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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的散文

2023/03/06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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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的炊烟

文/王忠民

乡村最温情最恬静的时候,就是炊烟飘起的那一刻。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晚霞的金色浸染四野涂抹着旷野的黄昏。晚归的人们赶着牛羊,撵着夕阳的脚步走向暮色,走向袅袅炊烟的村庄。小时候傍晚放学,经常就迎着一幅人间的动画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终于看到了村庄上空涌起的像雾一样的炊烟,视线一下子便被牢牢地拴住,因为那炊烟属于母亲,是故乡母亲的炊烟。

正是晚饭的前夕,我听见母亲刷锅和添水的声音,还夹杂着一声声浓重的叹息。禽畜们拖着奔跑了一天的疲倦身躯,回窝的回窝,归圈的归圈。我站在老屋的院子里,望着这鸡飞狗跳的情景发呆。一栋连着一栋的用青砖和木板建成的房屋上面,袅袅上升的炊烟凝集了我的视线。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化成这一缕缕炊烟,与母亲的炊烟一道随风飘散?

那炊烟在没有风的时候,直直地向上升腾;偶遇一点风丝,它们就缓缓地向四面散去。透过薄薄的霞光,像一张网一样,罩住这个不断繁衍生息的村庄。炊烟像一支画笔,蘸着朝霞,蘸着夕阳的余辉把乡村的早晚点染。我想,这时如果站在高处来俯瞰这村庄的景致,这景致也一定会十分壮观美妙,该有水墨画的奇异效果。事实上,正是这种感受一直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因为有母亲的炊烟,所以一直温暖着以后直至现在的生命岁月。

那个时候,村庄里真的没有什么景致让人铭刻在记忆深处,就固执地认为村庄里最美的景致就是清晨或者晚上的炊烟,尤其是母亲的炊烟。它淡淡的,浅浅的,也许美就美在它的淡和浅上。伴着清早氤氲的大气,在村庄的房舍周围,在房前屋后的竹林或者柳树的旁边缭绕,最后与沉沉的雾霭交织在一起,随风飘散,村庄便褪去了朦胧的面纱,变得清晰而明净起来。这时,一顿非常简单非常朴素但却凝集着母亲每一滴心血的饭菜便被端上了餐桌。母亲总是这样,尽管那是个艰苦的年月,她却想尽种种办法,粗粮细做,干稀搭配,咸淡可口,用她最原始的智慧尽量让全家老小吃饱吃好。与其说母亲的炊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不如说我那一辈子含辛茹苦的母亲在灶前忙碌的身影才是最靓丽的风景。

傍晚的炊烟也一样魅力独特。其实这种独特并不是它们与清晨的炊烟有着怎样质的区别,更深层的含义还是它们与母亲连在了一起,让人产生刻骨铭心的感受。那些袅袅上升的,似乎不是炊烟,而是家向我们发出的一种无言的召唤,准时且有着浓重的诱惑力。

炊烟袅袅是一种生活的恬静,是一种安宁与吉祥。缕缕炊烟是乡村的灵魂,有了炊烟才有了人家。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世界本没有炊烟,人类还是一群生食的生灵。也许,是无情的山火烧熟了祖先的野山羊。至此人类尝到了熟食的滋味,尝到了五味调和的美妙。袅袅炊烟催生了人类进化,孕育出了现代文明。哪里有袅袅炊烟,哪里就人丁兴旺。

一个没有炊烟的家庭,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没有了母亲,当然也就没有了母爱。之所以说母亲的炊烟是最美的,是因为母亲的炊烟总是和香喷喷的饭菜,和烤红薯、烤玉米等等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人活着就得吃饭,没有哪个诗人在饥肠辘辘之时还能在那里搜肠刮肚酝酿诗句或是情绪饱满地议论或抒情。

出生在改革开放春风吹拂前夕的我,知晓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贫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作为有四个儿女的母亲,她心中的甜酸苦辣就是一本厚厚的长篇小说。当时很不理解父母,认为他们很是无能,很是愚昧,因为我们的肚子总是不间断地向我们的大脑神经发出有声的或无声的抗议。

