高出凹窝,奶奶一只手护着防止溅出来,一只手拿着石杵开始捣。那个我们用两只手都拿不动的石杵,在奶奶手里很轻巧的上下跳动。那些干燥细长的辣椒发出吱吱喳喳的响声,伴随着奶奶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声和那刺鼻的辛辣清香,那些辣椒不一会就失去原来模样。高出石臼凹窝的部分也很快塌陷下去。辣椒已粉碎成一片片。

我端着装辣面的搪瓷碗,不停的围过去看,询问着奶奶好了没有。奶奶一边打着喷嚏擦着鼻涕眼泪一边让我走远些,防止被辣椒呛到。说着不急不急。直到石杵明显撞击到石臼上发出叮当响声时,奶奶才让我走近,将石杵放到一边,拿那个小木勺开始从石臼凹窝里往出取捣成粉末的鲜红的辣面。那一勺勺深红色散发着诱人辣香的辣椒面,如同变色的面粉轻柔光滑细腻。深深的凹窝里每次只能取出五六勺辣面,奶奶又得开始重复最初的动作。

一箥箕的线辣椒,奶奶常常要杵捣多半天时间。我最开始的兴奋好奇很快就过去,会跑开和小伙伴玩甚至回房间迷迷糊糊睡着。

“日午梦觉无馀声,顽童隔窗听石臼。”我在奶奶那噗哒噗哒咚咚噹噹的杵捣声里睡着又醒过来。再跑到奶奶跟前时,奶奶已将箥箕里的辣椒全杵捣成辣面,装满了搪瓷大碗。而石臼周围的土地上,留下一圈细碎的红色,如同用神笔画上去的,均匀而显眼。奶奶已开始清理石臼擦拭石杵。

奶奶不光在那里杵捣辣椒面,有时也捣花椒及各种大料。有一天那个石臼不见了,在那个墙角出现了一个新的比原来那个石臼小且粗糟的石臼。我赶紧问奶奶原来那个石臼上哪儿去了?奶奶说,那个石臼岁数大了,已被杵捣坏了,不能用了。爷爷已经抬出去扔了……

这个新的石臼,我不大喜欢,奶奶自己用着也不习惯。常常叹息着,太小,太粗。同样的一箥箕辣椒,要杵捣完比原来要多用一半时间。我和奶奶一起念叨起原来的石臼,感叹和遗憾着。光阴就这样悄然而匆忙的流逝了。如今,想要辣椒面,超市可以随时买到,而奶奶杵捣辣椒面的情景却常常在我拿起辣椒面的一瞬间迅速浮现眼前,让我难以忘怀。

经济苕

文/梅春芳

小时候,家里种了很多很多苕,吃不完就用来打苕粉,做成苕粉丝或作蒸肉糕的材料,再不就用来喂猪。如今住在城里,吃的多数是大棚里种的菜,想吃点纯天然纯绿色食品很难的,唯一吃得到的是回娘家。老爸身体健康,种了四季的菜。

上次老爸老妈到我这里小住几天,看到院子里有个大花坛,里面长满了杂草,而且长得非常地茂盛。老爸就建议并帮我开荒挖出了这花坛,作为我的小菜园。第一年种了辣椒和小白菜。我们一家都吃得清淡,辣椒都送给邻里吃了,白菜可真好吃,淡甜淡甜的,每回吃都有一股老家的味道。

今年改种红苕,一来方便,红苕不用肥,隔几天洒点水就行,不必种得那样精致;二来,苕尖、苕茎可以炒着吃;三呢,估计还可以回忆一下小时候吃的苕饭、苕面、蒸苕。

没想到这愿望还真的达到了,苕尖吃了一个夏天。下班回到家,掐一把苕尖,洗净,拍两个大蒜、切半个红辣椒。烧开油,大蒜、辣椒一炸,丢进苕尖,翻动几下,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就上桌了。

到了挖苕的季节,我开始挖苕了,原以为苕尖掐多了,又长在树荫里估计没有多少苕的,不曾想,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今天挖苕,一挖一个光溜溜的,或一挖一个大大的,那真是让人兴奋。一块地一会儿就挖完了,虽然也出了不少的汗,但一点也没感到累,反倒觉得非常的自豪!

这或许就是收获的快乐吧。

剁出来的滋味

文/严巍

剁椒在我们家,具有双重身份:既当作调味品,也是一碟家常菜。早餐吃馍,倘若有剁椒涂抹其上,能收到点石成金之效,中晚餐,如果想享用黄瓜、苦瓜之类的凉拌小菜,那么剁椒便不可或缺。至于清蒸剁椒鱼头,不用说少不了剁椒,假如选用的剁椒,品格不够到位,这道菜也定然面目全非。

湖南出产的瓶装剁椒,名气不小,一般超市的货架上,随时可见,然而我却从来不光顾,不是对它的品质有什么存疑,我是习惯了自己制作。

制作剁椒的工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从菜场买回红椒,洗净,晒干浮水,剁碎,加蒜泥与食盐,拌均,装瓶。自然发酵二十天后,便可食用,仅此而已。这项活计于我,基本上是无师自通的,至多参照了一点点儿时的记忆。某年心血来潮,回到乡下,从妈妈的菜园里,摘了一竹篮红椒,带到城里,自己动手,居然一举成功,然后便屡试不爽。

老家的辣椒也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特产了。村前庄后的菜园里,辣椒即使称不上蔬菜王国的领军人物,至少也是重要的角儿,看那阵势,立夏是一色儿青,入秋则一水儿红,好不壮观。家乡的红辣椒,像火晶柿子一般红彤彤,味道也特别,辣里带甜,真是既好看又好吃。可以这么说,在我的老家,无论大富大贵人家的餐桌,还是清贫小户的厨房,若是拒绝红辣椒,便是跟滋味过不去。

夏秋之交,菜园里的辣椒棵子上,千朵万朵压红低。待到红得一塌糊涂之际,靠自家一日三餐消费,或者提篮小卖,显然招架不住了。且慢,乡下的女人胸有成竹,她们大刀阔斧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于是,姑嫂刷干净杉木澡盆,婆媳垫上皂角树砧板,挥舞双刀,三下五除二,一篮又一篮的红辣椒,刚才还是光彩夺目,顷刻间,改头换面,尽入吾彀中。二十天后再相逢,满坛满罐,都成了红灿灿的碎玉。舀起来一小勺,放到青花碟子里,浇上芝麻油,挑一箸入口,微微的酸,丝丝的甜,淡淡的辣,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每有性急的男人,一旁连连催问:怎么样?怎么样啊?十之八九,那女人自是笑而不答心自美。

也有人家用红椒磨辣椒酱的。自然先是把红椒剁碎,架起小小石磨,一圈一圈地磨成糊状,调上盐,装筒,直接卖给城里的酱菜店,再由店家销到更远的地方。只是没听说卖剁椒的,自家的剁椒,富裕的宁愿送亲友,也不卖,这当中说不清有何道理,习惯成自然了吧。

这种乡俗,我也一直保持着。通常情况下,我一次买回4斤红椒,外加3只大蒜头,3两粗盐,制作好后,装入900毫升蜂蜜瓶,不多不少整整3瓶。自家的消费,一年大约在30瓶左右,另外还得多做20瓶,干嘛?送人。送同城的亲友,也送外地的朋友,甚至远涉万里带到大洋彼岸。有位老友住医院,胃口不好,我去探病,不带鲜花不送水果,却是一小瓶剁椒,朋友喜出望外,三天后来了电话致谢,说饭量大增了呀;另有一位女性文友,偶尔送过一次,美不胜收赞不绝口,又不好开口再要了,于是,转而向我请教制作方法,我当然乐于一一告知。人家是心灵手巧之人,一点自明,小试牛刀,先生与女儿就给出评价:嗯,不比程先生差多少!

