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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抒情散文

2022/12/21散文诗歌

海边抒情散文(精选30篇)

冬日,到海边走走

文/杨锦

不要总是在八月去看海,不要总是在人如潮涌的季节去看海;如果你喜欢海,就该记住:冬天,不要忘了到海边走走。

你的心中真的拥有那片蔚蓝的海吗?

你接受了海的温柔,就一定要理解海的暴躁;你领略了海的妩媚与坦荡,就不该责备海的愤怒与咆哮。

不要去嬉笑于沙滩上拥挤的人群背后,去捡取夏日的欢乐和放荡,你要在沙滩上所有的人都散去之后,到海边走走,即使是深夜,即使是晚秋,即使是寒冬。

悲怆、灰暗、阴沉的颜色,那便是天地浑沌一体的冬之海,沙滩上反扣的小舢板会使你想起什么?

你看到海浪在舞蹈吗?那是海孤独的身影。

你听到海浪在喧嚣吗?那是海寂寞的语言。

海是有生命的。有呼吸有欢歌有悲调有悄悄独语有暗暗哭泣。

她沉默,会使你如入死亡境界。她咆哮,会使你疑骇是千万头雄狮怒奔而来。

海总是把愤怒的浪头化作平静的海面,海是人间最慈祥的母亲,她能默默包容所有的不幸。

冬天,不要忘了到海边走走,以你的身影以你的手臂拥抱海吧!

以你的深深浅浅的脚步,在赤裸的沙滩上书写你永恒的恋情。

冬天,不管有没有雪,有没有风暴,有没有远航的船,你一定要到海边走走,去看看寂寞的海,像看望久别的朋友或远方不知姓名的恋人,给海一点微小的安慰,不要让冬日的海在孤独中感到忧伤。

浪花里的帆影

文/文泽鹏

一连几天的强风,我家的鱼腥味儿被刮得精光,餐桌上能下饭的,只剩下一碟咸瓜脯。清晨,天空依然一片阴沉,风在呼呼地吹,浪在哗哗地喧。几天出不得海的父亲憋得慌,一早便在宅院里踅转,时而仰头揣测风云演变,时而侧耳谛听海潮鸣嘶。忽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蓦地捡起洁白的帽盔往头上扣,做起闯海的架势。灶间忙碌的母亲,赶紧探出头来,无不担忧地劝说:“风高浪白,赌命不如打捱哩!”父亲说:“你懂啥,风尾白头浪,急水好捕鱼!”说着,他只顾扛橹掮网,大步流星往海边赶。

父亲打鱼总是抢风头,赶风尾。他的勇气令我敬佩,但大海传来的咆哮声,又使我对他的决断有说不出的担忧。我也想劝一下父亲。当我赶到海边时,父亲的渔船已经开走,空旷而潮湿的滩涂,只留下他们一串串潦乱的脚印,以及尾随父亲而来的那条依依不舍的黄狗。狗虚张着嘴巴,吐着粉红的舌头,默默地往大海张望。狗的表情告诉我,父亲的船应该驶得不远。我循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滔滔的白浪里,一叶扁舟在晃荡,杏色的帆影像一只蝴蝶,在白色的花丛中翩舞。帆影餐风饮浪,越来越小,显得那么的飘零,又是那么的沉醉,我在心里默默的忖度,它会不会在浪花中醉倒。

傍晚放学了,我忧心忡忡地往家赶,回到院后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鱼香从我家的灶间飘出,锅里还传来“咝咝嗤嗤”的煎鱼声。我跨入家门时,只见母亲在张罗着晚饭,父亲却变戏法似的出现在我眼前,他正忙乎着拾掇网具呢。我悬在心里的帆影,并没有在浪花中醉倒。我惊讶地问父亲:“爸,今天风大浪恶,是祖灵保佑你打的鱼吧?”父亲瞪了我一眼:“傻孩子,渔家靠海边,不用问神仙!”

掌灯时分,母亲在院子里摆起了晚餐。她端上了煮得乳白的马友汤、煎得焦黄的马鲛片,院子里弥漫着诱人的鱼香。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姊妹五个流着涎水眼瞪瞪地围起了饭桌,筷子在盘碗中欢快地飞舞,餍足的笑意荡漾在我们的脸庞。而父亲只顾小口地呷酒,嘬着鱼鲠,心有旁骛地仰天而望。母亲见状揶揄道:“看你呀,鱼虾丢着不吃,只顾望星望月,你莫不是想摸天吧?”父亲眯缝着眼睛说:“正是摸天呢!谁个海上谋生,不懂得摸一下老天的脾气,大海迟早得谋他性命哩,懂吗?”他埋下头,又呷了一口酒,得意地说:“云往东,车船通。明天又是打鱼天!”原来,正当我们沉浸在鱼香之时,父亲又在谋划着另一场渔事了,他总是动用自己的智慧、勤劳和勇敢,灌溉着这个家的生计。

父亲十六七岁就跟随祖父驾舟踏浪。几十年的闯海生涯,阳光给他镀上烤鸭般的肤色。自我记事时起,我所见到的父亲,是一个脸庞黑里透红,四肢黝黑,魁梧硬朗的汉子。直到有一天,父亲光着膀子洗澡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父亲衣蔽之下的肌肤,竟然显现出一记雪白的印痕,那个雪白是我不曾见过的,与我见惯的黝黑对比,反差是那么的强烈,我简直不敢认同这个存在。我好奇地打量着父亲的身板,那个白皙的印记,仿佛他换上了雪白的T恤。我从“T恤”上似乎读到父亲曾经的秀俊,奈何流年和生计,过早地涂改了他的容颜。

父亲枕着南海的波涛长大,风里来,浪里去,不仅修得一身渔经,而且练得一身好水性。无论是浪尖踩水,还是激湍潜游,他都玩个得心应手,水性熟练,堪比梁山泊旁石碣村的阮小七。在无数的闯海日子里,父亲既领受过大海的温厚,也领教过大海的暴戾。他深知自己海上营生,就像在虎口夺食。夺食就得审察大海的脸色,揣摩大海的禀性。天上每一朵云的来去,地上每一阵风影的摇曳,海里每一层浪的吟哦,都会牵动他的神经,因为这就是大海的脉息,它关乎我们的饭碗。因此,父亲聆风听雨,就像看戏听曲般的投入和着迷。

后来有了收音机,父亲简直把它当成捕风捉影的工具。傍晚六点,天气预报之前,他早早就搬来一把椅子,搁在院子里,把那台方方正正的“红灯”牌收音机摆上去,扯出细长的天线,守听起风云变幻的电波。广播开始后,他越加贯注扬声器,像个乖乖学子聆课的模样,捕捉着有关他“地盘”风吹草动的点点滴滴。或有风起云涌,他疾首蹙额;风平浪静,他则眉舒眼展。小时候我不懂得看云识天,但久而久之,我轻易地从父亲的表情上学会了识天——他若灿笑,便是晴天!

早春二月,正是琼州海峡黄花鱼汛旺发的季节,父亲又盼来了一个打鱼天。这天凌晨,我被一波雄鸡打鸣声吵醒,迷糊中我摸了一下身边的父亲,却不见他的身影。我正疑惑的当儿,一阵高亢激昂的海螺号声从海边传来。这是一个出渔的集结号,原来父亲赶汛去了。鱼汛之际,一刻千金,他得抢在黎明之前赶到渔场,趁着湍流撒网,说不定会弄个满载而归。难怪父亲看到向晚的星星,总有掩不住的笑意,入夜后又寝不安席,显得亢奋和不安。

傍晚时分,又一阵螺号声划破渔村的寂静,这是一种渔归的凯旋号。我赶到海边时,只见鳞波万顷的大海,斜阳夕照,金光灿灿,归帆点点。陆续抵岸的渔船,渔夫们吆着粗犷的调子,带缆抛锚,渔妇们解鱼理网,上演着一幅渔舟唱晚的图景。父亲从图景里走出,他唤来大哥,扛着丰收和夕阳往家里赶。黄昏的院子洋溢着收获的喜悦,母亲在鱼筐前弯下腰,一边拣鱼,一边掐指喃喃地盘算:“老大13块、老二11块……够了,五条名够报了。这回开学用不着赊数喽!”是的,父亲的一网,把我们兄弟姐妹的学费打捞回来,也把笼罩在母亲脸上的愁云打消。

渔村的夜生活单调。父亲最大的乐趣就是谈渔论海。晚饭后,他喝得微醺,涨红着脸就往村东的那棵大榕树下凑,这是他消遣的好去处。榕树头下常常聚集着村里的渔民,这种看似漫无目的的聚会,更像一个学术沙龙。朦胧的夜色下,他们围着一杆水烟筒,抱膝而谈,话题多涉渔事,诸如琼州海峡湍流的航行、硇洲岛渔场九月的虾汛以及雷打沙三角浪的险恶,都是他们的谈资。谈论中,时有因观点迥异起争执,他们会激动得歇斯底里,甚至脸色铁青。那个热闹,直把渔村的夜聒得崩。父亲算是一个资深的艄公,论渔一向都逞强。那次他跟二叔谈到避绕“阎罗门”的问题,意见相左,争得面红耳赤,像是输了一条船似的激动,惹得妇孺皆围观。最后在母亲和二婶的劝解下,才得以平息。但两人却因此心生芥蒂,有好几十天互不理睬,颇为尴尬。没想到渔场也有激烈的斗争哩。

七十岁那年,父亲身板硬朗得不减当年。我劝他不要行船了,把他接到省城,可他没住几天就呆不住了。那夜,他从床上慌忙弹起来嚷嚷,我的船,我的船呢?我说船在乡下哩,他有些懞憧地说,不是起了好大的浪吗?原来,他把城市喧嚣的声浪听成了海浪。我知道父亲想海了,他梦里梦外萦绕着大海和渔船。我把他送回了老家。

终于,父亲不能捕鱼了。他一辈子在海上谋生,大海无法谋去他的性命,是病魔叫停了他闯海的脚步。这个结局,他很不服气。他说他跟大海的博弈还没有输赢。遵照他的遗愿,我们选择了一个望海的高岗,让他对海长眠。十多年过去了,每当走在他的坟前,我望着浩瀚的大海时,仿佛当年的帆影还在浪花里晃荡,帆影之下有一个艄公,那个艄公就是我的父亲。

家乡的鱼街

文/林帝浣

我的家乡,是南海边一个历史悠久的小镇,海产丰富。人们饭桌上,最多的就是那些来自大海馈赠的海鲜。

提起海鲜,许多人会想到高昂的价格。其实在一个普通的海边小镇,海产的价格并不昂贵,许多常见的鱼虾和青菜猪肉价格差不多,除了一些很少见的品种。

家乡的菜市场,有一条短短的鱼街。

每当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从海边赶回来的鱼贩子们和买鱼的人们,就会挤满这条小小的杂乱的街道。

每次回老家,天天去市场买菜,最喜欢逛的就是鱼街。

因为季节性鱼类的迁徙,某些时候会有大量的同种鱼类上市,价格会非常便宜。

于是鱼街里,每每呈现出变幻无常的趣味,每天都会有一些新的变化和惊喜。

在鱼街,逛累了,有时会坐坐,和鱼贩子们聊聊天,讨论一下行情和生意经,不知不觉和他们混的很熟。

这满是鱼腥的小小一段鱼街,就是他们每天工作和奋斗的事业场。

每天的吆喝、议价、讨论、争吵、成交,就是他们的工作内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就这样忙碌地逝去了。

家乡的海鲜虽然不贵,但家乡的人们吃海鲜却非常挑剔,特别是对海鲜的新鲜程度。

如果海鲜使用冰块冻几个小时,口感就会大为逊色,价格也会下跌一半。

对这种新鲜程度的苛刻要求,也使得鱼贩们异常忙碌,他们大都使用摩托车作为交通工具,每天到海边等待出海归来的渔船和即将收拢的大网。

然后看货、议价、谈判,成交之后,匆忙的把新收购的鱼虾蟹贝装在扁圆的竹框里。

这种竹框是特别设计过的,口宽底浅,通风透气,可以有效防止海鲜的腐变。

一阵海边忙碌之后,鱼贩子们开着摩托车,海边飞驰直到市场,然后开买。

这样才能满足挑剔的顾客的要求,买到较好的价钱。

从事鱼贩这一行工作的,多数是中老年大叔。

不需要太多的本钱,海鲜这种货物本来就是每天进货每天清货的,但是需要对海产具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同时也要善于经商的种种技巧。

他们在家乡的社会地位和收入,属于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的一群。

他们也会为一些小利而高兴,也会为一些损失而懊恼。

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读书离开了故乡,也许我也会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吧。

所有的职业不过是谋生的手段,所有的生命不过是一场过客。

就像海鲜,种类繁多但是滋味相似。

鱼贩子们虽然大多口才甚好,每天都有大量的时间在叫卖和谈判上,但其实却属于沉默的那一群。

他们每天的工作充满戏剧性,但又单调乏味。

他们常常奔走在海滩、乡间和市场,但不会像海边的一个游客感叹景色的美丽,对于海边的美丽阳光能避则避,不会对日光浴有什么兴趣。

他们生活不算很好,但也不差,虽然平凡却很乐观地活着。

有些人我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从我小时候就在这条鱼街上从事卖鱼生意。

许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在这里,连鱼街的位置和长度也未曾变改。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事业罢,他们在花一生的时间在做好它。

他们的眼神,常常会让我领悟。

那领悟就是:对待人生,就像对待美味而易于腐变的海鲜,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赶紧烹调。

海边的呢喃

文/风吹馨兰

海,我来了,在深夜潮湿的海风中,我用与你融合的片片柔情,踏进你的细沙,你的海浪,星光一路伴我。此刻,当浩瀚之词在相似的场景中轮番上演,我已然沉醉。学一尾鱼,自由的在浅滩穿梭。明月流泻的光温柔的抚摸着肌肤,我的思绪游离出身体,在广褒与涛声中回旋。

海,我来了,擎着一腔挚爱与你促膝而谈。沉重岁月流经过的尾音,卸去苍凉,有韵致的起伏着。我取了天空中悬挂的云与它合拍,一曲弦子清风便跑出海面,在夜的掌心中,款款舞出七月最后的清凉。

海,靠近你的呼吸,我才懂得,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伤痛太过渺小。当近距离的聆听到你的呓语,我的幸福便鲜嫩成一只细柳,即使途径四季,也会将跋涉的足迹编纂成词章,然后静静的,在光阴中期待下一次的旅程。

海,你看我遗落在你胸前的笑是否惬意?还有,追随在海风中的目光是否可以写成一组明亮的排比句?我与你的珠贝小孩嬉戏时,你是否也会把我认作你的稚儿,无私的将光洁与简单留给我?海,我想,你愿意。

海,你看,朝曦微露了,鸥鸟伸展羽翅,点击着长空。浪花不知疲倦的一朵朵涌来,欢快的在我的脚趾边蹦跳。一夜的洗礼后,我要去睡了,海,你一定得记住我们的过往,以及私语。如果我哭了,或者笑了,都能在你的宽厚里找到释解,那么,我还有什么借口,不让这蓝色的光影继续浸染?

