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夜

凝望深不可测的湖水，和丰盛端庄的城池，觉得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早晨。弥漫在阳光之下的烟圈妖娆绵延，抽离了灵魂一般旋转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孤寂散落成碎片，匍匐在指尖，促使那手指一点点徘徊，算出伊人的归期。

听到忙碌而迅疾的脚步声，奔跑着追逐早已丢失惆怅的梦想。或者在昨天，已经沉醉过的纷扰里，我的小蔚早已遗忘多年前的誓言。岁月催人，我想这份故情早已久远。如果还未相知，就已分别，谁还能保证再次相遇，依然有温度可感。

四年前，她去了北京。那个不喧杂的秋天，带着我不沉静的惦念，提起背包，徒步在不留意的车站，走向不可预知的明天。多个深夜，让我惊诧的梦，毫无声息的撕扯着遥想，在栀子花的碎屑上，刻下一道沉痛的笔迹。是她的个性所使然，亦是我的信仰太执着。

也许很多庸俗的执念随着光阴的流淌，都会慢慢安静。有时也会觉得俗不可耐。后来我明白，预料不是现实。我只知道，这些年，她的确过的很好。

我之前认识一个喜欢卜卦的朋友。他很相信宿命。觉得你再怎么企图，或者自私，都没用的。你的生命轨迹不会怜悯你，你始终要随波逐流的。即使你与世隔绝，即使你目空一切。

然而我还是盼到了我的小蔚。小蔚在十月的第一天打来电话说，我要回去了，你要等我，这里没有我想要的，庸庸碌碌几年，觉得真是白费了。

我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回答，好。就这么一瞬间，天空变了颜色，下起雨来。男子汉不能流泪，雨就替我哭了起来。这么想着，妙不可言。我想世间再也没什么比重逢更为珍贵和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恋爱的时候，每次都兴致盎然。累了会很快恢复。好像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力气，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保护我们永远的不予离弃。可是心与心之间，会有读不懂的意外。比如，小蔚就为她的梦想去了北京。并告诉我说，完成梦想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赶回来，共赴我们骄傲的约定。看来我的猜测是多余的，她没有食言。

我承认有时候我会自私和软弱。几近孩子般的荒唐。可能每个人心里都具备这一部分，不承认不代表没有。一败涂地的人，都是太容易相信自己的直觉。

城夜，惶惶然。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见到小蔚。本以为经历过长途跋涉的她会很疲倦。没想到依旧兴致盎然。认真的给我讲述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经历，怎么说也说不完。我就这么分享着她的苦衷和欢愉。她的发丝，味道，样子，神情，都没用变。唯一不一样的是，她的那双大眼睛，更加迷人。亮晶晶的。望着我说，想我了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彻底感觉到她的存在。吃完夜宵，已经凌晨两点，她洗了澡，乖乖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说，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回来。我说，嘿，看你的CD和书还都在这里，你走后我一直未动。小蔚哈哈的笑了，说，是啊，在那边很孤单，若不是临走时你送我几张新唱片，就无聊死了。我说，失败的滋味如何？为什么那么固执？在这里不是很好么？

我不走了。还不行么？她就这样，只要我跟她认真谈些东西，她就好故意避开，用那种会让你心疼的音色，无可抗拒。

将小蔚揽入怀里的那一刻，我知道这幸福如此短暂。尽管这夜显得漫长。

我想起很多四海为家的流浪人，我的小蔚也曾在忍受着那样的漂泊。在尽着她微薄的天分，追逐属于自己年少时候的梦，并坚信爱的誓言。我们各自都这样庸俗和迷惑，在这寂静朴实的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