明显不过,我自制剁椒,虽属雕虫小技,然而其中既有味,亦有趣。

家乡手擀面

文/黄俊里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话一点都不假。看一看遍及隆尧大地、形形色色、令人垂涎的美食,任何一个来过隆尧的人,一定会对这句话有更加深入的认识。

人们常常形象地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形容北方人的狂放豪迈,其实最真实的北方人是“大碗吃面,大口喝汤”。呼里哗啦,一大碗面一口气干个底朝天,最后来碗面汤,便觉得神仙似的。下地干活,剜地脱坯,有使不完的劲。

苏东坡有《贺人生子》:“甚欲去为汤饼客,却愁错写弄璋出。”为什么宋时就要当“汤饼客”,必食汤饼呢?宋人马永卿在《懒真子》中,就认为“必食汤饼者,则世欲所谓‘长命’面也。”面条,当时已成了祝福新生男儿长命百岁的象征,这种习俗一直沿袭下来。

从小吃面食,今生便与面食结缘。特别是手擀面,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吃遍山珍海味,依然情有独钟。漂泊在小城里,总爱去面馆吃一碗手擀面。

手擀面,和面是第一关。把面粉放进面盆,中间扒个小坑,边细细地浇盐水边搅拌。习惯吃硬就少加点水,反之多加点水。这软硬全凭经验和感觉。直到搅拌成面团后,才放到案板上揉,要反复揉才行。面是越揉越劲道,揉上几十遍才好吃。有句俗语叫“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过去,北方的男人不会哄女人,性子又躁,征服自己的媳妇只会用暴力。男人动真的了,女人也就温顺了,所以就这样比喻。揉面也是个费事的活,手上要使劲,腰身也要随上劲,这样揉出的面才匀。揉好的面团,不像是做拉面,要扣在盆下面醒一醒,而是直接擀。拿一根两尺左右长短的擀面杖,把面卷成筒状,像是舞蹈家,站着弓步、弯着腰,随着擀面杖敲击案板的节奏,身体一前一后,一起一伏,双手随着滚动的擀面杖前推后拉、内合外拓,姿态婉转优美。中间还要摊开几次,撒上干面,换个方向再卷在面杖上擀,保证面张圆而匀称。如此反复几遍,直到把面饼擀成比纸略厚的面张,这时的面张薄而有质,然后一层一层按十公分宽叠起。这时,就要耍刀功了。随着刀与案急管繁弦般的交响,橡皮筋般细的长面一圈圈切下。每切出一碗的量,便将最上面的一层用手收住,腕子上用劲猛一下抖开,晾在案板上,等着下锅。煮面也有讲究,先是盖着锅盖煮,等锅开了点一次凉水,敞着锅煮,中间还要点两次水才出锅。这叫“三滚一捂”。还有头锅饺子二锅面的说法,煮面时,汤略稠些,味道更好。

妈妈们做的面条比较细,却有韧劲,口感好,再加上炸制的肉酱汤汁,美味无比;喜欢吃肉的再加块肥而不腻的有隆尧特色的五花红烧肉。五花红烧肉看上去就让人流口水,有着美容健脑的功能。不喜欢吃肉的就加个鸡蛋,鸡蛋有煮后和大肉一起浸制入味的,还可依自己口味做各种各样的卤;另外喜欢吃辣椒的还可以用鲜辣椒和蒜一起放在一个小石臼里捣成味道独特清新爽口的辣椒蒜泥。

细白的面条,整整齐齐地盛满一大碗,翡翠色的芫荽或散落于面条上,或漂浮于汤水中,这一青一白的色泽,光看便会让人垂涎三尺,更别提“哧溜”一声吸入口中的软滑之感了!

手擀面是北方的日常主食,通称面条。面条是一种极娇贵又普通的吃食。说它娇贵,是因为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面条于我们这里还是一种稀有饭食。那时小麦的产量极低,每亩只打百十来斤,像现在一年到头吃白面,当时是不可想象的。那时候,生活还比较困难,物质比较贫乏,只有到了收麦后,家家户户新打的小麦,新磨的面,雪白、荧亮,阵阵麦香,经过主妇的一双巧手,和、拌、揉、擀、切,一碗手擀面便热气腾腾地呈了上来。面条白亮,葱花油绿,辣子火红,单是看一眼,便已垂涎三尺了,等吃到嘴里,滑爽、劲道、可口,色香味俱全,那滋味,纯正是人生的享受。这手擀面,生于此、长于此的先人们吃了一辈子都没有吃厌。

家里每个人过生日、节假日,或在有空的日子,母亲就会做手擀面。捣几瓣蒜,加上一大把辣椒,那味道,那口感,店里的拉面、挂面、刀削面根本没法比。我们常常是吃了一碗还要再添一碗,吃得大汗淋漓,全身舒畅。自古以来,面条带给人们的就是期盼和温馨。过生日的一碗面条又饱含了父母长辈多少的期待和祝福!

