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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文章

2022/12/22散文诗歌

家乡文章(精选30篇)

久违了, 故乡的红柿子

文/苏索才

要不是2019年10月漂洋过海回到故乡为母亲奔丧,我四十年前少年时期留下的对故乡柿子和柿树的印象不会再一次被勾起。

我的老家位于陕西省合阳县。自我1979年14岁背着铺盖卷和自备干粮去六里外的寄宿初中读书,除了寒暑假在家里度过外,求学和工作将我带到离家越来越远的地方:十五里外的高中、四百里外的大学、万里之外的美国。离故乡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可思念故乡的心却离它越来越近了。

忘不了故乡的父老乡亲!忘不了故乡的一草一木!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和青少年时代的一些美好的记忆只要稍微触碰就会像冲开堤坝的潮水奔涌而来。

母亲的去世既在意料之中,又显得突然。去年五月,我和爱人探望她时,两年不见,她的身体变得越发瘦弱多病,即使在我的搀扶下走上几十米都是困难。十月回中国安葬母亲时,心里虽有难言的悲痛,也慢慢接受母亲的死亡和相信她在天国的幸福。在家乡滞留的几天,每天从家里走到坟地招呼挖墓的人,看着母亲下葬,和下葬后第二天给坟上烧纸,经过的路段都看到一树一树的柿子,鲜红, 锃亮,像黑夜里闪光的小灯笼,我的阴霾、暗淡的情绪像打开了一扇窗透进了一点光亮和轻松。

由于地理位置偏北,家乡的秋天来得较早。刚交上十月,早上起来可看到夜里留下的一层白霜,柿子树的叶子也一大半地掉去,留在树上的是浅黄色、橙黄和火红的柿子,有的两三个挂在一枝,有的四五个挂在一枝,互相簇拥着,沉沉地压在枝头,明亮着、闪烁着,像燃烧正旺的小火球,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煞是耀眼,像一大福色彩迥异的赏心悦目的油画。

红彤彤的柿子不仅好看,也很好吃在。我的记忆中,四十多年前,农村还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柿子树都属生产队,成熟的季节,村民们将柿子从树上卸下来,低处的妇女们用手摘,高处的小伙们用竹竿打,然后大家将落在地上的柿子捡到筐里,放学后我和其他的小伙伴也加入到捡柿子的行列,争先恐后将散落四处的柿子从草中、 坑洼中捡出来,满怀胜利和喜悦地放在筐里或交给父母。柿子收完后,生产队将它分给每家每户。爸妈则将分到的柿子分成两堆,撞烂的均切成小块和削成柿饼,晒干以后将它们放在缸里,封严,等待它上霜后拿到市场上去卖,换回粮食和日常花费。卖不掉的就供孩子们吃。在青黄不接时,早上上学前,妈妈给每人口袋里装上几把柿块或几个柿饼,帮我们充饥。没有撞坏的柿子爸爸则在院子里搭一个架子,放上很厚的玉米杆,柿子放在中间,上层再盖上厚厚的玉米杆防冻。来年二三月柿子就软了,爸爸将我扶到架子上,将软的柿子捡出来,用温水浸泡即可食用,味道香甜爽口,是难得的佳肴。有时也用它拌炒面,混在一起当饭吃。在我成长的困难时期,柿子的作用就像粮食,帮我们度过了一段艰难的难忘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所以心里永远珍藏着对柿子和对大自然的馈赠的感激。

四十年后,看着鲜红的挂满枝头的柿子,我问弟弟现在村民还像过去那样收获和保存柿子吗? 弟弟说,村上的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由于缺乏劳力,市场上也没人买柿子,树上的柿子大都留在了树上,供麻雀等小动物食用。是的,现在村民的温饱解决了,再也不用储藏柿子缓解饥饿了。这是好事,是家乡的变化,但对满树无人收获的柿子也是一种浪费,不能不让人感到怜惜和遗憾。

时代进步了,家乡人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过去被大家视为珍品只在逢年过节才能享受得上的苹果、核桃、柿子等农产品现在随时都可以吃上。不知新一代的家乡人民是否还像我们六十年代出生的那代人对这土地和上天馈赠的食物还有那份珍惜,那份感激?

久违了,家乡的红柿子!你的鲜红和晶莹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现在父母双双过世了,我的年龄也超过了半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到故乡,特别是在秋天,能再次重温和品尝故乡的柿子!

素心若雪

文/何桂梅

我的家乡在粤北山区,小时候,几乎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也可以说,冬天下雪,是自然而然的事。那时因为怕冷,也因为家里比较贫穷,买不起很好的御寒衣物,我甚至有点讨厌下雪。下雪天,我总是窝在家里烤火,或是躲在被窝里,打雪仗、堆雪人什么的从不参与。

高中毕业后,我去了外地一所小城上大学。小城的冬天比较温暖,整整三年都没看见一次下雪。我对雪竟突然有了无比的怀念。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工作。冬天一到,伴随着一股寒流,大雪如期而至。看着漫天的雪花随风飘扬,我心里便有一种久违了的想流泪的感觉。雪后的校园异常美丽,我以雪为陪衬,用相机把自己和雪融在一起,放大成永恒记忆,希望人生如雪一样洁白,希望心灵像雪一样纯净。此后每每凝望照片,我都会想起曾经红极一时的一首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感觉那首歌是专门为那场雪而写的。而今,那场雪依旧在,只是刀郎的歌声似乎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

2008年初,一场50年不遇的暴风雪覆盖了中国南方大片土地。家乡的雪也下得很大,铺天盖地的。那时,儿子刚满半岁。我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带他出去看雪。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帽子和手套,我还是感觉刺骨的寒冷。但小家伙似乎一点都不怕冷。面对这样银装素裹的世界,小家伙显得异常兴奋,一直手舞足蹈,咿呀不停。我也跟着兴奋起来。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受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还是其他原因,那年之后,家乡便很少下雪。

前不久,朋友给我送来一幅字。打开一看,“素心若雪”四个字跃然纸上。我笑问为什么要送我这样一幅字。朋友说,因为你心灵纯洁,像白雪一样,同时,希望你继续做一个素心若雪、灵魂生香的女子,在凡俗中活出高贵,让生活如诗般美好。我说,我几乎快要忘记雪的模样了,我现在内心很烦躁,真希望能下一场大雪,让雪花荡涤我烦躁的心绪,净化我阴沉的心灵。

不曾想,雪真的来了。2018年的第一场雪刚过去,第二场雪又接踵而至。雪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我不再惧怕寒冷,与一帮朋友在皑皑的雪地里尽情撒欢。或独自漫步在旷野间,与雪私语。突然感觉那雪花,懂天地情怀,那雪景有童话的色彩。心里的些许烦忧顷刻间涤荡一清,心也便如白雪般剔透、晶莹。

家乡枫叶情

前些天一直在关注家乡枫叶红了多少,因为身在异乡的我,在替外地喜欢摄影的朋友提供枫叶的信息。人虽然不在家乡,却是天天能看到家乡的枫叶,网友们上传的枫叶照片,让我时不时的心情激动。我喜欢家乡秋天那满山的五彩斑斓,更喜欢那斑斓中耀眼的枫叶。

家乡的枫叶一般从九月中旬就开始红了,然后是一树一树的见红,一片一片的蔓延,直到十月中旬凋零。枫叶一般分为五角、七角或九角,也有少数十一或十三角的,被人们称作枫叶王。枫叶在阳光下格外鲜亮,它红若绸,型如星,美似旗、灿成霞,满山遍岭,红透山谷。它是文人笔下的诗篇,是画家笔下的长卷;它激动了多少摄影人手中的快门,牵动了多少城里人的脚步,吸引了成千上万人欣赏的目光。

坐在荧屏前,看着那一张张秀美的图片,我想象着伫立在枫林中的红色世界,仰头感受枫叶亲吻的温度,侧耳倾听枫叶掉落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唯有美好,只有安宁。秋风悠悠,满山的枫树随风摇曳,片片枫叶从容的飘落,轻盈的飞舞,优美的盘旋,哦,这个秋天不再寂寥!

只为这美丽的枫叶,亦可以让许多人迷恋陶醉于这整个的秋天。听,“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连唐代着名诗人杜牧都在感叹,这十月的枫叶要比那二月的鲜花还要灿烂。看,醉红的娇羞已把诗笺蓄满,仄平的诗句把天边的酡红点燃;站在秋天的原野上,站在秀水枫林间,那深淡相宜,错落有致的红叶,绘出了秋日的静美与恬淡。

我爱家乡的枫叶,爱它美得深沉寂寞,不需彩笔浓淡,泼墨自然。我爱家乡的枫叶,爱它丹红如血的娇颜,装点着秋天的萧瑟,从容淡然。我爱家乡的枫叶,那苍翠中的一抹流红,如天边的彩霞,燃烧出秋之浪漫。我爱家乡的枫叶,那寒霜敲击下的飘红,即使零落成泥,也是灿烂一片。我爱家乡的枫叶,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像火红的夕阳语溢山涧。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我想念家乡的枫叶,就让思绪徜徉在枫林间,聆听秋虫的私语和呢喃,感悟着秋的缠绵,任妩媚如枫叶飘舞,在如火的世界里燃烧灵魂深处的寂寞。

丹枫轻舞细语浓,爱在深秋山谷中。哦,家乡红叶正浓,入我思乡梦境;遥寄一片相思,珍藏一缕柔情;我与枫叶同醉,醉到深处飘零!

年味 是家乡的味道

文/李剑红

对于我们这些远离故土,远离家乡,在外打工的人来说,每年的过年都是非常珍贵的日子。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我们才能重返家乡,和父母亲以及兄弟姐妹团聚。大家围着暖融融的火炉,开心地聚在一起。这一年中,所有的暖意,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会相聚在这里。只要和父母娘亲在一起,我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年味,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家乡的味道,这种味道融入我们的骨髓里。无论我们在天涯海角,每逢过年的时候,都会回到故乡,回到老母亲身边,来品尝她亲手做的家乡的年味。这时候,我们会看到母亲像孩童一样满足地微笑着。她虽然吃不了几口,却是那样的快乐。是的,无论母亲有多老,只要她还在,我们就是最幸福的孩子。

曾经听到有人说,过年越来越没有意思。我想,他过年的时候,一定没有回到家乡,没有回到老父亲老母亲的身旁。只要我们和父母在一起,那种温暖和幸福就会和着浓浓的年味一起融入我们的心底。

其实,真正的年味就是家乡的味道,是和父母在一起过年的味道。这种味道是由父母带给了我们,而将来,我们要把这种年味带给我们自己的孩子。

味蕾上的故乡

文/李光宇

汪曾祺笔下,瓜果梨桃,萝卜白菜,煎炒烹炸……皆有情致。我最喜欢《咸菜慈菇汤》,汪先生远离家乡数十载,还清楚记得那碗咸菜慈菇汤,“我很想喝一碗咸菜慈菇汤。我想念家乡的雪。”读到这儿,只听得心里“吱扭”一声敞开门,故乡的气息扑面而来。口中的味蕾也不安分起来,唇齿之间弥漫了家乡的饭香。

在我家饭桌上常年摆放着一小碗豆豉,这是妈妈自制的美味。碗底里每每见到黑黑的西瓜子,便知这是暑天的制品。妈妈趁天气燥热的时候,把黄豆上碾碾碎,过箩去皮,经过蒸煮、发酵、晾晒,赤褐的酱色逐日加深,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酱香。再熬制胡椒水,加嫩胡椒叶、鲜姜丝、大蒜片,甚至添加半块西瓜,做成“西瓜豆豉”,酱香更加浓郁,吃到嘴里别是一番滋味。妈妈每年都要不远千里寄来豆豉,妻子不解,还不够邮费呢。她哪里知道,那里面有家的味道,是亲情慢火煲出来的醇香,让远行的游子回味悠长。

记不起吃过多少山珍海味,也记不得喝过多少昂贵的饮料酒水,可怎么也吃不出家乡的味道。每次回老家,一盘廉价的素炒青椒,一盘上不了台面的炸花生米……吃进嘴里,慢慢咂摸家的味道,此时,我的心才是真正到家了。

许多年来,故乡常让味蕾产生莫名其妙的冲动。多少次梦回故乡,盼着快些走进家园,和全家一起包一顿油渣饺子,在氤氲的热气中享受家的温情。我打定注意,今年再忙也要带着妻子孩子,远涉千里回家过年,不辜负母亲久盼的目光。

大别山的春

文/那山那水

久未触摸家乡的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又踏上了故土,去领略了家乡的美丽春色。

我的家乡坐落在美丽的大别山中,每到春来,山上一片姹紫嫣红,山下一弯碧水清清,山水一色,水天同景,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进到山中,最先映入你的眼帘的便是杜鹃花了。杜鹃花可以算是英雄的大别山的一宝。三月暖风一吹,杜鹃花便也迫不及待地含苞怒放了,远远望去,那一片片、一堆堆,红的像火,艳的如云;近看那一簇簇、一枝枝娇美挺拔,鲜艳欲滴,让你有忍不住走上去触摸的愿望。每到这时,山里那些爱花的姑娘们总要来山边采几枝含苞的杜鹃花,插进盛着清水的瓶子里,让春意盈满简朴的闺房。不知何时起,人们认定这绚丽的杜鹃花就是烈士的鲜血染就的,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烈士纪念碑前都是花海锦簇的,杜鹃花成了人们敬献先烈、寄托哀思的最好表达。

当然,要说家乡的宝物就不能不提到沟谷幽兰。家乡的兰草一般都生长在山谷涧边。当你在小路上走过,或在山顶上留连,一阵山风便会把你带入一个忘情的境界。这就是兰草的魅力,未见其形,已闻其香。让你不得不去找寻它,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拨开野草树枝,一丛绿叶中一枝淡雅的兰草正亭亭玉立,花开正艳,芳香扑鼻。“有花堪折直须折”,反正家乡的山中兰草到处都是,不怕折,怕只怕连根挖走。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养花赏花成了一种时尚,兰草也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珍稀品种的兰花在市场上售价已超过万元。这几年家乡山中的兰草也在日渐地减少,真怕有一天在美丽的山中再也见不到兰草的倩影,那将会是多么寂寞和单调!

