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青春的坟墓

今天凌晨就着电力不足时亮时暗的台灯，侧躺在窄小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难受的味道。混合着汗渍和很久没洗的衣服还有穿了很多天的鞋子的味道。窗户最大限度的开着，但是没有一丝风愿意进来赶走这样的气味。电风扇疲软地摇着头，发出吱吱地响。整个夜是安静的，除了室友的鼾声，还有我的无眠。

当我合上七堇年的《被窝是青春的坟墓》的时候，我起身看了看手机。没有未读短信，时钟显示凌晨一点。我在保持了同一个姿势很久之后，整个肩膀都很酸痛。我轻轻地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去卫生间。整个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基本上该睡的都睡了，没有睡的或许躺在床上思索，或许在电脑游戏里厮杀。

看完七堇年的书，我想起了离我远去但又走得还能转身回头看得见轮廓的高中生活，同时还有那段青葱年华里的所谓爱情。

在外地读高中的三年，对于我而言总感觉是我人生中下错的关键一步棋。一步错则满盘皆输，注定了我三年度过了某种范畴里暗无天日的光景。我甚至于不愿再提及那个地方。以至于后来在家乡高中补习的那一年里我总是会跟同桌讲补习的一年远远抵过了在原来高中的三年。

我现在还隐约记得当时的生活是压抑的，不是我后来在补习时候的那种充实。堆积如山的模拟卷习题，时时刻刻在教室下班的老师。还有那个性情乖张、喜怒无常的班主任。我似乎不愿怀念那段时光，我很低地生长在那个长满参天大树的地方，如草芥般低微。九十多个人的班级，坐在座位上连转个身都会让后排同学课桌上堆得七八十公分厚的书摇摇欲坠。那个时候对于学习恨不得能够把一分钟掰开成两半，但是效果好像总是那样微乎其微。学校排名一直踟蹰不前。让人失去坚持下去的动力又不得不继续坚持。

那里是个社会的缩影，或者说就是一个社会。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多半是怀揣着梦想或是带着父母天大的期望来的。于是便一头扎进了无尽的题海之中。

坐在九十多个人的教室里，夏天热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冬天则紧闭窗户空气混浊的让人快要窒息。对于学习，我还是更怀念补习那一年的岁月。

如果说现在我的印象里对那里只有憎恶的话，那显然是不切实际的。那里还有很多好的朋友，有很多情深意长的同学，还有一些属于我的青春年少的张狂。那些紧张的日子里，可以在上午下课之后吃着同学偷偷带进来的拌粉，可以和同学趴在那里肆无忌惮地谈天说地完全不去理会那些认真读书的孩子鄙视厌弃的眼神，可以一起在下自习后送同学回家然后再慢慢数着路边的街灯回住的地方，数着路灯照着斜射地拉得长长的身影。

高中是注定要有一些或明或暗的情愫的。很乖很乖的学生把这份感觉压抑在骨子里，像心猿意马的我们则还是过早地坠入了那不知深浅的暗流。还记得和喜欢的女孩约会的情景，还记得送喜欢的女孩回家的星空。可是这样的感情也注定了像苍穹一样遥不可及。只不过是各自生命中的过客，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我以为一段感情是可以长久的，即便那盛开的过早的花蕾，我也想应该不会凋谢地那么措手不及。一段坚持了两年半的感情，走过高三，熬过补习，最后逝在了大一的暑假里。很多曾经鄙视早恋的人找到了一个继续鄙视的突破口。或许有些人在嘲笑说：“当初不应该开始吧！这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一段幼稚的感情”。所以我在思考，那些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女孩一个个地离开，我和她们曾经有过的记忆除了记忆本身还遗留了些什么或者说收获了些什么。感情需要经验丰富吗？爱情又不是一场尔虞我诈互相利用的应聘。这样的经验我想不是我想要得到的，而且我现在回想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可言。补习的那一段时间还有高中的老朋友来咨询该怎样处理一段感情，我只能装作如无其事、似有若无地语调给他们传授一些都从来没有在我身上验证过的爱情箴言。然后听到他们的啧啧称奇貌似顿悟和豁然开朗。我在爱情的世界里还是不懂，不懂女孩的心思，不懂怎样维持一段感情。我喜欢专一地认定一个人然后不离不弃，那所谓的爱情经验不是我要积累的，我也不需要。我只知道我要真心诚意地对我喜欢的女孩好，一直到慢慢老去。可是我没有碰到这样的女孩，我以为我碰到了。不过在坚持了三年不到的年华里我还是又一次变成了一个人在生活。这让我感伤，也让我顿时对爱情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我偶尔打开空间，看到那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女孩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有爱情，有属于她们的故事。她们或许还记得我或许在不久以后就会彻底把我忘掉。我们都成了对方生命里的过客。

想起郑愁予的《错误》来。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足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应该我的出现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也不是你的归宿，而只是一个过客。

那个年华里的岁月就是这样多情，最后在极致处，又无情。

我想起那些时候的友情，朋友不多，真心朋友更少。和女孩之间单纯的友谊可以被同学戏谑为是谁追谁的无聊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