我爱吃面条,每天下班必从街头的轧面店里捎一点回来,无奈机器轧的面虽整齐好看,却不筋道,我老是吃不惯。而从超市里买回的方便面、挂面,不管怎么摆弄,也总缺少手擀面特有的香味。

手擀面,这三个字里蕴藏着我的童年,蕴藏着我的回忆,蕴藏着我的家乡,蕴藏着我难以割断的血脉。

家乡的咸菜

文/项顼

我在以前写过一篇云南的米线,不曾想许多网友跟了回贴,讨论颇热烈,不论网友的观点如何,给我的感受还是蒙各位抬爱,在写《咸菜》之时,借此说两句。

我一个蚂蚁般的百姓,经商怕受骗,当官怕受贿,因此过一个普通平民的生活,每天粗茶淡饭,吃饭显得尤其重要。虽不曾有过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之口福,只好将现有的饭菜做精致些,合口味些,聊以度日。再如吃尽山珍不觉其味,尝尽海鲜不知咸淡,再好的东西在我这平民的嘴里也是糟践。饮食无论好坏,不就讲个味道和心境。说到饮食文化,对于我们大多从贫困或刚脱离贫困的人来说,谈文化超乎现实,还是实在为好。昔东坡先生,不就是用普通的猪肘酱后,用佐料腌后上笼蒸,便成为名传千古的“东坡肘”。

尚如我们就吃论吃,也不讲点“?”,又何必写文以慰,吃还并非为嘴馋或为果腹,要真是那样,不如写个菜谱,教人放好油、盐、酱、醋;用好煎、炒、蒸、炸把握好火候,不就结了。闲话少叙,还是写好我们《家乡的咸菜》。

小时候家里穷,生活极为清苦,大多时间是包谷饭拌红豆酸菜汤,或者是青菜萝卜,再有就是咸菜泡饭。这样便与咸菜结缘,偶尔有点油荤,还不大习惯。每到夏末秋初,红红的新辣椒便上市,母亲就又开始准备一年的咸菜,有泡辣椒、糟辣椒,还有什么姜啊蒜的,做了一坛又一坛的咸菜。初时味鲜、香、辣爽口,极开胃,但又不忍立即食,毕竟要靠它过到来年的辣椒红。时日一长,有时有的便变味,及至用重盐,味到不曾变,但以咸不堪言。每每到了第二年,母亲做咸菜时,我为逃避劳动,便有理由,又同母亲吵囔,又不准母亲多做,理由是多做易变味后倒掉浪费钱。母亲却全然不顾,照样的做下去,我到吃饭时还理直气壮的吃。

到现在,成家立业,有了儿女,才悟到生活的真谛。自己儿时,味觉神经极好,吃什么都香,直至今日才明白母亲那时做咸菜,主要是为提味开胃下饭,人到一定的年纪,味觉迟钝,没有咸菜,这淡饭难以下咽。

家乡的咸菜还有辣酱和豆瓣酱,均以麻辣为主,另有一种太和豆豉含有丰富的氨基酸,味很鲜美。在我有机会尝过其他豆豉之后,我还是觉得太和豆豉好吃。

云南的咸菜很多,我只能谈点我吃过的咸菜及感受,许多年前到昆明,总是要到拓东路去逛,那里有个咸菜门市,有许多人喜欢吃的咸菜。

昆明的咸菜,给人印象颇深的要数黑大头菜、茄子鲊。黑大头是用昆明特产的酱油泡出来的,颜色外表酱黑,切开后里过透红,菜香和酱香融为一体产生一股特别香醇。大头菜的吃法也多,可以生吃凉拌,也可炒吃;无论怎么吃,总是百吃不厌。记得有一次学校用黑大头菜炒牛肉,放少许干辣椒,我一气吃完三份,还意尤未尽。昆明的茄子鲊更是别有特色,通常是蒸熟后用素油炒,拌饭吃,很香很好吃。

云南的咸菜还有卤腐,说到卤腐,不知道你吃过玉溪叶子卤腐吗?那是真资格的卤腐,未吃之前我也不以为然,可初一尝,那滋味便永生难忘。玉溪的卤腐做法很特别,用苦菜叶包好,里边用盐、辣椒、花椒、八角、茴香等,用盐水加鲜嫩姜泡。各种味道综合在一起,相得宜彰,用它来下饭,真吃得胃疼,也不愿放下筷子。如此美味,断不敢独享,趁这个机会写出来,与大家共勉。

在卫校读书时,我上铺的兄弟是大理人,每到开学,他总是从家里用去痛片瓶子装上满满的一瓶油鸡枞,炸鸡枞油是云南昆明乃至滇中、滇西及滇南一带盛行的吃法,每年过了端午节后,干燥少雨的云南大地进入雨季,漫山遍野的野生菌成熟,尤其是鸡枞菌因不能人工培植而倍受亲睐。用上好菜籽油炸制好的鸡枞油菌真是很香,平日里不很舍得吃,直到吃面条或是吃米饭时吃一点,那个鲜美无比的味道无法用文字描述。当然,好东西是要慢慢的细细的品尝的,如果一次吃完一瓶,那即便是香辣美味的油鸡枞,也不过如此。

还有曲靖的韭菜花,也是一种很特别的咸菜,它用苤蓝丝,韭菜花和鲜红辣椒做成,鲜、香、咸、甜特别的好吃。

云南的咸菜还很多,只可惜我所能吃到的太少,这跟我个人的阅历和所经历的地方局限有关,不能将云南众多美好的咸菜写出来。感谢造物主,给予我们美食,让我们懂得珍惜怀念,质朴的原汁原味的食物才是最致美的。

朝天辣

文/方卿

七月十四日,给老祖人烧完包,无所事事,便打开手机浏览朋友圈。忽然,网友“云卷云舒”的一幅《朝天辣》图片,勾起了我的无限感慨。

朝天辣椒,于我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植物了。由于平时感情迟钝,未加留意,故对此物没有片言只字。

今夜,万籁寂静,思绪飞扬,加上酒有些二麻,云里雾里,便有许多话想对它说了。

认识此物,于我来说,还要追溯到那贫困的上世纪七十年代。那年头,我家七姊妹,七大八小。大集体,种植的庄稼是老品种,收入不高,秋收后交了农业税,分到的口粮便所剩无几了。生活上常年是淡菜辣子水。青蓝白菜好种,那时虽没化肥,也不需化肥,厕所里舀来大粪,和上清水把菜淋上,一样的青葱碧绿,生态好吃。

辣椒,是粗茶淡饭的调味品,不可或缺。因此,农村人家都把“自留地”劈出一部分来种。

记得我家首初种的是菜辣。所谓菜辣,即既当菜又作调味品,辣味不是很大。母亲每年都要种上五分地,细心呵护。辣椒成熟,摘回来,一部分砍碎做成酸辣椒,用坛子装着;大部分用棕树叶划成细丝,一个个扎成把。细丝扎完,筛子般大小的辣椒团便做好了,之后一团团挂上楼枕,在下面烧火烘干。要吃的时候剪下一束两束(一束十个左右),或洗净切碎炒菜吃,或炒脆用盐钵(用来捣碎盐巴的石臼。那时盐巴是颗粒状的,称米花盐。)捣碎做辣子水。加上些自制的豆豉霉豆腐,真香!菜辣的缺点就是辣味不足,不当家,每年都要吃很多。

