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昏迷

2010年07月22日来源: 网络文章心情故事

说实话,我对他人的死亡总抱不上什么同情,为此,我深恶于自己情感的麻木。

我不知道怎样的牵扯,才能使一个人在听闻他人的死讯后,而痛哭流涕,或是心中有万条小蛇般的啃噬,纠结到身体,纠结到你的眼睛,然后感情悲从中来,如江河泛滥。我看一部感人的电影,会哭,而遭遇亲人的离世,却不知如何去哭。我当时的镇定是可怕的。我母亲趴在亲人的身上,哭成一个泪人,我反而感到了痛苦。我是看见了母亲那般的痛苦,才有了悲痛,说到底是为母亲。好像我所有的孤独都来源于她,否则,我就是空白的在情感上。

我想,自我之于他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隔岸观火的状,火不及身,便少了威胁,少了“灼烧”感,少了感情上的疼痛。就像我们想象死亡,也只是从脑海中闪过这个词汇的概念,意味着消失,却不能体会它给人带来的孤独、恐惧、悲悯、震撼。我们之所以,贡献出自己的同情心,也无非是因为道德——作为一个富有情感的人的操守,而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的可能却少得可怜之极。

死亡应该是最感观的,是一种厌恶。我们从现实的人身上感到的是生机、热力和鲜活,我们喜欢这样,不希望失去谁,也不希望任何意外的发生。我们厌恶,是对生命本身的无奈,因为即使再强壮也难以抵抗。

我记得那是下过雨的早晨,有人吵嚷着,说南边的道上死了人,他们像盛传一则新闻一样忽啦啦的,弄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我应该是怀着看热闹的心去看的。原来是一个老头,他身体瑟缩成一团,旁边是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倒在了地上,车后座架上凌乱地绑着他捡来的硬纸和烂布条,大约是装在一个破盒子里的。他一人躺在沙地上,死得荒凉,孤单,好像要挣扎着保护一点热量。我和那些大人凑在一起,看得很认真,就像死的不是一个人。我看见了他脸上、手腕上的苍灰,那种颜色只要刮割一点下来,就让你永生难忘,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亡时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死亡的颜色不堪再看、再睹;而关于人的情味就像那天空的色调一样,阴薄,寒凉。我很长时间都没从中走出来,我以为人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意趣了,连秘密也跟随着他消失掉,而我,我们却在一旁臆想着他整个的人生。

至今,母亲告诉我村中亡故的消息,好像我听到的是一极平常的事,感情很平淡,即使死掉的那人跟我挨些关系,也只是打听他是怎么死的,然后就忘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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