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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梨花的文章

2023/03/10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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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芬芳

文/杨子叶

我知道那片梨园,就在村子最西头,梨园里散发着芬芳的香气,淡然而诱人。不用走近,那清香就扑鼻而来,令人不得不深呼吸,好想把那芬芳留恋到肺腑里。就算是保持着均匀的呼吸,一样能够闻到整个梨园的醇郁。

在乡下,不记得圆月,以及月的阴晴圆缺,总是想着诱人的梨子,还有整片梨园。祖母说,整只梨是不可以切开分给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吃的。其实,还有梨园,尽管村子里的乡亲都分了队编了组,梨园却是不可分割供大家一起采摘的。又是中秋,节,那味道亦依然闲静,如同我的小时候。

小时候,乡下每过年下时,大年三十那天家家户户都要张贴对联、年画。我们家的对联往往都是祖父笔下的产物,连同左邻右舍家的,也由祖父包揽。祖父的书法,自是了得。若是行楷,我犹识得。若是狂草,我便只有膜拜的份儿。尤其记得横批,国泰民安,是祖父最喜写的字。无论真草隶篆,我认得最清楚最仔细最深刻的,就是这国泰民安。想来,总是希望现实安稳岁月静好罢。

新月和他媳妇来城里探望祖父母,提了一大袋子在乡下炸的丸子和疙瘩,还怀抱着十斤红皮鸡蛋。新月和他媳妇一口一个祖母长祖父短的,喊得甜,又亲切。

新月不认识我了,就像走在大街上与他擦肩而过我也不认识他一样。我已没有乡音,还换了容颜,不再是新月眼里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我亦不再记得新月,村子里算是自家的堂兄,说新月是堂兄,其实他的年纪长我很多,不过是辈分小而已。那丸子和疙瘩是新月家儿子大喜日子大师傅们炸出来专供送亲的娘家人吃的。

还是要提起梨园。要过中秋节了。

大队广播室里说我们二队正在村西口分发刚从梨园采摘来的梨子,请社员赶快去。我被祖母牵着手,挎着篮子,兴冲冲地出了家门。很难掩饰自己的快乐吧,五六岁,也许是四五岁,或者六七岁,我确实不大记得年龄,能够想起的不是现在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路,应该是连蹦带跳的,还夹带着跑。没等梨子进篮子,一手一只可能早放到嘴边咬上好几口了,还会流哈喇子吧,估计哥哥会,我是不会了。祖父母说我从小就是个爱漂亮的小女孩,怎么可以像小子们一样流哈喇子呢,如果那时我的脸上有,估计也是哥哥和他的伙伴们故意抹上去逗我哭的。这时候,祖父母就会连追带喊的训斥早已躲到不知什么地方的小子们,而我听到他们调皮的嬉笑声哭得会更加厉害。新月是我的堂兄,就会跑过来哄我,说要替我出气,去揍那帮惹我哭的小子们。

我从不和人分梨子吃。可是,我还是眼泪汪汪地离开了村子,还有那片梨园。

多少年过去了,梨园成了工业基地,片片厂房,不再有梨园。村子不再是村子,改成了镇子。社员不再是采摘梨子的社员,摇身一变,不是董事长就是总经理,起码也是个小企业主。

新月和他媳妇走了,开的宝马,白色的。这边,祖父母在一遍遍重复着新月和他的媳妇,新月的儿子和刚过门的儿媳妇,还有新月带来的关于村子里更多的人和事。自然,少不了梨园的前前后后。

时至今日,我仍然沿袭着不分梨吃的习惯,怕沾染上真正别离的伤感。只是,那梨园已不复存在。我不但对于梨园是隔世,对于小时候的中秋亦是隔世。所谓的梨花芬芳只能绽放在我童年的日子里。

一个人的梨花巷

文/红贻

我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单位就位于这条巷子的东南角。其实,梨花巷,却是不见梨花的。但是,就是这个名字,当初却给了我无尽的想像。那个夏季,我的运气出奇的好,我很意外地留在了这座城市,留在了我希望为之服务的工作单位,并且和这条叫梨花巷的巷子相毗邻。