1982年土地下放时,一种叫“朝天辣”的辣椒品种传入当地。据说这种辣椒辣味特厉害,是朝天长的。母亲听后欣喜若狂,就到三婶家辣秧地里要了一把。

我每天放学,我都要往辣椒地里跑一趟,去看看那些朝天辣。朝天辣的叶片和花色与菜辣大同小异,分辨不出来。

满地的辣椒花开始谢了,蜜蜂蝴蝶不再光顾;那些残花败朵下面却开始凸起来。一两天后,一个个小辣椒探出脑袋,直立着朝天生长;个子没有菜辣那么大,小巧玲珑,质地紧密,泛着清光,不像菜辣那样臃肿。每一个辣椒都直立向上,透出一种火辣辣的性格,爆发出一种宁折不弯的精神。这种精神与高原人的精神非常雷同。

是啊!高原人就这种脾性。虽然扎根穷山僻壤,但是为了一种传承和信念,心无旁骛,努力地生存着。大多高原人就是辣椒性格,质朴、善良、豪爽,一根肠子通屁眼,心眼不多,见不得肮脏事;不过,一旦发起怒来,也能翻江倒海的。这些方面,集中反映在吃辣椒和喝酒上;越辣越有味道,越醉越有感情——把许多的恩怨情仇,一股脑儿装进那火辣辣的麻木中……

有了朝天辣椒后,母亲就用不着种那么多辣椒了。从那以后,贫穷的农村,就种植这种辣味十足的朝天辣来当家过日子了。

辣,是五味中的一种。其实,酸甜苦辣咸对人体各有裨益。当然,人的口味是根据水土和地理环境适应而改变的。比如北方人就喜欢甜食。细究以来,便知道北方干燥,紫外线不强烈,故不喜欢辛辣的东西。而南方特别是高原山区,紫外线强烈,湿气较重,故喜欢辛辣的物质,以抵御风湿和严寒。因此,酒和辣椒就成了高原人的爱好,同时也成了高原人品性的象征!

在贫穷落后的贵州高原,人们生活水平低下的时候,辣椒是不可或缺的开胃佐料和调味品。辣能增进食欲,尽管酸汤冷饭,只要有一碗辣子水,都会觉得很香。

曾记得农村有句老话:山珍海味是生活有限的陪衬,淡菜辣子水才是日子不尽的源泉!是啊,高原人大部分几乎是依靠淡菜辣子水撑起日子来的,它已经融入了几千年来高原人的生活历史,形成了独特的辣椒文化。即便到了现在的小康社会,淡菜辣子水依然是人们的最爱!这其中,有传统的成份,同时也有降低血糖血脂的功效,更重要的是能够健脾开胃!

对于朝天辣,我是很有感情的。记得在没有其它菜肴的情况下,还有一种吃法,即把朝天辣洗净,晾干,之后掏尽辣椒米,咬一口朝天辣,之后赶紧往嘴里送饭,饭的淡和辣的香混合起来,特别的爽口。两个朝天辣就可以吃一顿饭,经济,实惠。这其实是一种“就范”效应。如果咬了朝天辣,不赶紧往嘴里送饭,一定辣得双脚跳!这种吃法似乎有一种哲理。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朝天辣的吃法也就各式各样了。有制作酱辣椒、油辣椒、酸辣椒的,也有烧、炮、烩、炸的……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给南方高原人的生活增添了更为醇香的美味。还有“老干妈”辣椒企业,更是把朝天辣的身价提高了,不但走上了柜台,还走出国门漂洋过海了……

朝天辣,家乡的尤物!

吃辣椒

文/吴玥

今天,妈妈买了一袋绿油油的辣椒,我赶快跑过去问:“这辣椒辣吗?”妈妈不告诉我,只是抿着嘴笑笑。我心想:“哼!不告诉我算了,我自己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吗?”

我拿起一个瘦瘦的辣椒,果断地放到嘴里咬上一口。刚开始还没感觉,可没过多久,就觉得嘴里有个大火球在翻滚。“太辣了”,我小声喊道,不一会儿,就觉得舌头上有细针在扎,麻麻的、辣辣的。我赶忙拿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咽下去。终于,感觉嘴里没有刚才那么辣了。

过了一会,妈妈来了,我连忙忍住那股辣劲儿。妈妈问我:“辣吗?”我刚想点头,临时又改变了主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辣。”“不辣,我也尝一个。”妈妈拿起一个小辣椒就往嘴里送,立时,妈妈的嘴里就像有一个鞭炮在炸响:“你竟然骗我!”说着也赶紧拿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妈妈,剩下的辣椒都留给你吃吧。”我伸了伸舌头,决定再也不冒然吃辣椒了。真是太辣了!

馋嘴的鲁迅

文/张光茫

鲁迅先生这一辈子,除了令人仰视的各种成就,还和常人一样,也喜欢美食,也有着馋嘴的一面。其实,在吃喝这件事上,鲁迅还是个地道的行家,不但会吃,还会做,对许多菜肴都有独到的见解。

鲁迅喜欢吃辣,据说最开始吃辣是为了解困,后来就上瘾了。早年鲁迅请胡适吃饭,第一道菜就是放过辣椒的梅干菜扣肉。这个菜胡适非常喜欢吃,但他好奇菜里有辣,便问鲁迅:“据我所知,江浙一带人爱甜不爱辣,先生好像是个例外。”鲁迅说:“绍兴人确无吃辣椒之好,独鲁迅有辣椒之嗜,我是以此物解困。夜深人静、天寒人困之时就摘下一支辣椒来,分成几节放进嘴里咀嚼,只咀嚼得额头冒汗,周身发软,睡意顿消,于是捧书再读。适之先生可以一试。”这说明二人关系一度非常融洽,但竟成反目,已是后话。

鲁迅对北方菜非常喜爱,他和郁达夫喝酒常用的下酒菜是炒腰花、辣鱼粉皮、沙锅豆腐等。鲁迅吃的炒腰花要用两口锅同时进行炒制,一口锅加猪油和花生油烧热,另一口锅里煮水,将切好的腰花放进热水去焯。油温升到最高时,马上把腰花从水中捞出放入油锅爆,旋即放在漏勺里,留一点底油炒一些青蒜苗、木耳,再把腰子加进去快速的翻炒,勾好芡,加姜水、料酒、酱油、味精、糖、醋少许即成。先过水后过油,能让炒好的腰花呈金红色并保持脆嫩,非常适合下酒。

鲁迅尤爱吃甜食。一次,朋友从河南带给鲁迅两包柿霜糖,许广平见后说,这糖用柿霜做成,如果嘴角上生些小疮之类,用柿霜糖一搽就好。此时鲁迅已经吃了大半,听罢赶紧把糖收好,以备将来药用。不料才到晚上,鲁迅觉得生疮的时候毕竟很少,不如趁新鲜吃一点受用。这天恰巧高女士来访,鲁迅拿出柿霜糖请客。谁知高女士是河南人,一看就说了个一二三,之后赏脸尝了一片。鲁迅由此恍然,请河南人吃柿霜糖,犹如请绍兴人喝黄酒,都是班门弄斧。就这么想着,柿霜糖就被鲁迅吃了个干净。

