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瀑布

2010年07月16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每当见到飞流直下的瀑布,我总会想起外婆家的那条瀑布。那瀑布落差两百多米,水势极大,很远地方就能听到哗哗的响声。瀑布下面是一个天然的瀑布潭,方圆有一千多平方米。潭的左边是一个突出的大岩石,被我们孩子们称为“瀑布岩”,“瀑布岩”呈椭圆形,表面很平滑,足有五十多平方米大。右边矗立着足有四米高的“渔翁石”,在朦胧的月色下望去,很像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钓鱼老人。这就是我常常梦见的外婆家的那条瀑布的轮廓了。夏天,这里可是我们这些“小淘气包”的乐园。

那时候,我们总是在正午过后,穿着一条布褂短裤,在“牛头”的带领下,兴冲冲地来到这里打水仗,没有大人喊是不会随便回去的。潭水清澈见底,但水极深。不过在潭水的出口处那里比较浅,刚好淹没过我们的肚脐眼,而且沙质很松软,我们年纪小一点的,并且不太熟识水性的,就必须经过这里的培训和苦炼,才敢上“前线”跟大伙去搏击。

最勇敢的,就是站在“瀑布岩”上往水里跳,在半空中翻两个滚,捏着鼻子“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在水里狠命蹬一段距离,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冒出来,谁蹬得最远谁就最牛,在伙伴们面前就能够称王称霸。当然,也有几个连一次都不敢试的“怕死鬼”。

最爽快的,就是划着用香蕉筒拼凑而成的香蕉船划到瀑布下,任瀑布冲击着全身,那水冲到身上很像一股股针刺,又像一群蚂蚁在身上狠命的咬着,我们就在那里一边喊着痛啊痛啊,一边大笑着往同伴身上泼水。那时候的我玩得最疯,把头一低,眼睛一闭,使劲泼水,也不管泼到哪里去了,只听到同伴们嗷嗷直叫。最后受不了的时候,又撑着香蕉船回到岸边。那时候的感觉,真像吃了人参果,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个不舒畅的。当然,心脏不好的人最好别去,毕竟是太刺激、太惊心动魄了。

最有趣的,莫过于摸虾了。在靠潭边的石头缝隙间,只要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当一接触到虾,双手就立即合拢,虾便乖乖地成为你的俘虏,在水流湍急的地方,虾往往还会爬出水面,附在湿漉漉的岩石上,这样就更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捉到一大把。我们把这些“战利品”统一交到“牛头”的阿婆,作为给她的“报酬”,因为“牛头”的阿婆经常会给我们唱山歌,讲故事。

“牛头”的阿公我们谁也没见过,据说过番去了。而她阿婆在我们村里是有来头的,年轻时参加过红军文工团,当时她可是文工团里最漂亮的一朵花。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听她唱山歌,当然她讲的故事也总是娓娓动听的。我印象最深的故事是关于“渔翁石”的传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个被百姓称为“青天高一尺”的县太爷,据说是瀑布潭里修炼了千多年的鲩鱼精变的,白天在衙门里不理民生,专门鱼肉百姓,无恶不作,夜晚回到瀑布潭里休息。有一天它又杀了很多子民并吸取他们的鲜血来增加它的功力。它的暴行正好被当时路过这里的吕洞宾撞上。吕洞宾决心要除掉这个恶魔。于是,在夜晚化作一个披蓑戴笠的钓鱼老人,坐在潭边垂钓,想将那条鲩鱼精钩住。不过那鲩鱼精好像是知道那个钓鱼翁就是吕洞宾似的,一直不肯上钩,但它再也不敢从水里出来胡作非为,就这么僵持着。吕洞宾等啊等啊,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天长日久,便化成这块渔翁石。说实话,自从听了这个故事后,我每一次下潭水都要仔细看一下潭底,看看能不能看到那条鲩鱼精,当然内心是很害怕的。

快乐的童年就这样在戏水、童话中度过了……

后来读了中学,上了大学,毕业后又在外地工作,再也没有去见外婆家的那条瀑布了,只是偶尔听妈妈说起外婆家的一些事儿。妈妈说现在外婆那里已经开辟成乡村生态文化旅游区了,有好多旅客去那里游玩,据说上了好多项目。直到去年夏天,外婆身体不好,陪妈妈回去一趟。回去后,听外婆说起我童年的趣事,勾起了我重返瀑布戏水的兴趣。邀上当年的“牛头”一起前往,当年的“牛头”已成了现在的旅游区老总了。

令我诧异的是,瀑布潭那里,村民因地制宜利用这里的落差地势建起了一个水电站。一条大坝在昔日的瀑布上边横截而立,水从水库大坝的5个桥孔中冲出,直泻下来,不再是一幅整齐而平滑的瀑布了,而是被扯成大小不一的五绺水浪。大坝下面是一个雄伟的八角亭,这个亭踞在“瀑布岩”上,上下都空空儿,远远望去仿佛一只雄鹰展翅漂浮在天宇中一般,与对面的“渔翁石”相互衬映,形成一大景观。听“牛头”介绍,这个八角亭是他阿公捐资建成的。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牛头”的阿公就是我经常从报纸上看到的那个爱国爱乡、热心桑梓的侨领,真令人敬佩啊!望着那山坡上的果树园,“牛头”兴奋地说;“那是我五年前承包的荒山,耕耘五载,现已果实累累。”他又指着另一个山头边正在热火朝天作业的工地说:“那是我和我阿公合资的果品加工厂。”我不禁狠狠地擂了他一拳:“牛头,真有出息啊!”

山绿起来了,水库里的水也更清了。几十艘“碰碰船”不断溅起水花,一只只“白天鹅”在水库上边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水上宾馆、酒楼、游乐巨型玩具以及岸上的别墅、商场、工厂……真叫人眼花缭乱。

这里的游客还真不少,旅游的、兜风的、划船的……,都很兴奋,但是小孩子就是不多,虽然是盛夏。偶然有几个小孩从村子里走出来,都是戴着太阳帽,或穿着西装短裤,或打着小花伞,肩上还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匆匆从村里出来,又匆匆走进村里直接回到那洋气的楼房,现在的孩子都很忙,连看瀑布的兴趣也没有,这不禁使我感到丝丝惋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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