那时候年轻真是美好,连每一天的想像都是美好的,有文学的意念,有梦幻的气息,那,或许就是关于青春的瞬间痕迹吧,我对这个城市,充满着一种蓬勃向上的无限青春的渴望。

梨花巷里,那些年,我每天都要穿行其中很多次,早上很可能去那里买早点,中午或许要去吃午餐,晚上下班还得经过那里去坐公交。梨花巷,给我留下了无尽的美好。

七年后,我换了工作单位,也就离开了梨花巷。但是,每每到了那里,我都要去巷子里走走看看,就像看望一位老友,正如"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念君".爱上梨花巷,或许因为那里的小吃,鸭血粉丝、酸菜鱼、铁板鱿鱼、凉皮米线、牛肉炒饭……工作了一天的人或者逛街累了的人,走进梨花巷,或许就能找到人间炊烟的味道,或许到了那里,就能使味蕾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人,最大的快乐,吃也算是一桩的吧。

每每走进梨花巷,都有一种风景旧曾谙的感觉。我那7年很青春时光的味蕾大抵是交给它的吧。记得一个朋友和我说过,无论在哪个城市生活,你需要在这个城市有几个可以养育你的味蕾的地方,还要有一两个能和你说心里话的朋友,倘若如此,你在任何城市都是能生活的,并且会生活得很好。

这个周末,我又流连于梨花巷,又一次体悟人间炊烟的味道。夜幕下的梨花巷,还是人声鼎沸,大家都在喂养晚间的胃,吃,还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梨花巷的前后左右,或许因为是紧邻商业街,吃的地方很多。但无论周边环境怎么变,梨花巷的小吃风味一直没有变,就是那些人间炊烟的味道,牛肉粉丝、鸭血粉丝、铁板鱿鱼、酸菜鱼……它们一直没有改变,也无需改变,因为,那里是人间味蕾最原始的地方,因为有很多人喜欢,有很多人流连。因为需要,所以无需改变。

穿行于梨花巷,一个人,突然有一种想找回过往自己的感觉。可是,时光,已经呼啸而过了,你还能在原地吗?一个人的梨花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个人的梨花巷,青春已经不再停驻,时光,已经婉转流逝。一个人的梨花巷,我在寻找一种被穿越的时光和思索,"此地经过春未老,伊人宛在水之涯。"

没有什么在穿越,只有时光在穿越……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赶紧奔着车流回家。

那年梨花香

不想让时间就怎么流逝,不想让自己不知不觉,有时是近乎太过投入了。渐渐,当忽略变成一种习惯,那就似乎一切都是自然。青春太过美好,忘却的,就在弹指间变成了回忆,这便是,时间蹂躏记忆,而人,往往身不由己地凛冽忘却……

只道当时是寻常!因为生死离别,爱恨情仇,缘聚了都少的人事!生活缤纷,生命里却常常带有众多的杂芜,那些来来去去的,被叫做匆匆:那些纷纷扰扰的,被叫做烦恼;而那些平平凡凡的却被叫做情感。那年,梨花香;而今,梨花散。纷纷洒洒,飘飘零,散散落,不知何处。一些往事浮上心头,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频繁,责任也渐渐加重,于是,我们常常会分杂失事,总有些忧虑,萦绕心中,久久不能释怀,直到事情过后,又觉自己当时的忧伤很多余。我们并非圣贤,难以达到那种哀乐无极,恣肆纵情的境界,总会有始料未及,无以应对的时候,这时需要还内心一份宁静,走近生活,去感受,去体味,把握自我,不要放任自流,即使是风烛影深,破晓星沉,换个角度,烛尽则无影,无影则天明,破晓亦如是。

前月看到校外的一户人家里,梨花盛开,花瓣随风飘落,洁净无尘,清香缕缕,不觉想起儿时自家院子里的梨树,清风阵阵,回忆不止。记得自己儿时曾在那棵梨树下玩耍,的确是可以用"思无邪"来形容,那时似乎从没想过今后会有的变迁,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是活在当下的。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也就是想着多赢几张玩伴手里的画帖,多胜几次弹玻璃珠的游戏,然后回到家,欢欣愉悦,享受着那些动画时光,似乎每天真的就是这么简单,但又是那么的令人回味难忘。也甚喜爬树,经常在梨树枝上休憩。也绝不会错过梨熟的时节,因为每年火把节来临的时候,也就是尽情享受这大自然恩泽的时候,总会吃个没完没了。那时的自己身体还很单薄,虽然会爬树,却常常被爸妈呵斥。于是,想了个歪点子,用小石头把梨砸下地来,虽然是绿叶纷飞,也算是战果颇丰。自那时起,就很喜欢梨花,看到那雪白的花瓣落下,总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皑皑白雪中,素雅自然。梨花有着丰富的意象,一者,"梨"同"离",不觉心生悲凉,令人无比叹惋,却又无可奈何;二者,"梨"谐"留",总不忍年华流走,妄图留住此时此刻,会有些许的缠绵情思。这一悲一喜,让梨花回归了她的本真,倒像是有点《红楼》里"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意味!