鲁迅也是个做菜的高手。1929年,鲁迅由上海回北京探亲,在给许广平的信中提道:“云南腿已经将近吃完,是很好的,肉多油也足,可惜这里的做法千年一律,总是蒸。”所以,他很不满足千篇一律的蒸。有一次,他自己动手给日本友人川岛用干贝来清炖火腿,而且要蘸着胡椒吃。边吃边对川岛介绍,干贝要用小粒,炖火腿的汤撇去浮油,功用和鱼肝油相仿。鲁迅能把很麻烦的火腿收拾出来,并且知道做法及功用,可想而知他在吃方面已经是一个高手了。

鲁迅虽然爱吃,却并非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自家吃的菜与普通市民没什么区别,常常只是“老三样”:一碗素炒豌豆苗,一碗笋炒咸菜,一碗黄花鱼。用萧红的话说“简单到极点”,只有有客时,才会丰盛一些。现在,鲁迅的“馋嘴”趣闻,只不过被他的成就掩盖了,以致后人很少谈起。但他一生不仅“馋”美食,还“馋”书、“馋”文章,所以才造诣高深,成为一代令人敬仰的大师。

妈妈的味道

文/李亮

秋天,正是辣椒大量上市的季节。每次经过街口的菜市场,看到小摊上摆放的鲜艳的红辣椒,我总会不由得想起妈妈做的剁辣椒,于是忍不住流口水了。

我的老家在湖南汨罗,湖南女孩被称为“辣妹子"。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怕不辣,有句名言曰:“不吃辣椒不革命!”可见,湖南人对辣椒的喜爱影响深远。记得小时候,每年十月份,老家的菜园里便挂满了灯笼似的红辣椒。由于数量太多,一时吃不完,妈妈便摘下没有虫害的新鲜红辣椒来制作剁辣椒。

剁辣椒的制作程序是这样的:首先,把辣椒洗净,放在阳光下晾干水;其次,准备一个大盆,在盆中放上砧板,把辣椒切成小块状;然后,不停地用菜刀剁,直到把辣椒剁细碎。一大盆辣椒剁好需要大约半个小时,加入适量的盐和白糖,将拌匀的剁辣椒装入密封的坛中,放一个月就可以食用了。加了白糖的辣椒清脆爽口,口感特别好。剁辣椒可当做菜佐料直接下饭,除了炖汤,炒青菜或炒肉片或煎鱼都少不了辣椒的身影,简直是“无辣不欢”。剁辣椒颜色鲜红透亮,闻起来酱香四溢,吃起来鲜香爽辣,回味悠长,极具风味。它不仅是调味佳品,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具有除湿、祛风、行血、健脾胃,以及增加食欲、促进消化等诸多功效,这也许是人们喜爱它的又一理由吧。

剁辣椒是个体力活,每次看妈妈做剁辣椒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感受。记忆中,妈妈手起刀落,频率很快,绝不拖泥带水。渐渐地,妈妈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濡湿了她有些斑白的头发,挥舞菜刀的手臂也变得有些迟缓,看得让人有些心疼。而今,妈妈年纪大了,又患有高血压、高血脂,做剁辣椒已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每次回家,我总是对她说:妈,做剁辣椒活儿太辛苦,别再做了,好好保重身体要紧。再说超市也有卖的,不用这样劳神费力了。妈妈笑着说:没事,你们从小就爱吃我做的剁辣椒,趁我腿脚还利索,就做点给你们吃吧,超市买的没咱自己做的放心。是啊,妈妈做的剁辣椒倾注了一个母亲对儿女的爱,比外面买的当然更美味可口!

远离家乡的日子,我无比想念剁辣椒的味道——那是妈妈的味道!每次回家,妈妈总是顿顿不离辣味:剁辣椒做的剁椒鱼头,青椒炒肉片,酸豆角剁辣椒炒鸡杂,剁椒大白菜……简直就是一场辣椒的盛宴!每次我都胃口大开,米饭也要多吃两碗,既担心体重上升,却又无法拒绝美食的诱惑!每次离开家,妈妈总会在我的行李中塞上几瓶亲手做的剁辣椒,让我在他乡想念故乡,想念妈妈的剁辣椒,想念

……

再次在街头看到新鲜红亮的辣椒,终于忍不住心念一动,买回几斤,学着妈妈做起剁辣椒。将辣椒切好,剁碎,然后加入食盐、白糖,装入瓶中封存——我要把妈妈的味道保存起来,把妈妈的爱一直延续下去……

无悔的青春在乡村

文/谭鹏

跑过销售,搞过房地产,开过电脑公司,但最终,她还是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这片挚爱的土地,她的青春就像地里的种子扎根在这里,在这里生根、发芽。她叫张楀,重庆慧禹农业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全国人大代表。

大学毕业以来,张楀先后在成都、重庆从事过多种职业,当过文员经过商,最后“下田”搞农业,不但发展无公害辣椒3000多亩,带动6个镇乡近1000户农户种植辣椒,还搞起了甘薯种植基地、茶园等农业项目。

张楀说,选择搞农业是一个偶然的机会。2007年底,当时她在成都,无意中接触到一个叶面肥的产品,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性格一直喜欢折腾,也喜欢新鲜事物,所以立马决定回黔江试试。在销售肥料的过程中,结识了很多从事农业相关工作的朋友,为了销售就想弄懂农作物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朋友怎么讲她都没办法理解,她就和一个朋友到高山上去种娃娃菜。当年亏了好几万块钱,但她没有灰心,坚持做下去了。

“看见各家各户种蔬菜,吃剩下的就喂猪,没法拿到市场上卖。”张楀说,当时就想,可不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让当地农民过得更好点。于是她于2010年成立了合作社,开始在水田乡大塘村发展辣椒种植。

张楀认为,当地农民以前种植传统的水稻和玉米,一亩地能收获1200元左右就很不错了,但她觉得这个东西一是可以吃,吃不了还可以喂猪,猪是怎么都不愁卖的。对于经济作物来说,比如辣椒种出来,如果卖不出去,自己是吃不完的,效益再高,卖不出去就等于没种,还耽误了一季农活。如果把卖出去的后路给他们解决了,他们就会跟着你做的。当然,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最开始去发展时,农民是不会轻易相信她的,哪怕已经和她签了合同。因为之前也有很多人去那里发展产业,把种子发下去了,种出来了,当市场价格不好时,之前去发展的人也就跑了。

“我们的起步是很艰难的。第一年我们亏了,不过我觉得,只要老百姓赚钱了就好。但第二年继续种辣椒,情况就好些了。由于第一年农民赚钱了,就很好发展了,规模更大了,基本上农民的辣椒都给合作社收了。包括别人看见我们发展得好,也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发了些种子,但他们只收了几次货就不收了,最后还是我们帮忙把他们发展的辣椒给收购了。所以我觉得,信誉是靠自己慢慢建立起来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张楀感触良多。

