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老柿树

2010年10月08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七月小枣八月梨,九月柿子乱赶集。”走进九月,想起了这句民谚,亦想起了屋后的那棵老柿树。

老柿树究竟栽于何时连父亲也不得而知,只听他说是祖父健在时亲手所植,算来该是有些年月了。

幼时家贫,但我终究没被饿着。一来是因为父亲“单棵独苗”,孙辈我又为长,家人对我百般疼爱。二来便要感谢屋后的那棵老柿树了,柿树枝繁叶茂,挂果极多,每年都能收好几百斤。

记得入学前的那一年结得最多,整整摘了五大笆斗。而每至收柿时节,我便几乎“以柿当饭”,虽时常因消化不良闹出病来,但病愈后还是“吃柿如故”。当然,仅凭那几日的口腹满足便感恩于柿树似有些夸张了。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的柿子被挑到街上去卖,而后父亲便及时买些玉米、南瓜之类的,以补家中口粮之不足。那时,一个柿子只卖几分钱,一树的柿子亦只卖三、五十元,于今看来实不足道。但在那民办教师月工资仅为14元的年代,几十元的收入实在是可观的了。由此也就不难想象,它对解决我们一家几口的吃饭问题起了多么大的作用。

不过,不论留于自吃还是卖与人吃,柿子摘下后均需经过一番处理,以除其涩味。方法通常有二:其一,用烟火熏烤。谓之“烘”。其二,用温水浸泡,谓之“漤”,我们家多数是采用第二种方法。

记得漤柿子前,父亲总是先腾空那口平时用来盛粮食的大缸。而后倒进一些温水并一些凉水。后来我才知道如此配兑的“阴阳水”,温度一般在摄氏40到50度。父亲说:水温不可太高亦不可太低,过高则柿子易被烫破皮,以致形味俱损,过低又会造成“夹生”,食之伤胃。柿子需挑完好无损的入缸,数量应以能没在水下为宜。盖严缸口后还要用麦糠于下部从四周围上,最后燃之以保持水温。如此经过一天一夜的熏烤,漤柿子便算大功告成。这时我便往往迫不及待地“掀盖取柿”。脆生生甜丝丝的柿子特别爽口,莫说在那年月,即便是而今想来也觉口齿生津,犹闻柿香。

但颇为遗憾的是,几年前因扩建堂屋,老柿树终于被砍掉了。那一日,我们全家人心里都酸酸的。年逾八旬的祖母更是特别伤感,不仅一日三餐水米未进,而且从早到晚泪眼未干。

我知道祖母泪之所流,一为老柿树,二为植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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