春天,家乡的水也格外地清冽。来到山下,在清澈的小溪边,你会忍不住掬起一捧凉丝丝的清泉,洗去进山的辛劳。水中倒映着碧蓝的天宇、绿树和丛生的野花,更映着你春天般的笑脸。随着水的流动,那些“景物”动了起来,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那是多种景物杂糅的结果,让你眩晕,疑是仙境。

家乡的美景还有很多很多,一片片碧绿的茶园,一道道阶梯一样的秧田,桃花、杏花、梨花中掩映的一角红墙,都让人会感到无限的惬意和享受。

来吧,我真诚地邀请远方的朋友,在这山花烂漫游园踏青的好时节,来我的家乡,同我们一起上山,去采撷一片大别山的春天。

乡土美味

文/史太群

岁月无声, 几十年的光阴悄然而逝。回忆多数早已褪色的过往,唯有那些留于味蕾上的些许味道,和着岁月的甘醇,留于心中,无法抹去。忘不掉家乡人的淳朴、厚道、善良,更忘不掉家乡那些绝妙的乡土美味。

桑植、榆钱、皮树果,菱角、莲蓬、鸡头米,都是绝好的自然产物,是可以现摘现吃美味。一盘清炒的山芋茎、南瓜藤,清脆、爽口。年少的我们,无忧无虑的在大自然里疯玩,可以食用的美味随处可见。酸酸甜甜的水萝,又称水胡椒,我们则称它为白疗子,在医用上有化湿、祛风的功效。乡土美味

野苋菜、蚂蚁菜、菲菲菜、马兰头、荠菜、苦菜、龙葵等等,是数不胜数,你如果到田野里走上一圈,可以吃的野味铺天盖地,会让你眼花缭乱。龙葵是我们孩子们最爱吃的野味之一。龙葵,我们把它叫做黑溜溜。黑溜溜是人们极少知晓可以吃的野菜,在云南的一些地方比较喜欢吃这种野菜的。它和我们家乡的菠菜

吃法像似,唯一不同的是;黑溜溜必须要掐嫩头,而菠菜是要连根拔起的。菠菜是一次性吃了,而黑溜溜却可以重复食用的。

黑溜溜是一种及其普通的野生植物,春天发芽,到了夏季是它最为旺盛的时节,也是最好吃的时候。无论是田野、沟渠、河坝,还是在村庄的房前屋后、石缝,甚至小院的犄角旮旯,都能看到那一蓬蓬、一族族茂盛的生长着的黑溜溜,此时,你会感叹它生命力是如此的强大。在它生长的最旺盛的时候,把它的嫩头掐下来,用清水洗干净,先用热水焯一下,或清炒,或凉拌,都是绝佳的美味。虽然味道有少许的微苦,那是因为它不但是一种美味的蔬菜,还是一味中草药,有清热、解毒、活血、消肿之功效。

乡土美味

在这许多的美味中,我最为钟爱的是一种用新鲜的青豆做的汤。在家乡 ,我们把这种汤称之为“揽豆腐”,至于为何叫“揽豆腐”,我就不得而知了。

“揽豆腐”的做法是非常的简单;就是到地里摘一些新鲜的毛豆,去壳,把青豆放在辣钵子里,捣碎,放在碗里待用,把葱、姜等作料切好,如喜欢吃辣的,可以切一些红椒。 待油烧热后,把切好的作料和捣碎的青豆,同时放到锅里炒一下,兑上水烧开,然后打两个鸡蛋,再放一些小青菜,最后放盐、味精、麻油,这样一锅色清味美的“揽豆腐”就大功告成了。

对美味的回味,也是对童年的回忆,更是对家乡的思念。

我的游泳从家乡池塘开始

文/张甫雄

我的家乡高桥20世纪60年代还是四面环江的江中小岛,岛内河网纵横,沟渠交织,学习游泳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记得刚上二年级的时候,一放暑假,我们就跟着队里的孩子们奔向圩里西头岸的小河边,看着他们一个个光着上身,噼里啪啦往河里跳,然后在水里忽上忽下,像鱼儿一样舒展着身体,嬉戏打闹。太阳热辣辣地照在头上,一点都不显热,心中羡慕极了,总想着哪一天自己也跳进小河里,欢快地畅游。

在那个年代,家乡的河塘,水清澈见底,嘴里渴了,随时可以用双手捧着河水,送到嘴里,那清凉的水,对口干舌燥的我们,确似甘露一般。每到暑假,孩子们就像一群野鸭,在河里面捧起水,你追我赶,打打闹闹,玩上一两个小时以后,大家才踩着滚热的泥土,一跳一蹦地唱着歌回家。

大人们总是极力反对自己的孩子游泳的,主要是怕孩子们溺水,附近村庄也曾经发生过小孩子溺亡的事情。每到下午四五点钟,孩子们一窝蜂回家的时候,大人们总会用指甲在自己孩子的胳膊上划一下,如出现白杠,那就是下过水了,免不了一顿打骂。

我的游泳是从三年级暑假开始学的。其实那不能称为学游泳,因为没有教师,泳姿也是统一的狗爬式。我跟着大孩子们走进河边,抓住河边的野草,双脚噼噼啪啪地打个不停。

原本是在河边偷着去玩的,但大孩子们不依,他们把我像搬石头似的抱到河中间,我那时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在二米五左右的河心中,吓得又喊又叫。大孩子们则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傻笑,但他们是有数的,当我喝上几口水后,大孩子们又像勇士一样潜入水底,双手把我托起,推向岸边。

说来奇怪,经过这样几次反复后,我竟然能游至河中间去了,我的游泳就是这样学会的。我常去游泳的地方是家乡大有圩与祝家圩两个村庄之间的一个名叫“大团汪”的河塘,离我家有一里多路。那时的大团汪,水是瓦蓝瓦蓝的,和天空的颜色一样,镜子一样的不规则的圆形小河,面积不足一千平方米,每当微风吹起,水面的皱纹会一波波地随风向前推进,形成一个个周而复始的动态图案。倒映在水里的绿油油的稻禾,在水波中荡漾,河面像一张大床,我仰躺在河面上,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两手有节奏地交替划着,双脚不停地打动,享受着水波轻轻地抚触,弱弱的声浪,轻敲着我的耳鼓,此时,我会忘了一切,只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妙。

我的母亲比较开明,她是赞成我游泳的。但到了开学,也就是入秋以后,天气转凉,她担心我游泳会受凉感冒,也害怕寒气进入身体后,年纪大了会得关节炎一类的疾病。这时候,母亲便竭力反对我游泳。年轻人对长辈的话,有些是听不进去的,我仍然我行我素。母亲见劝阻不成,非常生气,有一次,母亲竟然拿着大竹竿赶到河边,阻止我游泳,我为此与母亲冷战了两天。

两天后,我还是偷偷去“大团汪”的河塘游泳,母亲见劝阻无效,也就默认了我秋天游泳的习惯。现在想起来,那种游泳方式近乎野蛮。特别是国庆节前后,天气已经很凉。去游泳的时候,穿着短裤跑步前去,相当于现在的热身,并不感到寒冷;人到了水里,因为不停地运动,身体也不觉得冷。但是,游了半小时上岸后,浑身湿漉漉地往家跑,这时候,就感觉到冷了。记得1971年9月19日,那一天气温骤降,阵阵北风带着寒意,直往皮肤里钻,气温下降到摄氏10度左右,我顶着寒风游泳回来的路上,浑身冻得像筛糠似的,虽然用干毛巾擦红身体,但仍然没有能驱走寒气,第二天我感冒发烧,生了一场重病,从此几年没有游泳。

小时候在家乡游泳养成的习惯,其实就像一坛老酒一样,封存在我的心里,时不时地会冒出酒香来。记得1988年我到丹徒西麓乡去工作,乡政府向西一里多路就是碧波浩渺的西麓水库。这座1958年大跃进时期建成的水库,有40平方公里,每到夕阳西下,水库波光粼粼,岸边的树丛倒影在水底,水库旁鸟叫蝉鸣的声音与乡亲们的田园牧歌交织在一起,使人有诗一般的美丽感觉。这就勾起了我小时候的记忆,也勾起了我游泳的欲望。每天下班后,只要没有需要突击的任务,我便约上三四个机关的同志去水库游泳,我们沿着石头护坡,跃入水中,一边欣赏这夕阳西下的美景,一边舒展着身体,迎着阵阵波涛,挥臂前行。一整天工作的疲劳,被驱赶得无影无踪,游泳成了工作之余的一种享受。

以后由于工作变动,不具备游泳的条件,我又封存了我的爱好。直至2012年夏天退下来,身心自由,无羁无绊,游泳又走进了我的生活。

如果说,孩提时代的游泳,是为了满足喜欢玩耍的天性;那么,年轻时的游泳,则是为了锻炼身体和磨炼意志;而退休后的游泳,就完全是一种心灵自由的健身活动。

我的游泳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泳姿,游泳是讲究泳姿的,可我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蛙泳、自由泳我都会一点,但不够标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锻炼的效果。游泳可以舒展筋骨、增加身体的抵抗力,游泳对心肺功能的改善,对骨骼系统灵活性和柔软性的改变,对外界气温承受能力的提升,对中枢神经系统功能的调节,对延缓衰老的作用都十分的明显。

我享受的是游泳对心灵的安抚,不是吗?当我轻浮在泳池清澈的水中,无拘无束,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侧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踩水,自由自在地畅游,我的整个身心与水融为一体,烦恼和浮躁不见了。特别是蛙泳时,我都会一边游一边看着水底的马赛克,这水底绿白相间,一个又一个“田”字形相互连接,水底像一幅巨大的精工细作的图画,又像一颗颗镶嵌在水底的人工水晶。此时的我,仿佛视通万里,神游八极,脑海中只有无限遐想。

游泳上来后,你会感到心旷神怡,宠辱皆忘,忍不住会哼上几首熟悉的歌曲,那种感觉是一种超越时空的感觉,精神上的愉悦,让身体的免疫系统像装上了“探雷器”一样,不断地清除着身体里的一个又一个“地雷”。

镇江与水的神话和典故很多,白娘子水漫金山,长江路上的千年西津古渡,芙蓉楼旁的中泠泉水……老子赞水曰:上善若水。水的谦卑低下、以柔克刚、百折不挠、助物不争、随遇而安,所有水的优秀品质,都能在游泳中慢慢得到体验。

泳池里虽然没有溪水潺潺、鸟儿啁啾,也没有杨柳依依和稻菽浪涌,但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和浮躁,能让思想像天空一样澄澈,让心灵像静水一样透明。

我想,只要身体许可,我会将游泳一直坚持下去。

思乡,存在心里的光

文/李笑天

思乡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小时候常读古人的诗词,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到“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再到“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然而孩童时期的我们只知道摇头晃脑把他们背到朗朗上口,却无法体会其中的情感,思乡对小时候的我而言,只是一个抽象的词语。

第一次有思乡的感觉,是十几岁时的一次出游。那次旅行,我们横跨了祖国的东西,出行了将近半个月。本来是愉快的旅行,我还记得那是个落日极美的傍晚,我坐在旅游大巴上听着歌,看着车窗外异乡的晚霞,突然鼻子一酸,竟然默默流下了眼泪。当时心里想的是家乡朦胧的落日和阳光晒在家中阳台那种暖暖的感觉,眼前的景色再好,终究不是家乡的味道。再看看陌生的场景,突然非常想回家,想回到熟悉的故乡。大概所谓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就是这种感慨吧。

思乡情大概是只有离开家乡才会有的感情。后来出国留学,这种情绪更是常常涌上心头。第一次不在国内过中秋,让我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原先在家过中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无非就是吃吃月饼,看看晚会,一年一年的从来感受不到所谓的中秋团圆是什么感觉。出国那年的中秋节,是与好友一起度过的。桌上有月饼,电视里放着直播的晚会,也是与朋友有说有笑。然而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手里的月饼失去了它应该有的香甜,原本无聊的晚会变得字字亲切。那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第一次唱到我内心深处,并且我也感同身受的一次。那个时候,才明白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如果不是身在故乡,身边多少人陪着也终究是孤独吧。