灶膛传来哔剥声

文/李宣华

“有时候,我会成为阿嬤的小帮手,添柴火,灶膛火哗哗响,像笑声,阿嬤说它笑了,远方的客人要来了,所以它笑了。我常想,阿嬤是多么富有,把生活过得那么哲理,灶膛火里的笑声就是阿嬤的心里话。灶膛开火,笑声满膛,这是一种对生活的渴望,一种对生活美好的寄寓。”我想,《舌尖上的中国》之所以吸引人,除了美食味觉上带来的诱惑冲击力,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这种系住人乡愁的浓情烟火细节吧。

专题片里拍摄到的灶,和我老家的灶相比,除了块头更小些,形状大同小异,呈“L”形,前排三口大锅,转角一口小锅。三口大锅的灶膛口前摆放着一根长凳。那口小锅是没有灶膛口的,借助膛与膛的贯通之道传输热量。这口小锅属于慢热型的锅,不适宜煮菜,而是用来烧一家人洗脸洗脚洗碗筷衣物用的温水热水。

平日里,母亲站灶台煮菜,我们几个娃子和爷爷奶奶就坐在长凳上添柴烧火,或做些锤子剪刀布之类的游戏。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周而复始,母亲就在这寻寻常常的灶台上,寻寻常常的日子里,如同魔术师一样,用锅碗瓢盆这些简单道具,变幻出符合一家人口味的有酸有甜有苦亦有辣的各式农家菜。

有些菜的制作,母亲需要坐在灶膛口前的我们配合。她用的是锅,我们用的是锅下燃着熊熊旺火的灶膛。烧辣椒是我孩提时学会的第一项技术活。

辣椒必须是园子里刚采回的新鲜辣椒,恹瘪了的辣椒会大打折扣。将洗净擦干的辣椒平铺在平日里铲木炭的铁铲上,放入灶膛烈焰中。待辣椒哔剥作响,便迅速拿出来,放到内带竖纹的小陶罐里,撒入盐粒和少许味精,如同中药铺里的技师捣药般将辣椒捣烂,再浇上一点热好的猪油即可。

如若你要说,这样烧出的辣椒不卫生,免不了有炭灰锅烟灰。是的,的确会。但是,吃烧辣椒,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吃起来又香又辣,又有用锅炒辣椒炒不出的那种烟火味,实在是风味这边独好。

灶膛里还可以烧豆。豆是农家利用水稻田田埂套种的黄豆或黑豆,不施肥不下药,就让其经风沐雨自由生长的那一种。连壳放置铲中,放入灶膛里烧,烧得哔剥作响,烧得豆香浓烈。然后取出,迅速吹去豆壳灰,放入盘中,匀洒一些盐水,待高温散去,一粒粒豆子逐渐硬实起来。这时,就到了吃烧豆的时机了。

灶膛里还可以烧芋子,烧淮山,烧地瓜,烧马铃薯。烧这些东西,相比烧辣椒豆子就更简单容易,把其放入灶膛的炭灰中埋好,然后花点时间耐心等待便可。《舌尖上的中国》说,“灶膛里的火就像太阳,从头到脚地暖……附和着灶膛火的笑声,深深烙在心里”,这样的感觉很让我回味。每每想起,耳边就会回响起灶膛里传来的哔剥之声,煞是亲切。

吃羊杂

文/马德

羊杂汤在屋里吃,是不宜出滋味的。

最好是在冬天,寒风凛冽,街边小摊,要一碗羊杂汤。碗要海碗,足够大,一副长得十分贪婪的样子,然后,才配得上吃羊杂汤的人的心。汤要开到沸腾的,一瓢舀出来,泼到碗里羊杂上,还要冒泡泡。辣椒要多放,红红的,漂一层,再冷的风,碰到这辣椒,都要跪地求饶才行。末了,朝老板娘喊一嗓子:再上点香菜。

再冷再疲惫的身子,往这板凳上一坐,一下子便天地如春了。海碗里,有羊肺几片,羊肝几尖,羊肚几条,羊头肉若干丁,阵容一例是滚烫的,加上一望无际的红辣椒,像是在燃烧,没等吃呢,心就跟着滚烫起来。倒也不必急着吃,先用桌上热水把汤匙热一下,再放进海碗里,轻轻上下翻动羊杂们,让辣椒与之亲热好了,浸润够了,羊肉的膻味一下子收敛了许多。这时候,肉香,汤香,辣椒香,香菜香,香香与共,一下子朝你的鼻孔袭来。

于是你投降,于是你开吃。于是便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皇帝老儿极致的享受,也不过是能在这样的一个冷天里,热热地喝上一碗羊杂汤。

一口汤下去,安慰的不仅是肠胃,还有五脏六腑。吃相尽可能不要太斯文,羊杂汤是御寒的食物,斯文不配它的气质。它的气质,要你粗犷些,民间些,俗气些,吃到饕餮也不为过,满头满脸地流汗,辣到瞪眼咂嘴伸脖子,才是吃到了真境界。

汤喝到最后,嘴在碗上,眼却到了街上。悠然看一个又一个人从你眼前走过,他们瑟缩着手和脚,而你的手是热的,脚是热的,你的世界已经被羊杂汤暖到熨帖。才知道,人的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最幸福的人,其实不是位高权重,而是身边有一个不如自己的人。

上大学的时候,常去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地摊上吃羊杂汤。门面一半在屋里,一半在屋外。老板和老板娘都长得敦实,脸红扑扑的,戴着白色的帽帽,围裙也足够白,是一种羊杂吃到肚里放心的白。大冬天的,嘴馋的时候,就溜达到这家摊上,阔阔地要上一海碗。远处,火车站的站台上,哗啦来一批人,又哗啦走一批人,像极了人生,而无论谁来谁走,总有人在悠闲地喝着羊杂汤。

大凡冷的地方,这样的羊杂汤馆子会一家挨着一家。山西,内蒙,河北北部一带,只要人多的地方,找一家卖羊杂汤的馆子是极易的。来到平原后,这样的馆子就很难寻到了。我所在的小城,只有一家,还勉强维持着。老板说,没事,好这一口的不少,赔不了。

重要的是,这里的羊杂汤做得一般,还有股杂味儿。且坐在屋里吃,暖气足足的,再加上豪奢的装修,让肠胃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一个人,肠胃若是迷失了,一定是流落在了他乡。

为嘛偏要就风吃羊杂呢?其实,这里边有着一个人的原乡感,是味蕾的原乡,也是心灵的原乡。而原乡的版图,有时候只是地摊边的冷风中,极幸福喊出的那一嗓子:老板,来一大碗羊杂汤!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文/刘晓慧

