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故乡?

2010年10月11日来源: 网络文章心情故事

那天,教女儿念唐诗,念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女儿笑靥如花,不知我在低头的瞬间心中涌起的淡淡惆怅:何处是故乡?

五岁时的那次搬家使我失去了有根的感觉。

那时,父亲在地质队工作,我和妹妹则出生在湖南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那里有我的当小学教师的母亲,慈爱年迈的外婆,还有大舅、三舅,大姨、小姨及一大群的表哥表姐。母亲说,打小我就被表哥表姐围着,宠着,他们常常背着我飞跑,惊得母亲一身的汗。稍大点,我就象条小尾巴似的,摇摇摆摆地跟在他们身后,走田埂,上山坡,钻茶林,采野果。乡间的生活妙趣横生,令我不由得陶醉于清脆的鸟鸣,潺潺的溪水。就连背着大人,偷偷摘的仅拇指大小的橘子,也馋得我直咽口水。从大些的孩子那里,我学会了生柿子“速熟”的好办法:把生柿子从树上打下来,按进稻田的泥里(最好没被其他的小伙伴看见),等个两三天,再挖出来洗干净,就可以吃了。这时的柿子已变成了黄绿色,微微有些透明,咬一口,挺甜的!多神奇!简直就是变戏法!就在与大自然无拘无束的亲近中,我跟舅舅姨妈家的孩子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就在这时,母亲等来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在多年的含辛茹苦之后,能够带着我和妹妹,调到父亲所在单位的子弟学校。父亲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可已经五岁的我,竟然难以接受这个陌生的亲人,搂着外婆不肯松手。那时的我,就象一株小小的蒲公英,生长在田间,风起时,颔首点头;雨过时,微笑致意。在清新的空气中,抽着嫩叶,发着新芽,用纤弱而细小的根延伸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但马上,我就要被连根拔起,远离那片熟悉的充满纯朴乡情的土地。那是怎样地一种感受!多年后,我才渐渐明白:自己人生旅途中的第一次迁徙,对以后的生活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被带上车离去时,我哭得撕心裂肺,外婆则不停地抹眼泪。车开出很远了,还望见伙伴们站在村头老柿树下挥手。

当点点泪痕随时光淡去时,我惊恐地发现:那听上去有些粗俗,又浸透着浓浓乡情的乡音,也同时退出了我的脑海!我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仍然无济于事。它们就象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这样,时间空间无情地割断了故乡对我最后的认同!很多次,当别人问起我是哪里人时,我都只能微笑着,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说:“猜猜看!”实际上,俏皮与机智只是为了掩盖心中的惆怅与苦涩: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个外乡人!迟归的诗人尚可念:“乡音无改鬓毛衰”,而我,在白发苍苍的暮年回到家乡,能用什么来证明:我曾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又能用什么来证明:这儿曾是我快乐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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