随着在国外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并没有逐渐变得麻木,而是一天天地越发敏感。到后来每每听到国歌都会声音哽咽,看到国旗也会油然而生一种安心的感觉。有的时候我也会在异国拼命找寻一切与家乡有关的东西,以至于看到国内进口的中文图书或者从家乡出口的水果都会激动得立刻拍照分享,仿佛有了那种丝丝的关联,就是回到了家乡。我原来总以为那些在国外闯荡已久的人不会再有思乡的感受。那天与一同上课的美国同学聊到他前些日子去香港的工作,我问他这次旅行感觉如何?他说非常好,因为他感受到了家的气氛。怎么说呢,他去香港以后,在那里的街道闻到了像纽约那些中餐馆里混杂着中餐和西餐的味道,走在街道上,夜晚的灯光也使他想起了纽约城市的灯光。原来就算是在外闯荡多年的人,也会仅仅因为一个熟悉的味道,或是一个相似的场景勾起对家乡的思念。

对很多事物的感觉都会随着思乡亲切的心理产生变化。在热带四年没有经历过冬天的我,回到家乡的心愿就是看一场雪,看一场从小到大看了二十多年稀松平常的雪。去年终于如愿。见到阔别多年雪的我高兴得像个从没有见过雪的南方人。长大后不屑于玩雪的我又扑向了洁白的雪堆,做着像孩子一样有些幼稚的游戏。当我的手再次碰到冰冷的白雪的时候,我却不觉得寒冷。不管怎么说,那是有关家乡的记忆,总是温暖的。前段日子陪伴家人到我所留学的国家游玩,晚上逛着夜市,突然放起了烟花。看着那些璀璨的光在空中一次次绽放,我的眼角又湿润了。我见过国内无数更加绚丽多彩的烟花,却是第一次在国外看见它。仿佛我的身体在那一刻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小时候大冷天的夜晚裹着棉衣捂着耳朵看烟花的时刻。

写着这些回忆,思乡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种情感从来都是与生俱来地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里,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就会汹涌而来。我总觉得这样的情感像是每个人心中的微光。它永远都在,在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在你感到孤独想家的时候,这份光就会有温度,温暖人心。亦或是在你感到无助的时候成为你的后盾,在你陷入黑暗的时候永远都有那么一点微光存在照亮前路。

愿那份感情永远与你为伴。

雪落幽燕

文/今生有约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诗人毛泽东磅礴而豪情的诗篇,总给人无尽的怀想与不竭的源泉动力。我恰巧是在一个暮冬时分,来到享誉海内外的旅游胜地——北戴河。

那还是18年前的事情了,为了一桩公干,我们4个人在秦皇岛小住了几日。第三天,完成任务之后,匆匆游览了北戴河、山海关,傍晚时分回到城中下榻的旅馆。同事小苇说,几日没吃到家乡的菜了,还怪想它,就提议大家晚饭到外面寻个地处去吃。立时得到我们三个的热烈呼应。年纪大了点的老郭兴致并不亚于年轻人,兴冲冲带着我们,在小雪纷纷的暮色中,一连转了好多家酒馆,都没遂心。我有点累了,就嚷着说道:“我看算了吧,随便迁就吃点也就是了。”话音刚落,还是小苇眼尖,欢快地叫了一声:“你们看!”顺着他手指处,落雪之中,左街口有一家不大的挂着红灯笼的酒铺,门窗透出温馨桔红色光芒,而最招人眼目的是玻璃窗上的那几个大字:“齐鲁大菜,特色小吃”。大家遂发一声喊,疲惫顿失,一起奔了过去。

彼时,小店里用膳之人并不多,我们选择了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大家每个人点了一个家乡的菜肴,一壶烫烧酒,喝的酣畅淋漓。经营业主是个年轻的后生,中等身材,白白净净,说话却是当地口音,我们微感诧异,就借话询问他与山东的渊源。他说山东是他的老家,但他出生在秦皇岛,一次也没回去过。在得知我们来自山东的德州之后,小伙子脸上立时出现了片刻的惊愕,继而欣喜若狂,他迅速跑回后院,在我们的惊异之中,工夫不大,就搀扶进一位70来岁有些富态的老太太过来,后生介绍说这是他的奶奶。大家都赶紧起身让座,老人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热情健谈。落座之后,攀谈起来,竟然和我们在座的老郭同是一个乡里的老乡!这真令我们惊奇不已,也正应了那句俗话:天下之大,无巧不成书啊!老人也是立马眼光发亮,高兴得连连拍掌,呼儿唤酒,重新摆宴,也不顾我们的劝阻,频频举杯,盏盏喝干,于是小酒铺人声鼎沸,笑语盈然。老人家眼不花耳不聋,述说话语时疾时缓,不住打听家乡的发展变化,提说着当年故乡的街,故乡的土,故乡的故人故事。原来,他们一家因变故于1960年春逃荒至此,现已儿孙满堂。老太太说她今生唯一的最大遗憾,就是不能再回故土过几天日子了,说她人不仅上了些岁数,更重要的是家里早年就没有什么亲人了。说着说着,老人不禁伤感的流下眼泪来了。

我们离去的时候,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外面雪花大如棉絮。我们起身去结账,老太太和后生哪里肯依?!并且老人一口咬定,说明儿中午再来,大伙儿一块吃顿家乡的水饺。我们一一答应了。大家都知道,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前去北京,车票已经委托旅馆订好了的,这事我们谁也不去说破,唯恐伤及到了老人的心愿罢了。

大家一路往回走,雪花落满了一身一头,竟然没有丁点儿冷的感觉。开始的时候,大家沉闷着都不说话,走着走着就欢快起来。小苇唉叹了一声说:“老太太必定明日一早就等候着我们!”大家都“嗯”了一声。小苇接着说道:“可,可我们竟然不告而辞了,老人家还不知有多么伤心呢?!”众人又是默然。还是老郭叹口气说道:“水是家乡的甜,人是故乡的亲,我们也是不愿拂了老人的心啊,只是迫不得已!起码,老人今晚睡个香甜觉的。”

回到旅社,掸去满身雪花,我才发现夜已经入深。我写了会日记,同屋的小苇已经发出时断时续的鼾声,但此时的我,心情依然难以平静下来。我灭了灯,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天光骤然映了进来,雪已经小了很多。后院恰是一方花池小径,这个时候,有一穿红袄儿细腰高个女子,绾了发髻,袅袅走来,在三三两两的落雪之中,立在那儿,在三五枝梅头观雪赏梅。梅似雪,雪如人,都无一点尘,那倩倩丽影,雕塑了一般,我都看痴了,大气不敢喘一下,深怕惊掠了这上天阆苑才有的美。细眼再看之时,那人儿却缓缓移出了我的视线,到窗子的那一侧去了,滞留给我一个美轮美奂的缥缈影子……

极不情愿地倒在床上,我却老是睡不着,一会去想那位老人,想着明儿她那期待的目光,也许,说不定不见我们过去,她遣孙儿前来寻呢!一会儿眼前又出现那位红袄儿的女子,她叫什么名字呢?那样高雅……翻来覆去多少次之后,我就慢慢地什么也不知道了,在这悠悠落雪的幽燕之地……

回家乡过年

文/侯昌照

又是一年春节,喜庆的氛围笼罩着大街小巷。95后的我每年都跟着父母回家乡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我的家乡是宜章县五岭乡的留军村,这个村很小,但是充满了乡情。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在为准备年货奔忙。大年三十,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还有年货,开着一辆旧吉普车,顺着泥泞坑洼的山路去爷爷奶奶家过年。每年来这里,感觉、风景都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爷爷和奶奶每次都会在山头等着我们。到家就更忙了,妈妈和姑姑们要准备年夜饭,整整一个下午我都会在灶房外面闻嗅着饭菜的香气。有时候一道菜做好了,母亲会从灶房出来,捏着一块肉放进我的嘴里,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过年的重头戏少不了年夜饭和烟花。年夜饭是家家户户的感情饭和团圆饭,马虎不得:大块的腊肉、红烧猪蹄、米粉肉、酱油鸭、土鸡汤……这些香喷喷的饭菜,是最美的年味。小辈向长辈敬酒,长辈给晚辈发红包,母亲会给我的口袋里放一枚铜钱,预示着辞旧迎新。最让孩子们兴奋的当然是放烟花了。我带着表弟表妹在屋后的梯田旁放,父亲和姑父抬着一个很大的花炮,远远地放在梯田中央,点燃后,五颜六色的火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天空,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晚饭后我们一大家子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时而大笑,时而感慨,时而与家人分享一年的喜怒哀乐,家的感觉,家的温暖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个淳朴的小山村,远离大城市的喧嚣,洗涤了在外游子的满面风尘,净化了内心所有的忧愁苦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早上七点,家里的长辈在老屋门口的神像前放一挂鞭炮,以示祭祖宗,祈求幸福平安。之后又会在老屋后的田地里放一挂鞭炮,以示祭天祭神。这时候晚辈们被鞭炮声叫醒,起床吃早饭,早饭是宜章的特产——蕨根糍粑。在锅里放入底油,九成热后下糍粑,放盐调味,还可搭配一些蔬菜叶,糍粑呈扁平圆形状,象征团团圆圆。吃下这充满喜气的糍粑后,八点整,家里的儿子要准时出发去拜年。出门是有讲究的,父亲会在车前放一挂鞭炮,然后我和母亲上车,当车离开老屋时,爷爷又会在屋前放一挂鞭炮,以示喜庆、充满祝福的一天开始了。到了亲戚家,这个时候又有讲究。来拜年的人不能直接进门,需要在门前放一挂鞭炮,屋主人听见鞭炮声才能出门迎客,如果在路上恰巧遇见了,屋主人也要回到屋内,等到放完鞭炮后才能开门迎接,这是迎喜气进门的意思。我们一般放的鞭炮叫“大地红”,长长的一串盘卷起来,点燃后留下一地的红色纸屑,无论堆积得有多厚,都不能扫去,只能等到出节后才能扫,这是喜气长存、“红”运当头的寓意。常常有亲戚家顽皮的小孩,在纸屑堆里寻找未点燃的“漏”炮,手在地上翻着找着,再脏也不怕。

这就是我家乡的“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离开家乡有多远,灶房上的炊烟和大地红的炮响会一直伴随着我。年的味道,亦是家的味道。

明月千里情悠悠

秋风乍起,吹皱悠悠情思。

伫立阳台,一任飒飒秋风掀起我的衣襟。寂寞不是我的心情,思念却是挥之不去的心雨。衣袂飘飘中,我无法让自己平静。

月亮很高很远,躲在高楼的背后,我看不见它清丽的面容。高楼硕大的影子,使夜多了几分寂静。我把目光移向远处,月光下的木棉树,影影绰绰,仿佛琴的独舞,晃成我眼里的相思。

琴,你在家乡可好?

记得十年前,你披一身月色悄悄地走向我,我却傻傻地笑你怎么不与你的同伴一起找我?你听后抿嘴一笑,我一个人找你不更好吗?我就怔怔地望着你,努力地去读你眼波里的柔情。琴,当时你才十八岁呀,我想不到你的爱却如月光一样轻盈,悄悄地罩着我了。

家乡小学后面有一户独居人家,一家人都搬出去了,空空的房屋被四周高大的树木围绕,是一处绝好的约会场所。琴,你当时就拉着我的手说,我们以后约会就去那儿吧。我看着你,说,好的,那是个好地方。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此后的每一次约会,我们摊开报纸,坐在屋檐下的水泥板上。我讲学校的活动,讲我教学的心得以及学生的故事。琴,你就侧着头,对着我,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插上一二句,当我讲到一些好笑的人与事时,你就格格地笑起来,惊得鸟儿扑愣愣地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

琴,当然你也讲,讲你白天的劳作,讲你的家人,讲你那些姐妹们的心情故事,更多的是讲你自己。我看着,听着,很是惊讶才小学毕业的你竟有如此丰富的话题与故事。

还记得吗,琴?那是一个怎样的乡村月夜啊——

月亮早已升起,檐外斑驳一片。

我们又一次来到那里,挨着坐下,轻轻地说着属于我们自己的绵绵情话。

唉——说着说着,琴,你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琴,你心里苦,父亲一时冲动,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现在还在高墙内;母亲也改嫁了,把你们姐弟三人抛下……

那是你生命中一段不可绕开的悲伤与痛苦,你小学毕业后,从此就再也没有踏进校园,而你是那么的喜欢书呀。

我要怎样来安慰你呢?苦命的琴,长女如父如母,我深知你肩上的重担与内心的痛楚,你想找一个人来与你一起面对,一起跋涉那段艰难人生路。

然而我却是一个柔弱书生,家徒四壁,身无一技之长。面对你的处境,一声叹息之外,我无能为力。

两年了,甚至于不敢公开我们的恋情,不敢在家乡小城里牵你的手,不敢把我们的事告诉父母,一切只能在地下,一切只能在乡村的夜晚静悄悄地进行。久久地,凝望着那被风摇曳而舞蹈的树影,我们不说一句话。

不知什么时候,琴,你又掏出了口琴,轻轻地吹了起来,《化蝶》那独特的旋律,融染着如水月华,被我听成生命中永恒的忧伤,成长中永远的心痛。

一曲完了。我轻轻地为你擦拭泪水,说,琴,别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弟弟毕业了,你也可以和村里的姐妹们南下打工。

可是,你却摇摇头,泪水潸然。

我揽你入怀。琴,那晚,你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肩膀,一颗心,从此因你而沉重。

月亮隐进云里,只有秋风,还在晃荡着夜的舞蹈。

一年后,我离开家乡去外地进修,一去三年。第一年假期回来去找你,你弟弟说,你去南方打工了。我听后,茫然若失。

琴,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寒窗苦读了三年,你却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离我而去。

琴,是因为我们相爱还不够深吗?还是因为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大而越走越远?是因为世俗的眼光令我们的心蒙上尘埃?还是因为“年轻,我们不懂得爱情”?抑或是因为你南下后身处灯红酒绿之中而从此失去了那份纯真?