海,其实我的转身与守望都一样。只要心中有你,所有的阴霾都将与我无关。我只需认真倾听每一次潮起潮落,便能跳出五行和三界,找一处僻静的田舍,待我余生。

海,你看,我的长发飞舞,孤独已还给风。我的裙摆粘满细沙,在洒满阳光的海岸边,轻轻,轻轻的,舒展……

看,海水里的草

文/苏会玲

草类也有嗜咸一族吗?绿野上的草也会下海戏浪吗?碧海银沙也能生长翠色吗?生命之舟系于海边三十余年就穷尽海岸真相了吗?

草什么时候长到了海里我可全然不知,这是一带我极少来的海边。在我的常识里没有长水草的海,我最熟悉的是枕着雪白沙滩的海。现在,一群水草从一片蔚蓝里钻出了它们青翠的小尖脑袋,在海浪的推涌下嘻嘻哈哈,摆起袅娜的身姿。上午十点半的微风和暖日轻拂照耀着,我惊奇着,看水与草亲密拥舞,经验中第一次有了长水草的海滩。

正是大海激情时刻,早潮满涨,浸没了整个滩头,海的身躯因充满了丰沛的体液而丰腴动人,她柔柔地起伏着。秋日静好,水面上一片幻美的阳光,迷住了我的眼,水下的世界我看不见,那是水草与海水、鱼儿的秘密。草滩多秀美啊,那一片绿色在海水里一涌一漾的,我丝毫不担心它会被海水的蔚蓝溶解或吞没了去,那是长进海水肌体里的绿,是绿川野对蓝海洋的侵入和濡染!怎么,我竟以三十余年的短暂光阴看出沧海桑田的端倪了吗?!

我坐于岸边一座四面透风的凉亭,背靠朱红的柱子,环顾四周苍色的木麻黄林。这种爱沙恋沙的亚热带防风林根扎得很深很广,是躲过了开发的刀斧才幸存至今的。它们坚守海岸那么多年,没有一丝进化的迹象,一如既往其貌不扬,一如既往歪七扭八,一如既往地掉它秀发般的针叶,落它泪一样的硬果,一如既往地,海边的人们把它们掉落在地的枯果和瘦叶烧成一把火,烹鱼煨汤了去,一切都没有变;不同的是,有一种草开始了对海洋的挺进。

看起来多么纤弱的一个族群,它喜欢大海给它的一切磨难吗?它不怕咸水呛喉、涩水伤肤,不惧风浪折腰吗?或者我理解不了这种草的选择。很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看这草抗风搏浪,然后在一个明媚如斯的早晨,依旧看到它们在海水里欢笑,柔韧的腰肢依旧在碧波里戏浪。

几棵木麻黄树在岸边沙地一处小小的断层上暴露了深褐色的根根须须,潮水在退却,一片浅草滩呈现了,阳光到达了草的根部,我奔过去,看清了那是一张密密交织的网络。草根从沙滩向海底蔓延。秋阳蒸蒸,草滩一刻不停地呼出的微咸略湿的气息裹住了我,刚刚泅完水的草们从头到脚湿漉漉的,我蹲下去观看那些挺秀坚韧的身躯,同时发现了一窝宿于草根的小小尖尾螺,看来是潮退时被它们的鱼朋虾友撇在这里了,它们一定无比热爱这蓐子般舒适的草滩!

海边的凉亭有多少年头啦?都曾歇过哪些人的脚?它尽日看沧海横流,不也够慷慨悲凉的吗?我今天可算是有缘,在一个没有惊涛拍岸的和暖秋日,拥有了一段秀美的草滩,以及岸上这一切风景。

凉亭临海,八面来风。

吃了沙蒜 力道足

文/王寒

俗话说:唱戏的腔,厨师的汤。能烧汤的海鲜很多,但是要烧得像沙蒜汤那般的鲜香绵稠,不容易。如果要以鲜稠一论高下,大概只有河豚汤可以跟它相提并论——河豚汤的绵稠与鲜味,跟沙蒜汤可以一拼,但它不及沙蒜汤的香浓。温州、宁波的鱼圆汤倒是极鲜美,但它的鲜是清鲜,绵稠不够。总之,沙蒜烧成的汤,是浓度很高的那种鲜,配得上用“其鲜无比”四字。我们这里有个“十大名菜”榜,其中有鲳鱼年糕、沙蒜煲、花园豆腐、阿金鱼头、红烧大陈黄鱼、干蒸三门青蟹、原盅鲍鸭、小珍煲海蜈蚣、蟹黄鳗胶、台州首脆。十大名菜中,当然少不得声名赫赫的沙蒜煲。这沙蒜煲名列其中,并非浪得虚名。

沙蒜是种腔肠动物,学名海葵。海葵是大家族,品种多,有一千多种,海边人常吃的这种沙蒜叫星虫状海葵,长得一点不起眼,青黄色,一副土头土脑的蒜头样,像个土包子。它没有同族的其他海葵那般妖艳美丽——沙蒜的同胞大多长得五颜六色,有黄有蓝,有斑点和条纹,漂浮在水中,缓慢地滑行或翻转,像摇曳的菊花瓣,风情万种。

学名叫星虫状海葵的沙蒜长在礁岩上或缝隙间,有时也埋伏在海涂之下,吞食着泥沙中的营养物质,它口部四周的触手在有水的泥涂上晃动着,有人走近,它的触手便“嗖”地缩进泥涂中,涂面竟然不留痕迹,像是踏雪无痕的武林高手。

江南人常吃的沙蒜有两种——球形沙蒜和鸡肚肠蒜,这两种沙蒜都会钻泥沙,可见,台州人把沙蒜叫作“沙钻”是有道理的。球形沙蒜隐藏得比较浅,徒手便可捉到。夏秋季节退潮后,三五成群的海边人便在海涂上,挖捡泥涂下的球形沙蒜。另外一种叫鸡肚肠蒜的,顾名思义,长得像长长的鸡肠,它城府比较深,像《潜伏》中的老特务,不动声色,藏身在泥涂下一米多深处,徒手很难挖到。两种沙蒜都很鲜美,一定要比高下的话,我觉得鸡肚肠蒜更胜一筹。

沙蒜在沙涂上栖息,这厮离不得海水,一离开水,不出几分钟,便软耷耷如一堆烂泥。一放进水中,则蠕动着圆桶形的身子。在水里的时候,它有鸭蛋那么大,做成鲜脆沙蒜汤以后,是那种浓缩了的精华,个头也缩小到只有春卷的一半。

鲜脆沙蒜汤看上去有点浑浊,似不清爽,实际上味极美,鲜味缠绕在唇齿之间,把味蕾的快感勾了个痛快淋漓。对于第一次吃这种汤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震撼,因为这汤实在太鲜、太有味道了!

沙蒜的口感也特别,咬一口,嘎吱嘎吱的,是韧中带着脆的那种,有点像鸡鸭肫,又有点像鲍鱼。沙蒜实在是鲜啊,鲜得简直让人不知他味了,有时来不及多咀嚼几下,咕噜一下就滑到肚里了,等回过味来时,只余满口的鲜香。

宁波、舟山海边大排档烧的沙蒜很入味。沙蒜有红烧的,也有煨汤的。我以为沙蒜还是煨汤好吃,因为味道本真。煨时无须放盐,因其本身已咸,加入黄酒、姜片、蒜头后,用慢火煨熟后,端上来喝上一口,没有不叫好的。

海边人都道沙蒜大补,说有滋阴壮阳的功效,故称之为海中冬虫夏草,我们这里的人叫得直白,管沙蒜叫“海卵”——说是大海的阳物,粗俗是粗俗,不过也可见它补肾壮阳的功效不同一般。当地人形容一个人好吹牛,就说他是“海卵喷天”——沙蒜喜欢喷水,但喷得不远,“喷天”是它的一厢情愿。

外地客人来我们这儿,若是贵客,一桌海鲜里少不得上一道鲜脆沙蒜汤。好奇的外地客人看到这一盅浑浊的汤,常刨根问底,问这是什么,若有女客在,当地人常对视一眼,不肯多说,只道是沙蒜。这样一来,沙蒜倒成了所有海鲜里最暧昧的一种。

我们这里的人一致认为,什么绿豆面炒沙蒜,什么红烧沙蒜,都比不得黄酒炖沙蒜正宗,比不上它有“力道”。“力道”是当地人常说的一个词,这“力道”的意思除了力气外,还有功效之意,但我很难用准确的语言来表述。有一次赴宴,地方领导请客,这位领导十分风趣,沙蒜汤一上来,便煞有介事地向大家介绍说:沙蒜这玩意儿,吃一个有利于身体健康,吃两个有利于夫妻和睦,吃三个不利于家庭稳定。他替我从另一个层面把“力道”二字解释清楚了。

几十年前,沙蒜是渔民餐桌上的家常便菜,一斤沙蒜不过一二角钱。当然,那时的黄鱼也很便宜,不像现在,它们都成了“大牌”,身价倍增,一斤要几十上百元了。

沙蒜的身价越来越高,请人吃饭,为表客气,都要上鲜脆沙蒜汤,但是通常都数准了客人的人头,上的沙蒜不多不少,刚好是一人一只的分量,刚够得上“有利健康”的标准,客人想多吃几只沙蒜,做点“不利于家庭稳定”的事,还没这个机会呢。

海堤

文/庞祥艺

从我们村子往北走,不到一公里有一片稻田,再往北走就到海边了。稻田与海之间,由一条海堤隔开,海堤如苍龙般横卧着。若到深秋时节,堤内稻浪翻滚,堤外碧波荡漾。那一黄一绿的画面蔚为壮观,令人心旷神怡。

小时候,我经常跑到海边去玩耍,那条海堤我也不知道走过多少遍,村民和它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见证了它造福百姓的历史。

父亲曾经告诉我,解放初,村民为了保护农田和村舍,在海边修筑那条海堤。那时候没有机械,修海堤全凭手搬肩挑,用土块将它筑起来。它有一公里多长,截面是个梯形,上底约3米,下底10多米,高近4米。在当时看来,那是一项多么宏大的工程呀。

海堤筑起来,风调雨顺时,它有效地保护了农田和村舍。然而,要是遇到刮台风,用土块筑起来的海堤还是脆弱的,稻田受到海潮的严重威胁。村民靠种田维持生计,如果海堤被海水冲垮,他们一季的汗水就付诸东流了。

记得那年秋天的寒露过后,一场强台风在我家乡登陆。狂风卷起海浪,不停地咆哮着,肆意地冲击着海堤。海堤那瘦弱的身躯,怎能承受得起巨大的风浪呢!海堤几乎全线被摧垮,金黄的稻田变成一片汪洋,农民辛辛苦苦种植的近两千亩庄稼,全部被海水淹没。面对如此大的经济损失,大家都黯然伤心,无奈地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为了生活,村民们不会在自然灾害面前低头,不会让那条遍体鳞伤的海堤继续沉睡下去,更不会放弃那片赖以生存的肥沃土地。在村长的动员带领下,他们很快就重整心情,振作精神,决心把海堤修筑得更加坚固。村里召开了动员大会,全村的劳动力都调动起来,所有的劳动工具都集中起来,积蓄的粮食全都拿岀来,大家都到海边去,参加修筑海堤的战斗。他们用锄掘,用锹挖,用手搬,用肩挑,以最原始的劳动方式向大自然挑战。许多年轻力壮的汉子风餐露宿,坚守在工地上。白天顶着骄阳,挑着泥担,堤下堤上的来回奔跑;晚上,挂起大汽灯继续苦干,海边就是一个热火朝天的战场。镇政府(当时的公社)有位干部到筑堤工地去视察,正遇到天下大雨,工地上的村民全都湿透了,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冒雨坚持修筑海堤。那位干部走到一个姑娘面前,问她累不累,姑娘只是腼腆地回答一句“不累”,挑着担子又往海堤上奔去了。看到这样的劳动场面,那位干部感慨地说: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团结一致,任何困难都能够克服。

大家凭着守护家园的决心,凭着艰苦奋斗的勇气,凭着集体的力量,硬是把被风浪冲垮的海堤重新修筑起来,被海水淹没的稻田又恢复了生机。

村民们都明白,修筑海堤难,那就要好好地维护海堤。吃一堑长一智。遭受那次台风袭击之后,村里成立了海堤维护队,经常巡查,哪里被海潮侵蚀了,就及时挑来沙土填补。特别是夏秋两季,气象台如果有台风的预报,村里就组织青壮年,成立抗灾突击队,提前准备好沙包、竹排和木桩等物资,日夜巡逻在大堤上,随时准备与风浪作斗争。有一天晚上,台风即将登陆了,儿时的我,看见村里几十名青年汉子,手拿电筒,扛着锄头和铁锹,结队往海边跑去。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加上风雨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小小年纪的我心情也为之振奋。

每次台风光顾,都使海堤伤痕累累。村民这样维护海堤,付出的人力和物力太多太大了。为了保护庄稼,保护家园,在上级政府的支持下,我们村实施了加固海堤、根治水患的方案。

村民们运来石头,铺在朝海一边的堤面上,再用混凝土填满石与石之间的缝隙。这样的海堤,就不怕大风大浪的冲击了。为了更有效地维护海堤,村民还在海边种上了木麻黄防风林带,维护好朝庄稼一边的堤面上的野草,使海堤成为抗击风浪、守护庄稼的钢铁长城。从那以后,农民们种庄稼,再也没有水患之忧了。

人们深知那条海堤的重要,大家都爱护它,自觉地维护它。有位胡子花白的老大爷,经常巡查在海堤上,堤顶哪里有凹凸不平的地方,他就挑来泥沙将其填平。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这样不仅海堤好看,而且光着脚的路人不会踢破脚趾。”

在村民的积极维护下,海堤历经岁月的磨砺而容颜未改。

我到城里工作已经几十年了,但是,家乡那条海堤的故事还铭刻在心里。前几天我回乡下,漫步在海堤上,海水潮起潮落依旧,庄稼春华秋实依然。不管过去、现在或将来,海堤都岿然不动地横卧着,抗灾是它的天职,坚守是它的夙愿。那条海堤凝聚着村民的意志与力量,流淌着村民的汗水与心血,象征着村民的智慧与精神。

每次看到那条海堤,就像看到陪伴在身边的亲人一样,令我感到心安和温暖。只要海堤在,村民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园。

海边的童年

文/彭镇强

采海

海边,自然少不了鱼。记忆中最早的抓鱼经历,是还没上学的时候。那时跟着几个大伙伴,在盐场的北港小码头,用大头针弯成的鱼钩,连上一根鱼线,绑在一根小竹竿上,穿上一条从盐场排水沟摸来的小虾,随意丢在水里,一会儿就能钓上很多真鲷、“沙古”等凶猛的鱼类。有时也会有海鳝上钩,海鳝也是凶猛的货,一拉出水面,就拼命挣扎,卷曲身体缠绕着钓丝,而且满身粘液,滑不溜秋,抓也抓不住,常常被它溜走。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偶尔会钓上一只大螃蟹,其实螃蟹不是钓上来的,螃蟹太贪吃,几只脚抓住鱼钩,小嘴猛啃鲜虾,不知危险之将至,傻乎乎就被拉出了水面。钓螃蟹有个小技巧,就是发现是螃蟹后,还没出水时,提钩要稳,出水后收钩要快。并不是每次拉钩都是兴奋的,有次拉上一条海蛇,一开始以为是海鳝,出水后发现是条灰白相间的大海蛇,吓得赶紧丢了鱼钩!

