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棵柚子树

老家菜园里有棵柚子树。每当中秋来临时，树上挂满着散发清香味的柚子，个个金黄色的柚子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棵高愈8米，宽达6米的柚子树，据说是奶奶４０年代初移栽的，虽经雨雪风霜，但仍郁郁葱葱，它树皮青褐，枝杈挺坚，树荫蔽天，犹如青青华盖，日夜挺立和守望，展露宽厚与仁爱，诠释幽静与深邃……因为有了它，这园，这地，便提升灵气，充满生机，微风吹过，树影婆娑，枝叶摇曳，香味弥远，使人陶醉……

打我记事起，这柚子树就是年年硕果，年年丰收，年愈三百。我喜欢它，喜欢它的品质，不管是暑还是寒，是旱还是涝，它总是那么挺拔，那么翠绿，那怕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它也是那么充满生机。因为花香叶盛，个大肉嫩，味美水足，享誉近邻远舍

春天４月，阳光明媚，中旬花苞欲放下旬盛，香气浓郁，醉人晕，花开香溢数百米，采花蜜蜂你来我往，使本来春满人间的气息更加浓。待到端午前后，枝头便挂起了鸭蛋大小的柚，绿绿的，圆圆的，果实没有成形，里面肉娇嫩既涩又苦，但它却给人一种丰收在望的感觉。

盛夏时节，暑气逼人，知了在树枝尽情歌唱，而它，风吹叶儿沙沙作响，碗口大的柚儿沉甸甸，迎风摇曳，饱满诱人，常常在树底下乘凉的我，或爬上树上捕捉‘知了’，或抚摸着将要成熟的果实。夏天已过秋天到，常常站在树下仰望个个柚子，盼望着柚皮变黄，……渐渐地入了寒露进了霜降，那柚，也个个跳降下来。

说起吃柚那是种享受，家园那棵柚，肉嬾味美水分适当。用刀剖柚是我的拿手好戏，仍至今天的我，开柚动作快捷而优美，先切开有蒂的一头，剥下圆圆的盖，然后在柚上从上到下均匀地划上几刀，用手一瓣一瓣地剥下白白的象海棉一样的皮，此时白色柚心展现在眼前，柚心由十多片胀鼓鼓的瓣蔟拥在一起，看到它，早已垂涎三尺，拿着一瓣柚子，用手指甲划开一条口，里面露出一排籽儿，整整齐齐，用手指儿把瓣往上一顶，轻轻一颤，子儿都落了下来，露出白里透红晶莹剔透的柚子肉，吃一口，甜甜的略带酸味，沁人心脾。此时的你我方知柚子的美。

对柚子树情有独钟，它一身都是宝，叶片儿，含有丰富的芳香烃，老家的人将它用于消毒僻邪。每当感冒头昏什么的，特别是暑天，摘它几片叶放于锅内与清水同煮，满屋是芳香味，盛将出来，水淡黄，气味甘淳清香，芳菲怡人，爽畅舒适，这种甘香也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享用的。逢年过节洗脚、洗脸，用柚叶水除污消灾，除旧迎新。身有痱疮，患湿疹，或皮肤瘙痒，此时便可用柚子叶烧水清洗患处，也取得一定疗效。尤其树叶灰，有很大用处，如手脚被开水烫伤，可用麻油或用酱油调叶灰搽涂患处，定有奇效。

老家有吃柚子皮习惯，可它是一道美味佳肴。有炒有腌还有做汤，柚皮除去外表青皮后，切成条或片用水泡上几个小时，将芳香烃的芳香味除去，放入大蒜籽辣椒末炒后则成，或用盐、辣椒、豆豉腌制起来，那是一道美味小菜，或用它与青菜等作汤，却是另种风味。

奶奶对柚子树十分喜爱，常常为我讲述柚子树的故事，讲述它伴随着家庭兴衰，经历着战争纷乱，有时还轻轻地凝视着它。似乎，这树有着什么奥秘，看着叶望着枝抚摸着树杆，在思索什么，也许记录着什么？看着它，仿佛是个不会言语不会挪动的同伴？儿时，家里贫寒，可这棵柚子却也帮了不少忙。中秋时分，奶奶将成熟的黄橙橙柚挑到县城卖，一毛一个也能卖上几块钱，带回来的是盐醋、酱油或煤油，记得有一次跟奶奶进城，在卖完柚后，我们进了一家食杂店，足足买了５斤盐，还称了半斤多油渣……

中秋月圆，柚子飘香，家乡那诱人的柚子树，给我的童年无比乐趣，花开花落，年复一年。７０年代后，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伴随我成长的那棵柚子树，不久奶奶也离开了。十年后的一天，那棵柚子树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回归了。可惜的是，没有留下那树的痕迹，那怕是一点点，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