我不知道。只知道,琴,你一去三年而杳无音信,回来时,却是牵着一个异乡男孩的手,一身珠光宝气。我只能站在家乡小学的路口,看着你们相依相偎的身影远去。那一刻,我的眼睛被你身上耀眼的金属刺得鲜血淋淋。

秋九月,我办好了停薪留职的手续,带着两本我发表了的剪贴文章,逃离你和家乡,来到广州。

国庆节,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你在家乡成了新娘的消息。

从此你就再也没有南下,从此你就永远留在村子里,相夫教子,过着另一种生活。

于是我就彻底地死心了,并且努力地要把你从记忆里抹去。然而你的笑容与琴声,以及我们初恋的甜蜜与快乐,就像月下的影子,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愈是想忘记,愈是被唤起。这是一种铭心刻骨的情感,它早已植入我的心田,生长成月光下的台湾相思树,每到中秋时节,就会开满一树缤纷的花球,美丽我的世界。

琴啊,你知不知道,你的移情与变心,无论是出自怎样的无可奈何,我都无法释放我深深的哀愁与深深的痛。

过去的不能回来,曾经的真爱也不再重来。琴,当我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之后,才懂得了人间有太多的悲欢离合,人生有太多的酸甜苦辣,因而也就理解了你,宽容了你。

此刻,琴,在中秋日近的这个夜晚,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广州,我独上高楼,伫立风中,望尽天涯路,可知你一切可好?

飒飒秋风里,恣意飞扬的思绪如我拢也拢不住的衣袂。明月千里,情思悠悠。今夜,琴,就让我把心中真诚的祝福,托付给万里银光,罩在你的身上,且让我的真爱,化为兄妹之情,萦绕在你的心间,祈祝你永远幸福吉祥!

在通向家乡的小桥上

文/贺兰红云

回首远望,平原尽处的地平线上,载乘的车辆来往奔忙,寻找着各自的丰收,浮荡着一层朦胧的尘灰。

让人欢欣的却是前方的风景。当旅人站在平坦的小木桥上,看着拱形的蓝天下,一条碧波粼粼的清浅小河,蜿蜒而来,弯拥着一片静谧的草滩。

绿茵中的点点杏黄,被微风的柔掌轻轻拔动的,是挺立的金盏花。棕白花色的母牛,这儿那儿,悠闲地咀嚼着多汁的草茎,尾巴偶尔撩起,扑赶身上的虻虫。最近的一匹,抬起头望着这异乡客。一双蓝雾蒙蒙的幽深眸子,如同村庄的黄昏一般温柔。

风儿轻捷,吹过耳畔,撩动发丝,向着草梢上滑过波浪,又轻捷地卷起,倏然荡上空中,嬉戏于燕子们翻飞的翅膀,直向天穹的更高处欢奔。在薄如羽绒的丝丝流云上,舞出她少女一般轻盈的身形。

听得见的笑声来自走在一起的三个女人。肘弯挎着柳篮,装着剪刀与布匹,她们走过小桥,彼此形同姐妹。

幸福的是小桥那边果园的守望者。岁月总是不辜负人们付出的辛劳,季节以丰满的果实向他报偿。如今,他的职责已尽,坐在小屋前,望着枝头沉坠的累累果实,恬然自得。不日,他将迎来采摘的手臂。

落照澄澈中,远近的村舍屋顶,炊烟正缕缕升起。这倦游异乡的旅人耳畔,回响起儿时熟悉的声音,那是母亲对孩子们声声归家的召唤。

梨花入梦寄乡愁

文/赵庆跃

我的家乡在东北的东部,那里有森林煤矿、大豆高粱,还有漫山遍野的山梨子树。每到初春时节,山风吹来,给人乍暖还寒的感觉。清早推门出去,熹微的晨光下,北山坡那片望不到边的山梨子树,间杂些许的李子、山杏等,一夜之间,青翠的山野涂上了炫目的色彩,放眼望去恍如梦境一般。那一树树大大小小的花瓣、花骨朵,流光溢彩,把半个天空都染得粉白。特别是微风过处,花势开得更盛。红的像火,娇羞欲滴,热情奔放;白的似雪,晶莹剔透,清逸淡雅;粉的适中,艳丽精致,沁人心脾。远看,像天边涌动的彩云,氤氲成团,灿烂如雪,真正的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走近了瞧,璀璨得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朵朵、一簇簇、一串串,袅娜多姿,勾人魂魄,清爽中彰显着不可言状的妩媚。

家乡的山梨树都是野生的,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在四季分明的季节里自由自在地生长,在风吹雨淋的山坡上任意繁衍,在初春料峭的冷风中含苞吐蕊,野气十足又充满灵秀,尤其是梨花初放之时,缕缕山风掠过,那似有似无的清香,断断续续地飘来,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淡淡的芬芳,疏密相间,远近适宜,恰似羞答答的乡村少女,简朴、天然、鲜活,绝无搔首弄姿的媚态,溢荡的是自然之意、本我之心。在这万千花木之中,山梨花也是醒得较早的,可以称为“占尽春光第一枝”,是地地道道的春的使者。而且,山梨花盛开的时候,霎时扩展成片,云蒸霞蔚,颇为壮观。

山梨花热闹的时候,从山底蔓延到山腰,从近处延伸到遥远。附近村落也立马随着光鲜起来。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打开窗棂,以饱满的热情欣赏这人间极致。当然,别处的人也不会放过这如期而至的美景。时不时的就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姗姗走过,他们或举着相机或拿着手机拍照,从他们溢于言表的兴奋神情就可以感觉到,这大自然的馈赠,淡雅清新的色彩,赏心悦目的格调,无需刻意渲染,就足以让人迷醉,长时间驻足,沉湎其中,流连忘返。

家乡的山梨子树,棵棵都茁壮结实,而且,随着树龄的增长,还要抽出很多枝丫,衍生好多虬枝,远远望去,旁逸斜出,千姿百态,恰似一个淘气好动的孩子。而且每棵树都离得不远不近,一棵挨着一棵,像是互相牵挽,又似乎刻意拉开些距离,保持一种和谐的疏密感。如果从空中俯瞰,就是一幅完美的错落有致的图画。这里的山梨树都是清一色的先花后叶,春华秋实。一年四季,发芽、开花、结果,都规律有序,所以,当地的村民也似乎习惯了山梨树的自然生、自然长、自然凋零的习性。

“柳絮风轻,梨花雨细。”也许北宋的谢逸那时春暖,梨花盛开之夜,还有细雨来滋润。而我家乡的山梨花,顶着料峭的春风,一夜间漫山遍野绽放,自然朴实,不雕琢、不掩饰、不刻意,不求名不求贵,真实地完成着上苍给予的那份静谧与安宁。这也与家乡人长期以来勤劳质朴的天性十分相似。我很偏爱家乡的山梨花,偏爱她的野性和天然质朴的风格。她盛开,只是为了结果。春来发几枝,秋来梨果压枝头。这就是它简单平实的过程。它的果实酸甜可口,甘洌而性善,饱了口福又滋养了身体,深得当地人的喜爱。

一晃,离别家乡好多年了。前几天,又梦见家乡的山梨花了,自然唤起我的思乡之情。家乡的山梨花,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了。

我魂牵梦绕的山梨花,你还好吧?

家乡的雨

近乡情更怯,这是古人说的话,在临近家乡的那一刻,我突然在脑中跳入这句,但是怯什么?我却不知,也许是见父亲逐日衰老,难过见他婆娑的样子。果真,家乡的雨细细梭梭,我带着十一岁的侄女俩个人没有带伞,在雨中飞奔着到达巷中的家。母亲在门外打扫着卫生,她一如既往一个人对着天空,转身看到文秀,她惊喜将她揽入怀中,这个从小她一手带大的孙女已经离开她四年的时间,娇小的母亲一直念叨这些长大的孩子,都离开家乡,离开她与父亲的视线,到城里生活去了。距离逐渐在拉大,孩子们如风筝越飘越远,偶尔回家乡看看,也只是短暂的时间,挥挥手,又将亲情与想念淡淡留在彼此挂念的心中。但孩子还小,他们懂得什么?只有年近一定岁月的人们,开始想念家乡的一草一物,想念那里至亲的人。

每次回乡,总是遇到丧葬的队伍经过大街小巷,敲锣打鼓,以前只觉得热闹、新鲜,伸长了脖子看个究竟,与乡里许多人一样。现在感受不一样了,父亲经常叹息地对我说:今天谁又走了……都是熟悉的,从小耳熟能详的乡人,很多都是父亲的朋友,他说当年与他一起一条船出海的同事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说着这些话,心中总是悲怆丛生,我也只能用其他的话题岔开。却明显听见岁月悲凉的声音从屋檐的雨水坠地飞泻而下。因为孩子都不在身边的缘故,父亲老得比较快,总是一个人拄着一根拐杖,往海边方向走,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压弯,不再阔步前行,也不再发出从前整个街巷都可以听到的爽朗笑声,孤独与落寞时时充斥着可怜的老人的心。虽然他一直念叨着:你们在外都平安,事业顺利,我就放心了。每次都这样念叨。在我回乡帮腿脚不便的父亲清洗身子,然后换身干净衣裳,清爽的父亲一瞬间又出现在孩子们面前,我试着让他挺直身子,还表扬他多帅,还很年轻!他叹了口气,喃喃地说:我已经知足了,值了,感恩!我知道你们的孝顺,爸爸已经老了,无能为力了……然后闭上眼斜靠在床上,我在阳台静静地洗着老人的衣裳。那一刻,父亲是安详的,他忘却了很多的苦难,我宁愿时光就那样的停驻,让我好好陪陪这一生走过无数风霜与波折的父亲,但……

今日我又帮着父亲洗澡,他刮着胡子又出血了,这次刮到了鼻子,事后,我看到他胡须没有刮干净,这里几条,那里一丝,洗完头,我帮他清理眼里杂物,却见他眼睛闭得紧紧的,轻轻的叫他放松,那一刻,只觉得心酸。父亲真的老了,支撑完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大半生,晚年却如孤草在故乡的风雨中寂静度过。

家乡的雨依旧在下着,我带着侄女在梅花的土地上只呆了四个小时半,就离开了。母亲依依不舍地将我们送到门口,父亲拄着拐杖执意要送到车站,车开了,父亲的背影随着烟雨蒙蒙越来越远,对父母的愧疚与自身必须的离开,交织无奈地洒落在梅花的一寸一土,纷飞中飘逝,和着自己的泪,深深,鞠一个躬。

刀刀碗饦儿

文/林筱

刀刀碗饦儿是陕北的特色小吃。

我离开家乡近二十年了,每次回乡总是对刀刀碗饦儿念念不忘,但要吃到最地道的刀刀碗饦儿那非得到家乡的小镇不可。那年国庆假期,我终于了却了多年的夙愿回到家乡吃到了刀刀碗饦儿。那儿时的记忆,随着幽香的回味,让我依稀地想起外婆慈祥的脸庞……

