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故乡的打麦场

2010年11月25日来源: 网络文章经典散文

犹如落叶一样地漂泊于它乡异地的游子,对生养和哺育了自己的家乡,总有一缕缕永远也叙说不完的深厚情谊。记忆中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还有那些熟悉的早已离开人世的面孔和久远淡淡的往事,如随风飘逝的落叶,一点一点的从视线中慢慢摸去。可每当于风月苍茫的夜晚,心情寂寞的伫立于窗前,千头万绪的思绪和萦绕于心的怀念,仿佛要穿透这迷雾茫茫的寰宇星空,回到熟悉的儿时的故乡,飘浮于眼前的那种悠淡的如梦似幻的感叹,重复地刷新着古迹斑斑尘封的画面,如一泓甘泉般凛冽地润泽着逐渐枯萎也涸干的心田。勾勒出思绪无限的情结,家乡打麦场的曾经总是那么地难以忘怀。

家乡的打麦场和星罗棋布的遍布于其它各地的打麦场一样,随着时代的变迁,早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而销声匿迹的不复存在了,但凡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且年龄稍大一点的人,都知道乡村的打麦场是怎么回事了,那种苍凉、空旷、遥远、缥渺的感觉和记忆,每每念及都会有一种由然而生的感怀,都有叙说不完的动听的令人心酸的也心醉的神奇故事。随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改革开放和土地的承包下户,演义中国历史近三十年的打麦场,就那么由兴盛到衰退地,风光荣耀地消失了。

在那个几千年一成不变的且接近于原始人类耕作方式的年代,机械化的吼声还不曾震撼肥沃而黑呦呦的神州土地,打麦场确实为农业合作化后的农民,提供了集中便利地收获碾打场所,每年收获回来那么多的麦子,平摊在偌大的打麦场上,用牲畜拉着石碌碡一圈圈的转悠着,把一粒一粒的麦粒从穗杆里碾压出来,然后借风扬长,除去皮糠,就剩下园光滑润,飘散着清新淡淡地粟香,令人神情颤抖也心醉的麦粒了。

把碾压后纤细柔软的象粉皮一样光亮鲜洁的麦桔杆收集在一起,选寻有技术的经验丰富的老年人,如用柔和如细丝一样的珍丝,编织精美地鸟笼似的,斯斯文文的条理清晰地一层层地往复重叠,一匝匝一层层地编织成一朵朵酷似蘑菇似的麦垛,还有如乡间农夫瓦舍房屋那样的形状,远处眺望,犹如精雕细刻的一件件精美的工艺品,老人们巧夺天工的技艺,令远道而来的城里人,感觉到神奇的不可思议,也倍感舒畅心慰地赏心悦目,要不然一旦下雨水从顶端灌了进去,就会腐烂变质的,几十头牲畜一年的生活饲料来源也就泡汤了。

随着机械的逐渐出现和普及,用机械既拖拉机带动石碌碡转动逐渐替代了牲畜拉车转磨的方式,而且效率要高几十倍甚或几百倍的,还有一种电动脱粒机的发明,更加加速了人们对夏收的进程,若不然,每一个生产队每年的夏收季节都需要近二个月的时间呢。

几百人不分昼夜地就这样既忙碌着秋种,还要忙碌于偌大的打麦场上,最令人瞩目惊心和担惊受怕的要数逐然而来的雷阵雨了,遇到天气突变的雷呜电闪的雷阵雨时,比电影地道战里高家庄被日本鬼子来侵袭时,高老锺所敲响的惊钟还要紧凑的钟声,把正在夏晌休息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警告人们暴风骤雨就要来临,呼唤人们尽快地把收获回来的麦子收拢好。因为在打麦场上,还有好几十亩的麦子平摊于打麦场上凉晒碾打呢。此时此刻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干什么,都会放下身边的事,拿起扫帚叉把,飞奔向打麦场, 因为你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去保护用血汗换来的维持生命的物质支柱。

早上起来,把收获回来的麦穗带杆的平铺松散摊开来,好让炎炎的烈日暴晒,等到正中午最干燥热焦时才开始碾打,因为潮湿的麦穗是不容易碾打出来的,而此时正好是暴风骤雨最频繁侵袭之时了,正在碾打的麦场上,看到自己心爱的即将到手的口粮将要毁于一旦,能不着急心疼吗,男女老少好几百人根本不用动员,都会全力以赴的极尽竭力地抢救自己辛勤一年的成果,此时此刻的狂风暴雨算什么?雷鸣电闪算什么?绝对不会有一个人顾及自己的安危而萎缩后退的,那个激动人心的画面,比现时电视屏幕中宣传的抗洪救灾场面还要恢宏,还要壮观。

