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幸福

家里尚有老人健在的话，是不允许为人子女者大张旗鼓过什么所谓的“生日”的，这是妻子经常和我说的一句话，也是祖祖辈辈的农村老人流传下来的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她是传统观念非常深厚的普通农家女子，所以，每逢到她生日这一天，自然常低调得很，惟恐被外人所耻笑。

今天午饭时，已经将饭菜端上餐桌的妻子，却让我等等女儿和儿子一起吃饭。妻子告诉我，昨天晚上，女儿和儿子在一起滴滴咕咕不知道想搞什么名堂？刚拿起筷子的我，细一琢磨，噢！今天是妻子的生日呀！那样可能是商量着要给他们的母亲买什么礼品了呀？正欲去卧室里读书的我，听到妻子惊奇地“哎呀”起来，原来是女儿手提一个生日蛋糕进了家门。妻子一边责怪女儿乱花钱，一边手忙脚乱地接过蛋糕。妻子的声声埋怨，却被儿女们的欢笑声所掩盖。生日祝福里，品着蛋糕、戴着生日皇冠帽的妻子，陶醉在一双儿女们甜甜的祝福声中了。满脸生春，笑靥如花的妻子，定是已经幸福在一种别样的幸福里了。我自然而然地这样想到。

这一刻，我也想到了，孩子们岁数渐渐大了，他们已经懂得了人世间的亲情冷暖，已经真切感受到了来自于父母的关心疼爱。只要父母健在，孩子们永远长不大，但为人父母者，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们，像小鸟们一样抖翮振翼，鸣绕枝头呢？这应该是比普通幸福又幸福无数倍的另一种别样的人生幸福吧？懂事的女儿，自从放了暑假，自己一直在忙着当家教、挣工资，既锻炼了自己的社会实践能力，又减轻了家庭负担；儿子也比以前懂事多了，两人不再整天价地争执或吵架。儿女们与父母之间的互补性，让亲情在时间的流淌中磨合成了密不可分的齿轮。其实，亲情像春花开了，秋月落了一样自然。

为了母亲的生日，女儿和儿子处心积虑，用他们自己的“劳动所得”给了他们的母亲一个不小的惊喜。女儿花了十六元，儿子花了十元钱，不在花钱多少，因了儿女们的行动，妻子实实在在地感动了很久，为了儿女操心受累，为了家庭付出，这一切的一切让妻子感到了情有所值。尤其是女儿在散文《感恩母亲》中所写的：母亲用细密的针脚，织补虽然苦涩却也甜蜜的日常生活，牵牵连连，温暖柔软，生活的酸涩缝进了记忆，温暖的母爱在棉衣里永存。无论是在“雨滋槐叶翠，风过藕花香”的酷暑炎夏，还是在“轻飘梧叶坠，暗度桂花香”的落霜深秋。她总是将纯棉的温暖，无私地传递到了儿女们的心中、身上。

儿女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祝福着他们的母亲生日快乐，我竟觉得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了；虽然帮不上妻子很多忙，但我可以赞美一下她呀！结婚近二十年的时间了，用极个别“聪明人”的话说，妻子是个非常典型的“六大傻”：下班马上去市场，回家立即下厨房，买衣从来不高档，有钱就知存银行；最远只在城里逛，一心一意为家忙。她坚韧朴实，为人厚道，生活的重担压不垮，疾病的折磨不弯腰，前行的路上不低头。在单位被同事们叫了好的，是她前年因急性胆囊炎、胰腺炎并发症住院，为了不影响工作，住院半月期间坚持白天上班、晚上输液。从妻子身上，我觉得做家庭主妇很容易，但要做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那当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了。

我们给家中年迈的老人祝寿也好，抑或儿女给他们年轻的父母过生日也罢，这个所谓的“生日”呢，只不过是人们传递感情的一个“载体”，因为人们意识到了孟子所说的“老吾老以及老之老，幼吾幼以及幼之幼”的简单道理，也懂得了“百善孝为先”的久远古训。惟有亲情，才是人生命的中心与精华；惟有亲情，才可以令人视王位如草芥，观名利为浮云；惟有亲情，才能包容世间的一切；惟有亲情，才能令人人心向善，返璞归真。只有让儿女们“万里长风两翼振”，才能让“雏知返哺天性真。”亲情的纠结，感情的浸润，有时滔滔若江水，有时悠悠若清风，有时喈喈若鸟语，有时郁郁若花香。

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则是人的胸怀。我来自乡下的妻子，一个虽然朴实无华却性格柔韧的乡下女子，懂得亲情的可贵，她胸怀最为广阔，结婚近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与我的父母、姐妹、街坊邻居们拌过嘴红过脸；她为人最为厚道，工作十七年来，也从没有与同事发生过矛盾，从没有受到过领导的批评。文化程度不是很高的她，却懂得厚道不是懦弱，也不是无能，而是一种气度，一种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