外婆生于地地道道的陕北农家,和许许多多的陕北女人一样,勤劳持家、厚道乐观;和大多数陕北女人不一样的是外婆有一头自然卷曲的黑发而且会抽纸烟,但是抽得不多。

在孩提时代的我只记得外婆在劳累的时候才抽,但抽上几口就把烟掐灭,我好奇地问外婆原因,外婆告诉我:“吃上几口烟,心口就不疼了。”看着外婆一脸轻松的表情,我的心也慢慢舒展开来。家乡小镇的街道是用石版铺的,随着年代的流逝那些石板就变得光溜溜的,夏天的早晨,太阳从山边爬出来,那些石板的反光就会让街道亮堂起来,街道两旁的小杂货店、照相馆、理发店也就跟着热闹起来。站在城门洞口会有丝丝的凉意从身边飘过,我常常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山头和经过小镇的又宽又黑的公路,想着山外边会是哪里?想着这条油黑的路会通向哪里?这时外婆轻声地询问就会在耳边响起:“娃,吃碗饦不?”只要我点点头,外婆就会让我站在城门口等着,然后风风火火地小跑着去给我买一碗。那时,吸引我的其实不只是碗饦的美味,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喜欢那把吃碗饦所用的小刀。小刀算不上精致,是用普通的粗铁丝制作的,一头窝成个小圆圈,另一头砸得扁扁的形状像个小刀,吃碗饦的时候用小刀把碗饦横横竖竖地划成小块块,然后叉上小块、就着蘸汁放到嘴里,这时候我就会看到外婆慈祥开心的笑容。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真是不懂事。从来没有问外婆吃不吃。外婆的收入就是每年喂只羊、喂几只鸡、羊到腊月卖,鸡下的蛋外婆会攒起来每到集市时换成点零花钱。而这些钱除了买盐、油、针头线脑所剩无几,她对自己从来都是省吃俭用,她的钱只有两个用处,村上救急时借给别人,再就就给我们这些孙子辈儿花点零碎。虽是外孙,但据我所知我的几个表哥从来没有吃到过外婆的碗饦,也许是我从小身体纤小,所以她老人家更加疼爱吧。我们渐渐长大了,沿着那条又黑又宽的大路到城里去念书了。外婆渐渐老了,守着她勤俭的日子目送我们去远方求学。

我刚上高中那年,外婆患了癌症。家人都隐瞒着她,但是她心里明白,只是心口疼的时候还会吸几口烟,还是那样平静而慈祥地看着我们。最后的日子里,外婆要求送她回到村里,我背着外婆上车时,觉得她轻得就像一片在秋风里飘摇的叶子一样。那时我想应该给外婆买个碗饦吃,可是当我再看到她时,她慈祥的脸庞和我流泪的眼睛之间却隔了一道厚厚的棺木。

再到后来,我上了大学,离开家乡渐行渐远。但是不管我走到哪里、吃过多少饭菜却总是忘不了儿时外婆给我买的刀刀碗饦的味道。这回我再一次回到家乡的小镇,相同的小街依然平淡地看着过路的芸芸众生。不同的是石板路、铺面、城门都已经翻新。而我也是带着儿子一起回来的,我带他去吃了刀刀碗饦。

我问儿子:“刀刀碗饦好吃不?”小家伙点点头,并不时地把玩着吃碗饦用的小刀。

“还想不想吃?”

“再来一碗”。

看着儿子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想,若干年后,他长大成人,会不会还记得家乡还有这样一种值得回忆的味道……

家乡的学堂

文/李荣国

每人心中都有自己情感的凝聚,每个人的历史都是自己的记忆。无论斗转星移,我们经历了多少沧桑变化,而对故乡的那份情感却始终难以忘怀。如今虽退休身居闹市,仍常常想起年少时在家乡的读书往事,而对小学的老学堂和启蒙老师则更加的怀念起来。

打我记事起,似乎记得村东城墙有段残垣断壁。与小伙伴嬉笑打闹、玩捉迷藏最开心的地方,就是钻进村中三人可环抱的大槐树洞里,而心中最神圣、最庄严的地方,当然就是正对着大槐树的大祠堂。那是能工巧匠修建的很精致的古建筑。由此可见,我们村上老几辈当年的日子也是非常的富足殷实。小时候,每年春节前帮父母清扫室内卫生,看见楼上放的板胡、二胡、马鞭、鱼枷及精美的木质红缨枪和双刀宝剑等戏曲乐器和道具,问大人才知道,这都是先人们农闲时唱戏所用的物件。其实,明朝中期的状元、大秦腔的鼻祖康海,就出自我的故乡,因而秦腔在故乡武功村堡更是家喻户晓。

大槐树下、祠堂门前,乡亲们过去在这里唱大戏、耍社火,获得过许许多多精神文化生活的愉悦享受。直到我孩童时期,逢年过节这里依然张灯结彩,仍是全村老少聚集嬉闹的文化中心。记得我就是在祠堂报名入学的,可仅仅半年时间,因村里通了电,祠堂改做他用。不久,我们又搬到城门口南边的新学校上课。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有人喊着要停课闹革命,课本被没收了。我们因年龄小,当不了红卫兵,上课除了学习毛主席语录外,简单地学些加减乘除,其他时间就是作为红小兵,统一列队打着红旗,扛着红缨枪,高喊着口号,经常到公社参加庆祝大会和批斗大会,直到文革结束开始复课,这才慢慢学起了文化课。

值得庆幸的是,我一入学就遇上了正直公道的启蒙老师李俊祥。无论是从家庭到学校,他从小就受过良好正规的教育,不仅人长得英俊,而且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加之具有谦和正派、胸怀宽广、言传身教的德行品性和人格魅力,在我们村上口碑很好。他以慈祥和爱心对待每一个同学,无论是任性顽皮的学生,还是聪明勤奋的同学,都一视同仁,德种心耕,诲人不倦。尽管当时条件所限,是复式班级,但他合理布局,因材施教,对不同的孩子循循善诱。在那由粉笔、黑板、讲台、书本构成的世界里,隽秀整齐的板书、洪亮和蔼的话语,如三涧清泉沁人心脾,给人教益。尤其是他那诚挚灿烂的笑容,如鲜花一般永远盛开在我们心灵的底片上。记得课余时间,他给我们讲故事,玩游戏,搞勤工俭学,参加义务劳动。逢年过节,指导我们排练文艺节目,并组织我们敲锣打鼓,为军烈属、五保户打扫卫生,送年画,贴春联,从而使同学们在德智体美方面都有很好发展。

春华秋实,桃李满园。在李俊祥老师的启蒙培育下,他将一批批幼稚的孩童从小学一直培养到中学,最终使他们成功地步入社会,其中有数十人还考上了大专院校,毕业后在不同岗位上为祖国服务着。

秀才人情纸半张。连续二十多年,在教师节和春节来临之际,我都要将自己发自肺腑的祝福写在贺卡上,寄给敬爱的俊祥恩师。

正因为我对李老师的崇敬与爱戴,后来,我也弃官从教,主动要求到军校当了一名教官,也为人表率、安贫乐道、无怨无悔。在三尺讲台上默默耕耘、以身作则、辛勤育人,受到了学员的好评。

30岁

文/Whatever

切记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

30岁的确是人生中的一个拐点,本质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即失去家乡又无法抵达远方的人。度过了人生的懵懂期,剔除掉天真和虚妄,和真实的世界迎面撞上,让我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和旅行相比,其实更愿意待在一个地方,守着我爱的人生根发芽。本质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即失去家乡又无法抵达远方的人。(这是皮囊一书中触动到我的句子)

童年的阴影或许从未远去,父母的争吵打闹,让我变得格外懂事,家庭的变故,让所有小玩伴再正常不过的团聚,变得格外珍惜。所以敏感,心始终无法靠岸。根在哪?似有似无。

在20岁就该结婚的家乡,倔强的选择了默默努力。当然一无文凭,二无钱财,三无背景。从踏出家门以来,年年月月忙碌。结果却不尽人意。

努力不够?努力了。

在27岁那年,决定和自己赌一把,有了一个机会挑战自己。输了回家嫁人从此安心。赢了,继续体验生活。

不甘心加上运气,竟然一路平坦享尽了付出后的硕果。幸运或许就是如此。

29岁,创业。小成功,惊喜,惊讶到惊吓,每一天都在时间的推移下,深深的自觉惭愧。一识人 二认事 三因果。用实力亏光了凭运气得来的钱,以及自己的名誉。一年7个月。还背着不小的债,而这近小百万的投资却全部帮合伙人做了铺垫。当然愤怒,而所谓的友情也在利益面前烟消云散。黯然离场的这端,是那端的安然度过。

前半生追求名利,德不配位,所以遭此种种,也理所当然。刚好趁此机会,好好沉淀沉淀。红楼梦,道德经,中国文化课,人文,历史,人生最后悔的五件事,心经,禅的行囊,丝绸之路,利维坦,穷查理宝典,原则,自私的基因等等等等……

大智慧藏在道德经,万事万物在于道,无私奉献是大自然的给予,物极必反,冬天冷到不能再冷春天会来,热天热到不能再热秋天会来。月亮圆满之时也是月亏之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里的为己,是做人该有的人性,如果没有那就不能称之为人。

当你认为你发现了宇宙运行的秘密,暗自安慰也更平和原谅的同时,也还会冒出一些恶毒的思想。为什么是我损失?为什么要让对方好过?

心经里继续告诉你答案,你所执念的一切外在都是假象 幻象 虚象,本自具足,你要得到的一切早都在你内心原本就有。你定的一个又一个目标,达成时的快乐,叫做坏苦,因为快乐多了也就不快乐了。即你失去的只是缘灭而已,从来不是固定。缘起时的快乐你有过,何要去追求永恒。

可能你说,说的好听,是你在自我救赎。不好听那叫软弱无能。如果你真能得回属于你的一切,你不会去做吗?

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

对我而言,更更重要的是这本就不长的人生,如何活的更有宽度。更有意义。

而今年30整,与之前的进步中求安定,我想改变成安定中求进步。有世俗的一面。有邪恶的一面,有无知的一面,有宽容的一面。

我接受我自己。

成家,立业,旅行,交友,读书,学习。

老子三宝慈爱而有力量 节俭而宽广 不敢为天下先。

共勉!

山水情深的故乡

文/人生如水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能成为仁者,也不是智者,但我乐山又乐水,原因是在我的家乡有山有水。故乡的夏天多姿多彩。不管是一缕清风,还是几丝细雨,都会弹出醉心的旋律;不管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奇特,还是彩虹横跨蓝天的壮丽,抑或碧水蓝天、青山翠岭、缥缈云雾和烂漫山花,都足令人追忆和怀想的。

我属马,我知道马的常态是站立,偶尔漫步或者奔驰,但决不卧下。我这个属马的人,在工作岗位上奔波了42年,始终不敢怠慢。有资料说:马年出生的人都有性格开朗、思维敏捷、洞察力强,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具有独立不羁的个性,我这个人就喜欢独立不羁,喜欢独自出行,每次回到老家,都喜欢独自一人奔波在城镇乡间,因为工作的时候,实在难有这样的机会。

我的家乡的历史并不悠久,但这里的人们古朴善良。家乡南部的群山不是吉林省最美的山岭,也没有令人骄傲的乡村名片。虽然金国名将金兀术曾在这里习武练兵,然而这里绿黛森林浓聚着近千年的古风史影。夏天了,一切都生动起来,我就愿意看看家乡的景色,二道河水量虽小,弯弯的柳树在潺潺的河水中荡漾,荡漾着翠绿的松阵,荡漾着对故乡思念的悠长悠长。

清晨,天气晴好,前往故乡的南部山区,走过高台子,走过大北木材检查站,走过邵家乡,来到官马屯,崎岖的山路,清新的空气,满坡的绿色、潺潺的小溪、如同一幅山乡的水墨画徐徐铺展开。这一路就是卡岔河的支流二道河源头所在,在群山中穿行,神清气爽,那种惬意无法用文字表达,天空中飞翔着燕子、画眉、布谷鸟,不时的还有野鸭子从头上略过,有猛禽雀鹰在天空中盘旋,多么美丽、多么壮阔的大自然。

这个时候,走在大自然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半个世纪以来,这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梦想,有我的希冀。小时候,每当六月的时候,学校都组织我们到南山野游,那莽莽苍苍的大森林,都是天地精华,在这广袤的大森林中,我们尽情的玩耍,时光如水,五十年犹如流水般的淌过,当我再次走过这里,我已是60多岁的人了。

走在山间,举目远眺,山岭青翠,层峦叠嶂,潺潺流水,碧波掩映。近看绿草如茵,鸟语花香,莺飞燕舞,风光诱人。到处是茂盛,到处是葱郁,大木参天,绿荫笼道,凉风习习,蛙鸣阵阵,没有外面世界的人车喧嚣、没有千年古刹的沉寂,只有徐徐的山风轻轻拂面,梳理着我的华发。静静的走在乡村小路上,不时的惊起路边觅食的飞禽,让我的眼睛紧紧的追寻。

路边的稻田已栽满秧苗,清清的水中,蛙鸣鼓噪,阳光下水田,波光粼粼。二道河谷是一条长满柳树的河套,这个季节的柳树绿的让人扎眼,想想几十年前,二道河畔的河套要比现在大得多,随着过度的开垦,这偌大的河套,只剩下一条条,从内心里感到惋惜,如果还有河套多好,现在只能是遗憾了。

走过邵家乡和官马屯之间二道河的第一座小桥,极目辽望,这里山高林密,高高山上矗立着防火了望塔和移动电话的基站,气势雄伟,劈地擎天,苍茫浑厚的林海,蕴藏着万种精灵,澄澈的露珠与甘美的流泉,哺育着万物生长。经常有神奇迷幻的云雾,为家乡的南山隐藏着美丽和灵秀。