这样的情形于每年夏收的季节都要经历好多次呢,几乎大多次收藏完工后,每一个人都会变成落汤鸡似的泥旦旦,花脸猫似的心情舒畅也笑容可掬。但也有例外的情形出现,就是在雷鸣电闪乌云滚滚狂风大作中心急火燎的刚收藏完毕,一缕不知趣的阳光就从黑黝黝的乌云缝隙间窜了出来,风也悄然地不知去向了,电闪雷鸣也远走高飞于它方。一会儿的功夫,天空又恢复了金光灿灿地高温炎热的原来,老天爷真是和人们开了个荒唐的国际玩笑。疲惫到了极点的人们,浑身早已无有一丝气力的近乎于瘫软了。但不得不重新开始,把堆集起来的麦垛重新打开,恢复原来的模样,此时的人们宁愿让暴风骤雨来临也不愿意重新开始呀,因为在情感上很难接受的,特别是精力竭尽的年青人,此时此刻真想仰倒在路旁的麦垛下,在风雨中逍遥地酣睡,在困乏中做一个香甜的美梦呢。也有那人们刚刚开始收拢还没有堆集好,倾盆大雨就瓢泊如注的倾泄而来,打麦场很快就泥泞不堪了,霎那间,火热的劳动场面寂静了,人也迅速地退出打麦场,伫立于风雨中的路旁,干瞪着双眼眼看着到手的麦子渍泡于水中,心疼心急的咒骂害人的老天。那个年月的天气预报就会说“局部地区”有雷阵雨的,而且是每天必说的,到底局部地区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了,难怪那些白发老大爷,小脚老大娘埋怨说,听的好好的是“局部地区”吗,为什么就跑到我们这里呢?

我也是从幼稚的不懂事的孩童时起,就跟随着父母村民们开始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暴风骤雨中的抢险,每一次的抢险都有不同的结果,都有深刻地不同地感受和体验,但一种无限渴望地念头都会在心中升腾,祈盼着机械化早日地把人们从繁重地体力劳动中解救出来。

每当到了晴朗的夜晚,好多男人都会从家里拿来被褥,找一张芦苇编织的席子,睡眠于洁净光亮而空旷寂静的麦场上,栩栩的微风吹拂着,了望着遥远而深遂的天际,群星闪烁的夜空时不时的就划过一道道流星线,拽曳着长长地明亮耀眼的尾巴,还有那不断游动的闪烁的星星,谁也不知道天空中为什么会有转动的星星。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静静地躺倒仰卧在地铺上,惬意的微闭着双目,默然的侧耳聆听着上了年岁的老人们谈天说地,其实我们最爱听的还是村里最有文化的,考文老学究的说书故事了,在我们蒙胧的幼稚的心田里,岳飞传里的岳家将的精忠保国,隋唐英雄传里英勇无敌的秦叔宝骊山救唐王,水浒传里的鲁智深倒拨垂杨柳,武松景阳岗打虎,还有三国演义里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等等的侠义勇为,已深深地植根于我们的心灵深处。其实乡下人蒙胧的认识社会都是从这里开始,一点一滴的从中汲取了做人的道理。

过了夏收季节,再把近三分之二的土地用来种植棉花、花生什么的,三分之一的也就将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土地留用下,在靠近路边处排列着一溜溜巨大的蘑菇云抑或是房屋似的麦垛,空置的打麦场留下来备作它用,比如秋天的玉米棉花的凉晒等等的。

进入冬季一直到第二年的夏收时节,空荡荡地平展展犹如广场似的打麦场就成了孩子们的天下,白天在这里玩耍学骑自行车,或一只脚踏地一只脚提起,跳跳蹦蹦地玩一种叫做“倒拐”的游戏,还有跳绳子踢毽子打陀螺滚铁环玩老鹰抓小鸡等游戏什么的,但这大都是女孩子们和小不点的男孩儿玩耍的项目了,稍大一点的自称为男子汉的男孩子们集聚在一起,在给牲畜铡草过后剩余的麦桔堆里比赛摔跤,有时是单对单的比赛,有时是由一个较大的作擂主,小一点的逐个的轮流上阵参与,一个不行下一个再来,时间长了,最勇猛的自然就成了擂主。也有的时候是把人按实力分为两拨,好象古战场上的群英会,大家一起上阵,那个滚打摸爬的场面实为壮观,一场战斗下来,总有受伤受不了而哭泣的,但在大伙心无芥缔的笑声中一会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一个个神采奕奕地兴高采烈地都成了胜斗士,乍看都好象从古墓里爬出来的,灰头灰脑地实象盗墓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从那里来了一群古人类抑或是刚出土的兵马俑。到了晚上,这里就成了楞小伙们的摔跤竟技场,反正大家晚上都没事可做,就来到这里练练武艺,松松筋骨,煅练身体,输赢无所谓,就图娱乐开心。

土地下户后打麦场也变成了田地,牲畜也从农民的宝贝退役为餐馆里令人馋涎欲滴的嫩香地餐饮,现代化的机械化快速地发展,使原来几个月的夏收,现如今最多几天就过去了,而且是静坐在麦田路边,等待联合收割机把收获来的麦粒自动控制地放入容器里。麦桔杆也就禾杆还田成为肥料,或送往造纸厂去造纸。无用的打麦场,也从人们的记忆里快消失怡尽了,可曾经的经历和快乐地童年趣事,每每想起,都会有一种心旷神怡地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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