世事变迁,有些人和事终究是留不住,到底还是只能活在记忆里。几年以后,因为建房的缘故,那棵梨树也只能被砍到,也就很少再见到悠悠一地的梨花了。童年的时光太过短暂,青春岁月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为有了那么多平凡的人和事的装点,使我们的经历倒显得毫不平凡起来,于是,才得以印象深刻。

一点点感伤,一点点追忆,逝去的,终将无法往回,向前走,不停步!再多的遗憾和不舍都不过是生命的过程,我们只能往前走,用现在来填补过去的空白和伤口,带着爱和释怀去同生命和解。

梨花又开放

文/晓月

那天雨后,和同学相约去资兴白廊的桃花岛。大家说着三生三世桃花缘,或吟诵着文化牌上的诗歌,而我,心里漫天飞舞的却是那白如雪的梨花。终于,我停在了一株虬枝伸展的梨树前,望着树枝上轻摇的花瓣,眼眸瞬间湿润了。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我出生在山高林密的街洞煤矿,蹒跚学步的时候患上小儿麻痹症,永远失去了正常行走的能力。我的父亲一直在供销科工作,天天跟着燃烧煤块的小火车运输煤炭。母亲是家属,总在矿山不停歇地打些零工,维持着家里的开销。那个年代,我们家是半边户,母亲和我们三兄妹都没有户口,没有计划的粮票、油票、布票、肉票,时至今日,妈妈还会笑我们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生活拮据,居无定所,父母仍然坚定地把我们三兄妹都送进了矿里的子弟学校读书。

我读书应该算是有些天赋的,每每参加作文和数学比赛都能很轻松地夺得名次,因此拿了很多奖品。我也是个很调皮的孩子,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残疾,滑梭梭板,打纸板,甚至上课参与吵闹。老师们都喜欢我,说我反应灵敏接受能力强,但都恼怒我的顽劣和骄傲。有次数学比赛,李红生老师就坐在我旁边,盯着我做题。改卷时几个尖子生的分数都比我低,他纠结地摇头苦笑:"这次,你小子搞不好会拿第一名呢。"然而,批改到最后几张试卷,隔壁班的平儿超出我0.5分。平儿是一位不怎么吭声的女孩,个子特别小巧,眼睛里总透着倔强,她的勤奋和我的顽劣一样,是出了名的。可就是这位我认为毫无天分的女孩,用她的努力一次次战胜了我的"天赋".

进入初中,平儿和我同班,她说话惜字如金,笑容却很是灿烂,像风里缓缓盛开的梨花。一次说起那次数学比赛,她只是轻轻一笑:"我都快忘了。"于是我心里便惦记着要超越她。没想到那段"少年不时愁滋味"的日子,很快就被一个偶然粉碎。

那是一个日渐炎热的下午,放学回家,我在田埂上一瘸一拐地蹦跳着,哼着歌儿。身后却传来几声叹息:"造孽啊,这小孩读书蛮厉害,可惜是个瘸子,以后考起大学也不准去读……"

那个下午,我第一次没有按时回家,而是穿过田间小道,由另一条山路拐到我家附近的一处山洼。山洼里有一株很高大的梨树,虬枝伸展,平日里我最喜欢在梨树下嬉戏了。我有些木然地依着梨树坐了下来,有风,如雪的花瓣簌簌飘落。因为穷困,父母一直告诫我们:"好好读书,读书可以改变人生。"我不知道人生是什么,但明白考取大学就可以分配工作,过上自食其力的好日子。我突然绝望地发觉原来一切都已命中注定了——既然读书不能上大学,那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梨树的前面是一丘小田,水面折射出来的夕阳的光芒晃得我眼睛发胀,我伸手揉眼,竟是一手的泪。我用衣袖抹去泪水,抬头看看给我带来无数童年欢乐的梨树,发现树上梨花几乎落尽,枝枝丫丫竟是那样的突兀难看。那个暑假,我莫名其妙地将我的暑假作业交给了倔强的平儿,她惊讶地看了我许久。