我喜欢在原野上静静的看花赏花,就像端详久未谋面好朋友。那大片大片的野花,在长长的花梗上一朵朵的排列着。花色虽不鲜艳,却也斑斓,形状奇特,飞花如蝶。山风徐徐吹来,一朵朵俏丽枝头的山花,仿佛一群列队而出的蝴蝶翩翩飞舞,那妙曼的舞姿把我们带到了如诗如画,亦真亦幻的境地。

山花烂漫的山上,还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各色小花,不仅装扮空旷的山野,馨香着家乡的大地,也凭着一种顽强地生命力,在另一个天空下,让生命之花美丽地绽放。这些野花绝大多数是草本植物,而且多数以白色为主,花瓣温润、错落有致的花朵,晶莹透亮散发着淡淡幽香。翠绿如洗的叶面上,深深浅浅的脉络如同流淌的小溪……花形矜持含蓄,素雅华贵。

季节已经到了芒种,乡下的农田已经耕种完毕,田地里禾苗渐渐泛绿,今年雨水较多,所以禾苗也长势良好,那些疯长的节骨草,竟把田地覆盖的像绿色的地毯一样,屯子里现在基本都是新房子,唯一在官马屯,见到的一栋旧房子,上面隐约可以见到“农业学大寨”的标语,估计,这栋房子最低也有40年的历史了。

在原野上闲逛,时间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艳阳高照,肚子也有点饿了,沿着来时的乡道,走回家中。翻开一路留下的影像,细细端详着每一个画面,家乡景色确实很美,看到那些不知名字的草本花卉,深感自己的孤陋寡闻,知识的匮乏,无法用现有文化编织家乡的山花灿烂。

当晚在老家的饭店邀请女儿的同学桐桐一家吃饭,远在深圳的桐桐毕业于吉林大学白求恩医学院本硕连读,现在就职一家深圳的公立医院,媳妇是广东梅州的客家人,此次是第一次来东北。吉舒和深圳的繁华大气无法相比,北方的风景也不能和深圳的大梅沙、小梅沙相提并论,然而北方这个季节,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是一种没有虚伪装饰的原始美丽。此时的家乡,超凡脱俗之感油然而生,思古怀幽之情悄然而至,宁静深沉的森林,清新湿润的空气,非常令人陶醉与神往!

为了让他们感受家乡人的热情和豪爽,家宴选在吉舒最好的饭店“行行行”,专门请来女儿的另一位同学大龙作陪。现代社会,人们惧怕家务,请客吃饭,喜欢在饭店里摆上一桌,传统家宴仅限非常要好的朋友。“若要不安宁,请客来吃饭”,这句老话说出请人在家吃饭的繁琐与辛苦。所以现在的家宴很少在家里举办了。

席间,大家开怀畅饮,共叙友情。2012年11月下旬,我和媳妇到深圳参加国务院国资委的会议,曾到过深圳市政府的麒麟宾馆,在深圳期间女儿的三个男同学多次看望我们夫妇,在深圳能见到家乡的人,的确是件令人高兴的事,翻出老照片,看看三年前的情景,深感时间过得太快了。

十五年前,女儿和这些孩子们都是高中生,我们家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很多时候,我们两口子都与他们同桌共饮,喝到高潮时,我这个中年人也与这些孩子闹闹笑话,孩子们都把我叫“马爹”,气氛融洽,如同一家人一样。这次回到老家,又能和这些小字辈们在一起畅饮,实在是一件难得的机会。

我们这一家是个好客之家,这些年生活中总是有这些年轻人的陪伴,我们不再感到孤独。所有的真情、友情满满的沉积在我们的小家里。这些孩子们,给我诉说着甜言蜜语和自己工作成果;不管时间向流水一样,但是这种情谊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真诚。于我来说是一份幸运,有一种赠人玫瑰留有余香的感觉。

在这里,曾有过多少优美动人的故事,已从故事里离去的人们带走的是纯朴和善良;在这里,有多少行人在感悟,在寻找人生真谛,净化着灵魂;在这里,又有多少新的故事演绎着,演绎着绿冀和希望……

故乡的高度

文/钟百超

离开故乡多年,梦里的故乡依然是儿时的模样。可是,一旦回到故乡,看到面目迥然,已找不到儿时的感觉。

我家后面是延绵不断的山脉。山上长着松树和杂木,郁郁葱葱。地面覆盖着各种植被,生意盎然。虽然不能说走遍了故乡的山山水水,但大部分的山还是留下我的足迹。山上有无穷的情趣,那是我们的乐园。采蘑菇,摘野果,到山冲里放牛,种田,都是农家子弟的必修课。

靠山吃山,这是祖辈留下的遗训。儿时最难忘的莫过于挖掘松树的根蔸,老家称挖柴头。松树砍伐之后,我和小伙伴们就扛着锄头和斧子上山。先用锄头把树头四周的泥土挖开,接着用斧头砍断主根和侧根,然后将柴头挑回家,劈开晒干。每逢圩日,大伙就挑到镇里卖,镇里的人用来烧火做饭,当时还没有煤气。我当时年纪小,力气也有限,最多也就挑五十斤左右。从家到圩镇约莫五六公里,路上,我们总是走走停停,歇歇脚,才又继续赶路。

到了集圩,卖柴的人多,而买柴的人很少。来一个人询问就如同遇到救星,眼巴巴看着他,也不懂得讨价还价,只要能卖出去就开心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卖出去,换回了几毛钱,也不交给母亲,自己就花掉了,在镇里吃点河粉,喝点薄荷水等。那时候穷,家里吃不上河粉、面条之类的东西,只有逢年过节时,才有可能吃到米粉,那是难得的美食了。

那时候,我总觉得山很高,很陡峭。大山与我,仿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在山脚下,觉得自己极其渺小。登上了山顶,极目远眺,豁然开朗,虽然没有读过杜甫的《望岳》,但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气概和意味还是有的。

后来考上大学,离开家乡,到了省城,毕业后又分配在外地工作。尽管也时不时回家,但很少再到山里去。多少年后,当我再度进山回访时,感觉一下子异样起来,从前巍峨的群山变得那么低矮,形同丘陵。“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或许正应了这句话,去过泰山、衡山、华山、黄山、嵩山、峨眉山、庐山等名山之后,再回到故乡时,家乡的山那么小,不像是山了,确实让我感到无尽的失落。

我希望家乡的山,无论在眼里,还是在心里,永远都是那么高大伟岸,繁茂鲜活,它见证了我生命的起点,刻录了我成长的足迹,也承载着祖辈对我的希望。一草一木、一石一径,无不代表着故乡的厚爱。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们无法提升故乡的山的高度,但我们可以助长其精神和品格。

家乡的大酱

文/朱乃波

东北大酱是东北的特色酱种,大酱源于满族,后来流传到东北各地,深受东北人民的喜爱。

我的家乡榆树素有“粮豆之乡”的美称,用榆树大豆制作的大酱,酱香浓郁,富含营养。现在榆树农村大多数人家还制作大酱。我母亲做的大酱非常香醇,看她做大酱的过程至今难忘。

制作大酱要先挑选优质黄豆,旧历二月,洗净黄豆,放入大锅里加水烀熟。水要适量,水少了糊底,水多了烀好的豆子会稀,做大酱块不易成形。母亲制作大酱很有经验,黄豆快烀熟了,母亲掀起锅盖看看水量,把豆子上下翻动一遍,顺便盛出一大碗黄豆,在里面拌上盐和葱花递给我们,又香又好吃。如果水少了,母亲就加点开水进去,盖上锅盖继续烧火,直到把豆子烀烂,呈红色,锅里几近无汤为止。

接着,将烀好的豆子用酱杵子捣碎成泥状,我家没有酱杵子,母亲就用菜刀剁豆子,剁细剁碎了装盆,在盆里用力按压使之成块,然后放在桌上轻摔做成长方形,不能用力摔,最好还得趁热摔,否则容易开裂。母亲做的酱块大小均匀,平整光滑,紧实不开裂。

再然后,把做好的酱块放在板上,隔几小时翻动一次,放置一夜,待酱块表面形成一层硬皮,就可以包起来了,里面用白纸,外面用牛皮纸或报纸,再用细绳把酱包缠好,放到温度适宜的地方,待其自然发酵。

一般酱块要放两个月左右,榆树大多数人家都在旧历四月二十八左右下酱。拿出酱块,去掉包纸,会闻到刺鼻的气味,看见表面的绿色霉菌。烧些热水,把酱块刷洗干净,再掰成几块,放在阳光下晾晒。

把晒好的大酱块掰成小碎渣放入酱缸,再放盐,一层酱渣一层盐,豆和盐的比例一般是10比6左右,之后倒入清水,水要适量。大酱好吃与否水质很重要,以前没有自来水,吃的都是大井水,老家北岗上的井水好,清冽甘甜,下酱的日子,宁可多走几里路去那里挑水。大清早的井旁就排起了队。

酱块入缸后还需要发酵,下缸3天之后,每天要用酱耙来搅动大酱,俗称“打酱缸”。酱耙在缸里一上一下,大酱泛起一圈一圈的酱花,酱中的杂质就浮在水面上,用勺子将其撇净。打酱缸每次要20分钟以上,连续要打1个月左右,这样大酱才好吃。酱缸沿儿要用透气不透灰的白布蒙上,在阳光下晒,下雨天一定要盖好酱缸,防止雨水进入。以前都是用秫秸皮编的圆锥形酱帽子来盖酱缸,后来才有了铁的酱帽子。

发好的酱呈深红色,飘散出浓郁的酱香味,就可以吃了,是一年四季常食的佐料。酱茄子、酱土豆、酱炒鸡蛋……用酱制作的许多菜肴都非常好吃,我尤其喜欢母亲腌制的酱缸咸菜。那时,每到秋天,母亲用一个纱布口袋,里面装上小辣椒、大辣椒块儿、芹菜叶、香菜、小豆角、胡萝卜条,扎上嘴放入酱缸里。到了冬天就是餐桌上的美味,清脆可口,开胃下饭。

母亲去世后,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大酱了。但当年那种大酱香,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

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

我想家。

以前重来没有如此强烈的体会到有家不能回的苦楚。

每天都盼望黑暗的降临,在梦里,可以回家!

在新年夜,母亲因为龙应台的《目送》失声痛哭。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见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这一句话从此铭记在我的心中。

与父母在火车站离别时,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害怕让他们看到我眼中满满的泪水与不舍。

我害怕一个转身,我再也没有勇气踏上远去的火车。

我的家在阜新,父母的家却在南京。

叶落归根

文/要力石

人生之短,譬如四季。国庆长假结束的头一天夜里,我和豪哥在病房值班。看着昏睡中命悬一线的岳父,禅宗六祖慧能那句“叶落归根,来时无日”浮上脑海,不由得我泪眼模糊。

与前几晚不同的是,吃下“安定”的岳父仍难以安眠,一会儿侧卧,一会儿仰躺。他已不再进食,连一小口水都难以下咽。为了多吃一小片药,需要我哄他:“爸,再吃一片吧,这片药是必须吃的!”他看着我为难的样子,点头答应。

夜半,岳父说喘不上气,我随即叫醒了睡在行军床上值班的女护士。值班医生拿着听诊器来了,量了脉搏和血浓度,走时留下一片利尿的小白药片。医生离开后,他竟没有吃这药片。

折腾了一会儿后,他对我和豪哥说:“都睡吧,我没什么事了。”我躺在他旁边的床上,驱赶着睡意,像枕戈待旦的战士。在某一时刻,我侧身看他时,发现他也在睁眼看我。我们相对无言,只用目光在交流。他迷蒙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柔和安祥。

这才是他平时的样子。他永远是一副宽厚、慈爱的笑容。我成为他的女婿已30年之久,不论何时、何地,对何人、何事,我从没见过他发火动怒。这一方面出自他的涵养和理性,另一方面缘于他少言寡语的个性,用“沉默是金”形容他最为贴切。

难道几十年就没有让他不悦、不满甚至愤怒的事情吗?当然有。他的内心应该有不平静甚至波浪翻滚的时候。只能说,他胸襟宽阔,心量大,能包容人所不能包容之事。如果遇到使他伤心透顶的事,他会选择内化于心、外隐于形的。

成为他的女婿前,我和他只有工作关系。我是负责政治报道的记者,他是行署领导。有一年南宫市组织一个大型的群众文化集会,我奉命跟随采访。广场上人山人海,我那天坐在主席台的一角。岳父开始讲话,语调并不高亢,甚至略带沙哑,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讲到结尾时,他扬起右手,高高地挥向空中。

他一米八零以上的个子,身材伟岸,气定神闲。这是我见过他任上最威风最帅气的样子。当然,大部分时间,我看到的是平凡日子里而非官场上的岳父,他只是一个脾气温和、说话慢条斯理的长辈。后来,我离开家乡到北京工作,除了节假日探亲,平时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期间,听说他经历了事业上一次重要变故。作为晚辈,我从没问过内情,也不会提及什么。我个人觉得,他这种敦厚和内向,不一定适合官场。而岳父的父亲(我妻子的姥爷)是从枪林弹雨拼出来的硬汉,曾是威震八方的警备区司令。他讲话的底气、举手投足的气派、分析问题的睿智、处理复杂事情的果决,我是见识过的。比较起来,岳父更像一位教授。