多年以后,再回忆那段岁月,我甚至羞愧得流下泪来。记得有一次母亲做好了早饭端上来,我们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吃完饭就匆匆地离开了家门。因为我有一件东西忘拿了又回来取,这时只见母亲正就着一盘酸豆角吃饭,她吃的居然是我们吃剩下的泡了一点开水的锅巴……

但记忆中有时也会闪出光亮的火花,那就是偶尔我们也能够饱餐一顿烤红薯或烤玉米。那些红薯玉米塞进我们的肠胃时,母亲的目光就变得十分温柔十分满足十分慈爱。这种母爱是与母亲的炊烟连在一起的。不像小说那样曲折,不像散文那样含蓄,也不像诗歌那样煽情,它是无声的,而恰恰是这无声的母爱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们也许对炊烟不屑一顾,就是现在的小城市也很少见到炊烟,这无疑是一种历史的进步。但我是从母亲的炊烟中走进城市的,村庄上空母亲的炊烟连接了我生命的血脉。也许现在的鸡鸭鱼肉多是用饲料喂出来的缘故,吃着总觉不爽,总觉得不如母亲做的饭菜香。这是主观上的臆断还是客观事实呢?我仍旧得不出明确而清晰的答案。因为村庄上空母亲的炊烟,母亲在灶前忙碌的身影早已定格在了我的记忆深处。那故乡土灶里母亲烧出的饭菜凝集着母亲一生一世的情感。那袅袅升起的母亲的炊烟,连接着母亲,也连接着母爱,虽然我早已被村庄的人认为是局外人,但让我轻易忘掉,真的很难。

那袅袅炊烟,是母亲用爱和心血纺出的一条长长的丝线,仿佛在抒写岁月的流逝;那牵动我生命情感的母爱的炊烟,是母亲脸颊上流露出的最纯朴的笑意;凝视着和母亲形象紧紧系在一起的炊烟,我成长在你不断的爱抚中,是我童年袅娜的记忆,是我恒久的眷念和永远萦绕在我心间的乡愁。

母爱为读书

文/何金钟

看到星云大师说:与书无缘最可怜。想到没念过书的母亲,我不禁潸然泪下。母亲是伟大的,是幸福的,可母亲因出生局限与书无缘,不识字,不懂多少科学。她的精神世界狭小了些,可也充实温暖。

今春,母亲终于学会打我手机。她首次自己拨通手机跟我这长子搭上声音,不知有多兴奋,多有成就感!不断唠叨说是自己拨通的,再也不用求你老爸了,不用求别人拨号了!我这漂泊的游子似放飞的风筝,飞得再高再远,终有线在母亲之手。

一日回家,见座机旁父亲写的号码纸上有生硬的"大姑奶"三字及其号码,3个汉字、8个阿拉伯数字,虽稚拙,可工工整整。我纳闷,这是谁写的?问母亲,母亲自豪地说是她写的。我拿着那纸片,似孩童在屋里疯笑:"原来母亲会写字,而且写得非常好!"40多年来,我们怎就不知道呢?

母亲一直说她不识字,我们信以为真。殊不知,母亲是很好学的人。她幼时没条件上学,大人们上冬学课时,她就在窗外偷听。我们兄妹4人幼时学习的当儿,她在做家务间隙,明说是去督导我们,实际上也是想看个究竟:"孩子们在学什么呢?我能看得懂吗?"

母亲把自己读书学习的热望珍藏于心,转换成让她儿女读书识字的可能。哪怕自己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特别是我这个长子,爱看书,不想做家务时,就拿书哪怕是一张纸片一支笔在手,母亲就会欣然。她辛苦劳作后,回来还要操持一家老少7口人的家务,毫无怨言。

那时,我哪有什么书可看呢?课本翻烂了,就把一本小小的《新华字典》翻来覆去地看了多少遍。得同学一本《儿童文学》,视若珍宝,爱不释手,在锅门口烧火时都在看,常弄熄火,母亲从不责怨我。