最近有件事在网络上炒的沸沸扬扬,河南有位女教师顾少强向学校递交辞职信,信上只有十个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轰动,除了这封辞职信内容的与众不同,更多的是此信蕴育的内涵勾起了人们心底里的渴望。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多少人的梦想,尤其是对于体制内的人,这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人们佩服的是顾少强的勇气和决心,为了理想中的生活,勇于和现实说“不”。

从09年大学毕业到现在已经6年了,我一直希望有时间能重返贵阳看一看那些熟悉的地方,体会那不一样的生活。在西南地区,人们寻求的是悠闲自在的慢节奏生活。早晨九点之前街上没有商铺开门,等到中午时分,道路两旁全是满满的麻将桌,搓麻的爱好不止限于四川人,贵州人也是同样沉浸其中,到了晚上,夜市正式拉开了人们生活的序幕,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贵州是一个多民族的省份,民族风情相当浓郁,在夜市里见的最多的就是民族风的饰品,随便挑选几样搭配亚麻长裙立刻彰显出不一样的风情。

说到美食,不能不提酸汤火锅。贵州人偏好酸,喜辣,但那里的辣椒不像我们北方的辣椒只是单一的辣,贵州的辣椒很香并且做法有很多种,每一个品种的辣椒加工成不同的产品,程序相当繁琐。就像糊辣椒,要经过十多个程序的加工,对于吃的方面,贵州人非常讲究,绝不怕费时费力,着名的辣椒酱品牌“老干妈”就出自贵阳。酸汤火锅里用的辣椒是泡椒,这也是贵州的特产之一,别看个头小但是辣味十足。酸汤是用腌好的西红柿炮制的,刚开始觉得西红柿和辣椒不搭配,但尝过之后才知道,这才是地道的美味。后来我在济宁和梁山都吃过酸汤鱼,味道与贵州相比差之甚远。酸汤火锅用的蘸料也相当讲究,是用糊辣椒、折耳根、木姜子、花生、芝麻等调配而成。折耳根和木姜子是西南地区特有的调味品,气味浓郁,外地来的人一开始都吃不惯,但时间长了反而离不开了,折耳根炒腊肉是贵州的特色名吃,吃起来油而不腻,喷香扑鼻。

贵州的旅游没有云南开发的早,在我上学的时候还不是很出名。黄果树瀑布应该是贵州最有名的旅游景点,我是08年的夏天去的,据当地人介绍,当时正处于枯水期,可是在我看来也是飞流直下,气势磅礴。听说老版的西游记有很多场面都是在那里拍的,放眼望去青山绿水美不胜收,水潭里的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看得人心情舒畅无比。贵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溶洞很常见,可以说在山上有水的地方就有溶洞,在贵阳城郊有一个景点名叫天河潭,风光旖旎,景色秀丽,里面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溶洞,其中最大的那一个,坐船进去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来,再大胆的人到了那儿都会胆怯,直到快把人的勇气磨光了之后眼前才会豁然开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回忆了这么多又回到现实中,由于工作的繁忙、生活的牵绊,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去旅行了,什么时候能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以此来抚慰我千疮百孔的心灵呢?

罢园之乐

文/谢汝平

记得母亲常说,“秋后的茄子罢园的瓜”。到了秋天,大概是气温适宜的缘故,茄子长势非常喜人,跟夏天干巴无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样,这尚好理解。可是为什么各种瓜类要在罢园之时显露出顽强的生命力,长得鲜香水嫩,让人欲摘而不忍,莫非它们也知道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故而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丰硕的果实留在人间。

罢园,就是园子里的瓜果蔬菜即将结束,人们将其全部采摘的意思。罢园的时候,满眼看去,尽管是老藤枯叶,但是花仍艳丽,果实也极其水嫩,让人有些不相信那些即将枯死的藤蔓上还能结出如此充满生命力的果实。不管是辣椒茄子、长豆扁豆,还是黄瓜、南瓜、冬瓜,尽皆如此。平时那些果实,隐藏在绿叶深处,羞答答的,害怕被人们发现而采摘,此时却都暴露在你的眼前,可能又是担心,将它们连根拔起晒干当作柴火的时候,会忽略了它们用尽心血结出来的生命之果。这样理解,不由得不对这些丝缠蔓绕的植物充满敬意。

罢园一般说来有两种,一是人为的罢园,是提早收获为了抢种下季作物,例如扯了豆角架、拔了茄子棵,种植大白菜,或者秧上香葱大蒜,就属于这一类,尽管心中也有不舍,但是为了下一季的作物,不得不忍痛割爱,这也是无奈之举。另外一种罢园,一般是等到秋后,霜降前几天,此时如果再不全部采摘,霜降下来,鲜嫩的果实就会被霜打蔫,不仅看相不好,而且口感也差,稍一迟缓,那些果实就不能吃了。因此,罢园采摘,是霜降前很重要的农事。

每年的罢园采摘,我都是非常喜欢的。首先提着篮子采摘,不用刻意去看它们是否长足,只要是果实就摘下来,恣意得很。初次摘完,如果是辣椒茄子就连根拔起,要是瓜藤还得用镰刀去割,最后运回家,再一个一个地寻找上面漏网的果实,就连最小的嫩芽也不放过。看着篮子里大大小小的果实,心中充满丰收的喜悦。豆角辣椒太多,一时吃不完,豆角会用开水焯过,晒成豆角干,可以存放很长时间。辣椒瓜类可以用盐腌制起来,还可以做成酱,什么腌辣椒、腌黄瓜、辣椒酱、冬瓜酱等等,味道都很不错。

霜降罢园之时,只有冬瓜可以例外,就这样放在田里,直到天寒地冻之时再搬回家,也不妨事。这些粗粗圆圆的家伙,被砍去藤蔓,似乎还有顽强的生命力。特别是上面的一层白霜,能够起到保鲜的作用,让从天而降的寒霜,近似同类,却又自愧不如。

盾刀

文/黄孝纪

这刀的形状有点特殊,刀面如盾如铲,长柄朝天。村人称之盾刀。书面叫法大约是剁铲。

村人嗜辣,无辣不成菜,两天不吃辣,嘴巴就想得很。好在一年四季都能吃上辣,夏秋的时鲜青辣椒红辣椒,冬春的腌剁辣椒,辣椒粉。嗜辣的习惯一旦养成,一辈子都甭想分开。

时光进入夏末初秋,乌青的辣椒树常挂了不少红辣椒,油光红艳,尤为亮眼。采来的红辣椒,通常会放在阴凉的地上晾着,这样一连凑几天,能凑上一箩筐两箩筐。或者挑到圩场去卖了,或者就自家腌成剁辣椒。

腌剁辣椒,自然离不开瓦瓮、盾刀和木盆。在很长的岁月里,我家的洗碗盆是木盆,结实,沉重,外面上了两道铁箍,已经锈蚀严重,红漆皮子也掉落得斑斑驳驳。盾红辣椒之前,母亲先把瓦瓮和木碗盆洗干净,晾晒干。红辣椒自然也要清洗一番,用筲箕装了,滗干水分。木盆放在地下,红辣椒倒入木盆,从门后取了长柄盾刀磨砺刀锋,盾辣椒便开始了。