有一年夏天,岳父岳母在北京小住。有一天下班回家,我发现鱼缸表面浮着一层油花,就问水怎么这么浑。一问才知道,是岳父做红烧肉时,把切剩的一点生肉末儿放进了鱼缸,引得缸里的锦鲤鱼大快朵颐一番。我迅即把鱼缸中的水倒掉,换上了清水。岳父没说什么,却一脸尴尬。为这件事,我一直心存内疚。当然,他不会记着这件小事,而且在30载漫漫岁月中,他和岳母对我的关爱细致入微,我每次离开家乡,他们都会让我带上包装一层又一层的饺子和一袋剥好的花生米。他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我每次从北京回家乡,吃第一顿饭时,他必定会拿出提前为我炖好的红烧肉,和我对饮几杯宁晋原浆酒。那种温馨场景永暖我心。

人的本质是表现在生活上的,职业、事业包括从政为官都是附加的,早晚会剥离掉。岳父不再忙碌,闲的时间多了,很像一位生活型的“老宅男”。他不善言辞,但兴趣爱好极为广泛。我总结出他晚年的四大爱好:养小动物、种花种菜、喝茶抽烟、看抗战电视剧。尤其喜欢养狗养猫,多的时候,家里同时养着一只高大威猛的德国黑贝、一只京巴儿、一只老花猫(有时还率领几只小猫)。

岳父岳母仍住在桥东一处四合院式的老宅里。院里长着一棵香椿和一棵无花果树。早春来了,全家人能吃上嫩嫩的香椿芽儿,岳父每年都会把香椿芽择好洗净,放在冰箱给我留着。盛夏到了,那棵无花果树结满紫红可爱的无花果,吃都吃不及。院子东西墙上,爬满了丝瓜、梅豆和南瓜藤。院门口的影壁墙下,有一棵岳父养了多年的昙花,入秋后就会一朵朵地、蓬蓬勃勃地开放在静夜里,院里整夜弥漫着清香。

脱离官场的他,如同被风刮下的一枚叶子,不再在半空被风吹出哗啦啦的声响,也不再因折射阳光而闪烁眩目的色彩。这枚叶子从从容容地飘然而下,踏踏实实地落在地上,贴着泥土,贴着地气。岳父育有三女,个个如花似玉,聪明伶俐,被他视作掌上明珠。普天下天伦之乐,有胜过此种乎?

这样一位懂生活爱生活的人,也会生病,会衰老,有一天还会告别尘世。10年前,岳父专程到上海长征医院做了腰椎手术,三对女儿女婿轮流守护他。术后,他原本高大的身躯挺直了。但10年后,还是因为腰椎疼痛使他行路困难,他锻炼身体的方式从此与众不同,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绕行大半个市区。除了腰病,所有亲戚都认为他的身体很棒。

前年秋天,我回家乡探亲,随身带着一架照相机,要完成岳母布置的一项拍摄任务。她说:“我们老两口都是八十岁的人了,给我们照照相,留下纪念。”那天午后,小院绿荫斑驳,光线柔和,在家人轻松的笑声中,我给二老拍了不少“留下纪念”的照片。

4个月前,从家乡传来岳父迅速消瘦并出现胸积水症状的消息。医院检查结果令人沮丧和绝望。几个孩子经过商议,决定对岳父岳母隐瞒一部分实情,为此还制作了一份似是而非的诊断证明。接着是一系列紧急治疗,用了世界上最好的西药,请北京最权威的中医专家治疗。遗憾的是,再好的药也只能治疗可治之病。岳父越发消瘦,行动困难,胸积水有增无减。南寺庄的亲戚纷纷来探望,外孙女和女婿从纽约回来看姥爷。岳父学理科出身,知识面极广,他不可能对自身的病没有判断,不可能对亲戚一下子拥来没有推理。但他依然是那种温和慈爱的微笑,甚至在换输液袋时,和外孙女一起手机自拍。

这天清早,小院被晨光染上一层金辉。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岳父在院子里转悠。保姆说,每天饭后,他都会转上一圈,摸摸这花,动动那叶,为这个浇水,为那个培土。我特意把轮椅推到西墙根,指着一串青紫的梅豆:“是不是快拉秧了?”他摇头:“不会的,越到秋末,它越要疯长一阵子呢。”在那盆昙花前,他静默许久,依依难舍的样子,指着其中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昙花说:“今晚这朵会开,这是今年最后的花了。”我好奇地问:“会在夜里几点钟开呢?”他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夜里9点会开花。”那晚,我真的跑到院子看,这昙花果然开着……

岳父终于不治。我不解的是,从病重到去世,他的手腕上始终戴着一只没有牌子的手表。原以为是什么名表,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块几十元的纪念表,表盘上有“1910—2000建校90周年纪念”字样。他在那所高校任过职。

南寺庄村是岳父出生的地方。出殡那天,我追随着众人去了土地庙报告他归来的消息。路过一处翻新不久的院落时,彬哥对我说:“这是你岳父出生的老宅。”

我的家乡白鹿原

文/马睿禾

我的家乡白鹿原位于西安市的东南方向,那里空气清新,四季分明,物产丰富,景色宜人。

春天,迎春花苏醒得最早,是勤劳的她迎来了美丽的春天。春天到来之后,桃花、杏花等各种五颜六色的花儿陆续开放。樱花是个大懒虫,到了四月份,她才舒展开自己的花瓣。樱桃园里开满了白色的、粉色的樱桃花,几百亩连成一片,变成了花的海洋,美丽极了!

每到初夏的时候,惹人喜爱的樱桃成熟了。红红的樱桃挂在树枝上,像一个个红色的小玛瑙,让人馋得直流口水。夏天,白鹿原上不仅水果多,而且还是一个纳凉避暑的好地方呢!每到酷暑难耐的时候,城市里的人们就喜欢来这里乘凉消暑,当然我也不例外,此时,我就会回到家乡,和小伙伴们一起做游戏,开心极了。

秋天,田野就像一个军人的学校。玉米一个个抬头挺胸,站着整齐的队伍,好像在接受农民教官的检阅似的。高粱举着燃烧的火把,像在为到来的秋天欢呼。果园里,葡萄、柿子等香甜可口的水果成熟了。柿子树上挂满了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我总在想,到了夜晚,它们会不会就亮起来,为路上的行人照亮前行的路呢?

冬天,白色的雪为大地穿上了暖和又美丽的棉衣,同时又为人们铺上了软软的地毯。这时候的白鹿原,白茫茫一片,纯洁美丽。

我的家乡白鹿原,是个美丽的地方,我爱白鹿原,我爱我的家乡。

家乡的黄花

距离居处二十公里许,有一片草原,每年的六月,是草原最美的时节。草原上的花不下十几种,多数叫不出名字。一簇一簇的火柴花,拿到鼻前嗅嗅,有一种浓郁的香。白色的苦菜花、浅粉的喇叭花、金黄的蒲公英,几乎没有花香,但看上去很美,点缀着草原。而草原上最有名的花,能把草原和心情一起点燃的,是黄花。

黄花赫赫有名,属百合科,半米高许,草本丛生,一茎一花,金黄惹眼。相约去草原,许多人惊叹:这黄花好美好多,像是播种的一样!

是的,是大自然播种的。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种得黄花的,是野鸭,是燕子,是雨露,是阳光。一片平铺的绿色视野里,黄花点点,风起云涌,心情也格外爽朗,即使是阴天,脸上也洒满阳光。

西方有一种表达祝福母亲的花,叫康乃馨。其实,中国几千年前,就有自己的母亲花,那就是萱草,也就是今天俗语所称的黄花。

《诗经·卫风·伯兮》有“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朱熹注解:谖草,令人忘忧;背,北堂也。意思是,到哪里弄一支谖草(萱草),让母亲乐而忘忧呢?(《古今注》有“欲望人之忧, 则赠以丹棘(萱草)”,故名忘忧草。)古人经常把萱草种在北堂,而北堂是妇女居住的地方,后来演变为把母亲居住的屋子叫萱堂、萱室。

原来这爽心悦目的黄花,跳动着几千年的文化脉搏。而每个看花采花的人,只是时光长河里的浪花一朵。谖草,丹棘,萱草,忘忧草……每一个名字,都带着书香与美意。人陶醉在黄花里,黄花倾倒在草原里,而草原在人的心里无限延伸……

乡愁

文/静好

有那么一个地方,儿时的梦想就是拼了命的想要远离它,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后来慢慢长大,看尽世间的缤纷繁华,蓦然回首却发现,无论逃到世界的哪个角落,最让人念念不忘,最让人难以割舍的,还是它。于是,你又开始那么迫切的想要回去,回到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地方。它却一如往昔的从容和淡然,有着笑看人世沧桑的胸怀,接纳着已经发生或者将要发生的一切。那里,就是故乡。

我的家乡——临沂平邑的一个小山村,青山环绕,溪水潺潺,绿树葱葱。从呱呱坠地之日起,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让人怡然自得的山水画间。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群山环绕,对于小孩子来说,山的层层环绕挡不住好奇的视线,总是想着,山的那一边是什么样的,这好奇蛊惑着小孩子单纯的心,然后有一天,一群瘦小的身躯竟真的翻过了那座高高的山峰,他们喘着粗气站在山顶俯瞰,高兴之余又有些沮丧,原来山的这边和山的那边真的如大人们所言,山的那边,还是山。于是颓然的原路返回,小人儿心里有一种东西开始慢慢膨胀起来。

水流不知从山的哪一处流下来,穿过麦田,穿过高低不平的丘陵,穿过密密的果树林,蜿蜒绵长,清澈见底,一群群小鱼儿畅游在其中。家乡的河流,没有人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也不知要去向何方。从山顶下来的这群小人儿看到了这条小溪,一只只小脚丫奔跑着没入它那柔软的怀抱,刚才山顶些许的失望顿时被一冲而光,欢快的嬉戏打闹声回荡在山谷中,鸟儿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似乎也被这快乐吸引着。虽然小路崎岖不平,可小溪中的沙子却极其柔软,一脚踩上去,便深陷那一片柔软,砂砾摩挲着脚底,轻柔舒适。一只只小脚丫跟着小溪来到草地上,小鱼儿也穿梭在草叶中,似是也要加入这群小人儿捉迷藏。有时候小脚丫踩着小草,一不小心还会踩到小鱼儿,小鱼儿在脚底动啊动的,挠的脚丫痒痒的,那其中的快乐是无法言表的。其中一个小人儿蹲在那里半天没动,小伙伴们一拥而上,原来,是一只固执的小鱼,要逆流而上,它摆着尾巴试了很多次,可都被水流又送回下游,一张张小脑袋挤在一起静静的望着这条小鱼,好想告诉它其实上游的风景和这里差不多。

崖上的金银花随风摇摆着,长长的花枝沿着崖壁垂下来,似乎探着身子也想看看这群小人儿在看什么。金银花在家乡到处比比皆是,此时正是金银花开的季节,放眼整个山坡,一簇簇,一团团,微风轻拂,小人儿灵敏的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小人儿一哄而散,顺着不同的方向攀向崖壁,大片的金银花便一览无余。金银花的花朵亦是如它的藤蔓般簇拥在一起,不过却井然有序,洁白细长的花朵像一条条小月牙,一圈圈,一层层,错落有致的依次排开来,这洁白的花朵就如同这些孩童般纯洁美丽。小人儿们蹲在这可爱的花朵面前,伸出胖胖的小手,可是手却悬在了半空,她小小的脑袋瓜里认真的在想,要不要采下来回家送给妈妈。最终她收回了小手,只是觉得就这样让它开在那里,多好。小人儿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饿了,因为这层层雪白的花朵像极了爸爸出门带回来的奶油蛋糕。带头的小伙伴一声吆喝,所有的小人儿又开始飞奔起来。他们娴熟的在崎岖不平的小路间奔跑,忽隐忽现,这其中的快乐和成就感是生长在平原的孩子永远无法体会的。

途中路过一片绿油油的麦田,碧绿的麦穗微微弯着腰,似乎在谦和的迎接这群小人儿。小人儿小手一伸,轻轻折下麦穗,沉甸甸的,嗯,这个时候的麦穗还未完全成熟,水分充足,回家在火上烤着吃,味道香极了。小人儿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在家乡,路边的麦穗,伸出园子的果子,是可以随手摘来吃的,没有人会追究,更不会被误认为小偷,或许正是农民的朴实之处吧,小手攥着三五个麦穗再次启程,隐约间,小人儿似乎已经望见了自家的房顶。小人儿回头望望这一路的旅程,似乎有那么一点不舍。