为了生过脑炎的次子能顺利读完初中,母亲不顾颜面,到处求人,简直要给人下跪,终于给弟办了转学,助他取得初中毕业证书,这对于生过脑病且有后遗症的人来说,十分不易。为了小妹上大学读书,母亲毅然决定提前退休,自己拿微薄的退休工资,然后承包更多的农场大田,眼前收入增加了,可供小妹读大学了。为此,母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退休工资远少于一起进场的同龄人。所幸小妹现有能力以更多的孝心孝行来回报父亲母亲。回家所见二老高档衣物、营养品等好东西,皆小妹不时所买。我这远离家乡的长子省心,且欣慰。

一天,我心情不好,对妻与子说了句气话:"怎么我给别人的爱总胜过别人给我的爱呢?"老婆立马接上来说:"真的吗?你好好想想,这话有没有错?"我脑子里立即现出母亲的音容笑貌。我说这话真是该死,没良心哪!我马上认错说:"对不起,母亲给我的爱,永远大于我的回报。"

写着写着,我还是流泪了。真想嚎啕一下,把母亲这辈子的委屈、无奈、负重、辛劳统地卸去。母亲与书无缘,表面可怜,可实际上她拥有好学的儿女,替她去完成周游文字世界之旅。母亲,亦是幸福的。

母爱牌腊八粥

文/吴建

"腊八粥,甜又香,吃了一碗又一碗,来年家家富又康".一年一度的"腊八节"又到了。遥望家乡,思绪悠悠。想来,母亲又在准备煮"腊八粥"的材料,再熬一锅又香又甜的腊八粥,等待她的儿女回去吃粥吧。

自我能记事的日子起,我就记得每年农历腊月初八,母亲总要给我们煮腊八粥。母亲煮腊八粥所用的材料绝大部分是农家土特产,如红枣、花生、玉米、绿豆等,虽然尽是些"土老货",但吃起来仍然十分香甜可口。

母亲在腊月初七的晚上,就开始忙碌起来,淘米、泡豆、剥皮、精拣。然后在下半夜开始煮。她先把不易煮烂的赤豆、黄豆下锅,用小火不急不躁地慢慢熬,待它们膨胀了,再加入比较易烂的其他几样杂粮,用文火慢悠悠地细煮。当粥沸滚之时,母亲用长柄勺勤加搅动,以防粘锅底。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第二天的清晨,腊八粥才算熬好了。这时候,浓浓的香味儿在我家那不大的三间平房内弥漫。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不及洗脸就奔到粥锅前,那自锅盖边沿袅袅升腾起的蒸气裹挟着缕缕诱人食欲的清香,撩拨得我直咽口水。性急的我手捧着碗,催促母亲赶紧盛粥。母亲捶了捶酸楚的腰,笑眯眯地说:"别急呀,灶神、祖宗还没敬拜,吃不得!"说罢,母亲先盛一碗腊八粥敬神祭祖,然后才给我们姐弟几个每人盛一碗。她自己的一份则舍不得吃,而是送给村里的五保户王奶奶。

母亲做的腊八粥极好吃,口感绵软滑嫩,醇香清甜,视觉上更是一种享受:浓稠纯白的米汤里,红中透紫,紫里润黄,黄中染绿,端在手里,不忍心下箸;喝在嘴里,甜香瞬间溢满味蕾;吞下去,只觉得有一种暖,慢慢传递到四肢,那是一种透心暖,让人生出一种懒洋洋的惬意。吃完了很久,粥的味道依然会留香齿颊间。

现在超市里有色、香、味俱佳的八宝粥卖,但我每次吃它,都感觉不及母亲做的腊八粥滋味绵长,因为那其中缺少的是无法割舍的亲情和爱。

我似乎又闻到了母亲亲手做的腊八粥的馨香,我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告诉母亲,腊八节那天,我一定起早回家,再尝一尝她老人家做的腊八粥。

母爱

文/李欣荣

在生活中,母爱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母亲的爱是无私的,是无形的,同时又是多滋多味的,酸酸甜甜中弥漫着爱的味道。

话梅的酸

真倒霉,星期六早早地把作业写完了,本想去玩一会电脑,却被老妈硬生生拽起去背英语单词。

经过一轮"苦战",我对答如流,毫无破绽可言。"队友。""没学过。""什么?没学?单词表上的单词应该提前去记!快去!给我回去背!"