梨花,从那个下午起便在我的心里凋零了,一同凋零的还有我的憧憬和渴望。我自惭形秽地远离了平儿。

那年深秋,我家又搬家了,搬到了几里路外的一个废弃的农村学校。每天机械地上课下课,我的功课每况愈下,人却愈发地颓废了,老师大失所望。高中毕业,我待业在家,沉寂在父母忧虑的叹息声中。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曾家湾山洼的那株梨树,二十多年来我再也不曾去过,那如雪的花瓣和倔强的平儿,却时常会漫不经心地浮现出来,让我暗自喟叹。待业的沉寂终究激发了我的倔强,逼迫我走出了人生低谷。

桃花岛天蓝水碧,鸟语花香,人流如织。一棵似曾相识的梨树孑然而立,虬枝伸展,花瓣如雪。我伫立良久,沉吟间手机突然颤动,屏幕上的一行字让我惊喜:"我是平儿。"

风前香软,梨花绽放,泪水汹涌而来。

梨花,我魂牵梦绕的梨花啊……

一树梨花压海棠

文/刘鹏飞

有人说,"一树梨花压海棠"是苏东坡的诗句,并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说这就是苏东坡对北宋词人张先八十多岁娶十八岁小妾的调侃诗。

但我翻遍苏东坡的诗集文汇,根本找不到这首诗的影子,倒是清初诗人刘廷玑有一年春天到淮北巡视部属时,见一叶姓民家"茅舍土阶,花木参差,径颇幽僻",尤其发现该户人家"小园梨花最盛,纷纭如雪,其下海棠一株,红艳绝伦"时,脑海里立即蹦出一首老人纳妾的绝句:"二八佳人七九郎,萧萧白发伴红妆。扶鸠笑入鸳帏里,一树梨花压海棠。"这首诗收录于《在园杂志》卷一中,题目就叫《宿迁叶姓查声山联》,有名有姓,白纸黑字,千真万确。

但不管苏东坡有没有写过类似的诗,他调侃过张先晚年纳妾倒是事实。在《东坡集》中,明明白白地收录了一首《张子野年八十五尚闻买妾述古令作诗》:"锦里先生自笑狂,莫欺九尺鬓眉苍。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柱下相君犹有齿,江南刺史已无肠。平生谬作安昌客,略遣彭宣到后堂。"不过人家张先也不在乎,也不生气,面对苏东坡的调侃还写了一首自嘲诗相酬和,其中有这样两句曲为辩解,深得子瞻激赏:"愁似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

的确,梨花的白,海棠的红,激起无数文人骚客为之泼墨,清人袁枚七十岁时写的《不染须》一诗,其中的"开窗 只替海棠愁,一树梨花将汝压",用的也是此典。不管怎样,"一树梨花压海棠"成了后人对老夫少妻,"老牛吃嫩草"的委婉说法,倒是事实。尽管如此,海棠依然没有像桃花一样,成为女人轻浮的象征,真是幸运。这也是人们爱海棠、喜欢海棠的原因之一吧。

海棠作为春花秋卉,要比桃花美丽得多,鲜艳得多,那么早就被文人与梨花捆绑一起,能出污泥而不染,实属难得,实属罕见。所以在曹雪芹笔下,常把海棠与芭蕉相伴,"怡红快绿"之境尽显海棠的闺阁风度,让这个官宦之家的"官二代"们成立的诗社也有了"海棠社"之名,更显得海棠的高贵了。

我老家院里有一株春海棠,也就是专业人士说的木海棠,花开非常鲜艳,前年好友送我一盆草本海棠时,我才知道天下还有秋海棠。其实,我们读的很多书中,包括《红楼梦》在内都提到了秋海棠,只是我们没有注意罢了。听说过去就曾经有人把中国地图比喻成秋海棠叶子,为此还演过轰动南北的话剧《秋海棠》,可惜我没有看到过,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印象。