海岛上有一种捕鱼方式——“捉网坪”,就是在退潮后宽阔的海滩涂上,每隔十米左右竖起一根木桩,最后围成一个弧形到海岸上,沿木桩下面埋下一张长长的、网眼细小的渔网,底端固定在海底,待海潮涨满后,渔民撑着小船用竹钩把渔网的另一端勾上来,挂在木桩的顶端,这样就形成一张大围网,随着海潮游近岸边的鱼兵蟹将就被围困在围网里面,退潮后一个也跑不掉。那时“网坪”是盐场附近村庄生产队的,“捉网坪”时,生产队的渔民先把能看见的鱼虾蟹抓走,但往往捉不干净,其他人就可以跟在后面“拾网坪”。

“拾网坪”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调皮、勇敢的小青年、小屁孩,常常“越线”冲到渔民的前面去抓那些显眼的大鱼、大虾,收获大,付出也大,经常被渔民投掷海泥驱赶,脸上、身上处处“挂彩”。另一种是吃“技术饭”的,“捉网坪”的人流走过后,滩涂的浓水浆慢慢变回清澈,遗下的鱼惊惶的躲在人们在泥泞中踩下的“脚窝”里,很容易被发现、被抓;最讲技术的是抓虾和蟹,虾和蟹都有在泥水里隐身的本领,在泥泞里它们或前后或左右摇晃身体,身体大部分就都陷在泥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和触须,而且颜色还和海泥一样,不易辨别,要发现它们就靠眼力和经验。

我很小就跟母亲去过“拾网坪”,母亲的娘家在南三岛,她也是在海边长大的,是抓鱼虾的高手。我得母亲的“真传”,虽不是高徒,但也常常能抓到很多鱼虾螃蟹,被伙伴们视为能手。

“拾网坪”是快乐的,但也有危险。海里有些鱼是有毒性的,被这些鱼的刺刺到,会很疼痛。毒性较低的是泥猛鱼,被刺到会闷痛,毒性较大的是老虎鱼,老虎鱼常生活在浅滩,善于伪装,肤色与浅滩小石头、海草相似,一不小心踩到,就会从脚掌痛到大腿,甚至腹股沟的淋巴结会短时肿大,甚是痛苦。还有“沙毛”,毒性比老虎鱼还大。浅海地区见过的毒性最大的是蒲鱼,蒲鱼背部和尾部都有一根大刺,被扎到的话,痛苦非常,我多次见到“拾网坪”时被蒲鱼扎到的小孩,抱着大腿坐在海边哭爹喊娘,情状颇为凄凉。幸好我运气佳,被泥猛鱼、老虎鱼刺过,没有尝试过“沙毛”鱼和蒲鱼的厉害。被毒鱼刺到时,有伙伴安慰我,说是等海水涨潮了就不痛了。那时信以为真,真的以为疼痛与海潮之间有关系,后来慢慢才懂得,那是因为时间长了,鱼的毒性慢慢消失了,也就不觉得痛了。

周末,或是暑假,是采海的好时节。海岛的滩涂很长、很宽阔,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海产。“南排线”盛产花蟹,但离得较远,开始退潮时下海,追逐着潮位去到“南排线”,篓满筐满后,又被潮水追逐着回来,回来时往往饿得抬不动腿。六月天,抓青蟹很有趣。六月的太阳很猛,退潮后滩涂的浅水被太阳晒得滚烫,潜藏在泥水里的青蟹忍受不了,踮起八只脚,张着两只大钳,远远望过去,如一队队投降的俘虏,走近一手一只,手到擒来,非常轻易。

童年的时候,海产很多。记得有次小妹放学回家,走的是海边的路,不经意间,竟然捡了满满一草帽的软壳青蟹。我曾经在海边捡到一小张破烂的刺网,随手丢在家附近的水沟里,第二天拉起来,竟然挂满了碰头、尖头,以及其它叫不上名字的鱼,还有青蟹和虾!

还有一次,我去“摘猪菜”,就是去采摘喂猪的野菜,我来到盐场的排水沟边,把一枚穿上小虾的鱼钩抛进水里,绑着鱼钩的鱼线另一端绑在水沟边的小灌木上。当我采摘好猪菜回来,拉起鱼丝,竟钓上来一条两三斤重的花鲈鱼。每年清明前后,南风渐起,海边都会有很多大墨鱼漂上岸,一个星期天早上,我到海边闲逛,在海边捡到近20只海上漂来的墨鱼,带回家给母亲宰杀干净晒成了墨鱼干。

冬天盛产的大对虾,剥掉壳,放在锅里煎,滴上几滴花生油,艳红的虾膏流趟满锅,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一锅杂鱼,加进几条虾,几只螃蟹,几条章鱼,煮开,热气腾腾,鲜味四溢,几十年过去,至今令人回味!

上学

海边的童年,不仅仅是玩。七岁那年,我也走进了学校。我就读的小学是岛上村庄办的学校,离家约有二、三公里。

上学的路,有点远,路上既有快乐,也有艰辛。我们盐场一帮子弟,上学时常常是结伴而行,三五成群。路上是我们交流一天见闻和感受的好时光,学校的一件趣事,看过的一部电影,出城的同学见到的稀奇事物,都会成为我们交流分享的话题。时时会听到有伙伴模仿某部电影中的角色引起的哄笑,或见到某个同学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的有趣经历。

我们上学的路是一条泥沙路,有些路段用泥巴铺填过,坚实平坦,有些路段纯粹是沙子,松软难行。沙子路除了松软,还有个特点,夏热冬凉。夏天的中午,灸热的太阳把沙子晒得滚烫。那时我们上学通常是光脚的,走过沙子路段时,脚掌踩在沙子上,就像踩在火热的铁板上,只能踮着脚尖快步跳跃着前进,每走几米就跳进路边矮小的木麻黄树的小块阴影中,歇息一会再走,这样重重复复好长一段路。冬天寒露之后,夜里通常有霜冻,早上沙子变得冰凉,赤脚走在上面冷得有点发麻。

上学路上经过一个晒谷场,秋收之后很多稻草堆放在晒谷场上。那段时间我们刚好看过红军长征的电影,红军穿的草鞋启发了我们,我们用稻草卷成绳子,也学着打草鞋,穿着自己做的草鞋“长征”到学校。冬天上学不仅脚冷,有些路段是经过农田的,寒冷的北风无遮无拦的刮过,衣衫单薄的我们有时会冷得牙齿打战。为了取暖,我们想到了一个方法。那时野地、路边长有大丛的簕古林,这簕古树应该是和铁树、桫椤同类的古化石植物,有些枝杈干死了之后慢慢腐朽,中间松软,富有纤维,容易点燃。我们折来路边干朽的簕古木枝杈,一人一根,用枯叶点燃后像举火炬那样举在手中,在空中挥舞一下,点燃的那端就会冒出火苗,火苗的温暖伴随着我们上学、放学的路,也伴着我们度过寒冷的冬天。

为了能帮助父母亲,放学后我尽力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有时会跑到海边捡拾一些海上漂来的渔船丢弃的塑料缆绳、塑料浮标卖给收破烂的,换点钱帮补家用。每年春夏之交,海上都会漂来很多墨鱼壳,墨鱼壳可做药材,镇上的药材店有收购。

有一年放暑假,我捡了不少墨鱼壳,浸泡晒干后,邻居伙伴邀我一起挑去镇上卖。父亲并不赞成我去卖墨鱼壳,但拗不过我,就给了我一块钱作伙食费,叮嘱我要注意安全。那天早上三点钟,我们就起床出发了。盐场离镇上有十五公里的路程,一路要经过海边、农田、树林、村庄,路并不好走。一路上满天星斗,萤火虫在路边的草丛里飞舞,蟋蟀吟着情歌,树林里不时传来几声受到惊吓的不知名小鸟的鸣叫声,启程的一段路还是充满诗意的。我在家里干的家务不少,但挑东西却不多。挑着三十多斤的墨鱼壳,踩在松软的沙路上,走了不长一段路,我就脚软肩疼了,不时要停下来歇息。走走停停,从东方升起启明星,接着亮出鱼肚白,再到太阳腾空而起,一天的时序变化,伴随着两个年幼学童艰辛的生活之路。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跋涉,早上七点多钟,我们终于到达镇上。待药材店开门,我们把墨鱼壳挑到收购台。令人意外的是,店员说我的墨鱼壳浸泡时间不够,含有盐分,回潮了,达不到收购标准,不能收。这么远的路途挑来,又怎么挑回去?如何向不同意我出来的父亲交代?想到这里,我躲到药材店的角落里,难过得偷偷掉眼泪。好心的店员看到我难过,同意减掉二斤重量,把我的墨鱼壳收了下来。这一担墨鱼壳,我卖了十六块钱,是我这么大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钱!经历过这次卖墨鱼壳之行,我对生活的体验更加深刻了。

1980年夏天,我读完村小学附设的初中一年级,考上了镇上一间附中的初二年级,即将离开海岛,开始新的生活。然而,就在这时,我差点遭遇没顶之灾。那年8月,收到一个大台风即将向海岛方向刮来的预报,正在市区医院陪护因肺炎住院的弟弟的父母亲,在台风登陆的前一天赶了回来。第二天,风大雨急,到傍晚天将黑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怪异的轰隆声,往窗外望去,只见一股洪流从远处向房子这边滚滚而来,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海啸的我还以为是大雨带来的水流。父亲也看到了洪水,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让母亲背起弟弟,叫我赶快往盐场办公楼跑,他拉着母亲和两个妹妹随后赶来。我们冲出门的时候,海啸带来的洪水已经没及我的腰部。从家里到盐场办公楼约有两百米的距离,两地之间是一条高出地面约一米的,相当一条堤坝的简易公路,中间还跨过一块菜地。我们冲上公路,向办公楼方向狂奔。一路上骤雨狠狠地抽着我的脸,狂风几乎把我刮离地面。在我们刚刚跑过横跨菜地那段路的瞬间,凶狂的海啸就把道路冲垮!如果我们稍为跑慢一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逃过这一劫,那年9月,我到了镇上读书,离开了海岛,也结束了我的海边的童年生活。

我的海边的童年,有生活的艰辛,有人格的欺侮,有学习的挫折,但更多的是童年的纯真,童年的善良,童年的活泼,童年的快乐,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海边

文/西岸

“一带平沙绕海隅,鹿栏山下亦名区。好将白地光明锦,写出潇湘落雁图。”清代诗人刘梦兰写这首诗的时候,彼时的沙滩是否如此时呢?望着前来旅游的人们,面对着这个“万步铁板沙”有感而发的样子,我心里一边嘲笑别人的矫情,一边自己也在矫情地发着感慨。这样嘈杂的纷繁俗世中,的确需要有一个地方让心灵休息。

或许,在这样的季节里,赤足走在软沙上,听着那踩在沙滩里的声音,那赤足与地接触的纤细的天籁般的声响,是在办公室僵硬太久的灵魂的喜极而泣,也是沉闷一个季节烦躁太久的彻底放松。

我喜欢早晨迎着露水跑到海边,迎着大海呼喊。这样的海岛小城,家与海的路途并不太远,很庆幸生在这样一个地方,能够面朝大海;很庆幸活在这样一个海岛,能够有地方停下来理理心中的涟漪,“发现夕阳仍在世间无疑是美好的”。

假如不是生在海岛,面对春絮般赶不尽的纷繁芜杂,我的眼睛是否还会这样满含感激和微笑?是的,假如不是生在海岛,我的眼睛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依然会带着感激与自豪?虽然未必是生活在海岛的人都能够纯粹地满含感恩的心,但假如有大海一半的热情和纯真,我们面对生活中的一些冷漠,烦恼或许真的会少得多一些。

生为海岛人,其实对于大海的认识未必是最全的,但应该是最真的。海,给了我们太多的美好,虽然偶而也有不开心,但它还是宽容地赐予我们无限的财富。在海边,将目光投向辽阔的大海深处,任凭海风吹拂,虽然有一些海腥味,咸咸的不知是自己的泪还是大海的泪,但用自己的耳朵听到来自大海深处的澎湃之声,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不值得一提,似乎所有的所有只是自己给自己的烦恼。

闲时,去海边看看海,或许是我们海岛人最便宜的享受,然而却也是内陆人最奢侈的梦想。去海边,看看海,会在看海中体味到海的百味与人生的哲理。生活就是看海的过程,生命也是看海的过程。

我爱这蔚蓝的大海

文/孙兴悟

今年春天,东西扶贫对接工作全面铺开,山东省青岛市对口帮扶甘肃省陇南市,我有幸远飞青岛开展司法行政领域东西扶贫对接活动,生平第一次见到了浩瀚的大海。对于我这个生长在甘肃陇南大山深处的人来说,大海给我的印象太深太美了。时过半年,再临青岛,再见大海,犹记当时之情之景。