“咄咄咄咄咄咄……”盾刀盾辣椒和盆底的声音,匀称,急促。盾辣椒通常是母亲干的活。先是乱盾一通,将红辣椒盾烂,把四周边缘整个的大块的红辣椒扒拉到盆中间盾。后是有规则地细盾,或横或直,细细地盾过来,又细细地盾过去。如此往复,直把辣椒盾得均匀、细碎,犹如婴幼儿的指甲盖。我觉得很有趣,常常从母亲手中要了盾刀来,右手握着木柄,学着母亲的模样快速地细细地盾。盾好的一盆辣椒,红红的碎皮与黄黄的籽粒均匀拌和在一起,赏心又悦目,拌上盐,就直接装入瓦瓮腌起来。

腌剁辣椒实在是一道美味,从瓦瓮里掏一两调羹,就能吃上一餐饭。若是用来炒蛋,炒干鱼,炒田螺,炒泥鳅黄鳝,炒大肠,炒一切荤菜,都是无限美好,令人胃口大开。很多时候,我的母亲会在瓦瓮里放进豆角,茄子皮,冬瓜块,藠头,与剁辣椒一起腌,好吃得很。我上中学读住校的那些年,周末回家提一两个罐头瓶子的腌菜,要吃上一星期,长年累月,差不多都是如此。

腌水萝卜,也是村人的习俗。在深冬,白白胖胖的萝卜长得娇嫩,是这个季节的家常菜,腌水萝卜也正当其时。如同盾辣椒一样,腌水萝卜也要用盾刀盾碎,盾成指节尖大的碎粒,晶莹剔透。放少许盐,即装入瓮中。腌好的水萝卜,水嫩嫩的,味道酸美。水萝卜炒荤腥时,放上腌剁辣椒,色香味俱全,奇妙无穷。

有了好菜,更能勾起男子的酒虫,不比平素多喝一盅两盅,怕是欲罢不能的。村中男子善饮,据说喝了酒,干农活更有劲头。没有酒会想得很,想得溜清口水,想得有气无力。因此,在暮秋挖了红薯之后,每一户人家都会首先洗几担红薯,用盾刀盾碎,装入比大半个成人还高的圆腹广口大瓮,加入自制酒药,密封,用以发酵。

不过,盾红薯,可没有盾辣椒萝卜有趣,原因是要盾的红薯太多了。盾红薯不用木盆,就直接在谷箩筐里盾剁,需站立,双手握着盾刀木柄,用力盾。红薯个大坚硬,又多,盾碎一大半箩筐红薯很费劲,且要防范一不留神把箩筐给盾破了。盾几担红薯,需要一家人轮番上阵才吃得消。通常,我的父亲乐于干这活,因为这关乎他未来一年酒盅的深浅。

有好些年,村人建瓦房流行“金包银”,即外墙用火砖,里面隔墙多使用土砖,这能减轻一家的经济成本。打土砖多选择盛夏,烈日炎炎,容易晒干。土砖晒得半干半湿时,要翻身,立起来。这时候,盾刀派上了用场,其功用相当于剃头匠的刮须刀,铲修土砖底面粘附的杂草、砂砾及边角。经过盾刀修整的土砖,方正整洁,清清爽爽。继续晾晒几天,再码放成墙成行,盖上稻草或薄膜,以避雨淋,直到干透待用。

崀山之旅

文/邹雨晗

八月,我们“宝庆童星夏令营”全体营员们来到了崀山。百闻不如一见,两天的游玩让我们兴奋不已,深深感受到“崀山山水赛桂林”这一美誉的确名不虚传。

鬼斧神工——辣椒峰与骆驼峰

正午时分,我们到达辣椒峰景区,那些原本因坐车感到疲惫的同学精神为之一振。走下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栩栩如生的大辣椒。它拔地而起,把辣椒尖直直地插入地下,俗称“钻地仙椒”,这一形容也是绝了。更妙的是,石身略显赤红色,石顶有少许植被,恰似辣椒的蒂,它傲然挺立,千年如一日,真是形似神更似呀。

赏完辣椒峰,我们便开始攀爬骆驼峰。早就透过车窗看到那匹驰骋的大骆驼了,它由四座石峰组成,结构分明,错落有致,与那辣椒峰遥遥相对,好一只想吃辣椒的骆驼呀!我们今天就是要爬过它的两座驼峰。爬到山腰时只见四周山壁挺拔巍峨。又爬了许久,有些同学体力不支,便休息了会,我们以为接近山顶了,再走会儿,竟发现还有一段险梯。众人咬了咬牙,鼓足劲往上爬,终于到了顶峰。清风徐徐吹来,群山在我脚下,令人心旷神怡。我惦起脚,闭上眼,展开双臂,感受这一切。“造化钟神秀”,辣椒峰与骆驼峰的美让我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鬼斧神工。

时光隧道——天下第一巷

早就对“天一巷”向往不已,这次终于能够亲身体会它的神奇了。两石山几乎紧紧贴在一起了,中间是一道窄窄的石梯小路,只见旁边的石壁上刻着五个字——天下第一巷。就是这了,我兴奋地冲了进去,发现光线越来越暗,两边都是石壁,怪吓人的,同学们也都停止了谈笑。

走了几分钟感觉走了好几千米,越往里越静,水珠滴下都听得一清二楚,越来越潮湿,越来越阴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还好有导游在前面指引,要不我一定吓得进退两难。走了十几分钟,光线渐强,缝隙渐宽,终于走到了头。我靠在石壁上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头顶上是一片浓浓的绿荫,真是美妙。出来的感觉更是奇妙,仿佛穿过黑暗的时空隧道,一下子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登高望远——八角寨

八角寨我早已来过一次,它给我的感觉便是雄伟壮观,但这一次却不单单如此。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攀登,我们已精疲力竭,汗流浃背。但总算到了顶峰,站在那里,俯视群峰,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只见群山皆在脚下,群山带着点点翠绿簇拥着这里,座座山峰就像头头鲸鱼把头露出水面。山间有些许雾气,但太轻太薄,薄得像蜻蜓的翅膀;似有似无,更像织女用最轻最薄的蚕丝织出的最轻最薄的白纱巾。只可惜,天气太晴朗,这次没看到壮观无比的鲸鱼闹海。

快乐的时光总会觉得很短暂,从八角寨下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了。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来到最后一站——将军石,这可是崀山一绝。这座近百米高的石柱果真像一位威武、英勇的将军守卫在夫夷江边。

匆匆离开将军石,吃过午饭,我们踏上了归途。望着窗外的青山绿水,我满心的不舍,真期待再次游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