我知道老妈是铁了心让我去背单词,抵抗是没用的,便乖乖回到了房间,继续我未"打完的仗",但是鼻子还是酸酸的。

蜂蜜的甜

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我的努力,妈妈的督促,我又进步了几名,又拿了一张奖状!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奖状拿给妈妈。妈妈看后高兴地说:"玩电脑去吧!"

这时,我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咖啡的苦

回到家,我兴高采烈地冲向电视。妈妈却大声喊道:"等一下!""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我不会多看的,我保证,谢谢了!拜托!Thankyouverymuch!"我恳求道。

正当我打开电视,老妈却从厨房冲了出来,说:"作业做完了吗?""做完了,难道我会没做完作业就玩吗?"我想老妈这回没话说了。正当我暗暗自喜的时候,老妈却冒出来一句话:"看书了吗?那么多的书你才看了几眼!"瞬间就把电源拔了,我只好不情愿地拿起看了十多遍的书。

在时间的洪流中,再舒服漂亮的房子,到头来还是免不了砖破瓦旧。而母爱在时间的积淀中,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剩菜里的母爱

文/何旭

儿子呱呱坠地后,母亲从乡下搬进县城,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她多年养成的勤劳、俭朴的习惯也被带进我们家。记忆中,母亲总舍不得丢弃剩下的饭菜,都会自己悄悄地"消化掉" .

小时候在农村,物质匮乏,餐桌上基本上见不到油荤,一日三餐吃的都是自家菜园里种的时令蔬菜。每到用餐时分,母亲总会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让我们先吃。她总是迟迟不来,而桌上好吃的菜早已被我和弟弟风卷残云。很多时候,母亲总是端着碗,打开碗柜在厨房里吃饭。原来家里的剩菜,都被母亲悄悄吃了。当我们问起,母亲总是乐呵呵地说,剩菜挺好的,她喜欢吃。

剩菜都是母亲一个人吃掉,唯有一道剩菜,她会巧妙地加工后,和大家一起分享。赶集的日子里,母亲会收集菜市场里摊贩卖不掉的带剩毛猪皮,洗净用水煮透,再用干净的白纱布把肉皮里的浆汁榨出,待肉汁结冻,用刀划成一小块一小块,佐以姜葱等简单佐料,竟成为一家人难得的调味佳肴。

如今,日子好过了,母亲依然爱吃剩菜。每次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我会把一些剩菜倒掉。母亲见状,连忙伸手阻拦,"倒了可惜,还是留着我吃吧。"我摇摇手,报纸上说过,剩菜会产生硝酸盐,对身体不好。母亲总是笑笑,菜里放了那么多油,倒了多浪费,你不知道以前挨饿的滋味。菜又没坏,味道也好,要知道节约。我知道拗不过母亲,只好作罢。

儿子一天天长大,母亲依然会吃家里剩下的饭菜,有时搁了几顿还舍不得倒掉。那天,儿子见母亲端着剩菜吃得津津有味,便问:"奶奶,剩菜好吃吗?"母亲点点头,儿子闹着要吃剩菜,强行从母亲碗里挑了一箸放进嘴里。"啊?菜都酸了,真难吃!"儿子边吃边将吃进嘴里的剩菜吐了出来。

儿子的话让我浑身一震,太多的时候,面对老人的谦让、牺牲,我们总是以习惯为由,心安理得地享受老人的付出,而忽视了对老人真正的关心与尊重。母亲哪是喜欢吃剩菜呢,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为了节约和爱,习惯了吃剩菜。看着白发苍苍的母亲,我鼻子一酸,夺过母亲的碗,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母爱似海

文/陈开国

今年是母亲诞辰一百周年暨逝世十六周年。她逝世后,每年清明我都偕妻到她和父亲坟前祭奠,她老人家的音容相貌不时展现在我面前,使我难以忘怀。

母亲出身很苦。她姓周,乳名叫简妹子,所以后来上户口便叫周简秀。母亲的娘家住在墟场岑,我估计那是个古墟场,两边是街屋,中间是青石板路,顺坡而下,可达白河金兰桥水码头。我对外祖父外祖母已全然没有印象,只记得舅舅叫周联馥。母亲是作为童养媳来到我家的。那时我的祖父祖母还在,祖父陈正西是个木匠,年复一年在广西做工,很少寄钱回家。祖母被迫无奈,曾带我那年幼的父亲乞讨过。我父亲陈风淳少有志气,后来把讨饭碗砸了,不吃嗟来之食。也许母亲"命中旺夫",据说是她进门后,家庭日益变好,父亲跟着我堂伯"挑脚"(苦力)、做小生意,积攒一些钱便买田土,后又学开染坊,日子更红火起来。此时姐姐、我和弟弟相继出生,并先后进了学堂,到解放初期还盖了新房。