海之初印象

飞机飞临青岛上空已是下午五点多,透过机舱椭圆形的窗,我第一次在高空看到了青岛全貌和浩瀚无垠的大海。远处一轮红日西坠,海面衍出红艳灿烂的万丈霞光,海天相接处,船帆摇曳着和晚霞辉映,天衬托着海,海倒映着天,我已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俯瞰眼下一片红瓦绿树,高楼大厦在蔚蓝色的海岸线上连绵不断,这就是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比我想象中的更漂亮,更壮丽。机舱里的人被这晚霞铺衬的美景渲染,心情都莫名地激动起来。这也就是我对大海的第一印象。

听海

飞机降落后,夜幕已经拉开,经过一个小时车程,终于下榻崂山区海口路青岛司法培训中心,听青岛市司法局接待的同志说,这里离海很近,只有五百米左右。于是,我想着饭后可以去海边亲近一下神往已久的大海,一顿丰盛的海鲜也就草草了事。我迫不及待地乘着夜色,沿路奔到海边,渴望一睹海的风采,可是,远处的大海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奔腾的海的呼啸声,如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动荡与咆哮,摄人心魄,令人生畏。由于第一次来到这陌生的海边,对地形也不太熟悉,我怯怯地不敢接近,怕前方一不留神就是深渊。于是,只能沿着栈道微弱的灯光前行,听海的呼啸声,痴痴地遐想着海的模样。激动,神秘,向往,心怯,失望……原路返回,在寂静的房间里,依然能听到大海的呼啸声,我听着,想起了曹操的“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想起了海子的现代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想起了唐代的诗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和“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想起了苏轼的“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更想起余光中的《舟子的悲歌》,“一张破老的白帆,漏去了清风一半,却引来海鸥两三”……遐想着,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观日出

第二天晨曦微亮,我就沿着昨夜的路来到海边,大海的模样初现在我面前,通透深邃,宁静温柔。虽然天不是很亮,但海天相接处已然有一道不可阻挡的光明,我知道那是太阳即将升起来了。我依稀看见海面上渔帆摇曳着的模糊影子,有的向太阳驶去,有的向岸边驶来,还有点点海鸥的倩影,在海面上翱翔,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向岸边涌来,远处礁石勾勒出轮廓,一切都铺排出一种清晨的水墨诗意。海的声音依然和昨晚的一样,但我已不再害怕,因为所见前面并非深渊,而是柔软的沙滩。连绵不绝的海浪一次又一次拥抱沙滩,拍打礁石,飞珠四溅后又倏然回归大海。我则在清晨的微亮中激动万分,拿出手机,不停地拍摄,发朋友圈,仿佛要让所有的朋友都看到这美丽的景色,但写心情时我却只剩感叹词“伟大”,昨晚的那些诗句一句也想不起来,只妄图用相机记录下这美妙的每时每刻……

不一会,海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光越来越亮,海面上海鸥和渔船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兴奋,我呐喊,我在海边狂奔……这就是我大中华伟大的海疆,我激动得不能自已。

太阳终于跳出海平线,一下子,整个世界光明了,强烈的光照射着大黄海,照射到岸边美丽的高楼大厦,照射到海边的奥帆中心,照射到红瓦绿树,照射到整个青岛。强烈的光照射着我的眼睛,让我不敢直视海天相接处。这时,海边早起晨练的人越来越多,海鸥成群结队翱翔海边捕食,渔船大部出海打鱼,山青海碧,红日初升,朝气蓬勃,美丽的青岛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结束一天的工作已是下午四点,和同事换了休闲服饰,直奔大海,在海边,我们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走在沙滩上,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享受着海风的温柔。突然间,海边一位吉他手迎风弹奏着台湾歌手郑智化的一首老歌———《水手》,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回响。我记得歌词大概是:“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的呼吸,耳畔又传来汽笛声和水手的笑语……”

不同的海

接下来的几天,我得闲游览了青岛的崂山、栈桥、五四广场、八大关、奥帆中心、金银沙滩……这些着名的景点,都与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它们从不同角度诠释出大海的永不单调和魅力无限。对于我这个常年身处大山深处的人来说,海的美丽仿佛永远也看不完,海的魅力仿佛永远看不够。我穿越了海底隧道,横跨了胶州湾跨海大桥,看到了国家深海基地和天然良港,参观了祖国的军舰,登上了远洋万吨巨轮……我感受着不同的大海的魅力,赞叹着祖国的强盛……大海仿佛是一部永远也读不完的书。

结 语

几天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我们收获满满。离开青岛,离开大海,当飞机再次飞上高空时,透过机舱的窗,我再睹青岛与大海,如初来时一样美丽……再见了,美丽的青岛,我爱你,蔚蓝的大海。我相信,通过东西扶贫对接,我将经常有机会再临大海。或许那时,我将带着妻子和爸妈一起来看海,领略海的趣味,品尝海鲜的味道,光着脚丫,将一家人的足迹留在美丽的沙滩上,留在祖国蔚蓝的海岸线上……

日照之海

文/张艺涵

今年放假,我有幸去了日照,圆了我的大海梦。

我们长途跋涉,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美丽的阳光之城——日照。日照这座城市干净漂亮、环境优美,但我最向往的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当导游说穿过广场就可到海边时,我格外兴奋,迫不及待地冲下大巴,狂奔而去。

穿过人群跑到海边,我一下子被眼前的迷人风景给惊呆了: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远处一片朦胧,天和水巧妙地交织在一起,都分不清是天还是水了。这简直太梦幻了!我就像在做一个美丽的梦,我特别享受这样的梦!

在海浪声中,我也急切地跑进海里踩踩水。沙子软绵绵的,海水冰冰的,海风凉凉的。我尽情地享受着这夏日的清凉,一个个浪打过来,把我的短裤都溅湿了,但我并没有觉得扫兴,反而更乐,笑得更加放肆,没有了女孩子的矜持。霎时,一个浪花溅到我的嘴里,我尝了一下,咸咸的,我想这就是海的味道吧!

我们又坐了帆船、快艇,感受了海的壮阔;出海捕鱼,感受了海洋生物的奇妙。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日照,离开了日照的海。回家路上,我的脑海只有一幅画——美丽的日照之海。

文/蔡秉宜

海,仿佛与天融合成了一片,而那飘渺的云,则是一朵朵柔软的白色小棉花,镶嵌在蓝蓝的天空之上,一眼望去,那无边无际的海天一片,给人一种放松舒适的美感。

刚到海边,就看到了这一番宛如世外仙境般的景象,我情不自禁地跳下车,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啊!美哉!妙哉!

这海边的空气真新鲜,也顾不上些什么,脱下鞋,就一阵小跑,脚触到了沙,软软的,痒痒的,这种感觉是用文字描绘不出来的。海边,我踩着软沙,望着无边的海,看着那跳跃的浪花,似在欢迎我的到来,那浪花时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脚丫,时而又激烈地拍打着我的膝盖,像个在闹脾气的小男孩。

第二天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我们一家人又来到沙滩上,观看海上日出。只见一阵阵清爽的海风拂过,在海面上卷起了一个不小的浪,那清凉的风像是一双软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抚平了人们烦躁的脾性。太阳,缓缓地从云端处冒出了个小头来,即便只是那一小簇的光,也使整个大海,像镀上了一层薄薄的似有似无的金光,换上了一件充满仙气的衣裳,让人眼前一亮。渐渐地,太阳如害羞的姑娘,遮遮掩掩地慢慢露出了那张红彤彤的脸。海、天、大地一片晕红。

傍晚,海边,夕阳要西沉了,一大片耀红亮紫织满了那片淡蓝色的天,印在了海面上,太阳缓缓地回家,动作竟是那样的优雅,每走一小步,就带走一束紫光,带走一丝温暖,慢慢地下降,缓缓地走远,那太阳似一个无边的洞,要把我拉进去似的。光,暗淡了,只剩下最后一束仅有的光,最后一丝仅有的温暖,瞬,世界沉默了,留住这一寸若隐若现的光。海,似在留恋什么,只剩下这片宁静。终,那太阳结束了今天的温柔,霎时,只剩下了清冷。

结束了,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平静的海,上车。离海,越来越远……

秋长

文/於国安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老家的人把这段消夏的日子唤做秋长。我猜可能是节令到了夏秋时节,日子特别长,或者是渔村人说的秋伏天,热得不得了,难捱过去。其中原因我是不得而知,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对于小孩子来说,秋长是开心的,不用像冬天那样缩手缩脚,放不开身子。尤其对玩兴大的小孩子来说更是如此。眼睛一睁,套一件短裤、背心,扒拉扒饭,立马到外头去了。

秋长里,我一般要到定海农村的外婆家小住10天左右。不知怎么,那时我对渔村一点儿也没有好感,相反有些厌恶,与当地的小孩子也合不来,也许这和我从小生活在农村,由外婆、阿姨一手带大有关。刚开始的时候,我一般一放假就去,后来觉得到外婆家割稻、拔秧等太辛苦,于是我就候些日子,约摸农事忙得差不多了,优哉游哉晃荡着,在那里休息一阵,快到开学时回来。

但我更多的还是待在渔村。一到夏天,渔村是热闹的,渔民要修船,舟山南头山每天有大群的人哄来拥去。要修的船大部分都靠泊在定海弯,居住在剑西岸、东剑、杨梅坑,以及里外南头、七家岙、走马塘附近几个岙门的人,抄近路都从南头山岗走过。那时候,渔民没习惯坐车(再说整个大长涂也只有一部公交车,根本来不及),同时也为了节省几块钱。大家一般早上去,日头下山回,走到南头山岗墩歇一歇,聊会儿天儿,唱几段白戏。如果运气好,部队放电影还可以先得到消息。反正小道消息、大道消息都可以知晓,南头山岗便成了一个情报的中转站。

只是,除了电影之类的消息对我们小孩有吸引力,其他的我们都不关心。我们关注的焦点在海上。秋长一词的概念对我来说,要么是懒洋洋,要么是泥涂。大多是这样的时光,阿菩(方言,奶奶)在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拣着豆子,她背靠着水缸,穿堂风哗啦啦掠过,一歇歇工夫,瞌睡虫就爬上来了,阿菩头一歪,呼呼入梦。她还有一个任务,是看管我们这帮小孩子,不要乱奔乱吵,不要到海边去洗澡。阿妈那时是反对我们到汰横(礁石)头戏水的,怕我们淹死。这方面,她管得相当紧。我有点讨厌她,总觉得她让我在乡人中抬不起头,大海的儿子不到海里去,真是说不过去。

渔村的午后在寂静中潜伏着骚动,配合着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终于有人窜出去了,接下来,三五个人就凑起一伙,冲啊、杀啊,疲了就在树荫下坐一会儿,或者捉知了玩,或者玩打仗。

用不了多少辰光,潮水就露出了。我们一伙人就会跑到汰横上搂泥涂(方言,在海边拾海货之类),捡螺是其中的主要内容,各种各样的螺都有——辣螺、芝麻螺、马蹄螺、黄螺、关门螺,运道好的话,还能发现螺排,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捡起来一点也不费工夫,货品最多的是辣螺。我们搂的时候,心里头没有多大盘算,看到什么多就弄什么,翻汰潢时,看到毛娘(佛手)就撬,瞧见淡菜就摘,发现有涂洞拱(海参)就采。越过沙滩时,看看有人在挖沙蛤,也照式照样地蹲下身子挖起来,但是如果没有带工具,这方面成绩就要差很多了。

有些人讲究,常戴着手套等,一看就不是海边人。对手伤害最大的是捉黄角蟹,礁岩没在海水里,手顺着石头四边找,不晓得蟹在什么位置,你的手靠在它的什么方向,如果是正面冲突,那好,两只蟹钳就毫不客气地把你手夹住了,通常是弄得鲜血淋淋。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换作现在,打死也不会去做。

在海边,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去一趟伤一次,手被蟹夹伤,脚被海边的矗壳、蛎黄壳划伤。海水浸过、泥涂泥抹过,过一夜也差不多好了。当时也并没有破伤风或者感染的事发作,顶多是肿胀几天,红药水、紫药水搽一下也就得了。

整个秋长,我们大部分的时间是花在海上,不是落潮时捡海货,就是涨潮时去汰潢头钓蟹、钓鱼,很少人会记起做作业。倒是阿妈催的很紧,硬逼着我写作业,作业没有完成,没心没肺地骂。我的心里非常郁闷,从来没想到过阿妈的用心。

每年秋长,总有一两个人在海边丧生。阿妈害怕的就是这一点,她希望我一生都顺顺利利的。对她来说,我每一次到海边她都会提心吊胆,害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我了。她的担心从来没跟我说过,所以我每次弄来海货,阿妈也从来不表扬。要是没征得她同意,她就会找茬子,莫名其妙地打我一顿。我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比对起来,秋长带给我的更多的是快乐。特别是现在,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工作在空调房的环境中,我越来越想念小时候在海边的生活,想念一幕幕秋长的日子,怀念那些在海边的玩伴。

海边书

文/崔国发

潮迹

潮起汐落,它不喜欢风平浪静。有点起伏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波浪式前进的,波峰与浪谷之间,叠印着海风的身影。鸥鸟的寻觅,于蔚蓝的邈阔上漂泊,它一直都没有选择退却和归隐——做一个弄潮儿,也许最不愿意的就是这一片大海过于死寂。它痴迷于涛头的醉与狂,放浪形骸者,总是充满活力而富有挑战性。不必说雪浪花的心苦泪涩,也不必说赶海者的魂幻灵空。风餐露宿,特立独行。舒筋活骨,一次血的激荡与澎湃,便能昭示生命的壮志与豪情。一直深深地热爱,与灵魂和血液融合在一起——浪迹四海,永无止境,最怕的就是无声无息,波澜不惊。

河流与大海

高处不胜寒。千年的冰雪,在太阳的观照下,渐次化作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是高原上峰回路转的山谷下面那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吗?它从来就不会居高临下,也从来不自诩位置的优越。河流顺着自己的走向,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大海的浩瀚。哪怕是做大海里的一朵浪花,也比自己藏在深山人未识强啊,相对于大海来说,河流毕竟太小,是大海无声地告诉它,什么才是生命的一种境界。

无边的大海,终究没有因为河流出身的贫寒而嫌弃它。大海之大,是因为它能够热情地接纳。但大海虽大,比起河流来,毕竟是在低处,它能不被河流看低,为此对河流充满着深深的感激。是河流的涓涓之细与潺潺之水才赋予大海的精深与博大。