我站在远离家乡的窗前,回忆着儿时的这一幕幕情景,仿佛身临其境般,轻松惬意。此时我觉得自己似是就站在那崖上,目送这些小人儿回家,周围顿时安静了,大黄牛趴在地上慢悠悠的嚼着草料,炊烟袅袅,夕阳西下,用自己最后一丝温暖静静照着这里的祥和,这些景象,犹如画卷,是那么的美好。我低头望着杯中的金银花,心里滋生出淡淡的忧伤,我和故乡,就犹如它的藤蔓,互相缠绕,纠缠,剪不断,理还乱。

原来,乡愁,是人们无法摆脱的前世情缘,那种莫名的怀旧情结,伴随着儿时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一般,随时随地都可能在脑海中浮现,让人无法释怀。

思乡“毒”

文/游玲玉

思乡,我害怕这两个字,可它又深深地浸入我的骨髓,挥之不去。

以前上学的时候,家乡对于我来说只有冬夏,无春秋。现在再次远离家乡,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家乡只能成为内心深处最执着的怀念。

来到兴义三个月了,新的工作,新的同事,新的生活,全新的一切仿佛让我忘记自己已经离家千里之外。然而每天下班之后,家里只有我孤身一人的时候,思家的情绪还是开始蔓延开来。

大学毕业我就回家乡工作,那个时候,身边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有亲人的陪伴,有同学的关心,有朋友的问候,我就像是被宠溺的小孩,安稳快乐。

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样子。但后来渐渐发现,熟悉安稳的生活让我变得有些懈怠,忘记了去全力奋斗,忘记了去结识新的朋友,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于是我离开家,来到了新的城市,进了新的单位。

兴义是国际山地旅游大会永久会址,“天人合一、山水贵客”的文化理念和这里的自然人文环境一脉相承,好山好水好人家,就是对这里最典型的描述。我爱上了这里的山,这是万峰林的美誉,这样的山,少了一份刻板,多了几许灵气;我爱上了这里的水,碧水微澜,湖光山色,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柔情;我爱上了这里的人,他们勤劳、热情、淳朴,人与人之间坦诚相待,其乐融融,颇有“萧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的意境。

除了城市环境让我欣喜之外,单位同事的关心和帮助更是让我倍感温暖。我忘不了,那天深夜我突发疾病,发了一条朋友圈,单位里的一个老大姐看到了,她没有我的电话,就通过微信问我是什么病,是否严重,是否需要帮助。不见我回复,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后,天一亮就赶紧打电话给我。后来我打开微信,才看到她发的消息,从凌晨四点一直到七点,每一条消息都是情真意切的问候和担心,冰冷的手机,在那一刻突然充满了暖意,就如同我的心,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我忘不了,在我生病的时候,单位工会和部门领导在百忙之中来看我,他们对我说:“你一个人在外地不容易,单位就像一个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满满的关心让我几乎忘记了疼痛,也驱走了这冬日的严寒。我忘不了,我的车被别人撞坏之后,同事们都来安慰我,了解情况,给我最中肯的建议,提供切实的帮助。单位的同事们让我感受到来自异乡浓浓的温情,即使只身在外,我也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一个大家庭在我身后,支持我,关心我,帮助我。

家,梦开始的地方,思乡的情愫与生俱来地生长在每一个离家的游子心里。但若不是离开了家,我们又怎么能接触更多外面世界的美好?又怎么能去体会更多的人间温情?又怎么能知道,只要敞开胸怀去接纳,在哪都有美,在哪都是家?

于我,这思乡的“毒”,正在慢慢变淡。

年的故事

文/杜书文

1961年正是我国最困难的年月,也是我到延安工作的第一年。也许因为领导考虑到我第一年远离家乡,意外地批准了我的第一个探亲假。对于我,这当然是意外的惊喜。我立即给远在家乡的父母发了一信,详细说明了我的返家日程。当腊月二十六出发时,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虽然寒风刺骨,但由于心是热的,一切寒冷也就无所谓了。

车出延安,一架架群山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一片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光,令人惊叹不已。不巧的是车到宜君梁时因雪滑路陡车子抛了锚。我一想:坏了,如果继续等下去,肯定不能按计划时间到家了。因为在铜川还得倒火车,火车到西安还得再倒车才能到我的家乡华县。即使路途不耽搁,到家也得三天。无奈中等了四个多小时车才修好。赶到铜川已是晚上8点多了,只好第二天一早乘火车到西安,再乘傍晚6点多东去的火车,到华县已经是晚上11点左右了。进了家门,发现全家人都紧张地围在父亲身边。当看到我风尘仆仆地回到家里,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母亲说:“你爸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掐着指头算着你到家的时间,他一看天下着大雪,早早为你准备了雨伞、胶鞋、皮帽子、手电,从昨天就张罗着要去火车站接你,我说让我去吧,他说:你一个小脚女人咋去,还是我去。他拖着病体,一脚高一脚低地跑了三趟都没接着,回来时被冰滑倒了,造成脚踝骨扭伤。这不,我正叫你妹子给拿烧酒搽哩!”我一听,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父亲微笑着替我擦着眼泪:“不哭,回来就好,想不到今年咱家还能过个团圆年!”我把路上遇到的意外情况说了一遍。母亲随即把我让在热炕上。六岁的弟弟九儿亲切地依偎在我的身边,我让母亲也坐在炕上。母亲说:“你先暖和暖和,我给你弄点吃的去!”说着就拧着一双小脚进了厨房。由于夜已深了,我不忍心母亲再为我张罗,便下了炕,走进厨房,发现母亲正在为我打鸡蛋,我问母亲:“这年月,哪里来的鸡蛋?”妹妹说:“妈为了等你回来,早就悄悄攒鸡蛋,攒了十来个藏在罐子里,谁知九儿那个馋猫,天天缠着要吃,就剩这四五个了!”母亲说:“妇女队长天天来收,只要一听鸡叫就来收,收下的鸡蛋全卖给了供销社,攒不下,九儿饿了给娃没啥吃,只好给煮上一个,今天下午还闹着要吃哩!”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把鸡蛋皮扔进灶火里。我问:“为啥要把蛋皮烧掉?”母亲说:“妇女队长若发现谁家有鸡蛋皮不但要罚还要挨批哩!”母亲说完,看锅里鸡蛋快熟了,让妹妹回房把九儿哄睡着。我问:“为啥?”母亲说:“娃不懂事,你就在这儿趁热赶快吃了!”母亲这句话,让我心里一阵酸楚,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我立即端起碗跑回房间,把正在迷糊中的弟弟九儿叫醒,给弟弟吃了两个,给妹妹吃了一个,我虽只吃了一个,但心里却好受了许多。

这年春节,家里没有贴对联,没有敬财神,没有放鞭炮,村子里格外的冷清,队上为了让社员过个吉庆年,全村二百多户人,只杀了一头百多斤重的猪,除去下水,每家能分多少,算算就会明白。母亲把分的肉和萝卜拌成馅,用玉米面和白面混起来包了一顿饺子,就算过了大年。虽然这个年过得异常清贫,但却是个难得的团圆年。

时间过去了近五十年,去年,当全家儿孙们围坐在热腾腾的羊肉火锅前吃着七碟八碗的时候,我把这年的故事向孩子们讲了一遍,他们都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再忆我的童年

文/静忍思恒

童年,躲在芳草茵茵的花丛里;童年,躲在满是粉笔画的走廊里;童年,躲在旋律优美的班歌里。我总想找回童年,却发现,它已经逝去。——题记

尽情地奔跑在那片绿绿的草地,总会想起童年那些美好的事情。天空里飞翔着自己的那些纸飞机,那些永远也只会在地平面飘起,但我们依旧把它抛向天空,在那些枫树下,那些飘落的五角的叶片,一会儿浮现在你的左眼帘,一会儿浮在你的右眼帘,我们总喜欢拾起其中最精致的那几片,拿回家好好地收藏在书本里,若干年以后,再次拿出那些时,我们收获的是那份欣喜,那份永久的记忆。

关于童年,人人经历,却又不尽相同。欧阳修曰:四时之季不同,乐趣亦不同也。童年时的我吃完饭后,一扔筷子燕飞似地就出去和一帮小朋友东跑西颠,摔胶泥,射弹弓,摸鸟蛋,玩溜溜球,打坷垃仗,夏天去河里下水捉鱼和游泳,冬天溜冰,从树上到水里,从水里又爬上,玩的真是不亦说乎啊……还记得拿来书本用来叠四角,叠小船儿,纸飞机,千纸鹤,真是好玩,如此这般的事情真是数不胜数。曾记得小时候喜欢吃果丹皮,无花果,香冰凉和鸡妈妈雪糕,还有那一毛钱十个的锅巴,十个吃半天真是不舍得吃啊。到了庙会的时候更好玩,套圈圈,买冰糕可以打镖,打中了能吃两三块。

“姑姑,姑姑,你待哪里?我待阳谷。吃哩啥饭?喝哩糊涂。”布谷鸟儿的叫声唤起了我童年时就会的歌谣,“山麻喳, 尾巴长,娶了个媳妇忘了娘”“ 大雨哗哗哩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想起一个又一个的歌谣,我又仿佛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家乡,又回到了我还没长大的时候……

每每想起自己的童年,就好像在那记忆深处浏览一张一张的黑白照片,有酸,有甜,有苦,有辣,但更多的是甜。

后记:怀念我的童年,也怀念我的家乡,国庆要到了,千里外的我即将回到我的家乡,夜已深,随手写下我的回忆。

阳谷,我那可爱的家乡,

湛蓝的天空里,

鸟儿在自由翱翔;

潺潺的清水中,

鱼儿在随心游荡;

夜晚里的精灵每夜都在歌唱,

摇椅里的老人安闲徜徉。

童年记忆里的笑声时刻在风中回荡,

葡萄架下的石桌和院子里的水缸,

总是那么的闪亮。

父亲扛着耕犁,

赶着黄牛一路歌唱,

母亲做好晚饭,

守在庄前远远眺望。

微风吹过了,

一阵淡淡的麦田香。

追着蝴蝶,

追着夕阳,

从不曾寂寞,

从不曾忧伤。

家乡去哪儿了

文/夏敬明

面包车在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奔驰,车内八位中年妇女,除了春喜一人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外,其余七个人从上车到现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了,没有一个歇嘴的。最活跃的除了刘丽,张二英、程晓也不分上下。

她们几个人高中毕业三十年了。当年班里八个玩得好的“校花”,如今大都成了“大妈”级别。这次难得趁小长假姐妹们相邀一起,去邻市兰城一旅游景区看看,听说那里最出名的是乡村振兴有看点,前去游玩和消费的人蛮多,尤其他们的土特产是抢手货。

还有一个要去那里玩的原因,那就是她们八个老同学当中,春喜婆家在那里。这次去游玩,是春喜邀请了好几次才成行的。

其实这八个人都是九山乡的,从小学到高中,几乎没有分开过。她们各自成家后,每年都要聚一二次,或电话聊上几句,现在更方便了,因为都玩起了微信。

除了春喜,其余几个姐妹常回娘家九山乡。春喜的母亲在她出嫁的第二年就过世了。春喜是独生子女,父亲搬来跟着她生活。因此,她近几年回九山乡的次数少得可怜。

春喜年轻时候长得俊俏,毕业后在邻市银行部门工作,后来经人介绍在那里找了个郊区的婆家。由于天时地利,改革开放后当地发展很快,所以她的婆家要比娘家九山乡富裕一些。湾子里的父老乡亲听说她嫁到兰城,又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很是羡慕。

这次姐妹们到兰城旅游,春喜想着要好好尽地主之谊。刘丽和程晓提议,大家一起到刘丽家集合,开车同去。虽是周折了些,但想着大家能一路说说笑笑,也别有一番趣味。

汽车下高速公路后,又开了近十分钟,来到了九山乡地盘,在一个美丽的小山村停下了,不远处是新建的飞机场。

大家高兴地下了车。刚睡醒的春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天哪,这是哪呀?”刘丽她们在一旁哈哈大笑。

春喜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大水塘,旁边栽着两棵百年老槐树,终于醒悟:“怎么回娘家来了!”

“太久没回来了吧,怎么,不认识这里了?”

“真认不出来了,原先贫穷落后的家乡去哪儿了?”“刘丽,我邀请你们到兰城去玩的,怎么来到九山乡了?”春喜一连串发问,嗔怪姐妹们。

“你们兰城有什么了不起,这几年我们永兴县今非昔比,通了铁路,有了高速,大飞机马上也要起飞了,所以昨天晚上我和其他同学设局将旅游点掉包了,一来给你一个惊喜,二来向你炫耀一下咱们发生了巨变的家乡。”刘丽一边滔滔不绝地向春喜解释,一边自豪地向春喜介绍九山乡的新变化。

“你说贫穷落后的家乡去哪儿了?我告诉你,它陈列到博物馆去了!”在一旁的张二英、程晓等七嘴八舌起来,像是要给“初来乍到”的春喜一个下马威。

随后,她们看了绿水,欣赏了青山,光顾了美丽的民居,又参观了土地平整后的现代田园……这时的春喜终于醒了,一幕幕好风景刷新了她的耳目,让她彻彻底底地认识了自己的家乡、现在的九山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