人说母爱似海,像海一样辽阔,无边无际。事实也的确如此。我母亲没有上过学,是个文盲。她从未出过远门,连县城洪桥镇似乎也没有去过。我当年在衡阳市工作,曾几次想接她到衡阳住些日子,她都拒绝了,就更不用说到长沙了。这一直是我愧对母亲的人生憾事。母亲很少说爱我们的话,也很少亲我们,但母爱似海,大爱无言。她总是默默地为亲人奉献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母爱似海,像海一样深沉。我是靠母亲养猪挣钱读完初中和高中的。大学上的是师范,不要钱,但零花钱得靠父母供给。这里面也有母亲养猪挣的钱。那时读初中住校花钱不多,卖两头猪再加上卖蛋禽的钱,一年的费用就差不多了。如果能评上助学金,就连卖蛋禽的钱也不用凑了。读高中花钱多,母亲便改养肉猪为母猪。我每次从学校回家,常常看到母亲不是在外面寻猪菜,就是在家剁猪草,要不就是煮猪潲,喂猪食,我要插手也插不上。家里离县城只20里,开学、放假,我们常常结伴而行。那时祁东县城只有初中,没有高中,我进了祁阳一中高中班。为了省钱,我从未乘火车去祁阳。每学期一到开学时,天蒙蒙亮,父亲便为我挑着行李(衣被等用具)上路,从家乡金兰桥经过水坪,吃过用荷花包的糯米饭,继续赶路,太阳打斜时,到达祁阳下马渡,傍晚便到达学校。至今,我始终忘记不了,每到开学时,母亲总是为我准备行装,打点一切,然后便站在屋门口,嘱咐的话语不多,但视线却始终不离我的身上。我走了好远好远,回头望,母亲仍在那儿伫立不动。

父亲和母亲不是模范夫妻,他们的婚姻是典型的中国旧式的包办婚姻。应当说,父亲是个男子汉,他身上集中了传统的中国农民的许多优点,但也有中国农民的一些缺点,比如父权思想,家长作风等,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打骂母亲很凶,母亲从不敢正眼看他,也从不敢直呼其名,背地里却叫他"骂人王".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给母亲过过生日,以至我们做子女的,很长时间内不知道母亲生于何年何月。直至母亲去世,弟弟们问我,我才告诉家人们,母亲比父亲小一岁,生于1915年农历七月十五,这天,叫"七月半",又叫"鬼节".大家这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叫母亲为"鬼婆",原来她是"鬼节"那天生的。随着子女的长成,父亲母亲年岁的增大,他们才更加互相牵挂,更加相依为命了。母亲有病,父亲总叫她熬些汤药吃,或嘱咐子女抓药、照看。父亲外出,或到我的工作单位看望我们,先是零陵,后是常宁,再后是衡阳、长沙,母亲总要为他打理行装、物品,问他去几天,走后便一直守望着他回来。父亲在金兰桥赶集被车撞,母亲急得不行。父亲患病,在祁东县人民医院住院,母亲总是不断向儿女打探父亲的病情。"那个‘骂人王’病好了点么,唉!"她总是长吁短叹。他们这对"柴米夫妻"相濡以沫一生,相互守望一生,在快走到人生尽头时,才更显得情真意切。在我们看来,他们相互叫了几十年"鬼婆"、"骂人王",已经成为各自的爱称。

羊羹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情。我们做儿女的,都是吃母亲的乳汁长大的。母亲为我们子女,为我们全家,劳作一生,无私奉献一生。这些年,我们家境好了,有能力有条件对母亲尽孝心了,母亲却早在十多年前就离我们而去了。呜呼哀哉,"谁言寸草心,难报三春晖".痛哉,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