河流善于以小见大,把姿态放低;大海看到以多胜少,把心胸放宽。它们都是智者,因为它们明智的选择,才成就了自己的心中一个个互补的梦。

海滩上的脚印

有时候海风追问:那遗留在海滩上的脚印,会不会陷得很深?一串长长的脚印,在柔软而厚厚的沙滩上,让人明白了该何去何从。一串长长的脚印,还足以证明,曾经有人在沙滩上走过自己的浪迹萍踪。恋人的缠绵,渔民的凝重,智者的深沉,伟人的坚定……都可以在这深深浅浅中见证,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涉足凹凸不平的海滩,不知道自己将欲何往?无路之路,无路之孤独的路,渡过生命之舟的波影流痕。执子之手,在漫长的沙滩上,艰难地跋涉,披阅,沉吟——一个浪接一个浪,汹涌地惊呼着浩瀚的声音。一串脚印往往被写在潮落之时,一串脚印,一旦被一阵巨浪带走,冲激,抚平,乃至于海水一一删去,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伫足:海滩上空无一人。仍听见海风追问:那迷途知返的浪子哪里去了?那敢立涛头的弄潮儿哪里去了?一串串歪斜的脚印,融入无边的海潮,时深时浅,时有时无,有痕无痕,无无有有,大无大有,无有相生。行走的人始终铭记,可无情的海水却在吟哦:浪淘尽……

海滩上的脚印,在哪里?在即不在,不在犹在。空茫茫的海滩,只剩下咸涩的海水了,眼泪和螺,都没有了。归寂:以一颗平常心。或许人生本该就要淡去自己的脚印,一个人的脚印毕竟微不足道,谁也不要指望,在烟波浩淼的江湖或浅尝辄止的海滨,浪得一世虚名……

海贝

早就知道,它们会有这么一天。曾经呼吸海浪的贝壳,又被海浪带到干涸的沙滩。席卷到沙滩的,不仅仅是这些贝壳,还有椭圆光滑的卵石。

潮汐中搁浅:海水和泪都是咸的,这些贝螺的泪,被岁月风干之后,越来越变得沉默寡言。它们或许已抵达宿命之终,搁浅也并非它们所愿。

谁不想在碧蓝的海水中弄潮或者深潜?作为珠贝,谁不想聚日月之精华,让自己的灵与肉,在万顷风涛的淘洗中晶莹剔透?但它们现在是沉默的,现在的它们,连一声叹息也没有。

深海无边,也不知道它们沉在海底,苦苦追寻了多少年。有时,它们中的一员,或许还在风暴突起之时,在坚硬的礁石上撞成一块块碎片。隐遁于深渊,它们有着许多潮湿的梦。委身沙粒遍布的海滩,这些虚空的贝螺,被孤独烧灼成一种精神之渴。沧海桑田。一生背负着重重的壳,于蜕落的夕晖中瞩望——那曾耳鬓厮磨的珊瑚与海藻不见了,那出没于海波的鲸与蓝鲨也不曾相见……

如果,海浪真的来了,那么,被带回大海的,一定是这些贝壳在风中呢喃的思念。只是,它们是否还能走过从前,把水浪洪钟般的声响蓄藏,让一万年相守的誓言亘古不变?

海边的童年

文/彭镇强

小海岛

父母在海边工作,所以我的童年也是在海边度过的。

那是一个小海岛,在雷州湾的一隅,偏僻遥远,交通不便。后来有了堵海工程,才与大海岛连在一起。这个小海岛,其实就是雷州湾的海潮带来的泥沙冲积而成的一个大沙洲,能居住的范围,方圆不过几平方公里。靠南一边,是一条狭长的沙坡,长约五、六公里,最宽处也就一公里左右,最高海拨不过五、六米而已。这沙坡地是岛上居民的居住之所,房舍散布。涨潮时,海浪拍打着沙坡下面洁白的沙滩,涛声阵阵,海风徐徐。退潮时,沿岸露出几百米宽的海滩涂,鱼欢虾跃,螃蟹横行。中间的大部分,是岛上唯一的村庄耕种的农田,中间靠西一端,就是父亲工作的国营盐场。小岛的北面,是几千公顷的滨海湿地,上面海汊纵横交错,海草遍布,各种品种的红树林高低不一,层层叠叠,海鸟众多,秋风起时,这一带的海鸟成群结队,时起时落。这样的一个地方,真的是放纵童心,无拘无束的儿童大乐园。

玩水

海边自然离不开水。童年是泡在海水里长大的。每年东南风回来的时候,天气就转暖了,这时,大海就成了我们的天然浴场。在浅水滩里游水嬉戏,打水仗、比游速是常规节目。有时候,调皮的小朋友会扮“水鬼”,潜到水底把正在游泳的小伙伴拉沉到水下,或抓住站在水中的小朋友的双脚,吓得他们嗷嗷叫。有些胆大的孩子,会爬上附近的小码头,模仿电影纪录片里跳水运动员的跳水动作,从小码头上一跃而下,可是他们总是模仿得不像,大部分人是双脚蹬踢着跳进水里,一些人用我们戏称的“阿伯勒”姿势张开双腿跃进水里,更有些小伙伴,掌握不好动作,直挺挺的横砸进海里,水花四溅,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在海里玩也是有危险的。有一次,我们想游到一艘离岸100多米远的小舢板上玩。当时正值涨潮,我们垂直于水流方向往海里游。几个伙伴里面,我的年龄是最小的。由于海流湍急,我被海流冲离小舢板的方向,任我拼命划水,我离小舢板越来越远,逐渐体力不支。好在我那时年龄虽小,却也聪明,赶紧放松身体浮在水面,随水漂流。几个年龄大水性好的伙伴先爬上了小舢板,解开缆绳,急忙向我这边划过来,把我拉上船。我靠在船边直喘气,半天缓不过劲来。这是我在海边生活里的几次遇险经历之一。

沙滩上

海边生活是少不了沙滩的。那时小岛沙滩的沙子几乎还是原生态的,洁白细幼,光脚踩在上面柔软舒适。

海边生活最惬意的莫过于在海边吹海风了。小岛的海边沙滩种满了高大的木麻黄树,绿树成荫。夏日正午,赤日炎炎,在浓郁的木麻黄树荫下,挂上一张网床,躺在上面晃晃悠悠,丝丝海风徐来,晃走了许多疲惫,也晃走了许多童年悠闲时光。

夏天的夜晚,我们常常在沙滩边铺几张蒲席,或在沙滩上打斗嬉闹,或坐在蒲席上,静静地听大人讲故事。神仙鬼怪,民间传说,甚至也有童话,常常听得津津有味,入迷入神。偶尔,听了一个水鬼故事,那几晚我们就不再敢单独往沙滩海边远处走;有时,也会听到一些带有颜色的成人故事,我们也是似懂非懂,跟着嘻哈大笑,这是我们最早的性启蒙教育。记得刚读小学的时候,农历十五前后的月夜,我们有时会把一高一矮两个凳子搬出来,高凳子当书桌,按老师的要求组成学习小组,一起在月光下写作业。皎洁的月光轻泻在沙滩上,海风徐徐,涛声阵阵,海边的童年,连学习都是这么诗意!

沙滩不仅有海风,也有各种奇趣动物。

山蜥蜴是沙滩林地最常见的爬行动物,在岛上叫“山神”。山蜥蜴体型不大,一般有三、四十公分长,公、母体型、皮肤颜色不一样,母蜥蜴体型相对小些,皮肤浅绿色,杂有一些素色小花纹,公蜥蜴体型大些,扁平的腹部两侧皮肤艳红色并杂有斑点花纹,这是雄性动物求偶吸引异性的常有特征。山蜥蜴喜欢穴居,洞口扁平,由于蜥蜴的肚皮是光滑的,它所爬过的沙地,都留下一条光滑的爬痕,很容易辨认。抓蜥蜴是海边童年的重要活动。还没上学的时候,年龄大的伙伴就教会了我“索”蜥蜴。蜥蜴有个特性,见到人赶紧躲进洞里,过一会想爬出来,它会先把头伸出洞外探视,观察是否安全,才爬出洞外活动。用一根小竹杆,末端绑一根小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打个活套结,把活套结套在蜥蜴进出的洞口上,然后躲在灌木丛后面,待蜥蜴把头一伸出来,把竹杆往斜边一提,活套结就会套住蜥蜴的脖子,束手待擒。第一次套蜥蜴,当看到被套住的蜥蜴在小竹杆上面翻滚挣扎时,惊慌得丢掉竹竿往家里跑。其实,童年的心灵是善良柔软的,见不得小动物的痛苦情状。

捉“沙马”也是童年的趣事之一。“沙马”实际上是一种沙蟹,身体白褐色,八条腿长得特别长,在沙滩上跑起来象奔马一样飞快,所以当地土话就叫“沙马”。沙马有个特性,晚上涨潮的时候,会随着潮水爬上沙滩觅食。天黑之后,我们一众伙伴,举着手电筒,走在海水与林地之间的潮间带上。手电筒的光束在沙滩上扫射,远远看见一个慢慢移动的白点,那就是沙马了。我们一哄而上,扑向沙马。可这沙马并不是等闲之辈,就像高性能跑车一样,会急停急冲,快速转向,甚至是高速折返跑。我们几个人,常常被沙马晃得晕头转向。沙马一个急刹,有的小伙伴就扑了个狗啃屎,满脸满身泥沙;有时,沙马一个急转弯,有的伙伴会被晃得失去平衡,摔个四仰八叉;更有甚者,有时沙马逃到海水边,突然来个折返跑,追赶的伙伴想用脚踢沙马,猝不及防,刹车不及,铲倒在海水里,引起一片快意的哄笑。

月光,海风,涛声,笑声,是海边沙滩童年时光的四原色。

海边即景

文/韩嘉川

缰绳牵在一个海边的男子手上,任凭马的鼻息喷出草原的气味儿。

隔着崖畔的雏菊和风,在海滩上跑成一个偌大圈子的马,看不出是蒙古马还是河曲马的后裔。

海面上,有渔船向岸边驶来。

年轻人在聚餐,围着一旺炭火在烤肉。木炭的气息唤醒山野的记忆。

女孩儿提着白色塑料桶洗黄瓜和西红柿,像做家务一样,只是穿着职业装,没有围裙。滩头的午餐,伴着阳光和风潮越来越丰盛了。

崖下的向日葵,映衬着风雨侵蚀的木栅栏,岩石垒砌的小屋,敞着不规范的窗子,倾听海浪的声响。潮水在涨。

遛马的男子牵着缰绳,让马在海滩上跑成了一个偌大的圈。

汗水让马的枣红色更加深重,像挟着古战场上的呐喊与阵仗。男子的眼睛露着杀气,像皇陵墓坑里的兵马俑,只是没有铠甲与兵器。

阳光反射的海面上,一只渔船迎面驶来。

码头的岩石上挂着干鱼片与倾听的贝壳。

潮水涨起来了。男子收起缰绳,与喷着鼻息的马一起,从炭火与欢笑旁走过。

年轻人收起声音,像感受到了历史的沉重,只剩风声将海浪抚弄得呜呜响。

那片海

文/侯宏卫

快入秋时,到秦皇岛海边小住了几日。这次住离北戴河二十公里的港口区。这片海有平民气质。想下海,随时能下,且不收费。景致没有北戴河漂亮,海边没有礁石,岸上没有鸽子窝那样兀立的小山。一切朴素得像个农家女。但我喜欢那片海。

清晨,大海静如处子,在微波中眨着眼睛,渐渐醒来。海天边际的云彩,由暗青色逐渐变亮,然后大海忽地把彤红的朝阳推出海面,这片海便渐次活泼热闹起来。去海里游泳晨练的中老年人,无论是海中的泳姿还是在沙滩攀谈的神情,都显得那么年轻富有朝气。

此刻的大海青春活泼又倾情奉献。远处有人坐轮胎划子,在收虾笼摘浮网。对虾、花蟹或半尺长的海鱼,被收入兜中。此景,常被我游到游泳场最远处,抱着巨大的浮标球瞅个眼饱。浅海处,有人卷了裤腿在捞海菜。然而,最热闹最有看头的是海钓。海滩上,几乎隔六七公尺就有一根钓竿。海钓人在鱼线上拴五到八个钩,起钩时,很少空钩,多则四五条少则一二条,所以海边到处是欢乐的笑声。

中午去海边的人,只有一个目的——下海。天高云淡,海浪如热情的手臂拉拽你下水。水性好的,到远处畅游,水性差的,在近处扑腾,或离岸数步与浪游戏。

能驾驭着海浪,中流击水的还是少数。不仅仅是胆气,迎着大浪游向大海深处,要细心揣摩海浪的脾气,掌握蓄力借势的窍门。浪打来时,你不能躲不能退,要迎浪而上,让浪把你托起来;在浪往后退时,就势发力速游,三五个浪一赶就快到了游泳场的深处。大海,让人觉得太渺小太轻微,从心灵到身体的轻盈,轻盈到似已蜕变成海中的一粒水分子。

晚上的海神秘中透着深邃,柔美的如同一位刚出阁的娇娘,对人充满了诱惑和想象。我和一位朋友夜游过两次。

港区海滨的灯光,天上的月光星光,撒在大海这个大面盆里耀动着柔和幽暗的微亮。远处黑暗的尽头,缓缓的一波一波的白色浪花向着岸边赶过来,那柔美的光亮被摇碎了,显得迷蒙。过一会,光亮又犹如宝石一样诱人地放射出光芒。

在黑夜中下海,是对大海爱到不可自拔地步的人近乎有些发痴的行为。不过,真正游在有月光星光灯光交融的海面比白天更惬意,那种独自拥有大海的感觉让人迷醉。但是再游向越来越黑的大海深处,心不自主地发虚。尽管告诉自己白天的海和黑夜的海没什么两样,但是黑夜大海那种吞噬感会一再地爬上心头,最后迫使你划动有些僵硬的胳膊回头向着光亮而去。这就是光亮对人生引导的终极意义吧。

要离开的那天上午,我向朋友们提议再游一次那片海,以向那片已让我深深痴迷的海告别。

就这样爱上海

文/向源

记得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舅妈带我来到辽宁省兴城的大海边玩耍,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大海,那是永远让我最难忘的日子!

记得当大海呈现在我眼前时,真的,我真的几乎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当我漫步在沙滩上时,迎面吹来的海风,吹在脸上,又带来了一丝清爽。尽情呼吸着海边的新鲜空气,听着海浪拍击岩石的响声,仿佛大海张开了双臂正在迎接我。终于,我忍不住冲进了大海温暖的怀抱。在海水里畅游着,在大海的拥抱下,清凉,舒适,夏天的酷暑似乎一下又远离我而去了。

有时游累了,我就漂浮在游泳圈上休息,哪知一排接一排的海浪直把我向岸边推去。刚想爬起向岸边走去,还没站稳,又被大浪冲倒在海滩,这时我才知道,想爬起来必须动作快点!