我见过的都是红色或者是嫩红色的海棠花。但据《花镜》中说,海棠除了红色,还有其变种黄白二色,可惜我没有见过。记忆中《红楼梦》里贾芸曾经弄到两盆"白色海棠"孝敬宝玉,这说明曹雪芹是见过白色海棠的。古代文人笔下的海棠的确不少,龚定庵《西郊落花歌》里就有歌颂海棠的。我曾经在北京虎坊桥晋阳饭庄见过二三百年前的老海棠,那里是纪晓岚的阅微草堂旧址,两三层楼高的海棠树让我一饱眼福,实在幸运。

当然,不仅仅北京人喜欢种植海棠,全国各地都有海棠的种植,据说四川就是海棠的老家,宋人沈立的《海棠百咏》第一首就这样写道:"岷蜀地千里,海棠花独艳。万株佳丽国,二月艳阳天。"所谓"二月艳阳天",说的肯定是春海棠。不过在四川,木本海棠春天开过花后,有时秋天也要开放。我就曾在成都的杜甫草堂,见过十月中旬的海棠花,虽然没有春花繁茂,但也花满枝头,十分可观。

四川的海棠多,还一年两季开放,加之又是海棠的产地,所以到过四川的文人,多有诗词吟诵。正是因为此,杜甫没有写过海棠诗,于是引起好事者的猜测,宋人王禹偁在自己的《诗话》里就曾经瞎琢磨,说杜甫的母亲名叫海棠,所以,杜甫不写海棠。这种无稽之谈根本不值得一驳,但李笠翁等一些严肃的文人,还是忍不住予以驳斥了:"然恐子美即善吟,亦不能物物咏到。一诗偶遗即使后人议及父母,甚矣,才子之难为也。"

海棠引起文人争论不休的另一个话题,就是她有没有香味。很多文人将鲥鱼多刺、金桔味酸、莼菜性寒、曾巩不能诗以及海棠无香,称为五大憾事,为此也有不少人予以驳斥,李笠翁就是这方面的杰出代表,他拿郑谷《咏海棠》诗为证:"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没有香气,怎能招来蜂蝶,"有香无香,当以蝶之去留为证".真是难为李笠翁了,看样子,李笠翁才是真正的海棠爱好者。

梨花又开放

文/徐明珍

每个人心里面都有这样一个地方,只要一提起,就能让你打开记忆的闸门,内心满是柔软,甚至热泪盈眶,高佑与我就是这样。

梨花开放的时候,李花在开,桃花也在开,从北边的山腰上俯瞰整个村子,十几栋祥和的木屋错落有致地掩映在一团团、一簇簇花树中,不浓不艳,至淡至雅。幼时的我因为长得特别胖,走路要比别人慢很多,每每放学总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表哥表姐们,当我跑下山来,跑到可以望见村子的时候,没有了一个人走山路的担心害怕,总是要歇一口气的。在半山腰上席地而坐,呆呆地望着这片安静的小村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和愉悦,我常常会坐到夕阳西下时,炊烟升起,坐到裤子都打湿了才回家,因为外婆也差不多收工回家了。

有一年外婆家的老桃树结了好多桃子,那桃子又香又甜,一口咬下去便脆生生脱了壳,嚼一下就满嘴甜蜜,暑假正是桃子成熟的时节,村里就这么一棵桃树,惹得孩子们一整天在桃树下转悠。外婆原想着等桃子全部成熟了,打下来挑到镇上卖些钱换盐巴吃的,所以她交给我一个守桃树的任务,不能让孩子们上树摘桃子。我蹲在树下玩着桃胶,见到有人过来就像模像样地叉着腰大声说:"我外婆说了,不许你们偷吃我家桃子,谁过来我就打谁!"边说还边往地下捡小石头,一大伙男孩嘻嘻哈哈跑过来又跑远了,这些男孩子都是跟我相差三两岁的表哥表弟,村里的人全都姓王,每个人都是或远或近的亲戚。

"妹,你让我上去摘一次啊,我只摘两个,摘两个就下来,等那个谁谁谁欺负你到时候,我帮你打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隔壁二哥王威已经猴子一样在桃树上窜来窜去了。