在沙滩上,脚轻轻地拍着扑向岸边的浪花,双手捧起沙子把自己的身子埋起来,好舒服,好暖和。抬头望望那深蓝色的天空,似乎一切都忘了,只想享受这种美丽与舒服。

在沙滩上,我们边走边看海边的日落和晚霞,我再一次被那美景陶醉了,真想永远待在海边,尽情地欣赏。

啊!大海真美!大海给我带来了快乐,让我忘记一切烦恼。我深深的爱上了大

海,爱上了它的一切一切!

白茅海

文/刘春柳

白茅海位于徐闻外罗渔港的南边,海产品丰饶,早在宋代就是疍家人的簇居地。

这里,原是海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渔村,宛若一个藏在闺中的女子,无人知晓她的容颜。每天潮起潮落,耸立在礁石群上的灯塔日渐老去。近几年来,由于一些文艺青年的宣传,还有一些媒体的推动,使得这片海成为雷州半岛有名的海滩,前来看海的人络绎不绝。

而在我心里,这片海应该是安静的。

七月的一个周末,我们再一次来到海边。白茅海那片深蓝一下子沁入心里,湿润了我的眼睛。潮水还涨着,看不见礁石,只有波光粼粼的海水在轻轻起伏,海面上飘着几只小渔船,上面有渔民在撒网。我们在岸上的休闲区坐下,打开竹篾编织的窗户,坐在窗前,便拥有了一段蓝色静谧的时光。海风吹来,窗户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小松树细长的叶子宛如马尾在微风中摇曳着。海浪声声,此刻适合安静地发呆。

湛蓝的天,雪白的云,微腥的风,一切都是那么祥静、安谧、似童年,如梦幻。

置身这个纯净的蓝色世界,仿佛穿越时光隧道,又回到了童年。我的心又飞翔起来,耳边又响起了稚嫩的笑声、青涩的歌声。

中午时,我们在休闲区的松树林里瓮鸡、烧烤。虽然有点热,但喝着啤酒吃着瓮鸡,吃一块番薯喝一口凉茶,那味道就是爽。

潮水还没有下去,海面上依然是蔚蓝一片,可以看到对岸白色的风车,它们一动不动的,像屹立在童话中似的。海滩上,骑着自行车的几位少男少女在嬉戏,他们摆着各种姿势照相,飘飞的艳丽丝巾,像一道小彩虹。

下午四点左右,潮水退了,一下子就露出了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的礁石,可以看到灯塔的整体形象。赶海的人陆续赶来,人们拿着工具,提着桶子或篮子,有的甚至是带家携口,浩荡而来。我们也扛着渔网向大海走去。撒网的地方要经过灯塔,我们几个迫不及待地冲向灯塔。走过一片凹凸有趣的礁石,我们来到灯塔边。灯身的石灰已经开始剥落,露出花岗岩石。我看见塔身上刻着几个字:建于1972年。听旁边的一位老人说,几十年前,这灯塔是出海人的指路明灯,自从建立了新的灯塔,就不再使用它了。是的,新的东西总会代替旧的东西,但旧东西的存在,会让我们记住一段历史。

礁石上寄生着很多牡蛎,海水退下去后,像给石头穿上一件件美丽的印花裙。赶海的人用小锤子、凿子,把牡蛎壳里的蚝肉敲出来。敲打之声此起彼伏,宛如大海弹奏的一首小曲子。远处的大海,沉默着,仿佛一块碧蓝的美玉。

我们向海滩走去,一位老人在刨螺,他把工具绑在腰上,一边走一边拉动铁耙,底下是锋利的刀片,一听到有螺硌住刀片,他就停下来,用脚趾头翻开沙土,然后夹住白螺放进上面的小箩筐里,他的脚趾头是那么的灵活。挖红虫的大姐是新寮人,她说每天可挖一斤左右,赚100多块钱。挖红虫必须手疾眼快,下三次锄必定要把红虫挖出来,不然就跑了。红虫可以喂虾、钓鱼。沙滩上有一群一群的小螃蟹似的爬行小动物,一看见我们来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蹲下来用手指挖它们,一挖准有一只,它们拼命挣扎着,抓得手痒痒的。我把它们放在小瓶子里,准备带回家。大姐说,这些小东西是不能吃的,拿回去很快就会死的,不如倒出来让它们在海边活着好。还是海边的人最懂得海呀,我把它们倒了出来。

看着它们在沙滩上立刻消失得没有踪迹,不禁想,大海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地方,可以包容这么多东西。

黄昏,在海边散步。金色的沙滩、金色的海浪、质感的涛声,一切是那么的安静,仿佛心里也有了一片轻轻起伏的大海……

在海边,轻诗为帆

文/春江青苇

1

跟随阳光的脚步,来到海边。

平缓的岸,浅浅的水湾。一本童话无声敞开,没有公主,我也不是王子。飞雁刚刚降落,空气散发出沁心彻骨的新鲜味道,大海抱朴,之于梦。

谁指间的旧曲在赘说所谓英雄,看眼前,鸟群已经突破往昔,在回声中塑造幽雅世界的时兴故事,且把远方收藏在怀中。浮华缭乱,千秋史话折入了浪丛,未能转动烟尘年月。一次海边孤行纵然来不及过分多情,也不要被徘徊阻隔。波光温润细密,一层层扩散,一层层清婉,待染霜发,与君语,与君同,与君老。

一颗纤弱的禅心,在荒凉中,聆听潮音,切嚓嚓,声声柔软,都是来自大海的纵深,承载不老时光,揽尽万里云飘,我无法掩饰一笺情长。浪影向北,沿着海边的苔痕行进,穿过夏日的青蓠与冬日的雪花,弥漫一整年。那些水响在蛎鹬鲜红的长腿下方默默分化组合,涟漪之后,归于平静。我面对波澜不惊的世界,扣一支人生歌谣,坐落避风的沙滩。

举目时,心有多宽,海就有多大。

2

记忆漂泊,荡漾于一片海域,且付笑谈中。社会特别现实,那些枯黄的草,颤音比天气寒冷。关于人之初的讨论无须评说,入次大海的浮叶一剑无痕,波影一直在擦洗宇宙的尘埃。

我们是围绕坐标行走的动物,最初与最终都未曾变化。一只缥缈的白鹤,借我一场思考,相守海之角,谁负天下人一生时光。蘸海水,落墨红尘画卷,妙笔难书,一纸闲绪,写入琴丝,道不尽荣辱。

尽管沿海残花凋敝,梦断阑珊,依然思念一重重,彼此站成行。时间静止在我脚边的海平面,散失了纵横的牵绊。晴岚宽阔,随心撩开一缕缕茶烟,听弦断。书中情怀,故事华丽,主题简略。

出海的船,轻诗为帆,沿着某个时辰临摹水色,描亮了几行字迹,波澜似是一种追求。那些航程不需要更多的张扬,明眸深处海燕翩飞,浪底的格律暗自抽成灵魂的跫音。

3

轻轻拈一撮宁静,水响回旋于我的心念,向满满的大海中央,驾驶一艘小艇,情肠婉约,感觉晶滢缠绵,寂寞不曾离开,爱碎了心,由谁缝补。一朵流云逆向飘过,鸟声滑进水面,若说人生缺少一个永久的承诺,似乎理由不足。

海韵悠长,可倾心向微澜叙谈,或是裁一段波光种进岸的深情。开放的呼吸,浸入内心,由海涛丛中驰往地球外的太空,沉思时,又觉得很荒唐,清幽的地球分明是万般锦绣。鸥鸣绕过了探海人的脊梁,悬起的桅灯已经归入臂弯,一掬薄薄的阳光,为耳鬓的靛蓝覆盖了天下。

烟涛低语,人在逍遥处,读一篇昳丽文章,坚守着心情,浅眠未安。

唱尽离散,静待荼蘼,选一个朗照的日子,坐上礁岩等海潮再来。泛泛的格调,泛泛的浪漫,宽广海面只剩下细细的水声,湄湄,复又湉湉。桨影起落,一世迷离,大数据被存入了发梢,每个人都独一无二,谁在潮流东南。

4

瀚海之滨,来来去去,千百度。转身时,感念残破。一本敞开的抒情诗集,挣脱了装订线,没有人在意它流失的语句。一切都是蓄谋已久,情绪复杂,暖调的心曲舒展地涌动,且弹拨,且挑揉,将宿愿赋与最朴实的词牌。海水清澈,漂漾着青春的色彩,风在回声中,小唱几朵沧桑里的美丽。

一段近海的漂木,无忧无虑,用生命换取自由的流浪和遗忘。将幽思寄予苍鹰,盘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缠绕到长江落阳,缠绕到无为,缠绕到一个叫石碑文的水乡烟村,缠绕到我的心里。婉约的印迹绘进了一处涟轮,水底珊瑚洁白,清浅如画。凝望久久,低矮的天上一无所有,只有空气给了我深挚安慰,把我融入最美诗词歌赋。

不经意,蹚过人世的冷,在逐渐松软的光线里,我问阅了海市蜃楼。

有一种顿悟,宛若陡岸下方野鸭脑袋上的水光,命运曾全力泅渡,一往无前只不过是一种希望。洋流在委婉诉说,大家活着已很美好,幻想只不过是多余的烦恼,可用人生兑取一壶海上月光。

水花萧萧闪过,不计分秒,天水之间鸟翼稀薄。

海桐树

文/厉敏

海边的树不易成活。每天风吹日晒,海浪拍打,海水侵蚀,好端端的树往往枝杆倾斜,枝叶枯败,断茎露根的。特别是台风天气,那海边的树更是首当其冲,狂暴的海风裹挟着滔天的浊浪,无情地撞击、吞噬着海边的一切。那劫后的惨状无异于刚刚经历一场酷烈的战斗,让人惨不忍睹。海边的树,东倒西歪,伤筋断骨,甚至连根拔起,“抛尸”海滩的,比比皆是。想想这些原本大都应该生活在大陆平静、安逸环境里的树木,移植到这里,却要经受如此痛苦的历练,也真够难为它们的了。

前几年的夏天,我到一个岛上游玩,在去一个景点的途中,看到了令人惊异的一幕。

那是个迎风的海边,低低的崖下全是嶙峋的礁石,海浪在这里吞吐。面前是毫无遮拦的开阔海洋。虽然这天海上吹来的是微风,但站在崖边,已能感受到海浪拍击的气势。就在离海水仅几米的崖壁及坡面上,有一大片绿色挤挤挨挨地爬在上面。那绿色的叶片上像涂了一层釉彩似的,鲜亮鲜亮,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它的色调是那样的厚重、圆润,透出倔强的生命力,仿佛一片抛光的金属雕塑。再看那椭圆形的叶片,如拇指般大小,厚实、坚密,边缘稍向里翻卷,颜色绿中透亮,像清澈小溪中的绿宝石。那铜丝般的叶脉,姿态是那样的肃穆、坚毅,宛如静谧的林中传来的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声,那急促的声音中,分明伴着溪流的低吟……那坚挺的树叶,紧贴在枝干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它们按照风浪的角度,整齐划一地调整好自己的姿态,仿佛随时面临考验的勇士,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位置,沉默中透着自信。树叶下面是粗壮的枝干,它们相互倚靠、支撑,肩并肩,手挽手,枝条与枝条密密地交叉、编织。

多么错综而有力的组合啊,完全是由肢体与血肉谱成的交响曲!在这悲壮的乐曲中,你已无法分辨每个音符来自哪里,面对死亡的舞台,它们各自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既不傲然独立,也不旁逸斜出,只有心与心的交汇,灵与肉的默契。这首用生命的音符组合的天然之作,演绎的是生存与奋斗的乐章。

也许,我们已在聆听中感受到了那震撼人心的命运之曲迸发出的在自然的进程中不屈者顽强的抗争之声;我们还感受到了那伸展于地下的生命之手,如何更加悲壮而坚韧地在黑暗中挣扎奋斗的历程……在荒凉的海边,它长成独特的风景,昭示着一个坚韧者成功的奥秘。

这树的名字叫海桐。据说,它的出身也是来自于那闲适、幽雅的庭院。多少年来,它们宁静、安适地在那里生长,备受青睐和爱抚。夏天,它白色的小花聚集在枝头,像一把把撑开的小伞,在温馨的微风中徜徉,惹人怜爱。那阵阵的幽香,仿佛是蓬勃的青春少女身上散发的气息。但我不知道它何时与海结缘。

多么奇妙的生命变迁啊!一个娇贵、纤弱的少女,竟奇迹般地演变成刚强、威武的壮士!大自然,你这神奇的大手笔,留给人们多少奇异的幻想和多么深刻的人生启迪!那么,是什么促成海桐树做到了迥异的生命角色的嬗变呢?是自然的生存法则,是严酷的生命环境啊!

当然,海桐树无疑是自然演变中的一个成功范例。而那些孤芳自赏,缺乏环境的适应能力,抱残守缺的同类,命运则要悲惨得多。在恶劣的现实面前,它们要么碰得头破血流,要么在自然界悄然消失。生存是人和自然的第一要着。只要活着,不屈于命运的安排和敌手的挤压、摧残,站稳脚跟,放射出生命的灿烂光彩,那么,一切希望都可能实现。

在海边

文/郭昱含

这是第三次站在渤海边,与前两次的风平浪静不同,这次来大连一连几天都是阵雨。此时正值傍晚,海上一片迷蒙的灰蓝和深蓝的天际沉淀在一起,聚满密云。

现在,天空还不算太暗。听说风暴来临前,海边的渔民总会发现,那些在海边悠闲自得地悬浮的水母,纷纷潜入较深的海中,场面很是好看。我忍不住好奇心,也向着海岸线走去。但凡海上有风暴来临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当我站在大海与海岸的交界处才真正体会到这种“平静”,黎明前的黑暗?山雨欲来风满楼?感觉都不够贴切,那是一种暗流涌动的表面平静,充满着挣脱与未知。我赤足站在沙滩上,似乎感触到平静下的那种躁动,透过层层沙砾传递给我,使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险,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四处望望,有鸭蛋大小的鹅卵石,抓起几块用力投入海水中,本是静谧如翠玉般的蓝绿,一刹那支离破碎,泛起白色的泡沫。也许是水母早就听到了次生波传来的风暴警告了,并没看见她们,倒是看见几只海星还滞留在沙滩上,橘黄色的海星在这种阴灰色的风景中显得特别亮眼。我抬眼望去,远远瞥见几条正要靠岸的航船,倾斜的帆船离海岸越来越近,几只海燕绕着帆杆叽喳不停,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帆船靠了岸,不大的船上下来不少渔民,他们说说笑笑地朝海岸走,看来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对即将来临的风暴屡见不鲜。在渔民中还有两个孩子,估计是跟着家人出海打渔去了:稍大点儿的是一个穿深蓝色运动服的男孩儿,挽着裤腿,步履沉稳地朝前走;小点儿的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他们看起来像对兄妹,他俩手拉着手走在人群中间,女孩儿还时不时仰头对哥哥说着什么,男孩儿笑眯眯地低头看着她,刮起来的海风吹得裙儿边一扬一扬的,像只随他们飞下船的白蝴蝶。远远望去,只觉得他们在人群中是发着光芒的。

我不禁想起普希金的《风暴》:你可看过岩石上的少女,穿着白衣裙,立于波涛上,当海水在混乱的幽暗里,和岸石游戏,澎湃、轰响,当电闪以它紫红的光线,不断地闪出了她的形象,而海风在冲激和飞旋,扬起了她的轻飘的云裳!美丽的是这海,狂暴、阴郁,闪烁的天空没一块蔚蓝;但相信吧:岩石上的少女,比波浪、天空、风暴更美丽。

目送他们逐渐消失,我抬头望着天空,只见海和天、风和雷欢聚的时刻即将到来。

虽然还不怎么明显,可当视线随着云层延伸,能够看到天际微微骚动起来,越来越令人注意。海浪也像是压抑着力量滚滚翻腾,表面上合乎自然逻辑却又充满变幻无常的涌动。

穿过波涛的浪花被推向浪尖,又不顾一切地俯冲下去,那么圆满。起伏绵延的海浪,彼此推拥,不断前进,亦真亦幻,像白马的脊背,像时隐时现的麦浪,怎么能够画下来呢?

丛林般的泡沫,像云海,像绮梦,这些绝美谁又能描写出来呢?

烦恼,哀伤,热望,狂喜,如潮汐般起落翻涌的心情,时明时暗的穹顶,时聚时散的云流,海底涌出的欢呼之声,都是无法形容的。

我仿佛感受到自然从混沌无序到挣脱桎梏的重生隐喻,以及海洋和宇宙平行的浩瀚惊艳之感,世界在某些局部和过程上与整体是相似的,就像海洋和宇宙,他们像双胞胎一样,一个是深蓝色,一个是深黑色,我望向她,她也望向我。

倘若海能看到岸边渺小的我,她是否瞥见我置身于此的心情?海的对岸是什么呢?风暴起时是不是她想打破某种桎梏,愤怒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风和日丽时是不是她满心欢喜?悲伤有时,欢喜有时,而我无从明了她眉间的悲伤,眼中的欢喜也从未可知。面对浩瀚的海洋,未来仿佛触手可及,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拥抱这浩渺的宇宙,未来仿佛尽在手中——敬畏,敬畏时间,因为那是一切的密码;坚毅——像这不断变幻的自然一样坚持到底,因为那是一切的钥匙。

沧海桑田之间,又经历多少变幻?物种兴衰更替,文明几经变迁,回顾容易令人心生感慨,悠悠往事究竟是哀多乐少,但终能化腐朽为神奇。

诗人总是说这是波涛的反复无常。

可是谁说诸神一定是想象中的样子?

大海自有它的身姿,那里有故事,有希望,更有情怀。

幸福的浪花此刻正融在海中欢跳吧!

我好像也化成了一朵小小的浪花,那追求幸福的浪花。

来自潭湖,经过大河,跨过江水再到海洋,不问相距多远,不惧前路漫漫,从没有停下脚步;也从未想过,假如通往海洋之路自己可能面临干涸,该当如何?一朵朵未成浪花的浪花千里迢迢而来,带着对大海的憧憬和孜孜不倦的追求,掸落一路风尘,拭净沾满泥泞的身躯沿河而上,凝望着也许绝非梦想中的大海,滚烫的心是不是会冷却?热盼的灵魂会不会黯然神伤?失望的雨幕会不会笼罩在疲惫的身上?

我不曾收回叩向海之门的手。

在岁月的涤荡中,我早已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宝贝,只要海在那里,辽远无垠又如何?漫漫前路又如何?和那一朵朵浪花并肩而去,荆棘无阻。

当一道道闪电不时拨开层层密云的心扉,在天边和天穹中间的海云后面出现,我知道变革已然到来。闪电照亮层层叠叠的云。远处突然出现的火光,虽然只有一秒,站在海岸的我却感到一种巨大虚空,当火光照亮了云和天上交错飞驰的欢腾景象,又瞬间把我推向海洋中心,细碎的浪花衬着火光的背景,是漫天飞舞的雪片,是草原上迁徙狂奔的马群,心中的风暴在随风呼啸。跨上一匹白马,向着光电的中心踏浪而去,身后巨浪滔天,我将望见什么?

终于,在最大的一块密云中间隐约出现了一个刺眼的亮点,一条从密云中射出几条锯齿状的电光,最亮的那条直迎向大海,好像海神波塞冬手持的三叉戟,他临风向大海奔去。

一瞬间,风紧云急。

海边

文/赵黎东

记得那是2012年的国庆节,爸爸带我到北海银滩看海。

海边的周围都是辽阔的沙滩,沙滩周围是商店。金黄色的沙滩和天蓝色的海水连在一起,美丽极了。

如镜的海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不在如镜了,而是慢慢地向海边移来。这时,站在海水中的我才感觉到脚越来越凉快。波澜壮阔的海水就是与众不同,我见过的水都是白色的,而海水却是天蓝色的。

夕阳西下的时候,那可真是美丽,蓝蓝的大海染成了红色,金黄的沙滩变得更加的亮丽了。太阳落下去的时候,真像红色的大海在慢慢地吃掉火红的太阳。

蓝蓝的大海真是美丽无比啊!我连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够。

钓蛏子

9月下旬,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辽宁省营口巿下辖的熊岳镇。没来之前,只知道熊岳以温泉和苹果而闻名,到了以后才知道此地西临渤海,是海边小镇,海产品丰富。当地朋友热情好客,当晚就张罗了一桌子的海蟹,大饱口福之时,还邀请我第二天去赶海。

看海、赶海,对久居西安的我来说,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一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挨到天明,草草地吃了早饭,终于坐上了开往海边的车。车上,朋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双拖鞋、一个塑料桶、一把铁铲,说是赶海用具。但奇怪的是,塑料桶里竟然放了一个装满食盐的矿泉水瓶。不是去赶海吗?食盐做什么用?正在疑惑中,朋友告诉我,今天赶海的重头戏是“钓蛏子”——用盐来钓蛏子。以前也赶过海,就是拾拾贝壳等小海物,而这钓蛏子还是头一次;又听说钓蛏子不是用钓竿,而是用盐,令我一头雾水,心里也打起小鼓,真担心这头一次钓蛏子会无功而返。

到了海边,海水刚刚退潮,海面上风平浪静,波光粼粼,早起赶海的人们已洒满海滩。我和朋友挽起裤角,穿上拖鞋,走到退潮后裸露出的海滩,正式开始钓蛏子。朋友做示范:先用铁铲往下挖,在挖掘的同时观察泥沙中有没有出现大的气孔。发现一个,朋友立即住气孔处撒盐,用盐盖住了整个气孔。过了十几秒,奇迹出现了——撒盐的气孔有类似吸盘触角伸出。紧接着,裹着黄褐色外壳、呈竹筒形状的蛏子不断向上拱。在身体露出三四厘米长时,朋友立即抓住蛏子轻轻晃动向上拉出,这样就钓到一只完整的蛏子。我恍然大悟,原来盐就是钓竿啊!

朋友是钓蛏子的老手,在做示范时就钓到七八只。而轮到我时却没那么容易了,挖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大的气孔,偶尔有两个小气孔,撒了盐,等了几分钟,也没见蛏子冒出头,只能放弃。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任何收获,我有点着急了。朋友在旁边不断给我打气,并指出我的问题:挖的太浅、面积太小、容易进水淹住气孔。在他的指导下,我吸取教训,鼓足干劲,重新开挖。不一会儿,终于发现一个较大气孔,赶快撒盐,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气孔,生怕错过蛏子伸出头的那一刻。过了几秒钟,一只蛏子慢慢冒出头来,身体一点一点向上拱着,我紧绷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赶紧抓住蛏子向上拉,由于太激动抓蛏子的手竟然有点滑,蛏子就想趁机逃脱,使劲往沙子里缩。感觉不妙,我立即死死抓住蛏子的身体。一番争斗后,蛏子终于被我完整的拉了上来,我钓到了第一只蛏子。来不及回味收获后的喜悦心情,乘胜追击,我赶紧挖,不一会儿,也有六七只进账。

基本掌握了挖泥钓蛏子的技巧,朋友又教我钓蛏子的第二种方法——不用挖泥,在刚退去海水的泥沙表面,直接找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小眼,俗称“葫芦眼”,看见葫芦眼就直接撒盐,同样会钓到蛏子。有了刚才的经验,第二种方法我很快掌握。找葫芦眼的难度和找气孔差不多,刚开始还不太容易,找到几个后,就越钓越顺手,一上午的时间,竟钓到30多只蛏子。

中午,在海边的渔家,上午的收获变成了餐桌美食。席间,在热聊钓蛏子过程中的种种心得与趣谈时,我的心里也默默感谢大海的馈赠,祈祷这片海不受污染,让后人也能尝到钓蛏子的乐趣,也能感受自然对人类的恩惠。

海南

文/谢润心

我去过很多地方,比如说:繁华的上海、历史悠久的北京、美丽的南京、迷人的九寨沟、有着一望无际草原的甘南等等,但是让我最难忘的是——让人陶醉的海南。海南出产热带水果繁多,风景优美,还有许多海鲜,是游玩的好去处,使我终生难忘。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们一家坐飞机来到了海南。刚到宾馆,我就飞快地换好泳衣,跑到海边。啊!海水瓦蓝瓦蓝的。坐在海边,海浪涌来,海水打湿了我的泳衣,溅进了我的嘴里,好咸!我又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翻身站起来,往前走去,爸爸笑着说:“你看看自己,都变成一个小金人了!”我一看自己满身的沙子,急忙往海边跑,用海水洗清身上的沙子。洗干净身上的沙子,我又在沙滩上开始抓螃蟹、捡贝壳。有的贝壳张着大嘴巴,好像在说:“小朋友,看我这么可爱,还不快把我捡起来呀!”有的贝壳圆圆的,像一个小菜碟,有的贝壳被大贝壳夹住了,好像妈妈在批评一个顽皮的孩子。这时,我看见一只正在爬行的小螃蟹,走过去提起了它的脚。它的两个小夹子在空中一下一下挥舞着,好像在说:“你快点把我放开,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把它放进了杯子,又盛了点海水,放在金黄的沙滩上。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太阳就要下山了。啊!海上的落日真美!调皮的太阳把一望无际的大海染成了红色。太阳在水面上玩了一会儿,就以一个跳水运动员的优美姿势,“啪”的一声跳进了水里,姿势十分优美。海风吹拂着我的脸庞,海水柔柔地亲吻我的小脚丫。

短短的几天时间过去了,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海南。美丽的海南,我会再来看你的。

螺中香妃

文/王寒

海边的滩涂,除了盛产各种鱼虾,还有各种贝壳类的小海鲜,什么蛏子、花蛤、牡蛎、泥螺、海蛳、血蚶、香螺、乌螺……应有尽有。蛏子、花蛤什么大家都很熟悉,陌生些的就是乌螺。乌螺就是红带织纹螺,味极美,南宋学者徐似道有一首《阮郎归》,写得颇无厘头,里面就提到乌螺:“茶寮山上一头陀。新来学者么。蝤蛑螃蟹与乌螺。知他放几多。有一物,是蜂窝。姓牙名老婆。虽然无奈得它何。如何放得它。”乌螺有毒,每年初夏都有人因吃它被放倒。乌螺美味是美味,为它搭上身家性命却犯不着,所以我从不吃它。有香螺吃,咱就心满意足了。

香螺又称黄镶玉螺,体型圆胖而厚重,壳薄薄的。壳面黄褐色,壳顶部则是淡淡的青灰色,这青灰,像夕阳落下后的天空,又像炊烟的颜色,让人产生几分诗意的联想。

如果说辣螺是螺中的“辣妹子”,那么,香螺则是螺中的香妃。

香螺的外表相当素朴,一袭灰色,不大惹眼,低调内敛,如阅尽繁华归隐山林的高人。

大家对辣螺的辣味见仁见智,叫好的,嗜辣螺如命,一盘辣螺上来,三下五除二,盘就见了底,剩下一堆壳;吃不惯的也有,眼都不瞟辣螺一下。但对香螺,几乎一边倒地都说好吃,香螺的肉质嫩脆,很有嚼头。用流行话来说,是“灰常的鲜美”。海边人海鲜吃得多,见得广,眼孔大,口味刁,海边的吃货都说好吃的东西,那味道真是不一般的好。

香螺尾部有膏,这是香螺的精华所在。内陆城市的人,初次吃香螺,常把这黄黄的膏当成是香螺的“屎”,弃之不食,经在座的老江湖一番调教,才恍然大悟,吃后不免感叹:天下竟然还有这么好吃的“屎”!