"妹,你刚才都让王威上去了,也让我上哈树嘛,以后放学上学我都等你,帮你背书包……"

"快下来,骗子!不许摘那么多!快下来,坏蛋!"他们只要上得树去,完全不顾我气急败坏地叫骂,先饱餐一顿,等桃子撑得裤荷包鼓鼓的,撑到裤子提不住往下掉,才呲溜呲溜滑下树就跑。

很明显因为我的软弱,守桃树的任务没有完成好。外婆回家时看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外婆……"我一副做错事亏心的样子欲言又止。

"没事,明天不用守了,他们不会来了,我担心他们上树会掉下呢!"外婆笑起来,满脸皱纹。

"这桃树,留在这里逗恨,明年砍了当柴烧算了!"旁边的舅舅有些恼火。

我一直努力地回忆外婆对我哪怕一丁点儿的责怪,但是从来没有。不止这一件事,我还做过很多错事,但是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任何事情,外婆对我从来没有过责怪,有的永远只是无尽的慈爱。她并不是不会生气的人,我曾经见过她累极了的时候会对不吃食的猪、对总是点不燃的炉火、对常年不着家的外公发脾气。外婆去世以后,那株桃树真的被舅舅砍掉当柴烧了,不止桃树,包括房前几株梨树、李树,屋后的枇杷树、柚子树,还有一架葡萄,都先后以当柴烧的方式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梨子成熟的秋天,稻子金黄,一年丰收在望;银杏叶漫天飞舞又落下来,铺张一大片,铺出来一块黄色的地毯;村头那棵享受着村民旺盛香火的最老的老枫树,叶子也渐渐变红……村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草都努力为秋天的灿烂描绘自己的色彩。

外公外婆忙着收稻子,晒谷子,完全无暇顾及那结满枝头的黄澄澄的梨。村里的晒坝就在寨子中央,大家都挤着晒满了,守晒坝的人要负责驱赶那些不时来偷食的鸡。外婆家的谷子总是单独搬到村里最南边较远的一块空地上去晒,守晒坝的只有我一个人,其实根本不用守,因为离家较远,我倒是希望有几只鸡能过去陪我玩呢,免得我和那满树的梨子一样无聊得很。那些偷桃吃的哥哥们哪里去了呢?也许是因为家家要晒谷子,家家都有梨树,主要是他们都要帮着父母割稻子、打谷子、挑稻草喂牛、做晚饭……

因为外婆的疼爱,我整日无所事事。有时候我也会央求她带我到田地里去,会央求她让我挑一担小小的谷子,背一个小小的背篼,用一个小小的锄头挖地。我的所有要求她都会答应,甚至我要学她带一个小围裙,她隔天就用老蓝布帮我做了一个,欣喜地看着我系上,夸我好看。

收完稻谷,外婆捡了一屋子的梨,因为上不了树,我和外婆使劲摇那树干,总有成熟了的梨子噼里啪啦掉在草丛里,然后我们捡了一筐又一筐,沤在筐里要坏掉,所以梨全部摆在舅舅们外出以后空下来的屋子里,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去选一遍。

"外婆,这个梨好大,我们分着吃吧!"

"这么多梨子,我一辈子都吃不完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每一次走进那屋子,儿时的笑声依然在回荡,那时候我的外婆已经老得不能去赶集了,只能看着那些梨子坏掉,丢掉。

外婆终究是与我分离了。她走了两天我从镇上放学回来才知道。母亲叫我从家里背了一背篓萝卜给守丧的人做菜,大冬天的我背着背篼一路赶着下山,夜幕降临,站在外婆家门口,风吹得冰冷,我却踌躇着不敢进去,守丧的人把我拉进堂屋,说我不心痛外婆,说我不懂伤心。我木然放下背篼,一个人躲到屋后默默流泪。

我一直想等一个春日再去半山腰上看一次梨花,但是每次花开的时候都没去成,我以为梨花开放的春天,是高佑最美的季节,到现在才发现,我还迷恋她盛夏的果实、金黄的秋色,甚至萧瑟的冬天,怀念有关她的所有。

如今的高佑,房子多了几栋,人却少了很多,平日里只有四个老人在生活,听说这几年,那梨树桃树的果子都结得很好,掉下来铺满了小路,无人拾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