香螺有白煮香螺和爆炒香螺等烧法,我照例是喜欢白煮的味道,有隐隐的咸,是海水的味。如果爆炒的话,动作一定要快,否则就会把香螺炒老了,嚼不动。我在福州吃过一道淡糟香螺片,雪白的螺片上几抹殷红的糟汁,舒展似花。淡糟香螺片色泽淡红,肉质脆嫩,糟香味美,食之清鲜爽口,齿颊留香,别有滋味。

海边的大排档,生意总是好得出奇,看海景、吹海风、吃海鲜,的确是人生乐事。去大排档,很多人冲着小海鲜去,香螺、辣螺、花蛤、缢蛏这些小海鲜也的确争气,要多鲜有多鲜。一到天气晴好的周末,我们这里但凡有点小名气的大排档,路边都会停满各种私家车,来的都是贪吃鹫——我们这里把吃货称为“贪吃鹫”。连杭州、上海的贪吃鹫,有时也会拖家带口赶过来吃。有一次,我请一个上海“阿拉”在海边吃海鲜,“阿拉”手持牙签对付香螺,神态严谨,闷声不响,许是用得不得法,折了好几根牙签,不过他不怕挫折,坚韧不拔地继续对付着香螺,还说经历一番艰辛后吃到嘴里的香螺肉,鲜美又有嚼劲,是难得的美味。这腔调,有那么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的味道。

近日闲翻《西京杂记》,书中道:“赵飞燕为皇后,其女弟在昭阳殿,遗飞燕书曰:‘今日嘉辰,贵姊懋膺洪册,谨上襚三十五条……青木香、沉水香、香螺卮。’”——当年赵飞燕被册封为皇后时,妹妹赵昭仪送上三十五件奇珍以示祝贺,其中就有香螺卮。香螺卮是香螺壳制的酒杯,但此香螺非我们这里的那种小香螺,而是硕大的海南香螺。前些年我到海南,淘得许多稀奇古怪的螺,回来摆满两个橱柜,有细小的玉黍螺、岩螺,有黄金宝螺,有砗磲贝,有状如鹦鹉的鹦鹉螺,还有像蜘蛛一样的蜘蛛螺,其中有一样就是“佛门七宝”中的左旋香螺。想来赵昭仪送给赵飞燕的该是此种香螺,只不知这种大香螺的肉是否有如我们这里的小香螺一般鲜美。

蔚蓝色的梦想

文/徐凝

我们的家乡东临黄海,六十多公里的海岸线,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每天的朝阳从那里冉冉升起,托着我们每一个人心中的梦想,也冉冉升起,因为,阳光普照下的那一片蔚蓝,是我们梦开始的地方。

家乡是一个有山有海的地方,西高东低,西部的山区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山,风景秀丽,物产丰富;而东部的黄海,浩淼无边,博大而宽广的胸怀始终在迎接我们的眺望和走近。

在由农耕文明到海洋文明慢慢行进的过程中,大海,是一个多么浪漫温馨而又充满暖意的地方,特别是日益巨变的今天,我们听到走向海洋的脚步声也日益多了起来。

生长在海边的人,内心是应该为此感到自豪的,

记得小时候,我们却无法感受到海洋给我们的恩赐,大片大片的盐碱地让我们的肚子长期处于饥饿当中,海风吹起的浪涛显示的是自然界的淫威。靠近海边的村庄,姑娘们纷纷向西嫁到内陆。

选择远离海风的吹拂是令人辛酸而痛苦的,那是一个保障生存就是生活本身的年代,那时,翔舞在海面之上的鸥鸟,每一声啼叫都是凄厉的,它们望着面容黝黑的村民,也会是一腔的无奈。

历史的车轮终究没有被无情岁月的泪水所阻挡,雷霆风暴过后便是晴天。当我们有一天站在了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水域,发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喜悦的声音,时代已是另一番景象。

当年从海边嫁到内陆的姑娘们,她们的女儿也成为了新嫁娘,身着洁白婚纱的女儿们在一阵阵的鞭炮声中笑容灿烂,满载嫁妆的车轮转动,一路向东,大海的气息越来越近。那里,是母亲们出生的地方。

大海,人民的力量使它不再猛兽一样地咆哮了,拦海大坝下是一方平静的港湾。渔船出港,一网一网地撒下去,粼粼的波光如细碎的金银在闪动,照耀着海边渔村的幸福与安详。群鸥飞翔,和着涛声,大海的交响曲吸引着许许多多走近这里的人。

大海,终于成了海边生活着的人们骄傲的资本。

大海,也成了内陆孩子们梦里最向往的地方。

我们不禁会想:同样的大海,同样的地方,为什么,时光经过了不同的时期却发生了不同的景象呢?

海纳百川,大海似乎包容了一切。当一条一条支流奔赴大海的怀抱,每一滴水的愿望都是相同的。到大海里去!——大海就是一位母亲,她的臂弯始终有甜甜的乳香,她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的丑陋,她会无私地接纳他们。

当黄海之滨的人们在一阵一阵春风里幡然觉醒,他们浑身充满了斗志,劳动创造了人类,人类让日月换了新天。胸怀博大的大海与勤劳勇敢的人民再次相遇,浪花朵朵,汗水滚滚,相即相融,涛声成了人们与大海重新拥抱时欢欣鼓舞的鼓点,涛声震天,鼓声震地,天地之间,春暖花开。

细细一想,原来还是大海教会了人们对于生活的思索。

生活的磨难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海边生活的人们从不会放弃心中梦想。

当他们在海边一次一次伫望,他们的心中也是一阵一阵的波涛翻滚。亘古不变的涛声里是大海一腔亘古不变的无私而博大的情怀,人们要想重新走近大海,也必将从自私而狭隘的内心的囚笼里挣脱出去。

当一位一位曾经远嫁内陆的母亲回到海边的渔村,见到了喜笑颜开的亲人,见到了嫁到这里的女儿们,见到了久违了的大海,心中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了,那海面上扬帆启航的渔船上面,飘扬的是一面一面怎样的旗帜!

内陆的孩子紧跟着他们的姐姐到达,因为在他们的梦里,大海的诱惑实在是越来越强烈了。那一个一个蓝蓝的梦想是他们未来生活的愿景。当他们终于也跑到了大海边,站在长长的海堤上,梦境变成了现实:眼前是心中无数次描画过的大海,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撩人;身后是临海而建的新城,宽广的大道上正奔跑着更多的梦想的身影。

大海说,把眼光放的远一点吧,你会看到更远的地方。

孩子们在心中说,大海,我来了,我会让你见证我的飞翔。

当孩子们离开了大海,离开了渔村,离开了阳光下织网的姐姐,回到了家里,也许他的家正在西部的山区,但是他们没有沮丧,因为,他们已经把大海藏在心中了,他们的内心早就有大海的波涛在唱歌了。他们会站在母亲身边,懂事地说,妈妈,我见到了大海,我把大海带回来了,无论走到哪里,我的心中都会装着蔚蓝色的梦想,我长大了,就能开启自己的航程了。

母亲们笑了,她们也把那一面一面旗帜带回来了,脑海里,鲜艳的红色的旗帜,正随风飘舞。

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梦想,蔚蓝色的梦想。

小花猫的旅行

文/张焱森

小花猫跳跳有一个梦想,就是到海边去玩一次。

有一天,跳跳对父母说了他的想法。他们听了对跳跳说:“孩子,海边风浪太大,很危险,一个波浪打过来就会把你冲得无影无踪。”“不,我就要去!”跳跳很生气。他跑去找小伙伴们评理,没想到大家都嘲笑他不自量力。跳跳心里难受极了。

这天早上,跳跳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这时,妈妈跑过来拉着他说:“孩子,海边太危险了,妈妈求你不去了行吗?”跳跳倔犟地挣开妈妈的手走了。走到路上,他遇到了小鸭子,小鸭子也劝他别去了,太危险。跳跳生气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去海边要翻过一座大山。跳跳走啊走,终于爬上了山顶。他享受着春风的吹拂,却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向他靠近。一只山豹正悄悄地来到他背后,想把他抓回去当晚餐呢。山豹飞快地扑过来抓住了跳跳的胳膊,疼得他拼命地挣扎。这时一声枪响,山豹放开跳跳飞快地逃跑了。原来是一位猎人发现了他们就开了一枪,跳跳这才逃过一劫。受了伤的跳跳,只能返回家中疗伤。可是他的梦想却没有破灭。

这一天,跳跳正坐在家门口发呆,一只小鸟飞过来问道:“跳跳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跳跳说:“我想去海边,可是山路又远又危险,爸爸妈妈都不让我去!”小鸟说:“噢,这样啊,我告诉你一条路吧,在山脚下有一条小路,那条路不仅近,而且也安全一些。”“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出发!”接着,猫爸爸和猫妈妈从屋里走出来说:“宝贝,我们明天陪你一起去吧。上次你一个人去遇到危险我们很难过,这次我们一定陪着你。”跳跳一听就高兴地跳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他们走得很快,中午时就到了海边。在海边,他们看到了金黄色的沙滩;蓝色的海水;巨大的轮船;还有美丽的浪花。跳跳一边在沙滩上奔跑着,一边欢呼着:“我终于来到大海边了,我终于见到大海了。”他们开心地笑着,跳着。

后来,小动物们听说海边美丽又好玩,就央求跳跳当他们的异游,带他们去海边开心地玩耍。跳跳想:我怎么到海边玩了一次,就成了导游了呢?

冬天的海--桂子

文/桂子

有谁会选择冬天去看海?

若干年前,读过一篇小文《冬天,别忘了去海边走走》,于是记住了冬天的海,也记住了冬天去看海。

冬天,别忘了去海边走走,像一篇随笔的开头。

去看看冬天的海。坦率地说,我没有见过冬天的海,没有选择冬天去看海。六月的海是蜜糖的海,七月八月的海,被恋人们包围着,酸酸甜甜,吹起的泡沫泛着微微的苦。

冬天的海是安静的。安静的像一本厚厚的毛边书。写满了过去,未来,爱情,生死。你需要的,只是静静呆着,就读懂了。

冬天的海是孤独的。除了偶尔一两只略作停留的海燕,我还看过一对老人,夕阳下飞舞的白发,白发下夕阳映衬的笑脸。

冬天的海是寂寞的。冬天的海更像是一个装满了忧郁的酒瓶,就着月色一杯杯地倾出。

冬天的海是中性的。一袭洁净的浅灰,可能是一个走近中年的妇人,卸去铅华,展着尘世的朴素的微笑;可能是一个懂得承担的男人,厚朴的身影,贮满成熟。

冬天的海更加辽阔。天海微茫,延伸着视角。没有高高扬起的风帆,没有夏夜压低了嗓音的汽笛,波涛收拢了翅膀。

冬天的海懂得珍惜。送走了风里浪里辛苦的渔人,送走了歌歌窃窃欢快的鸟类,把温暖深深地沉下去,守护着海底惬意滑翔的水族。

这是在素描本上,我画过的冬天的海。

其实,我还想说——

看海,不一定要等到冬天,但冬天,你一定要去看看海。

冬天的海是不一样的海,没有人声鼎沸,没有浪花飞溅,没有绿堤萦绕,没有诗情画意。

一艘疲惫的归帆,慢慢地收起,一首婉转的歌,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如果你还喜欢海,如果你能在冬天的某一个早晨,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看海,那么,请你在海边呆一会儿,从日出到日落,从月半到黎明。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海。

如果你还喜欢海,如果你有幸,来到海边,请不要急着离开。你的包里,可能有一瓶和海水一样清冽的白酒,也可能是杯底长着一丛珊瑚的清茗,温温的,也可能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不要紧的,冬天的海不会抱怨,你只需陪着他,安静地坐会儿。听海的声音,从波涛下传来,像久远的语言,栖在你的肩头。

如果你的脚,不经意踢到了一块鹅卵石,请你弯下腰,捡起,把 它攥在手心,贴到耳边,做一个倾听者,听听海积郁了很久的心事。

你坐在海边,海在你脚下。你们像多年的老友,默契得如同一个人和他的影子。你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你把海喝到心里。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

海也是会恶作剧呢。他会在某个时候把浪掀得高高,海水也会打湿你的脚,你的裙裾,甚至吻到你的脸颊。

别抱怨海,别计较海的脾气,没有什么比大海的心胸更宽广的了。

在天空面前,海也是个孩子啊。

读懂了冬天的海,就懂得了生活的原味。

在冬天,在冬天的海边,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呆着。不会孤独,不会忧伤。因为海。

一个人的海,多么好。

面前的世界

她独自一人坐在海边,眼睛直视前方。她在看什么呢?不是眼前的海,也不是海天一线,更不是万里晴空。不,她什么也没有看。她在沉思。她的眼睛已经掠过了万水千山,她的心已经飞越了上下五千年。她的位置已不再是生活的城市,而她的面前也不再是宁静的黄海,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小岛,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远古的小孩。那小孩身着奇怪的服装,即便是在电视上,即使是在古装剧中也不曾看到过的样式奇特的麻布衣服。它的颜色近于淡黄,双袖被挽起。他的发型像现在的少女,在头顶挽了一个髻,两边几缕薄薄的长发随风而舞。他在干什么呢。似乎有心事。此时,他正饥肠辘辘,唯一可以果腹的是海里的鱼。他喜欢鱼,不仅仅因为它们是美味。他想,也许有一天,他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在他的家里也有一个它们的家。他们和平共处,互相欣赏。那是他的一个梦。想着,想着,他就会忍不住笑几声。不再为了温饱而不得不吃鱼。这就是他的梦。海水在面前滔滔地翻滚着,似有巨大的暗流隐含其中。男孩坐在礁石上叹了口气。他背对着茂盛的丛林,尽管绿意浓浓,可是,他没有看到它们,更忽视了它们被风吹动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在他的耳里,这悦耳的,天籁般的声音是不存在的。他的心里只有那斑斓的梦境。而那梦离他是那样的遥远。

她独自一人坐在海边,她的头顶飘着白云,像调色板上的白色调料被泼洒在一汪蓝中。这白隐藏着淡淡的深沉,似乎刚脱桃的棉絮被不小心给污染了。在远古时代,这天空肯定一尘不染。她坚定地想着。如果可以,她情愿这社会不要像马达一样飞速地行驶,让她行色匆匆,无法从容地欣赏路边的景色。她宁愿像远古时代的男孩静静地坐在礁石上。一天。什么都不干,无忧无虑。

她独自一人坐在海边,她的身后是高楼大厦。她在沉思。身后的繁华喧闹没有影响到她,仿佛自己正处在一个渺无人烟的海边。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动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这个女孩的背景除了一片废墟别无其他。是一座城市的废墟。在废墟中还可以看到这座城市曾有过的风光。女孩没有留恋身后,她沿着海岸线缓缓地漫步着。在思考,在观望。以前的以前,生活在那片废墟上的人们到底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他们幸福吗。他们一无所有还是奢侈华丽。他们做了些什么使得现在如此没落。在这片海边是否曾经有过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在想着心事,望向大海。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生长过茂密的树木吗,有鸟鸣蝉叫吗。为什么书中讲述,它们曾经存在过,地地确确地在这座城市出现过。它们就生活在人们的生活中。没有人会惊奇它们的出现,因为那太习以为常。可是,为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了。除了海的声音。

她独自一人坐在海边。她的面前已是欢乐的人群,他们在海里畅游,无所顾虑的笑声撒向了她的耳畔。她站了起来,向着身后走去。隐没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